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晚上,街道的两旁,家家户户的门窗,挂着红色的灯笼,远远地望过去,像是夜,亮着诡异的眼睛。据老人家说,这是给那个啥照明探路的。
于是乎,在这样的夜晚,不得已要出门的,走在夜路中,忽然袭来一阵凉风,如果感觉不对,身子一哆嗦,那你就得赶紧说了:嘿!大人,您先走,小的让你——
大清早的,我正梦着周公的长胡须变成了,晓风残月那岸边的杨柳枝叶飘呀飘着。门外,门铃的“叮咚”响着,吵醒了我这个在游湖泛舟的梦里人,很不开心的去给开门。
是老公:丫的,七夕那天不给我回来,今天回来干啥?
回来吃斋。老公如是说。
我——切!
我翻着白眼去里间嘻唰唰着,却听见外面拉冰箱冷藏柜的“啪嗒”声。
我含着牙膏泡沫,又忙不迭的跑出来,是老公,忍着不去外头吃早点,回来找吃的。
我抓狂着:丫丫的,令堂大人告诫,今天冰箱禁闭,你倒好,把冷藏里的鱼肉香都散布到空气里了,从鼻腔吸到五脏庙去了。
我——阿弥陀佛!
早上8点,上了一趟街,菜市场名副其实的“菜”,一溜烟过去,看不到“荤”的,那些卖东东的摊主,今天还真自觉得很呀!
也不全是哦!没见走来走去的多出些老爷爷吗?
嘿!看看谁敢拿出那些“荤”的敏感东西,老爷爷就给你“屏蔽”了,给撤了,如果再屡教不改的,就拿去填充我们省份的那条河流——闽江。
没办法,几十年民众默认的风俗习惯,就一年一度的今天,赋予了老人家的这种铁面无私的至高权利。
各位朋友,真不好意思,今天,要踏足我们这个,二十年前就发展起来的,集经济贸易为中心的城镇,那就勉为其难忌口喽,入乡随俗吧!
10点多了,孩子们起床了。
昨晚,12点之前,她们的老妈,用多多的食物撑着她们后,才上了床的。
目的何在?早上没有煮食,要挨到中午去祠堂吃斋。
今一整天,我家里是不可以冒人间烟火的,(别人家的我就不知道了)婆婆虔诚啊!怕我使用了曾经沾染的“荤”的锅碗瓢盆啊!把我的厨房给封了——两扇钢化玻璃门关上,中间给糊上了张红纸条。
也不错,俺这煮饭婆,终于给消停一天了。
我的孩子,也挺乖,前两天就受老人家“金玉良言”的熏陶,不吵也不闹,在猛灌开水呢!
正午12点,孩子乐得跟叔伯兄弟们P颠P颠的上祠堂了。
这祠堂里的人还真的多,烧香的,磕头的,吃饭的。
烧香、磕头的在祠堂里。里面的桌子搭得老高老高,在烟雾缭绕中,挂着各路神灵的图像。边边角角布满了五光十色的彩灯,金碧辉煌着。
人们端着一盆盆敬供神灵、吃了能保岁岁平平安安的“冥头”,步入圣殿。
我是诚惶诚恐地双手合十,不敢东张西望,也不敢正眼相看,拜拜着,拜拜着向后堂而去。
后堂,人头攒动,吃完了,嘴巴一擦,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
桌子上,有鸡鸭鱼红烧肉——咳咳,那是厨师们用面粉,煎炸蒸煮,妙手给拼盘的完成品。
我嘴里含着一口白花花的大米饭,告诫着一手托头,一手拿筷子在碗里挑着米饭的孩子们,以老妈十几二十几年的老道经验:今一整天,没进一点荤的,肚子容易饿——吃吧!撑吧!
特意跑回来吃斋饭的老公,貌似比总统还要忙,吃了一顿我从祠堂带回家的饭菜,又开着他的“二奶”走了,耳边隐约听他说,哪片天空在下人民币雨——
下午3点,果然,孩子们闹着肚子饿,看着正长身体的孩子,我的鼻子酸酸的,母亲——这个伟大女性的名词,我能白受用吗?
我变着戏法似的,从抽屉里掏出了两块面包来了,我在昨晚早留了一手了。
我嘱咐她们,关起门来,躲在卧室里吃,别让奶奶看到。
因为我曾经问过她了,鸡蛋能吃吗?她老人家给我的答案是:不知道,脸色比雷震子好不了多少。
所以,我祷告着老天爷,路过的神仙哥哥姐姐啊!孩子是不知者无罪,要找找晴儿,晴儿是始作俑者。
傍晚5点,参看正午12点的——
晚上10点,孩子们可怜巴巴的,肚子又告状了。我胸有成竹地又给变戏法。
嘿嘿!我糗大了,抽屉里的还两面包呢?
原来,两小丫头饿不过,早给啃得不剩面包屑给那只“胆小老鼠”了。
我那个悔啊!我怎么当人家的妈咪,人家的监护人啊!太低估着孩子的食量了。
我,心里却又闪烁着夜的红色眼睛,不敢迈出家门,上街给孩子买吃的。
我只好安慰着她们,一整天都过了,也不差这两小时。等吧!
等12点过了,妈给你们开“荤”,妈把冰箱翻了个遍,妈撕了“封条”,妈在厨房里的“乒乒乓乓”响彻夜的上空,“开——荤——了——”
子夜12点,壁上的钟声终于响了,我仿佛看到了夜色中,端着一盆盆“冥头”匆匆忙忙往家赶的老依姆们。
回过身看看,我的孩子,已经东倒西歪在床上,睡着了——
冥头:一种敬供神灵的包子,中间糯米馅。
几年前的一篇旧作,鬼节的定义是什么,祭拜那些作古的人么?
错——我觉得我大错特错,婆婆长期吃早斋,初一、十五吃全天斋,而且是捡着七月初一走的,我觉得她应该皈依佛门了,驾鹤西去往西天极乐世界去了,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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