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纯”爷们
早上用手机上QQ,一下子弹出一张高纯家丫头穿红裙子的照片,我在下面留言:比你妈有女人味儿多了。不一会儿她就回复:我给我闺女穿裙子了,看谁敢说她是男生。
我坏笑:惨痛的历史不能重演啊!
放下手机,我就开始想象她看到这句话时咬牙切齿又乐不可支的模样,掐指一算,我俩认识的时间已超过了我们当时的岁数了,整整十八年,我仿佛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大姑娘露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走向我们俩,娇滴滴的对我俩说:爹,妈,我是你俩亲生的闺女……
话说我跟高纯相识于我俩都十六岁那一年,但我俩那时都不敢露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我俩那时在倘大的中华大地的两个地方,做着共同的作家梦。然后被一个用文学外衣包裏着的下九流民间杂志《中学生心语》给骗了五十块钱,发表了一首五十个字的打油诗。当我俩怀着朝拜一般神圣的心情拿到这本散发着淡淡墨香的刊有我俩心血的杂志的时候……嗝……好吧,以上几句纯属抄袭,抄自于哪里,请自行想象!
总之,我俩鬼使神差的当上了笔友。对,就是笔友。怎么了?看不起人,是吧,我们那个年代就只有笔友,暴露我年龄了,对吧?我穿越过来的,你造吗?你造吗?
高纯写得一笔好行楷,又不知从哪里鼓捣出好多超薄的信纸,每回写信都是厚厚一撂,拿自己开涮,读的我像看《故事会》里的每日一笑。半分钟之内绝对直不起腰来。
她说她从小就长的五官坚挺,又声若洪钟,人人当她是个小子,可恨的是她母上大人数十年如一日的给她剃小子板寸,害得她不敢穿裙子,生怕被人指责变态。还说上厕所经常被大妈们指着被影断喝:哎,男厕所在隔壁。玛丽隔壁还差不多!我差点没笑抽过去。
她越这么自黑,我越装绿茶婊,常常在信纸背面画个长发迎空,背影纤纤的少女告诉她是我,害得她好奇心迭起,封封信催讨我的倩影。我已夸下海口,如何覆水难收也只好豁出去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翻箱倒柜出一件白色西装,白色长裤,又将留了好几年的小黄毛梳的服服贴贴,顺手牵羊出我妹妹的痱子粉和我妈咪的一支口红,就去了照相馆。
于是,一个面白如玉,唇红齿白的妙龄少女横空出世,简直颠倒众生啊……好啦,好啦,我这回没穿越,我这回是意淫。真实版本是一个白衣白裤,面色惨白的红唇少女鬼,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照片下方还有四个描金大字:友谊长存!
估计高纯不敢挑战我的玻璃心,这回来的信没几张纸,左顾而言它了许多,就是未点评我的尊容。那时的我一如今日的自鸣得意,以为她对我惊为天人,还恬不知耻的催要她的照片,她终于还是期期艾艾的寄来了,还是张穿长裙的,瞬间秒掉了我。还颇有几分姿色嘛!但我辈岂肯认输,这回找照相馆的阿姨帮我精心装扮,照了张媚态丛生的艺术照给了她。
从此以后,我俩以每隔一天便回一封信的频率当了四年笔友,我妈还一度怀疑我在早恋,劫杀过多封她的信,但拆开看了又吃不准是男是女,看落款是:高纯,于是长舒一口气。然后她去了北京念大学,我进了社会这个大染缸,中断了好几年书信。再后来就有了手机,我们改通信为短信,没那么腻歪了,但情谊未减。
终于在零六年,十年之后,我俩在北京碰上头了。一见面就心照不宣的同去吃水煮鱼,边吃边哈牛逼。她说她每天坐公寓里的电梯都像是要冲锋陷阵,视死如归。有一次半夜回来,电梯空无一人,她一个人恋恋不舍的摁了三四遍,通体舒泰,发誓等有钱了一定买下这部电梯,每天早七点晚七点的时候一个人来来回回摁着玩,就不让人进来,急死丫的。我就附合说:就是,就是,我每天挤公交车都快挤出私生子了,等我有钱了,我专门包下355线,我那时在北京天天挤355路。没事就坐着去你家楼下陪你摁电梯玩……
这是我俩唯一一次的会晤,她没她说的那么纯爷们儿,我也没我说的那么娇羞,原来我俩都是女汉子级别。再接下来,我们就彼此在QQ上碰面了互相乱侃一气,侃着侃着,她嫁人了,我也结婚了,再侃着侃着,她生娃了,我天天被她催着赶紧要,赶紧要……
忘了说了,我俩同岁,而且生日只差一天,谁大谁小呢?猜一猜,猜一猜嘛!好哒,好哒,我吃过药了,正常的很,我大她一天。我俩现在一个在武汉,一个在合肥,距离不算远。她前段时间还问我啥时候同去趟西藏,本来我俩约好了零八年去的,没能成行。一转眼,又过去五六年了。
她天天潜伏在我的微信上,看我贼心不死的捣腾我的伪文学,还对我不吝赞美,说我衡心有嘉,她早就柴米油盐酱醋茶了。让我继续完成我俩当初共同的梦想,怎么着也要坐成个作家来。唉,为了我俩“友谊长存”,我无论如何也要咬紧牙关往前冲啊,到时候我出版长篇,你好歹也帮我出点银子哈,说好了要“友谊长存”的,你丫可不许耍赖,你是“纯”爷们,一诺千金,有木有?啊哈哈哈……… |
-
1
查看全部评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