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的希冀
文/秋枫赋
弟弟的新家不远处 一直在搞拆迁,两三年光景了,陆陆续续的总也拆不完。今年初春 ,又一个村庄消失了。村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们久居的村庄,放弃了老屋,也放弃了他们侍弄了多年的菜园儿……
楼上的居民一直关注着附近村庄的动态,看着村民在菜园劳作、收获,早就充满了羡慕之情。现在,他们看村子集体搬迁,松软的土地暂时闲置下来,就不约而同地走出小区跑来占地儿。
弟弟得到消息,也从南城赶过来——这家伙没下过乡,自从买下这里的房子,一直小打小闹地学着种地。
水渠边儿,一片一两百平米的地块儿被树枝圈拢起来,一边是开着小黄花绿莹莹的草地,一边是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黑土地,去年的垄台儿依稀可见,据说它为勤劳的主人奉献了可观的菜蔬和黄豆……
虽说是四月底,也过了谷雨节气,看着被雨水滋润着的黑黝黝的土地,不种点儿东西真觉得可惜!
依着弟弟的意思该先去市场买点儿豆角、黄瓜种子,我却比弟弟还着急 : 赶上这么好的墒情,先找找家里有什么吧,农时可耽误不起!还真不错,有朋友送他的白玉米种子,还有一大罐子花生米!
找铲子借铁锹,说干就干,我和弟弟“荷锄”下地。
雨后的天空,一片湛蓝。很有规模的一片农田,却被居民们分割成一小片儿一小片儿的做上了标记。三三两两的人们,情趣高涨,围着“自家的田园”忙碌着,除草、起垄,播种……我们算来晚了的。
不管是种玉米还是花生,都需要先起垄的,这点我还没忘记。
姐弟俩不惜力气,一锹一锹深翻着土地。因为是人家农户的菜地,加上刚下过雨,土壤松软,开始翻地时并不觉得累,就是垄沟摆不直,高高低低不说,两人挖的垄距也宽窄不一……
挖了不到三分之一,就气喘吁吁了。阳光似乎也过于强烈,像要把人烤干似得,不知不觉间我们把从家带来的两瓶儿水全喝了下去!再瞧弟弟给我找的“工作服”过于肥大,却挡不住汗水浸衣……
弟弟坐在地上,一会儿一休息——他心脏不好,我也不想他再干下去。
“姐,人家种东西都不起垄,说不定哪天就规划动工了呢,别白费了力气!”
正合我意——有兴趣也得量力而行:“就听你的,活动了筋骨、流汗了,就达到目的!这毕竟不是咱们的土地,过过瘾而已!”
只重过程,不求收获——这也叫种地?
有多久没干农活了?即使在兵团时我又正经下过多少回地?就连分给我们的几分“自留地”,也是战友们起着哄,造着声势一起种下的。秋后,这群种地的馋猫儿一筐一筐地往宿舍背嫩玉米,再然后是一起动手,点燃院子里的柴锅……不大功夫,那清香的蒸玉米味儿伴着欢笑就飘散在知青宿舍里……就这个吃法,待到深秋,我家的玉米地里(不光我家,其他知青家也如此)依然硕果累累、被“吃掉的”玉米一颗不少的长在地里!
我问过往家背嫩玉米的高二、芭蕾六,他们说:秋枫你不懂,我们往地里上了好多肥呢,咱家地力壮,长出二茬穗了!
“你们那点儿小把戏还蒙得了连里?以为我们真不知道啊?大锅烀,小锅煮的,都是连里大田的嫩玉米……几千里地离家在外的,图你们个高兴,!吃了玉米,省了食堂的馒头,一样一!”
回城后的相聚,王德指导员如是说。 谢谢北大荒的宽容, 摊上这样想得开的领导,是我们的运气!
下午,弟弟上班去了,“抢占”来的田里,只剩下我自己点种玉米。
先挖好一排排坑儿,间距垄距到底多少合适?不由自主,又回忆起连队里那一望无际的玉米地……
一垄25棵苗,汗水滴滴答答,不知不觉间我已种了20多垄!
太阳已沉下去,地里没几个人了,我却欲罢不能 ,这黑黝黝的土地……抹把汗水,一直干到把手里的种子全播种下地。
夕阳的光线下,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这被我挖的凹凸不平的田地,歪歪斜斜的田垄……汗水夹着汗颜——“屯垦戍边”十余年的知青,耕作技艺竟是如此“美丽“!
弟弟希望我在这里多住些日子,自己看看书,种种地,也帮他照顾这边的家……
过过种地的隐,只是一种新奇与快乐,其实自己能支配的时间并不多、我没有更多时间呆在这里。
深陷喧嚣红尘,我们已走得太远,远到忘记为了什么目的而出发,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田园”、“终日无心长自闲”,我能做到吗?
2014/5/16整理
后记:本周又一场透雨,弟弟来电话,我们种下的玉米、花生苗都出齐了,玉米苗已两寸来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