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人已远去,思念不休 [复制链接]

凝香含雪

主楼

发表于 2010-12-7 17:2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已是秋意深浓的时节了，日子一天一天的往反更替，四季一轮一轮的似水无痕！对于故乡的记忆总是断了续的篇章，有些短暂，但绝对是不同凡响，就像一片片黄叶翩然落下，寂然无声，却盈盈的触动我整整一生！

　　秋天的阳光不再那样热烈，丝丝的凉意趁着残阳落下时，冷暖交替着开始。游乐场冷冷清清，看着孤独的秋千，寂寂的悬挂在架上，我没有多想的坐了上去！一起一忽中，往事在摇晃中渐渐的清晰起来。

　　婆婆的房子周围有许多的竹林，在屋的后门有一棵老核桃树，粗大的枝干，叶子稀稀疏疏，一条粗粗的绳索套着的一条木板凳，这简易的秋千便承载着我童年的许多欢声笑语！

　　树上的果实—核桃是在外表还没有干枯的时候，就被我们用长棍子打下来了！没有风干的外壳，用石头砸开后流出一些绿色的汁液，沾在手上久久的褪不去，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砸核桃的兴趣，这种事，我们已经有了老成的经验。第一层砸开后，接着砸第二屋硬的壳，砸的时候会小心翼翼的，以免里面的核桃肉给砸烂掉了！我特别喜欢吃这种没有晾干的核桃肉，脆生生的，渗着丝丝的甜味。离开故乡后，再没吃过这种核桃了，吃的都是干核桃，或核桃粉了！

　　屋前门是有两棵树，一棵广柑树、一棵无花果树。喜欢那株无花果树，它的叶片宽宽大大，像一个温柔的手掌。可能是树龄太小或者土质不肥沃的原因，这株无花果树果实稀少，而且往往等不到成熟，果子已经不见了，婆婆从来没有计较过，只是后来便趁无花果不太熟时便提前摘下来给我！熟的无花果呈黑紫色，通体柔软，摘下来时从柄部流出白色的浆汁，有些黏黏的沾手，我喜欢吃，但不喜欢拿，婆婆便会洗好喂到我的嘴里，那甜甜的味道让我至今也时时想起！现在居住的城市经常会有新鲜的无花果卖，妈妈也总是买回家来煲汤给全家喝，每每这时，我便想起婆婆，想起婆婆前门的那棵无花果树！许多年没回老家了，那棵树，你还好吗？曾经的小丫头如今你还记得吗？

　　竹林的附近总是有许多的小墨蚊，小小的，不起眼，却是比蚊子更可恶，常常盯在腿上胳膊上，不小心就肿起了老大的包！婆婆就跟在我的身边，用一把大大的蒲扇，摇着摇着，让那些小可恶无法落脚！婆婆是缠脚的女人，我常常好奇她的脚：婆婆，这样走路痛不痛？婆婆，为什么要裹脚呀？婆婆，为什么不给我裹脚呢？婆婆，婆婆，婆婆……面对我的问题，婆婆总是笑而不答：我的傻妞妞，长大了，你就懂了！如今，长大了的我，真的懂了！但是我们祖孙二人，却被隔决在阴阳两隔的时空里，你离我而去，任我的千呼万唤也不再回来！

　　那个时候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较严重的，因为爸爸一直想要个女儿，所以在距哥哥八岁之后才有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感觉到因自己是一个女孩而让婆婆操心或者厌恶过，相反，因为婆婆对我的特别溺爱，让大婶和二婶觉得婆婆偏心眼，因此常常会有一些不愉快。婆婆去世的那天，和二婶有过几句不愉快的争吵，我睡在婆婆的床上，争吵停息过后我就沉沉睡过去了。婆婆一个人坐在核桃树下，当我再看到时，婆婆下半身坐在地上，妈妈扶着婆婆，掐着她的人中，旁边是那把蒲扇还有那张翻倒在地的小板凳。

　　中风，没有任何的征兆，一句话也没有留，婆婆就这样匆匆的离去了。我不知道婆婆还有什么牵挂或者要说的话，也不懂心如刀绞这个词，更不知道那一堆黄土从此就成了她的归宿，想见她，亦能是在梦里！

　　她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块木板上，脸上盖着一张草纸，面前跪着她用一生心血哺育的儿孙，穿的是她生前自己做的寿衣。我知道那叫寿衣，脚上穿的叫寿鞋，盆里燃烧的是钱，婆婆去另一个世界要用的东西，还有房子、衣物等等，既然叫寿，为什么人就不能长寿呢？我想。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亡，我害怕，我紧紧的拉着妈妈的手，泪眼茫然看着大家！婆婆生命中的悲喜苍桑，就这样静静的停止流淌。

　　从那以后，我怨恨二婶，不叫她，不认她，不理她，把一切的因果都加在她的身上，没有她跟婆婆的争吵，也许婆婆会好好活着，也许婆婆能欣慰的看到我们兄妹成家立业，也许我还能为她装一幅假牙，我还能为她漂染一头黑发……所有的也许就在那一天没有了实现的可能！

　　如今，岁月早冲淡了我对二婶的怨恨，想想她的日子也是挺不容易，二叔去的早，后来**哥哥也去了，前些年大哥也因病走了，我想着她一个人的孤单，泪还是忍不住滚滚而落！几次电话我都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电话那端也是，毕竟那些都是我的亲人，我生命是任谁也无法取代的思念与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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