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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8日夜,沈阳雪花飘飘,气温骤降。街上的积雪经过人踩车压,要么变黑变脏,面目可憎,要么幻化成光滑的镜面,在街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加完班,已是深夜十一点半了。到宾馆把远道而来的故友阿伟约出来,再给老婆打个电话,相约到那家常去的烧烤店小聚叙旧。
进入冬季,烧烤店的生意不像夏夜那么红火,只有两桌客人。
其中一桌坐着三个身穿桔红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人,两男一女,五十岁上下,正不声不响地吃着喝着,偶尔说上那么三两句。
在他们旁边的桌上,是两个酒兴正酣的中年男人,四十岁左右,一个穿黑色风衣,一个穿灰色羽绒服。两人酒量好像不错,桌上摆满了空空如也的啤酒瓶。
刚开始,我以为这是两桌毫不相干的客人。因为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而是各自专注于本桌的酒菜,各自与本桌的人聊着互不搭边的话题。
约摸过了半个钟头,两个酒足饭饱的中年男人起身,准备结账走人。
让我很受触动和倍感温暖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走到环卫工人们跟前,先是弯腰看了看桌上的酒菜,问他们够不够吃,回头找来服务员,让他再加两个菜。
不一会儿,两盘貌似锅包肉和红烧排骨的热菜出现在环卫工人的桌上。
这时候,穿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又开口了,问两位男工人:“白酒够不够喝?要不这样,你们两个把这瓶白酒喝完,每人再来两瓶啤酒?怎么样?”
两位工人大哥微微欠了欠身,以示感谢。其中一位讲:“这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了。”
穿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摆摆手:“这么冷的天,你们连夜扫雪,实在太辛苦了。一点小心意,请不要客气。”
回过头来,穿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对服务员讲:“这桌的钱,和我们那桌一起结了。”
服务员微笑着,一边频频点头,一边麻利地把四瓶啤酒一一打开,放在环卫工人们的餐桌上。
此时,穿灰色羽绒服的中年男子开口了:“我是沈阳人。这是我朋友,从河北来的。我朋友看你们连夜扫雪,受感动了,非要要表示一下心意。谢谢你们!”
最后一句,显然是这位沈阳人说给沈阳环卫工人听的。
三位环卫工人有些局促不安,脸红红的,吱唔着说着感谢。
看到这一幕,我和老婆都很感慨,我甚至一度想去敬三位城市美容师一杯酒,最终碍于面子问题而作罢。
与那位来自河北的朋友相比,像我这种只想不做的家伙,不只应该觉得羞愧,而要好好反思:诸如此类温暖他人的举手之劳,我们做过没有?或者做过多少?
事实上,面对弱势群体,面对那些应该得到我们尊重和感谢的人,更多时候,更多人,不是指责抱怨有关部门不作为,就是冷眼旁观,或者麻木不仁,抑或无动于衷,鲁迅先生当年批判的国民劣根性,至今似乎仍无多少改观。
有人开玩笑讲,世界上的一切问题,都能用“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来回答。
前者与“我”有关,不需要他人关注关心;后者事关他人,与“我”无关,自然不必关切关照。
一个“屁”字,把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戒备和冷漠刻画得淋漓尽致。
在屁比杜甫更忙的社会里,11月18日发生在雪夜里的温暖一幕,愈加显得弥足珍贵。
下一次,但愿能够战胜自己,不再安静地做一个旁观者。
天高云淡2013年11月21日07:08于沈水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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