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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茶酒人生（旧文） [复制链接]

金戈戈

主楼

发表于 2015-1-3 13:4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金戈戈于 2015-1-3 13:45 编辑

      慢慢敲下标题，再细细咂摸，不免莞尔：毕竟茶道酒经我都不甚了解。好在我之所谓“不解”，并不影响我挥洒笔墨描画对茶、酒的独特感受罢。

      对茶的记忆，起源于老成都的盖碗茶：一小撮茶叶，沸水只管冲泡，可消耗掉半天、一天的光阴。茶屋大多简朴，但足以容纳几十、上百人；四方矮桌，靠背竹椅，喝茶人侃天说地，纵横古今。其间会有民间说唱艺人表演，川剧、戏曲、小品、相声之类，四川小有名气的李伯清老师，便是从小茶馆走出去的。
      父亲一生勤勉，顶天立地支撑起妻女的天空，他是从不泡茶馆的，也不允许我们姐妹围观。我们只能借赶集的机会，托辞口渴溜进茶馆找叔父，逗留那么几分、十几分钟，目的也并不在茶，不过是瞪大眼看看挥舞水袖、捏着嗓子唱戏的而已。叔父爱泡茶馆，常遭父亲呵责，恼他不务正业。在传统、正直的父亲眼里，那是无聊闲汉、纨绔子弟、有钱公子哥儿的行径。
      成都的休闲生活方式，以盖碗茶为表现形式之一。人们大多不在意茶，而在意那种热闹氛围，在通讯不发达的时代，茶馆无疑是最直接、最快捷的新闻传播通道。什么家长里短、什么古今中外，各种话题应有尽有。父亲喝茶是在家里，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方式也不叫“喝茶”，准确而言算是“牛饮”——只为解渴的。从茶道的角度来说，茶是要慢慢冲泡、细细品味的，我那忙于生计的父亲并没有太多时间和耐性。

      时光荏苒，踏过几多岁月，我对茶文化依旧一窍不通。种类繁多的红茶、绿茶、花茶也喝过些，却从未曾刻意花时间、费功夫去研究，很多时候我宁愿喝白开水，偶尔放点柠檬、菊花、金银花之类，算是勉强混混眼罢。心里倒很怀念母亲老家的土产——红白茶，她那时每去娘家都会带点回来，价钱不贵口感很好，朴实得如同村夫村妇的味道。
      真正对茶文化有感觉，是到云南旅游时应邀在茶室品茶。清纯秀雅的白族女孩，一边煮茶一边娓娓解说，品茶的工序、讲究，对茶叶、对水温的要求等等，精致浅笑的脸庞、轻柔娇美的声音，在小小斗室在氤氲茶香里，让浮躁的心渐渐沉静、洁净。看茶叶水里几番浮沉，浮生若茶的感慨涌上心头，凝神静心、摒弃杂念专心去品味，那色泽、那沁香，袅袅溢出、漫漫扩散，四肢百骸便都舒展开来。恍然就明白了我之所以不懂茶道，乃是缘于在俗世凡尘活着，为生计而奔忙、疲累，哪有闲情逸致静下心呢？
      也许终有那么一天，在岁月里慢慢沉淀之后，我会倚窗凭栏而坐，在几缕茶香里品味生命的底蕴。或清晨、或黄昏，清河被橹声惊扰，我在清风柳影里微笑……

      茶道需要涵养才能解读，酒却无所谓规矩，但凡有兴致，尽可浅酌，抑或畅饮。
   第一次沾酒是刚上中学。父亲忙碌后常喝几口，说能缓解疲劳，我们开玩笑要他戒酒，他眼一瞪：“怎么不让我戒饭？”看我们瞠目结舌，他却又凶巴巴补充：“女孩子家，可不许学喝酒。”叛逆如我，趁家人外出时，偷父亲的酒吞下两杯，从喉咙辣到胃里，头晕晕、眼花花飘忽半天，好长时间不敢造次了。
      此后却又醉过一次。婚后与我家的有了小摩擦，粗线条的家伙照例吃喝、呼呼酣睡，恼得我牙痒痒，把他的酒咕嘟咕嘟灌一气。半夜里只觉眼前金星乱飞，霎时间天旋地转，我眼泪横流、痛苦万状。慌得他抱住我，直嚷嚷：“怎么啦？怎么啦？”我居然很清醒，还记得挣扎着回他：“不要你假好心！”呵呵，我与喝酒注定无缘吧？

      此后便几乎不再喝酒，我学不会“享受”那滋味，但养就了旁观的性情，在别人喝酒、醉酒的氛围里微笑。我家的就诧异：“只见恼老公醉酒的，哪有为老公把盏的？”我只笑：“你不懂个中情趣哦。”是的，在我眼里、心里，看人喝酒远比举杯更有意思：
      女人喝酒细品，红唇轻吻杯口，透明的汁液微漾，别添一种雅致；喝得醺醺时，粉面桃腮、媚眼含春，低低呢喃、柔柔娇语，当真是妩媚之极。此情、此景，便是钢铁男儿也软了、化了……我吗？呵呵，我只有羡慕的份儿，恨不得也做一回那护花的男儿。
      男人喝酒豪饮，酒逢知己千杯少，只管往脖子里倾倒，席间杯来盏去让人眼花缭乱。率性、耿直之人很快醉倒，便是再稳重之人，也架不住威逼劝灌，不久就醉态可掬。于是乎，七尺男儿统统变回孩童，胡侃神聊、嬉笑怒骂、畅所欲言，将那真性情展现得淋漓尽致，却又是另一番生活的景致……我呢，嘿嘿，我当然陪着傻乐，巴不得他们统统钻到桌下去。

      闲暇时，我喜欢选购各种酒具，若非我家的阻拦，只怕家里会泛滥成灾了；我也爱泡制各类养生酒，酒柜上大瓶小罐一字排开，蔚为壮观的。我家的嘿嘿憨笑：“你又不喝酒，想培养我做酒仙么？”我轻瞄他一眼，得意洋洋还嘴：“我泡着看的，不行啊？”
      对于我家的喝酒，或多或少有些纵容吧，他也就不经意醉倒了几次。每看他杯杯下肚废话多多，眯缝着眼拧拧儿子的嫩脸蛋，再幸福满满来跟我勾肩搭背，便知道他又喝得七荤八素了；我和儿子偶尔用饮料当酒陪他干，他便更是稀里糊涂找不到北了。几次三番后，他挠挠头皮表示疑惑：“怎么我自己都能喝醉？”乐得我和儿子哈哈直笑。此后他便提高警惕，再不肯受骗贪杯，还说我居心不良，哪有喜欢看人喝醉的？我倒不是希望他醉，呵，只是老爷们儿被酒浸泡后，竟能变成乖乖小朋友任人使唤，也实在蛮好玩的。男人本色吧，也许他们貌似强大的身躯下，掩藏的就是一颗孩子心呢！

      常听人说：“酒浓入性，茶清入心。”喝酒，当有酒兴；品茶，该有茶心。于我而言，酒太烈，只可旁观；茶太醇，尚无缘静品。我家的年轻力壮，也不善品茶，倒也不妨纵情喝酒。但随着岁月的递增和激情的退却，酒，总会承受不了。那时我们也老了，该是回归淡泊宁静的时候吧？想想：或晨曦微现、或薄暮迫近，在渐行渐远的岁月里洗却铅华、褪尽浮躁，情投意合的两人铺毡对坐，在从容悠游里煮茶、嗅茶、品茶，并闲闲把玩点滴青春记忆，该是何等写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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