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造林

陈德兰

　　　　　　　　　　　　　　文、陈德兰

　　　隔壁叔家的公鸡开始打鸣时，我一点也不想起，翻了一个身，继续植树造林。

　　　昨天，友在ＱＱ上告诉我，他在小花园里整枝、挪树。小花园里芭焦、腊梅、凌霄、月季、桂花、芍药、牡丹等长得密密麻麻无法伸展……

　“我想有一幢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是海子的诗，也是大多数人毕生的追求。我也想有一幢房子，不用面朝大海，只要有花有草有树有小鸟就成。当然，几尾鱼、几朵莲是必不可少的。而我，就这样悠闲自得的捧着茶或者书，坐在葡萄、紫藤、凌霄互相缠绕的架下，仰头从藤蔓纠结的缝隙中看几朵悠悠白云，或微闭着眼任几缕阳光像捉迷藏一般偶露行踪，在我平静舒展的身上明晃明晃地眨着眼睛。这样的田园生活是我近几年才敢萌生出来的想法。

还好，我在近郊的乡下，有那么一幢二十多年的老宅。老宅不老，前几年重新翻修扩建　了一下。说它是田园式的小别墅也不为过的。后来，又修建了金鱼池，池上造了小桥，在池里植了莲养了鱼。又在东厢房廊前栽了好多桅子花。偶尔来乡下的日子，趴在栏杆上看鱼儿喋水打波、坐在廊前闻桅子花香成了我的必修课。那会儿，有小幸福藏匿在心，转来转去，脸上就春光泄漏了，像没有藏住的青春恋情。

友的话让我梦又进一步活了起来，再多种上几棵树，栽上几株花，等它们花开满枝时，我也能做外婆了，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到那时，我拎包直接入住乡下，像去五星级宾馆度假一样，岂不是更好。

这念头像春天里的小草，在春风的召唤下，绿了心扉。

第一声鸟鸣时我一定没有听见，我一定在植树造林的梦中睡得香甜。友昨天说要送给我一棵凌霄和腊梅的。于是，这个梦里，我不由分说地挥汗如雨，植树造林。

等窗檐下鸟声喧哗，集体讨论哪儿是最佳鸟居时，我终于醒了。

静静的，静静的，我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任思绪泛滥。这是我每天早上起床之前的必修课。

我开始想，那棵腊梅长哪呢？东厢房南角有一块空地，中间栽上腊梅，腊梅根边植上几棵月季和芍药。东南靠近河岸的边上种上凌霄，再寻几块像样的石头，静卧岸边。看软软的垂柳拂过石头，石头虽然不语，柳条却无限温柔。刚好和东厢房北的鱼池遥相呼应。只是，我一直拿不定主意的是，是让葡萄沿着鱼池栏杆一路对语，还是寻上几枝紫藤缠缠绵绵？

岸边的垂柳在早几年前就已枝繁叶茂，几棵梨树也已开花挂果。现在，我还想再补上一棵石榴树，倒不是想吃石榴，是我爱极了那石榴花，石榴花里有我的青春年少，有我的艰难……

家门口还有二分地，是长蔬菜还是让玫瑰、月季、芍药香了满园？最好的办法是左边蔬菜右边玫瑰。嘿嘿，无法想象，在我拎着菜篮挑青菜或摘茄子时，那大朵的玫瑰在眼前摇曳的场景，是怎样令人陶醉。

是从哪一年开始萌生出这样的梦想？我开始追根溯源。

那时，几乎是每一个乡下人都在做能到城里安家的梦，我在城里买了一套百十平米的房子。乡下的房子，从此成了仓库。我忙着在我的百十平米里长盆栽种花草，不亦乐乎。

不知哪天，城里人又开始做着去近郊造别墅的梦。于是，近郊多了好多一弯人造小河几堆石头的别墅群，只是一幢挨着一幢，没了长花种树的地方。

文友聚，相谈甚欢。聊着聊着，花姐很小资地畅想末来。她说：“要买一个大居室，是一楼的那种，带花园的。然后在花园里栽上几棵桃树和梨树，再长上几株樱桃。等花开时，请我们去赏花。”衣妹说：“我就是一个花控，这城里乡下来回蹦着，花花草草一直伴随在我左右呢。我现在要努力赚钱，到那公园边上买房，享受不用我打理的大花园去。那儿奇花易草的，还有免费的园艺师呢！”我说：“我在近郊有一幢楼房，还有几分地，我回去装修翻新一下，在家前屋后植树造林，到时请你们去度假。”

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常常有一个贪念。比如以前的以前，我在中秋的夜晚去一个陌生的村庄寻梦。看到一户人家，小小院落长满的巴焦、棕榈、梅花，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几杆瘦竹，在月下写意……也许当年的板桥先生在画竹时，就是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竹下！我站在院门外，在绿萝的藤蔓下透过月色张望，想像的男主人是怎样的风雅情趣，我甚至偷偷地想，能不能有这样的一个朋友，可以在月色谈谈风雅，或者对坐无语；要不来一个干脆，我就是这家的女主人，每天绿萝藤下，读书写字，相夫教子。

当然，能让我起了贪念人家，一定有那满院的花花草草，奇石瘦竹。庆幸的是，我从没遇到过那些陌生的男主人，要不然我一脸的贪恋春色，且不让人笑话。

我也没想到，那次文友相聚随便一说的话，竟然成真。花姐衣妹的愿望皆都实现了。我偷偷地拿眼睃了睃左右邻居，没有一个不在变的，尽管他们一个个没有跟我交流他们的梦想是什么，可看着他们从物质追求演变到精神追求，我还是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的。

现在的我，工作比以前清闲的不少，可以有时间常回乡下看看。那就从现在开始植树造林吧。希望也有人在看到我花花草草时，起上贪念，想来我的小院坐上片刻，或者讨上一杯茶，静坐无语，或者干脆陪我下上一盘棋。

估计我这样的愿望是不大可能实现的。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悲观呢？怪只怪，离我家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就是纬二路，那个绿化带，好家伙，宽有五十米，像极了森林公园：再走几步，呃，就是那湿地公园，里面林园精致、湖水荡漾，谁还有心在我的家前屋后转呀！

收起闲念披衣起床。手机响，是友人的，一定是送腊梅、凌霄来了。

下楼迎接我的凌霄，我的腊梅。

几年后，我的家前屋后将绿树成荫，花开满院，鸟声鸣翠，鱼儿成群，是不是再养上几只草鸡，给我的小丫的宝宝每天一只水煮草鸡蛋。

俗话说，主雅客来勤，我由内而外的修炼，还怕没有人闻香而来。

嘿嘿，未来，我的未来，在美丽地实现，还有那些和我有着一想梦想的人都在实现。

走，植树造林去，在我的家前屋后。

野妞

谢谢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