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罗柏林 于 2014-6-18 03:21 编辑
手机
去年冬天某天,我们一家正在吃饭时,妻子的手机响了,她忙掏出来,"怎么会是你的电话呢?"她问我。
咋一看,还真是我的号码打来的,而且"联系人"里"老公"在猴急一样的跳。我忙到卧室,看到我的手机正处于"拨号"状态。
好在我与妻子在一块呆着,否则可能引出很多的误会。
从此之后,我总感觉身边有个"第三人"。于是,我废了这个卡,又重新置办了一个新卡。新卡是不需要身份信息的。新卡录入的联系人只有妻子、儿子、父母亲和妹妹,就是说这张卡的通讯范围只限于这几个人。其他的通话则用另一张卡。
可是今年的二月份有个意外的电话打来,电话号码为02886728068,她问我要出书吗。我马上就挂断了。
事后我非常好奇,她是不是乱蒙的呢?
不久,还是这个电话又打来了。这次我很耐心地跟她交谈起来了,她竟然说得出我写过的一些诗歌。我欣喜,差点答应了下来。可是提到钱的问题,我的头脑清晰起来了。没钱!成为拒绝虚荣最好的理由。
此后,这个电话又打来多次,我都没接。那虚拟的琴声成为不想面对的少女的那张面孔。
又一次换了新卡。卡号依旧只通知家里人。妻子戏说我是"手机恐"。
五月份,我回到老家过生日。妻子和儿子都没回。
早晨,我接到一个电话,一个年轻的女人打来的。说的是异于我本地的一种方言,因此内容没听清,但显示是我父母亲的座机电话打来的。我问她是谁,她主动挂断了电话。我没有任何恐惧和怀疑,我首先想到的是我们家来了亲威。
我急匆匆地开着车往父母的住处赶。十多分钟就到了。
"妈,我们家是否来了客人?"
"没有啊。"
"那你们打给我的电话怎么是其他人的声音呢?"
"我们俩也纳闷呢,我们打给你的电话也是一女人接到的。"
我与母亲的交谈中,她对电话中那个女人的声音的描述正是我听到的声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吗?我相信的是科学。现在的通讯是自动交换,而且是在一个全封闭的状态。就算可能父母的电话错接入其他的用户,但这个用户绝无可能获知我的手机号。后来我询问了电信部门的技术人员,他也赞同我的判断。
换句话说,即使某人有这个能力和技术,她用于这上面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诈骗电话,她为了表达清楚更应该说普通话。如果仅仅是恶作剧,从她的语态的严肃性来说又不像,并且是她主动中断讲话。
我的生日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好在以后手机的通话状态都正常。我把这次的经历跟一些朋友说,他们都说我在"说鬼话"。
再说起这件事显得毫无意义。生活也就照旧波澜不惊地过吧。
我是个很喜欢新鲜感的人。我常常在某个地方呆呆地坐上半天,在一个老地方感受时间带来的新鲜和每个人带给我的挑战。这也是我的一种江湖心态吧。
中国的很多城市我都呆过。在有些城市并且厮杀和放荡过。我很喜欢汪峰的那首<北京,北京>,"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器之音 ,我似乎听到了他烛骨般的心跳 "。这首歌很适合夜里唱。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嘴里叼着烟,歪歪扭扭地走着,乜斜地看一眼那些漂亮的姑娘。我感觉自己有种坏坏的高傲和做作,这种表现惊得女孩们加快步子,遁之不及,只有放浪一些的女子才敢搭讪拉话。
在厦门,我体会到另一种风情。早晨八九点钟,在"集集小镇"就座,品味台湾美食给人带来的舒适和清爽。在我的概念中,八九点钟是专为好人设置的生活舞台。
在我恍然抬头的时候,发现对面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看到我的那种惊愕表情像是十分熟悉,她探过头来,极力地压抑着声音的颤抖。
"你怎么在这里?"
我努力地回忆,只暂时回答"噢"这个模棱两可的短音。她接下来的话让我感觉自己在演一个被迫演出的角色。
"你把我丢下,是不是又去找其他的人了?"她说着,立即换到我这边来坐了。我坐里边靠墙的座位,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我涨红了脸回答"我不认识你。"
"罗局长,你不认识我?我是小珊(音)!"她拉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她的激情和真实,我甚至有一半进入了"罗局长"的角色。她长得清秀而干净,穿一身藏蓝色西服,十分得体。她的形象和气质首先就让人确立了对她的信任和怜爱。
"可我真的不认识你啊,小珊。"
"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是小珊?"我进入了我自己的悖论之中了。她还在继续说"你忘了我们在紫荆苑的那些日子了?"
"紫荆苑你怎么知道?"我条件反射说出的这句话,倒成了我是"局长"的依据了。我一步步地滑向了"局长"。她扑在我怀里,双肩微微耸动。
我在紫荆苑是住了半年。我怀疑的不再是她,而是我自己,未必我真的做了"父母官"?未必我真的在这个女人的身体上做过"调查和研究"?可是我记得从没有带女人进入过我的住处,即使与女人有过关系也只限于夜总会或桑拿会所等娱乐场所,这就像我与食物的关系只发生在餐馆。
现在我承担着"局长"的身份来自于内心的柔弱。这是一个人最隐秘的部分。她仰起脸,看到我已泪流满面,小心地拿纸巾擦拭。似乎再不需要确证什么。她只喃喃地重复一句话:"让我们回到从前吧,我甘心做你的小三。"
我的"嗯"不知是怎么出来的。
"我给你发过很多短信,你一条都没回。你拿出来看看。"她说着,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拿出了手机给她看。
"你还在用这款苹果4?"
"嗯。"
"你开始写诗了?"她说着,莞尔一笑,很淡的那种,却很容易记住。似乎不是对诗的轻蔑,而是神往。
趁她看手机这会儿,我溜出来了,在嘉禾路打了一辆车赶往轮渡。
也许我不会用手机了,毕竟年龄承受不起手机对我的折腾。如果非得用手机,那手机会不会是到达下段情感的码头?
6,17初稿于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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