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池阳隐士 于 2013-12-9 13:53 编辑
常常回味童年的爆米花,在老街的巷口,一幢深宅大院前的屋檐下,就有一台爆米机,终年黑乎乎的卧在熊熊煤火上不停地旋转。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炸米的师傅把洁白的米花从沾满煤灰的大布袋里倒出来,顿时爆米花的香味充满了小巷。许多孩子拉着大人,从家里带一小筒米到这里来炸。从早到晚来这里炸米的人络绎不绝,小巷里轰轰声不绝于耳。炸米师傅的手和脸总是黑黑的像戏台上的花脸。但我们看着却感到非常亲切,在这里有我们孩子无尽的快乐。那炸米机的轰鸣如同礼炮声时刻在召唤着童心。 在杏村东街口,铜锣湾商业中心。早年那里是一家豆腐坊,每逢晚饭后我总要跑到外面玩耍,喜欢站在豆腐坊外的窗下探头向里望。一头毛驴正在磨豆子,两只眼睛蒙着黑眼罩,围着石磨不停的转圈,只听见毛驴蹄子的哒哒声和磨档咯吱声有节奏的响着。石磨上一个大漏斗盛满了黄豆,黄豆很均匀地从磨眼里流进磨膛。上面悬一根皮水管,细细的水流慢慢注入磨眼。随着毛驴子不停的旋转,白白的豆浆顺着石磨流进下面们大木桶里。整个作坊里热气腾腾,豆香迷漫。煮豆浆的大锅沸沸扬扬,站在窗外也能感觉那灼人的热气直扑脸颊。 那时豆腐纯手工制作,原汁原味。一口筛浆的大缸,把刚煮过的豆浆舀到缸上悬挂的白布兜里,一位豆腐师傅在不停的左右晃动,让豆浆迅速淋入缸里,剩在白布兜里的就是豆渣。那也是歺桌上的一道美味。大缸里过滤后的豆浆经过点膏慢慢浓稠起来,豆腐师傅把做豆腐的木框铺上一层白大布舀满浓稠的豆浆,盖上布四周拉紧。上面再放上一层木框,铺上白布舀满豆浆。如此往复码十层木框,用一根木柱吊着几块大石头压在上面,豆腐里面的水被挤压岀耒,哗哗的象下雨一样。这是用来煮酱油干的,白豆腐就不要压得太久。好奇心使我常站豆腐坊的窗外,沉思小小的黄豆给歺桌带来如此可口的美味。它在水与火中升华,经过豆腐师傅的一双妙手使它成为歺桌上不可或缺的美味。在众多美食中也享有一席之地。 在老郭西街有个铁匠铺,整天风箱呼呼响,浓烟滚滚,风箱和大锤由徒弟掌使,手锤和夹钳是师傅所用,灶材是易燃易点的烟煤。浓烟过后,炉灶里吐出旺火,红里有白,一根铁料在里面不一会儿便红得和火分不出来。放在铁砧上,软得面条一般。师傅夹着铁料在砧上翻动,徒弟抡着大锤在师傅小锤敲击铁砧有节奏的指挥中,几个轮番便把铁料打成菜刀、锅铲之类的用具。老街里的住户,家中木盆水桶需要打铁箍都会光顾这个铁匠铺子。铺子里的生意就像打铁炉子里火焰越烧越旺。
老街里多少人凭着手艺去挣柴米油盐,用那一双巧手裁减着绵长的岁月。点缀着老街里的时光。修锁配钥匙、补锅补伞、茶壶换底,各种行当在那些年与人们的生活总是息息相关。那时整条街有好几个打白铁的,因为每家每户都用铁水壶烧开水,做水壶的生意相当好。也至到今天附近农村还在用铁水壶烧水,现在的壶是中间烧柴火四周盛水,有个好听的名字:“铁公鸡”。但随着生活的变化,它也将被淘汰。剩下的一两家白铁作坊还在最后的时光里坚守着。传统手艺也就这样在寂寞里慢慢消逝。
手工打棉被那更是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在杏村东街就有一家弹棉花的,从弹花做絮铺纱,一道道工序皆人工完成。做被的师傅背上背着一把大弓,一手拿着木锤有节奏的弹着弓上的弦。弓弦紧贴着棉花,随着嘡、嘡、嘡的声响一堆乱棉被弹得蓬松均匀。有首歌谣这样唱到:“檀木榔头,杉木梢;金鸡叫,雪花飘”真正是“棉花街里白漫漫,谁把孤弦竟日弹,弹到落花流水处,满身风雪不知寒。”。弹好的棉花还要碾压成型,用一个厚木头做的圆盘,类似蒲团大小,人站在圆盘上来回移动,像扭秧歌一样一圈一圈来回扭着把棉花压实。最后铺纱,恰似姜太公钓鱼。用一根长竹杆牵着棉纱递向对面的下手师傅,接住后贴在棉被上掐断棉纱。如此往复,随着竹杆在空中来回飞舞,棉纱均匀地铺在棉被上。在弹棉花的弓弦上也曾消磨了我不少童年时光,那一根根棉纱织成许多难忘的回忆。 老街里许多手艺在岁月里绵延,补锅补伞,修鞋修锁,都是当时人们生活不可或缺的。东家锅破了,拿去补一下还能再用,西家伞破了,手艺人用皮纸桐油刷一下照样能挡雨。这里的人们就是这样修补着生活的缺失,在老街里细数着漫漫光阴。 深藏在老街里的许多技艺,是故事也是一首经典老歌。如今那些技艺随岁月远去,但留在心里的那些故事和老歌总让人记忆犹新,仿佛还时常响在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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