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5-1-7 21:20 编辑
——青春虽狂燥,但却真实,那是一个个深烙心灵的符记——虽不多,但永不忘。
二十年前,就读一海滨城市。 当时的大学远没有现在的浮燥,更没有多媒体网络带来的资讯爆炸和眼花燎乱。哪个宿舍有台录音机是件很得瑟的事。那时流行齐秦,小虎队,童安格,高明骏,王杰……空旷的宿舍楼道里猛爆出一声粗犷的嚎叫,再正常不过。 年轻的活力无处释放,与枯燥单调的课余生活相对应的,是对某件认定事情的近乎偏执的去完成。有一次,一宿舍八条好汉发粪涂墙,把《罗蜜欧与朱丽叶》第二幕第二场所有台词滚瓜烂熟地背了下来,然后四人四人的分成两组站阳台上,雄纠纠气昂昂一字不差一句不顿地从头对白到尾:没有受过伤的才会讥笑别人身上的创痕。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想想吧!那气势,排山倒海啊。在引起N多MM驻足仰目的同时,八张青春的面孔姿意狂笑。
八人里,最大一个活宝是老L。 老L闷骚,有才,喜舞文弄墨,平时独来独往,一份孩童式的天真里难掩自命真正文人的高傲。 刚搬一宿舍时,他是唯一有围棋功底的,俯瞰我们七人无一技之长,乃自降身段,开坛布道,从开盘定式到盘中格杀再到收官数目,耐心细致里掩不住一派宗师风范。偏生七个小矮人坚韧好学,入门后不分昼夜刻苦钻研,不出一月老L竟是一胜难求,只好另作它图。
几天后,老L爱上了“嗨”歌。 老L来自西北,可并没有继承那方水土所特有的飚高音基因。相反声如破锣气若裂帛,典型的吵嘶吡哑。舍友每每皱眉掩耳,老L则依然摇头晃脑,沉醉在物我两忘里。 先天条件虽差,但识歌之明还是有的,不知怎么老L就迷上了齐秦的《狼》。 经老L演绎后的《狼》,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未成曲调先亡魂。但凡感觉他要吊嗓了,一般都是闻风丧胆,作鸟兽散。有天一隔壁哥们睡过了头,正穿着大裤衩迷迷登登泡面,老L冷不丁爆出副歌头一句: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他拖着秦腔是爽翻了,隔壁哥们手一哆索,一碗滚烫泡面全扣脚面子上,害几天上不了课。
后来,老L恋爱了。 老L也能恋爱?这成为当时我们宿舍一大奇谈。经过一番耐心细致的旁敲侧击,原来竟是搭上了同班一位相貌一般但性格恬静柔弱文静的吉它女,弱柳扶风的样子类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古墓派小龙女。两人平时都生性孤癖,不善言辞,或正因如此,精神层面竟颇多猩猩相惜,一来二往的玩起了柏拉图。 不久,老L失恋了,原因不明。 此事对老L打击挺大。他化悲痛为力量,将全部精神力发挥到歌唱事业中,一曲《狼》吼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细听下来还多了份厚重的沧桑感。 学校隔一道百米防护林外就是大海。自老L失恋后,每到月黑风高之夜,海边便多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嚎叫。其声音之雄浑,意境之悲凉,高音之穿透,尾音之绵长,连狂啸的海风也不能掩盖。其它七兄弟有时喝大了,东倒西歪的跟着他游弋了去,赤脚站在一波波抚过脚面的海浪里长嗥。八条破锣嗓互飚,那真是鬼哭狼嚎,十里相闻。
毕业后八兄弟各奔东西,中间联系渐少。建了个同学群,虽都加上,但老L很少发言,其它人也来来往往的多是你好我好,或插科打浑式的不着边际。现实的“雾霾”给每张印象里的青春面孔披上一层灰色外衣,嘶哑的狼嚎已是昨日烟云。
有人说,因为珍贵,所以免费,比如阳光。 或许,正因为那段青涩记忆的阳光般免费,露珠般本真,不经意的拥有和失去后的不再来,所以才弥足珍贵吧! 兄弟,我想你们了。既然时光不再回头,那这里就遥祝各自安好,平稳一生吧。
(一篇旧字,写的不好,但回忆让自己感动,想混宋朝个点评,一并重温旧日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