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张惊恐扭曲的脸,瞪着两双充满恐怖的大眼,筛糠般的抖索。“也许是喝高了!”异样的轻松撩动了我,漫无边际在街上走着。怀揣一丝侥幸,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静静收拢自己的精神瞬间。一扇之隔的门,我不敢用力敲打,也迈不动那高高的门槛。我不愿陶醉在声色俱厉的斥骂中、不愿提起脸上火辣辣的疼,更不想让他们对我这个独生子女打开尘封许久的“回忆”。
抢白
“呜呜然”,如泣如诉的声调还是无法唤醒我那双贪睡的耳朵。真是不幸,我一直在努力倾听钥匙掉落的声音,可到处传来马达的轰鸣使我的思维彻底凝固,如同沉入海底的锚,坠入了无底深渊。门前,素不饮酒的我,将身上的大衣慢慢脱了下来,担在肩上。我的做秀逐渐扩大了,拖着疲惫的身体东倒西歪,嘴里吐字不清的念叨什么。几分钟后,做秀的频率加快,动作也愈加熟练了,我鼓起勇气准备敲门。此时,如梦似幻的序曲竟也止息了,殚精竭虑的我,还缺少点什么?对,一身酒气!这可怎么办呀,我悲不自胜,父亲可是远近闻名的酒场悍将,会闻不出我有无酒气?会听不出我的刻意念叨?想到这里,我彻底傻眼。对素不饮酒的我,喝酒的术语和动作,仿佛成了难以攀爬的珠峰。“目标”无法实现了,我默然无语,正慢慢地承受和撕裂痛苦。钥匙丢了,丢掉的不是一个光芒四射的美丽人生,而是从前启后的绚丽生活、光辉未来。对一个从学生时代让成绩“偏见”左右的人,对一个积累经验仍然粗枝大叶的人,钥匙成了刺穿一切幻想的利器,我依旧不那么让人放心,又何以成就大器?我试着调整行动的脚步,但这仍不会是直抒胸臆式的豪放告白。
笑容
2分钟过去了,还没有更好的办法。一种凄风苦雨的境界、一股腓侧缠绵的愁绪……我努力使自己保持镇静,获得安慰。一瞬间,我竟然想咯咯的笑!是想到了办法?反正,凝重的脸部肌肉勉强挤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但我深知,落叶萧瑟的凄凉即使是盈盈笑意也无法遮住。我试着用温情的话,柔和的肢体语言放松他们的警惕,披沥诚意。我这个纨绔子弟给别人的,是一副不稳重、不干练、不成熟的模样。现在,我想为一把钥匙改变!我手舞足蹈的在门前练了几句音色饱满的问候语,试着展现迷人的小酒窝,试着用最委婉最动听的声调描绘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现在,我愿为一把钥匙改变!早先的我,不厌其烦嘲笑母亲的说教,希望裹着忧郁的灵魂,进行自我放逐的流浪。可她的关怀在我内心深处却找到了栖息之地,就是那从未离开、一直都在的目光。门前,昏暗的灯光,有了不太清晰的几滴泪痕,我又走近了一步,想好了一整套醉人心扉的美妙词汇,准备不那么生硬的大声讲出来。风凛冽的刮着,我不能再有近乎寂静般的回音,可雷声却又一次抢在我的前面。
挣扎
一阵惊雷过后,原本厘清的思路,又不那么清晰起来。我内心涌动的思绪包裹不住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据悉,计划的名称是“单刀直入”、内容则为“争取主动”。这样的奇谈怪论让我自己都不禁满腹狐疑。“我从没带给过他们什么好的消息,何不编出胡捏的理由,让他们在开心的同时,原谅我。”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家里的电话,就在门前,或许手机铃声会暴露一切,我慌忙躲进了更高的楼层,在更昏暗的楼道上坐着。我坚信,他们从来这样看我,他们看不起我,一阵尖酸、刺耳的羞辱语后,会将我打入更加劣等的行列,加上冷峻的注脚。浑身虚脱,大汗淋漓……我不敢再想,不愿让冷冰冰的现实真的出现。我飞快的跑下了楼,在一张崭新的长椅上坐着,我掏出皮夹,数了数那几张清晰可见的红色纸币,长叹……稍稍的仰起了头,似乎在和繁星做最后的告别。我发现,它们排列的错落有致,其中曲折,竟不可细数。于是,我开始叫醒被遗忘的记忆,在积淀和底蕴面前,创造了另一种虚实相生的妙景。
结局
我,只有需要表演时,才会触摸演艺的灵感。我,没有辗转腾挪的演艺功底,没有清莹流利的华美唱腔;或许还很不敬业,只有在帷幕落下,才懂得答谢观众。瞅准他(她)们把垃圾袋放在门口的机会,我怀着忐忑的心“恰巧”走了进来,我认为,他们似乎没觉察到什么。在家的几个小时,我变得不一样了,虽然我没有主动提起钥匙,但我似乎努力证明,尝试改变着什么。夜深,我又听到那熟悉的边鼓:“早点睡,明天上班别再迟到!”我窃喜,赶忙用橡皮泥将家中的门钥匙塑了形,潜上床。可又有些失落,房间毕竟隔的太远,竖起耳朵倾听,仍然只收录了他(她)对我一点点新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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