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辣椒

夕照老牛

红 辣 椒

    这是流传在我们湘赣边界革命老区的一个故事。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以后，红军告别了鱼水深情的众乡亲，告别了养育多年的红土地，踏上了二万五千里的漫漫征途，临行前乡亲们依依不舍地送别了自己的子弟兵，红军战士深情地对乡亲们说，“别难过，我们三、五年后就会回来”。秋风阵阵，阴雨霏霏，红军在一片悲戚的气氛中走了。三年过去了，红军没有回来；五年过去了，红军还没有消息；三年加五年，八年又过去了，红军还没有回来，乡亲们在腥风血雨中度日如年，盼啊，盼啊，终于在1949年，当年的红军改称为解放军又回到了根据地，原来三五年是三五一十五年！乡亲们好高兴啊，围着当年的亲人讲述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当地有个恶霸土豪叫白栋材，他的儿子在白匪军中当团长。井冈山斗争时期，白栋材为围剿革命根据地的白匪军传递情报、带路，红军在瑞金建立中央革命根据地后，他被儿子接到武汉避难。中央红军撤离以后，白栋材在儿子的扶植下，回到当地当上了县长和反动民团的“团总”，疯狂地向革命群众反攻倒算，分给贫农的土地、房屋夺回来了，还加倍计算利息，指挥民团到处“清乡”，搜捕杀害红军伤员、红军家属、共产党员和基层干部，一霎时，整个苏区血流成河尸体遍野火光冲天，一片白色恐怖。这家伙极度仇红，有一天，他带着民团来到一家农户，见大门上挂着一片红布条（当地出生了新生儿的习俗），他的脑海中马上显现出当年自己被赤卫队用红缨枪押着，走进满是红标语红旗招展的群众大会会场被群众清算斗争的场面，随即指挥狗腿子冲进去，见人就杀，一把火点着了这栋茅房子，最后把正在坐月子的妇女拖出来砍死，他连不满三天的婴儿也不放过，凶狠地把婴儿投进熊熊烈火中活活烧死。

    白栋材由仇红变态到恐红，反红，贬红，继而发展到非红。他家里所有的红漆家具全部涂成黑色，如果在谁家发现了一张红纸片，马上就会以“通共通匪”的罪名抓起来，后来居然把一个在他庆寿时送红礼包的小土豪也抓起来打了五十大板。一时间，凡是与红色有关的所有物件全部销声匿迹，镇上店铺没有红缎被面、红纸、红灯笼卖，这下苦了的不仅是当地老百姓，连那些小土豪也叫苦不迭。其他的好办，这过年喜庆总不能贴白春联吧，他自己家也要贴呀。于是白栋材规定，红春联在大年三十晚子时贴出，在正月十五晚子时必须撕掉，否则以“通匪”论罪。这期间，白栋材足不出户，避免看见那刺眼的红颜色。这还不够，他把当地的饱学秀才找到自己家里，要他们想办法把“红”字换为其他的表达方式，这些“精英”在白家好吃好喝呆了一个多月，绞尽脑汁，搜肠刮肚还没想出怎么办，把“红”换成“朱”，不行，这会让人联想到“朱毛红军”。把“红”换成“赤”，也不行，这会使大家联想到“赤卫队”……最后一个老秀才说“红字还有一个读音‘工’，我们常说妇女裁剪缝绣不是叫‘女红’吗？何况‘红’字的右边就是‘工’字，就用‘工’代替‘红’字。”白栋材没办法只好认可，但《康熙字典》里的“红”字没办法弄掉呀，他管不着了，反正在他的辖区内不出现红色、“红”字就算了。谁知道民间的所有与“红”有关的颜色、物件都不见了，可是自然界的“红”颜色却总是让他烦心。单说那阳春三月漫山遍野如火似焰的映山红花就够他喝一壶，虽然民团的狗腿子们强迫群众上山刨根挖掘，但来年这些“野火烧不尽”的红杜鹃“春风吹又生”，开得更加鲜艳了。还有那早晨的朝阳和朝霞以及傍晚的夕阳和晚霞都是火红一片，而且把天空大地房屋绿树映得通红，气死这个疯狂的恐红仇红的白县长了。

    留在南方继续坚持战斗的红军游击队和地下党员，抓住白栋材这个可恶又可笑的特点，组织了一场又一场特殊的战斗。他们抓来敌人的零星匪兵，故意把用红纸写的布告送到他的手上，还把枪毙的顽固反动头目的血涂在他家的墙壁上，白栋材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自己也会见红。后来，在地下党组织的领导下，发动群众在山坡上、菜地里、屋前房后都种上辣椒，待到辣椒红了以后，又把红辣椒一串串地挂在屋檐下晾晒。

    这年秋天，白栋材带着保安团的团丁下乡催收粮食，他看到了一片红色，山坡上、菜地里是还没采摘的红辣椒，屋檐下挂着的是一串串的红辣椒，禾坪里是正在晾晒的红辣椒，还有屋顶上、野地里……到处都是红辣椒，火红一片，分外耀眼。白团总心惊肉跳，气急了，命令团丁把所有的红辣椒收集起来，堆成一堆堆，点火焚烧。可是明火一起又是一片红颜色，他气急败坏的命令团丁泼上一些水，不让明火燃起来，辣椒堆上于是冒起了股股白色的浓烟，正在白栋材高兴得意之时，一阵旋风刮来，刺眼呛鼻的辣椒浓烟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把这伙团丁和白栋材卷在中间，团丁们一个个不住的咳嗽，呕吐不止，狼狈不堪，丢下他们的团总，四散逃之夭夭。白栋材伏在地上，用手绢捂着嘴鼻，咳得站不起来。直到傍晚时分，火灭了，烟散了，白团总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回走，一抬头，他看见山边一轮火红的夕阳以及满天的红霞，不由得大叫一声，低头连滚带爬地回到家中，心头堵着的一团怒火全部洒在家中，见东西就摔，见人就骂，所有的家人都躲得远远的。等他喘匀了一口气，忽然觉得眼睛生痛，脸上火辣辣的，拿过镜子一照，天啦！脸皮、眼睛都被烟火熏得红红的。他气得用手满脸乱抓，可是，脸皮抓破以后，流出的血又是殷红殷红的，他恶狠狠地把镜子对着墙壁上一甩，狂叫一声仰天倒地。从此，县城大街上出现了一个黑衣黑裤的疯子到处乱窜乱喊乱叫，没过两个月，这个疯子一头栽倒在护城河里，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个故事是我读小学五年级时，在语文辅助读本中读过的。我至今还记得语文老师给我们的点评：“红军烈士墓可以铲平，红军烈士碑可以炸掉，所有的红色可以涂黑，但是，在老百姓心中，红军烈士为贫苦百姓奋勇牺牲创立的丰碑是炸不掉的，老百姓心中的红色，反动派是永远也涂不黑的，愚蠢的反动派将永远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我想，联系到当今一些反毛、非毛、恐毛分子的所作所为，老师的这段话今天仍然有着巨大的现实意义。

闲过信陵饮

年长经历多

哈尔滨

白栋材，江西省委第一任书记{:soso_e113:}

大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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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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