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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还叫悟空2014年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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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叫悟空2014年诗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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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发表于 2014-12-7 02:5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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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叫悟空2014年诗稿(感谢诗人宋雨)


雾中的水鸟  

运河里的水鸟大多叫不出名字  
除了偶尔落脚的鹤  
其它都是可以吃的  
它们以各种姿态  
在我眼前飞过  
那是一片片多么干净的肉呀  
每天早上,它们先于河水醒来  
尾随着南下的运煤船  
上下翻飞  
不时抛下一坨坨粪便  
在晃眼的晨光里  
在母亲的斥骂中  
砸在一个孩子的大脑袋上  
砸在他捧着的粗瓷碗里  
起雾了——  
两岸的芦花发出  
“嗡嗡嗡”的响声  
一九七五年的那个孩子  
始终没有从雾里走出来  
至于那只粗瓷碗  
应该早就碎了  
成为河堤,或者河水的一部分  


忧伤小号曲  

那是在德克萨斯的一个小镇,那是一九七三年八月的最后几天  
天黑后,布拉德和布兰妮就到儿童游艺场转一转  
骑一骑旋转木马,坐一坐过山车、小火车  
一个中年男人、一个中年女人,挤在孩子们中间  
放肆地大叫,大笑——  
有时,也面面相觑,陷入突然的沉默  
“嗨,布兰妮”  
“嗨,布拉德”  
他们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打招呼  
到最后,他们往往吃着棉花糖离开,孩子似地拖着长长的影子  


重游南山记  

几年前确实来过这里,进得山来  
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山是好山,雾是好雾  
水是好水,树是好树  
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直到踏进南山寺的大门  
直到见过一个  
又一个菩萨  
直到进到院落深处  
直到从大雄宝殿前折回  
确切地说  
直到无意中回头  
看到那面悬在亭子里的鼓  
我才确定,多年前我曾到此一游  


隐秘的心  

刚才我还在想,窗外有这么多树,路旁有这么多树,没有一株是小叶榕。  
它没有出现在这个小城,可能是因为自闭。  
它只喜欢跟其它小叶榕呆在一起。  
它们不说我爱你,  
它们不说。  
风吹来时,才打出简单的手语。  
阳光,似乎也喜欢这样的瞬间,一再跑到它们当中,弹起来,又落下去。  


被拆散的钟表  

她拆下衣服,也拆掉眼睛,嘴巴,乳房,大腿,最后拆掉骨头  
她总是以这样的零碎,来爱我  
而我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  
把它们一一捡拾起来  
归位,复原,再拧紧发条  
同时我也知道:一旦完成了这一连串的动作,她就不再属于我  

唔,时间!我又听到了它们的滴嗒声。毫无疑问是她发出来的  


一只好鸟  

离婚后不久,她养了只八哥。每天都教它学说——我爱你。  
那八哥也真是聪明,仅仅一周就学会了。  
每天睁开眼,它都会大叫  
我爱你,我爱你。  
真是只好鸟呀!  
她甚至都想变成一只八哥,  
跟它关在一起。  
可是,越听越觉着不是味儿,怎么听都像是她在自言自语。  

  
一次虚拟的旅行  

T241去,T242回  
去是中铺  
回是下铺  
不打算去了  
票也不准备退了  
让铺位空着吧  
让列车员捡个便宜  
再卖一次  
让陌生人  
替我完成这次旅行  
不难想像  
他在出站口  
冲着一张  
熟悉的面孔  
一定会  
大声喊出你的名字  


亲历者,逃避者  

——观影记  

他俩从游行队伍里溜出来,骑行十几公里跑到颐和园,在一艘小游船上做爱时,  
我正坐在一列从南昌开往山东兖州的火车上。  
车窗外,油菜花扑面而来,又飞掠而去。  
上车前,在八一广场,一个陌生的女学生送给我一个棕子,  
很好吃,还冒着热气。  
油菜花和棕子,让这趟临时决定的旅行,长久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多年后,娄烨把他俩的故事拍成了电影。  
我想告诉娄烨的是,他应该给一九八九年春天的那列火车,补上一个长镜头。  


再没有那么大的雪了  
.  
那一年的雪真大,都没过了我的膝盖。那一年,我可能是三岁,四岁,或五岁。  
那一年的雪真大,都没过了我的膝盖。那一年,我可能是六岁,七岁,或八岁。

.  
未完成的信札  
.  
下雪了。可是,这儿没有山、隧道、尖啸着钻进隧道的火车;  
没有车窗因为突然而至的黑暗变成镜子;  
没有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  
更没有那双——因为火车冲出隧道而眯起来的眼。  
我能告诉你的只是:这儿下雪了,运河两岸的屋顶都白了。  
我也想把运河当成火车,但河水流得太慢了,甚至看不见流。  

.  
积雪的恰拉诺日  
.  
积雪的恰拉诺日,白得像一面镜子,却从不映照草原上的事物。  
它所映照的只有云、阳光、鹰,寥寥几样。  
除非亲自爬上去,  
平措多吉们、央金拉姆们是不可能在山上留下影子的。  
他们也懒得爬,只是经常围着山转。  
但是,有些羊,牦牛就不一样了,  
每天都会在雪地里走一遭。也不知它们,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脸。  


凌晨两点的台灯  

凌晨两点,能听到的声音不多。点着一支烟的时候  
从台灯的某一部位传出“啪”的一声  
盯着看了几眼,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十多年前,它就在这间卧室里了  
甚至早于我的婚姻  
灯泡换了多少,已不记得  
那种卡口的,现在已不大好买  
镇流器好像也换过几个  
无一例外,都会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这声与光之间的关系  
如同夏日里,那些围着灯上下翻飞的虫子  
现在,虫子们已不知去向  
只有我呼出的烟缕,不断变幻身形,向着灯泡飞去  


下雪的晚上  

下雪的晚上,你总是把炉子烧得很旺,用不着灯,光也涂满了四壁。  
通红的炉膛,通红的脸,都散发出生铁的香味。  
在阿勒泰,似乎就该这样活着。  
时不时,你嘱咐我山东下雪了,就告诉你,你会把炉子烧得很旺。  
你还说,你会烤两块红薯,  
看着它们一点点变软,一点点变色,甚至流出蜜。  
或者,烤一个馒头,不停翻动,  
直至通体焦黄。掰开来,就会窜出一股白汽,热腾腾的,热腾腾的。


叶赛尼亚  

窗子对面,是拆了半边的楼房。三楼的一面墙上  
挂着一个小镜子、一个方便袋、一件旧衣裳  
一张电影海报(画中的比基尼姑娘,身材惹火)
  
囚禁她的那家人,已不知去向——  
可给人的感觉,那个空间随时都还有事情发生  
仿佛一场隐秘的电影,正被下午四时的阳光放映  


恰拉诺日的白帐子  

山后在下雨。山前的阳光里,好像也有雨,几乎配得上所有的赞美。  
山上的牦牛,从阳光里进入雨中,  
从雨中进入阳光里,  
那么自然,从容。  
央金拉姆搭的帐子太小了,  
好像除了锅碗瓢勺,再也容不下什么。阳光和雨,都跟它无关。

这个女人,已经有白头发了。  
系在上面的红布条,让我心存感激。  
我感激的还有恰拉诺日草原上的河流,淌过它们,我才出现在这里。


在恰拉诺日山脊上  

仁青卓玛家的墙上,挂着一个硕大的牦牛头骨  
长而弯曲的犄角,挑着黄白两色的哈达  
她家窗外,就是恰拉诺日草原  
不难想像,它曾终日在这片草原上游荡  
霸占过为数不少的母牛  
跟一两只狼对峙过  
偶尔像个君王,站在山脊上看着山下的一切  
现在,它静静地挂在墙上  
空洞的眼窝里,盛满了早早亮起来的白炽灯光  


周日的早晨  

两只麻雀出现在阳台上,昨晚晾出去的衣服还没干透。  
它们歪着头,在查看水慢慢沥尽的痕迹。  
清洗,而后被悬挂  
似乎是外套、裤子、内衣、袜子们才有的遭遇。  
看不出它们对那具曾经亲密的肉体  
还有什么留恋。  
它们兜着他过了三十多天,  
它们还将兜着他度过这个年关。  
届时,加入它们的  
也许会有一条红色或者灰色的  
来自遥远的阿勒泰的围巾。  
而现在,它们只是一种摆设,  
填补了一个老阳台的空虚,满足了两只麻雀的好奇。  


抽烟的女人  

抽一口吐一个烟圈,一个烟圈紧跟着另一个烟圈,一个烟圈击破另一个烟圈。  
一个烟圈丢掉形骸,另一个烟圈也丢掉形骸。  
所有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完成的。  
一枝烟抽到了烟蒂,她才脱光衣服。  
在那张宽阔的床上,打几个滚,才盖上被子。  
那床印着百合花的被子,那床已经不保暖的被子。  
末了,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头顶。可是那盏台灯,她却让它彻夜亮着。


南普陀寺的放生池  

南普陀寺山门前,有两个放生池,一大一小,每一个都是满满的。  
所见多是乌龟,其它是鱼。  
偶有一两只虾出现,即被追赶,抢在前面的多是鱼。  
池水因此激荡起来,把映在池中的蓝天、白云,弄得皱巴巴的。  


在信号山上  

信号山上,已没有信号发出。而灯塔,还是灯塔的模样  
过一会儿,城区的灯火就该亮起来了  
我想你就住在某一片灯光的核心  
过一会儿,你就该踮起脚,振动翅膀,撒出鳞粉  
可你始终没有起飞  
此时,我就站灯塔下面,我跟它一样,发不出什么光亮  


在祖屋  

打开房门的一瞬  
几只老鼠  
正从茶几上  
祖母的遗像前  
匆匆跑过  
这是在白天  
要是在晚上  
会有更多老鼠  
好在她隐在了  
玻璃后面  
没有什么  
能伤害到她  
除了不断  
剥落的墙土  
退一步讲  
就算她被埋没了  
不还有老鼠么  
她跟它们为伍  
已经十多年了  
她跟它们  
已经有了感情  
它们应该会  
把她慢慢淘出来的  


从福州开始下的雨  

出了福州,就开始下雨。到了南平,雨还在下  
接下来,要赶往建瓯县城,徐墩镇  
那里是否下雨,我没法预见  
我能认定的,只有车窗外的雨  
车窗上的雨,被雨刮器粉碎的雨  
以及一辆辆急驶而过的大货车  
我看到,有石头掉下来了  
我看到,有圆木掉下来了  
我看到,车厢在解体  
只有车头,和车头中的男女,在雨中一路狂奔  


四月早晨的包龙图  

我喜欢四月早晨的绿色,虽然其中藏着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  
明亮,任性,危险,这又有什么呢?  
我已经预谋犯罪,我早就期待那个人的宣判  
唱花脸的女人,“哇呀呀”一声,我就把脖子伸了出去  
而香樟树翻转的光影,又如细碎的闪电,一次次加剧我的疼痛  


仲春某日的下午  

两个和尚,斜倚在大雄宝殿前的栏杆上。  
寺门外,不时有人匆匆走过。  
许久,也没一个人进来。

空空的庭院里,几只麻雀蹦来蹦去。  

一个老女人柱着拐棍进来了。  
和尚挺直了身子,  
蹲在他们身旁的小黄狗,也站了起来。


近卫军临刑的前夜  

浑身缠满绷带的男人,躺在门板上;一群披斗蓬的人,举着门板,缓步而行  
一条街又一条街,他们几乎走遍了这座城市  
一个孩子整个晚上,始终跟着他们,有时也加入其中  
天蒙蒙亮了。门板上的人一点一点升腾起来  
披斗蓬的人化成一群狐狸,消失在城外  
孩子一个人回家,睡了一天。在梦中,她又补充了雾,以及在雾中隐现的星  


在洱海边饮酒  

它就在不远处,无需看,也不用想  
风从那个方向吹来  
有鱼腥味儿  
星星在那个方向闪亮  
有鱼腥味儿  
盘中的那条鱼,已经残缺不全  
鱼头、鱼尾还在  
中间的一段已经缺失  
两个黑纸剪出的人*  
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有那么一瞬,  
他们陷入了沉默  
代替他们发声的  
是相互撞击的玻璃杯  
酒花微微晃荡,有的还溅落出来  

*西尔维亚•普拉斯《渡湖》中的诗句  


命定之所  

床在床的位置,沙发在沙发的位置,电视在电视的位置,门窗在门窗的位置  
它们都有命定之所,只有我是变动不居的  
或躺在床上,或坐在沙发上,或看电视,或开门关门  
或站在窗前,打探一下外面的动静  
所见不外乎:几只麻雀在一棵香椿上飞起飞落  
一个女人,拎着把青菜走进楼道口  
一个洗澡的男人,没有拉上浴室的窗帘  
如上所述,是四月九日下午三时至五时的情形  
我当然知道,如上所述也是可疑的  
当天黑下来,当我沉沉睡去,当我再不醒来,所有的位置都将被重新安排  


关于爱情,我这样说  

窗前的法国梧桐,每年春天都在窗台上堆满刺毛  
隔着一层玻璃,它们于我没有丝毫损伤  

在这房子里住得越久,我就越喜欢玻璃  
可以认识外面的事物,又避免跟它们直接联系

在这房子里住得越久,我就越喜欢阳光  
被玻璃过滤的阳光,让我免于失语的谵妄  

这个春天,还有什么是我越来越喜欢的?  
当然是那些法国梧桐,它们正在风中摇晃着铃铛  


逃往雅典娜  

在达达尼尔海峡,一只蝴蝶,紧紧地贴在船舷上。  
未及渡轮靠岸,它就扇动翅膀,消失在加里波利的阳光中。


天葬台上  

天葬台上,飞得最高的是秃鹫,其次是乌鸦,再次是麻雀。  
天葬台上,飞得最低的是秃鹫,其次是乌鸦,再次是麻雀。


小教堂顶上的芨芨草  

滨河路教堂顶上,芨芨草也长出来了,似乎比路边的,还要绿,还要明亮。  
它们从哪里取水呢?地下的水没指望,天又那么远。  
也许,它们所在的那个高度,本来就富含水份。  
看!那几只在薄暮中归来的白鹳,  
一落上去,就沉重得,飞不起来了。可是,明亮,明亮也是它们的特征。  


桔色教堂  

她把桔色挎包里的东西倒出来,一面小镜子,一个化妆盒,一只口红,一个卫生巾。  
她笑了笑,又把卫生巾放了回去。  
现在,她开始摆弄它们。  
她的脸越来越白,嘴越来越红,眉毛越来越黑,她身上开始有阳光放射出来——  


与青蛙等诸兄夜游鹳山,富春江,新沙岛  

油菜花开过,鹳山上的空气,就稀薄了  
钱钱、小春、小雅、青蛙、戈多  
走着走着,就成了鱼  
山下的富春江  
一点、一点,浮起来  
只是到了晚上  
它才突破局限  
只是到了晚上  
它才向这一干中年男女,坦白  
“在过去的四分钟里  
我跟过去的我相遇”  
“我太美了  
以至于无人能认识我的好”  
他们已忘了  
刚刚渡过的河流  
他们还记得  
让幽暗的河水,在尾鳍上闪耀出来  
江面上,渡轮来来往往  
富阳的所罗门王  
把每一分,每一秒,都载给了城区的灯火  


储物间的自行车  

多年不骑自行车了,它在储物间,锈蚀得可爱,  
斑斑点点,均匀,自然。  
换了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自行车后坐,已然锈断。  
最先断裂的,总有原因。  
想来不过是,  
它曾载过几个穿裙子的姑娘,  
还有小时候的儿子。  
无一例外,他们都曾紧紧地,抱住过我的后腰。  


挂在阳台上的五条内裤  

小城四周总是白云不断,它们似乎更愿意罩着山峦,而不是山下的尕巴松多  
好在阳光没有偏爱,该照的,照到了  
不该照的,也照到了  
比如挂在阳台上的那五条内裤,黑的、灰的、红的、蓝的  
紧紧地靠在一起  
每条内裤,都代表着过去的一天  
早上七点半,我一把水就把它们洗了出来。现在,阳台上的水渍还没干呢  


白日焰火

那时,他总是喊我去爬大隅山  
山里总有可以当床的石板  
花开在枝头,我们躺在石板上  
看一会儿天,做一会儿爱  
有时,会遇到蜜蜂  
营营嗡嗡的,挥之不去  
有时,还会遇到游人  
我们来不及穿衣服,就跑了  
更多的时候,他穿好了衣服  
我还不愿意穿呢  
我们溜溜达达下山  
他跑一阵儿,我追一阵儿  
真想再看看山里的云  
它们白的就像白日里的焰火  
有时,它们飘过来  
把我们罩在巨大的阴影里  
那时,我们往往一言不发  
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下个月,你也来吧  
我想我还能找见那些石头  
你在前面,牵着我的手  
你要把我拖上山去  
中途,我要歇上几歇  
你要蹲下来,给我捏捏脚  
我还能认得那些石头么  
它们好像长得都一样  
好久没爬大隅山了  
我还能认得进山的路么  
算了,你还是别来了  
我怕你进山,就出不来了  
你看,这样多好  
每天半夜给你打个电话  
你看,这样多好  
每天半夜给你讲个情爱故事  
现在,我的乳房发涨  
我能听见,乳汁在流淌  
一点了呐,你还在么,老家伙  
一点了呐,你快睡吧  
明天早上,别忘了照照镜子  
你看,你的眼袋又大了  


八号车厢满座  

你说我是一列火车中的餐车  
你说我有小小的厨房  
猛烈的炉火  
你说我会  
砍,切,刮,削  
煎,炒,烹,炸  
你说所有的餐桌都是你的  
而你,只在  
一张餐桌后坐着  
翻翻报纸,玩玩手机  
或者,看看窗外  
飞掠而过的  
平原,河流,山峦,草原  
你说这些食材  
你都想亲手取来给我  
你说就这样  
一直奔驰下去多好  
这个星球上的铁轨  
每一寸都在等我们辗过——  


阿勒泰的雪  

天阴了一遍又一遍  
雪也没有下来  
阿勒泰山上  
早已光秃秃的  
一群羊行至山腰  
就停下了  
它们也害怕  
上到山顶  
就下不来了  
安拉的女儿  
打了个哈欠  
一团雾气  
在帐子里扩散  
呈现出  
刚刚睡醒的模样  


火车驶过星星峡  

快到星星峡的时候,雪下来了,不出所料,是大片大片的那种  
四川人、河南人,坐在同一列出疆的火车上  
喝茶、调笑,打牌,抽烟,喝酒  

总有那么几个,不爱说话的男女  
隔着车窗,与甘肃省的墚、峁、沟谷、垄板,对视  
他们摘光了南疆所有的棉桃,他们还要带走这些说维语的雪花  


爱上一个俄罗斯女人  

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了。借着这场雪,我给自己造一个劳改营吧  
我把我关起来,我让我病倒,还不停地咳嗽  
雪下到一尺厚的时候,你赶过来  
你不要坐高铁,高铁太快了  
你要坐绿皮车,摇摇晃晃地来,咣咣当当地来  

雪不满一尺,你就在路上耽搁一阵儿。耽搁得越久,你就越温暖  
直到在漫长的途中,你一点一点,变成一个小小的俄罗斯女人  


清明  

我以为,我去看你时是在清明,全城的人都去扫墓了  
就我们两个,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大声做爱  


不要把一个句子写得过于完整  

按倒在阳光里,按倒在阳光里,按倒在阳光里。如此重复几次就行了,  
不必要主语、宾语。正午的阳光暖洋洋的,它们已先后蒸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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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12-7 09:44 |只看该作者
这么多,先坐下,再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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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4-12-7 09:56 |只看该作者
都是好东西。要慢慢读。

悟空要常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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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4-12-7 18:06 |只看该作者
欢迎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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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4-12-7 18:07 |只看该作者
慢慢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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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4-12-7 20:4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被拆散的钟表

她拆下衣服,也拆掉眼睛,嘴巴,乳房,大腿,最后拆掉骨头
她总是以这样的零碎,来爱我
而我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
把它们一一捡拾起来
归位,复原,再拧紧发条
同时我也知道:一旦完成了这一连串的动作,她就不再属于我

唔,时间!我又听到了它们的滴嗒声。毫无疑问是她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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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4-12-7 20:4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清明

我以为,我去看你时是在清明,全城的人都去扫墓了
就我们两个,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大声做爱


不要把一个句子写得过于完整

按倒在阳光里,按倒在阳光里,按倒在阳光里。如此重复几次就行了,
不必要主语、宾语。正午的阳光暖洋洋的,它们已先后蒸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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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4-12-7 20:4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桔色教堂

她把桔色挎包里的东西倒出来,一面小镜子,一个化妆盒,一只口红,一个卫生巾。
她笑了笑,又把卫生巾放了回去。
现在,她开始摆弄它们。
她的脸越来越白,嘴越来越红,眉毛越来越黑,她身上开始有阳光放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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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4-12-7 20:5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很多闪光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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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4-12-7 22:00 |只看该作者
祖屋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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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4-12-7 22:39 |只看该作者
学习,真好,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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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4-12-8 00:29 |只看该作者

我也喜欢祖屋 很好的切入 不再说和写诗歌了 班门弄斧 心里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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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4-12-8 07:54 |只看该作者
问好新朋友,欢迎来到六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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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4-12-8 07:55 |只看该作者
慢慢品读,来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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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4-12-8 17:4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一个老女人柱着拐棍进来了。  
和尚挺直了身子,  
蹲在他们身旁的小黄狗,也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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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4-12-8 17:4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一个老女人柱着拐棍进来了。  
和尚挺直了身子,  
蹲在他们身旁的小黄狗,也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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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4-12-9 00:29 |只看该作者
叙述性语言的呈现真好,这是一些表情放松内质艰涩的作品,静下来想一想,我同意诗人面对生活审视和回返的状态,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段线索,让人不安让人充满说话的欲望。
如第一首的那一只碗,这碗里装的是鱼也可能是鸟,也可能是其他的东西。这组作品和版面其他诗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散开多点的叙述包装,耐看,有味,值得关注。
问好悟空,有时间再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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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4-12-11 17:56 |只看该作者
先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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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4-12-13 22:27 |只看该作者
时间总是不够用,我接着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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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4-12-13 22:31 |只看该作者
一只好鸟  

离婚后不久,她养了只八哥。每天都教它学说——我爱你。  
那八哥也真是聪明,仅仅一周就学会了。  
每天睁开眼,它都会大叫  
我爱你,我爱你。  
真是只好鸟呀!  
她甚至都想变成一只八哥,  
跟它关在一起。  
可是,越听越觉着不是味儿,怎么听都像是她在自言自语。

——没有最后这一句,私以为更像悟空,言不尽而意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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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4-12-14 12:15 |只看该作者
丰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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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4-12-14 12:15 |只看该作者
丰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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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4-12-25 16:52 |只看该作者
一并谢过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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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4-12-25 19:0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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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14-12-25 22:5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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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14-12-30 10:53 |只看该作者
大湿胸好!严重学习!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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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4-12-30 11:17 |只看该作者
好长啊,需要时间来慢慢学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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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4-12-30 19:36 |只看该作者
随风飞 发表于 2014-12-7 20:49
桔色教堂

她把桔色挎包里的东西倒出来,一面小镜子,一个化妆盒,一只口红,一个卫生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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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15-1-4 20:21 |只看该作者
这猴头,越来越显出随心所欲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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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15-1-19 21:51 |只看该作者
王笑风 发表于 2015-1-4 20:21
这猴头,越来越显出随心所欲的状态了

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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