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6上午,远在新疆的俺突然接到姐的电话,兜头一句“好了,我可解放了。”我姐有俩闺女,最小的外甥女年前腊月初十刚出嫁,家里只剩她和姐夫俩人……守个岁过个年,至于用“解放”这样的大词儿么?
大过年的,咋的了?
今年大嫂和儿子、儿媳、孙女一家四口,小哥夫妇和他们的俩孩子一家四口,都回老家了。爸妈不在了,两家人回来过年,吃喝二事我姐和姐夫就无条件承包了。两个哥哥都在深圳做生意,大哥去世后侄儿接管了厂,一年能赚个十来二十万,小哥的厂就更不用说了,效益更上一层楼,都混得挺不错。两个嫂子跟姐比,都属于有钱人,各自精明。
她们都很客气,怕给姐惹麻烦,吃饭的时候才下楼来。
小嫂年轻,比哥小十岁,那个聪明,高智商电子游戏,打得那是相当好。时间抓得相当紧,分秒必争的,不是端着手机就是杵在电脑跟前,五指连发,突突突……家教还严,命令俩孩子自个洗脸洗澡还自个洗内衣,我姐也有点僭越,说小孩怎么洗得干净衣裳,忙忙接过来搓两把。
大嫂50多岁了,带孙女,天天楼上楼下带着玩儿。侄儿媳妇嘛,年轻人,有多少自个的事要做,看看电视玩手机抢红包,走走娘家购购物啥的。
小哥和侄儿干嘛去了,男人过年忙,同学会,战友情,看个新闻聊个天,打打麻将玩会牌。
一般的大家庭,父母在,都在年三十陪父母团年,接下来是你家一顿我家一顿的各自开席,忙年忙年,累也就一二天。现如今两家人从腊月27回来住到大年初六开拔,共计十天,忽略早餐的话,姐和姐夫要整出近二十桌家宴盛情端上来,连辙转不带歇的。
不白吃,大嫂给了一千,小嫂给了八百。论钱的话,这够拖家带口吃十天还包住宿的?不谈钱,谈钱俗,不给钱,姐和姐夫一样会穿越所有的菜场招待你。再说,小哥家的小侄女,整个寒假都在姐这呆着学钢琴;大嫂不在家,家里的水电费全是姐垫付,不用还,大嫂长期驻外,不大记得这小事小钱了。
姐每天的任务就是做饭,忙完中餐,接着忙晚餐。小哥家的孩子还挑食,总要搞十来个菜吧。青菜要洗,肉要解冻切成丝或片,汤要炖排骨要焯,鱼要煎圆子要炸,葱姜蒜要剥要成末。姐夫也不消停,时刻听从姐的招唤,买饮料买酱油醋,要不就打个下手,再摆个筷子碗啥的。
我小嫂特别会说话,“过年本不想回来的,你兄弟非要回来,也罢,我们全家回来给姐撑台面。”姐听了幸福的几乎哭出来,我连忙恭喜她,可省了减肥药了,这忙得脚不沾地可算是有减肥的大好时机了。
要说大嫂对大哥的感情也是蛮深的。父亲去世时留下笔钱,小哥说大家均分算了。大嫂说你们大哥去世了,她这边应该多分二万……
初六,小嫂临走的时候说,老头不在了,暑假的时候要把俩孩子送回来陪老姐玩儿,帮着解个寂寞。
……
刚送走他们,姐就给我打了这么个电话。用我姐夫的话“明年要再这么来一次,可真受不了了。”姐夫是那样一种人,兄弟两分祖屋,他无条件让;熟人碰面,他一根接一根烟地递最后还要邀着一起回屋吃个饭喝二盅;早晨,我躺床上没起来,他已经买好了小笼包还倒上一杯开水放客厅茶几上……这么个实诚人都绷不住,可见这年确实让人hold不住了。
一家子,手心是肉手背都是肉,互相体谅包容最好了。漂亮话说得哗哗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得,都不如挽起袖子帮个厨有诚意。谁说的,敦厚人是有福人,看着老姐圆润富泰白晰的红富士苹果大脸蛋儿,哎,像。
姐这年,是真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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