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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燕集南亭 小说接龙无水阅读贴(不断添加中,请别跟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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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6 11:0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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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5-5-6 11:14 编辑

  那个下午,我迈着比平时大得多的步子回家。说真的,如果不是迈那么大的步子,我都不知道我的裤子那么短,裤脚在脚踝以上快两三公分了。我突然想起,这好像是三年前母亲带我去买的裤子。当时,我两耳塞着耳塞听英语听力,母亲将裤子往我腰上比划了一下,就急着和店家讨价还价去了。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我在店门口的小凳子上坐着,如同被母亲放置在那里的一个物件。
  
  经过那排肉丸子档口,听卖肉丸子的大嗓门徐姨扯了一嗓子:“哟!这是要赶着要给家里人报喜呢!划线了?”我感觉好多双眼睛都飞镖一样朝我的脸上砸过来了,脸皮如同膨胀一样,瞬间发热了。我轻轻地“嗯”了一声,放慢了脚步。我望了望我的裤脚,正贴着我的脚棍上下磨挲。真险啊,我刚刚那么大的步子,差点没把裤子折腾破。
  
  进家门的时候,父亲正戴着眼镜在看书。母亲正料理着她的那些花木,满院子青葱。我打小就在那样青葱的氛围里长大。无论我们是住在逼仄的小胡同,还是在只有一个小阳台的出租屋,还是如今有院子的自己的家,母亲总有办法种不同的花木。而父亲,干过许多活儿,干过多少他都忘了。但是只要他有时间,他一定会看书的。对了,他在外面从不带眼镜。如今,父亲租了个铺子,专门经营茶叶。不用东奔西跑了,多了许多时间,可他从不在店里看书。店里有一副象棋,他常常沏好茶,看人下棋。
  
  我跟父亲母亲打了一声招呼,然后默默进了我的卧室。我将我的大学通知书摊在书桌上,望着通知书上的印戳,还有我的名字,覃子逸。我知道,我的同学几乎快忘了我的真名叫什么。他们管我叫瘦猴,有一次母亲带我去注册,害我同学又跟着我母亲叫我三宝了。后来,三宝,二宝,大宝,小宝,全有人叫。我也懒得管他们叫什么,反正叫得不太好听,再说了,也无非是叫我去打开水的。他们叫什么我也还有真名字,而且名字还不差,我父亲又不是没文化。
  
  我眯起左眼看了看通知书,再睁开双眼,通知书还在桌面上。然后我又眯起右眼看了看,再睁开双眼,它还在桌面上。然后我透过窗外望了望天空,两条冒过烟的飞机航道非常明显地摆在天空里,还互相交叉。那形状有点像吊带裤背后那条“人”字型吊带。慢着,“人”字型的一撇一捺有弧度地弯着,如同小孩子两个圆圆的屁股墩儿,我为那发现偷着乐了好一会。
  
  我没给父亲看录取通知书,父亲和班主任熟着呢,再说了,有一回考个数学满分举着卷子小跑给他看,他看了一眼,说那不算什么。
  
  第二天,母亲很早叫我起床。吃过早餐,父亲说:收拾一下,你七叔公捎信来,让我们一定回老家去。我不敢问为什么,父亲的话,有着不可逆的尊严。可是,要回到那个靠树来辨路,父母阔别了二十多年,而我从未见过的故乡,又有好些奇怪的情感,让我一时无话。我望了母亲一眼,到卧室收拾行囊了。
      
  八月的天气,闷热异常,天空中那两墩圆圆的屁股云似乎还在缥缈。她们也怕热吗?居然穿着迷人的超短裙,性感的展现着勾魂的美。是的,她们应该不流鼻涕了。好花总会开的,小妞也会长成大妞。其实我不过是在臆想着那两位在我青葱里有着特别情感意义的两位小乖妞——水烟和青芜。我是后来才知道她俩原来是我父亲老家的那个村子的。
  
  在县城读初一的时候,她俩是我的同学,一个与我同桌,总是喜欢用B型铅笔在我们的课桌上画双条线的臭妞。我说这是不是鸳鸯桥。她说,不是,是鸿沟。
  
  我之所以叫她臭妞,因为她本来算长得俊俏的,但是她常常脸上布满了我们校门口卖烤红薯的死火老板的非常狮子头,弄得满脸脏不啦叽的。偶尔她也会买上死火老板没有烤透的红薯,于是她就会放臭屁。死火老板为什么会卖没有烤透的烤红薯呢?因为死火老板的生意特别的好,在我们那县上是有名望的。他还没来得及出炉的时候,就被那吃货抢走了。我曾问死火老板,烤红薯就烤红薯啵,还非常狮子头了?他严肃的说,这是祖传的手艺,就叫狮子头,咋的?
  
  我那个同桌的小吃货妞有个美丽的名字叫水烟。每当她在课堂上放屁的时候,我就故意弄出响动来。每每这个时候,那个妖精一样的老师离离就会一扭一扭她的大屁股,迈着猫步,悄悄地象猫捉老鼠地向我走来。她会停在那里,用大眼睛炯炯地瞪着我,我也用大眼睛微笑地盯着她。但是她瞪着瞪着,就会忍不住捂着嘴巴快快地逃走,毕竟水烟的屁是臭得有水平的。当然事过之后,我们俩人都会成双成对地、老老实实地站在她的办公室里,听她讲猫和老鼠的故事。听说后来离离老师也爱上了死火老板的烤红薯。
  
  我还有位同学,就是坐在我前桌的青芜啦,总是喜欢散着她那美丽乌黑的流苏。每当午休或者上自习课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常常会用她那有一点玫瑰香味的头发,飘甩在我葡在课桌上的脸上,麻麻地痒痒地,让我有青春涌动的感觉。但是上正课的时候,我也往往会报复她,有时她的头发飘放在我的课桌上,我便悄悄地用一本二本三本厚厚的书压上去,让她动弹不得。她有时候还真的一动不动地坚持着,直到下课。我于是想,这样的女孩,长大若是嫁了人,那一定是很帖人的。但是下课后,她就会伙同水烟来作弄我,就象玩她们家的小菜一样。
  
  我这样回味着,突然,父亲踹了我一脚,说:你望什么天啊?看好路!于是我屁颠屁颠地跑到老前面去了,自个儿傻傻地美美地笑着。然而,我这短两三分的可怜裤子哟,让我怎么好意思去见我那二位青春年少的美女同窗呢?
  
  我看见村口的三棵树了,一棵是桃树;另一棵?也是桃树;还有一棵?还是桃树!桃树间惊艳着一位窈窕的女子,著着雕花的粉红色连衣裙,婷婷地玉立在那里,远远地看着我们甜甜地笑。很快,我们走近了,她说:你是二宝?我疑窦:你是……?
  
  我是禾妞啊!
  
  啊,禾妞!
  
  对,就是在学校体操队里常被你欺负的禾妞。
  
  哇,她也是这个村的吗?但是她不是很早就转学了吗?我咋会不记得呢?我们有过一场童趣而天真无邪的恋爱!
  
  这时,老村长走了过来,与我父亲打招呼。我父亲说:是闲蛋兄啊?还精神着啊!
  
  精神着呢!闲蛋一副土豪的样子。
  
  欢欢喜喜地,我们连说带笑地,往村里走。(烟雨竹城)
  
  进村之后,才发现跟我想象中破瓦寒窑的故乡大不一样。蜿蜒曲折的乡村公路,像一条玉带在青砖碧瓦的房舍间若隐若现。山上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儿,美丽异常。我忍不住闭上眼,仰头深吸一口花香,接着又徐徐吐出胸中那一团浊气来,顿觉神清气爽极了,不由得眉花眼笑起来。父亲冷不丁从背后赶过来,朝着屁股又给了我一脚:你个娃儿,不好好走路,练起哪门子功夫来。我打了一个趔趄跑开了。
  
  这里交代一下:我的父亲是一个武侠迷,平时金庸古龙没少看。早晨起来,喜欢在小区楼下的花园里蹬个腿、练个手什么的,电视里张三丰练功的姿势见得多了,估计我刚才瘪肚凸嘴的练吐纳呢!擦!
  
  闲村长一旁看见,腆着肚子嘿嘿地笑:这娃儿,有前途。父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蛋兄此话何意啊?闲村长一手抚着圆肚,一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连声说着:没什么,没什么......娃儿有前途,有前途。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我看得头皮直发麻,这货明明就一村长,却整的仙气十足。按照我看玄幻小说的情节,莫不是有道高人看出我根骨不凡来?擦!我为自己有这种奇思妙想而暗暗折服不已!
  
  坦白讲,我不算一个自恋的人,但做人嘛还是自信点好,没事照照镜子,捯饬捯饬发型也是有的。年轻人爱个美也属正常,是吧,要不哪有姑娘看上你呢?前提是,不能有闲村长这式的老盯着我,看起来没个完。尽管头顶现在是阳光高照,但我咋像是站在月黑风高的夜晚里,遇上流氓的感觉咧?就在我浑身极不自在的时候,有一个姑娘,像一只花蝴蝶似的飞了过来。
  
  原来是禾妞。刚进村口时我在三棵树旁遇见她,不一会她又跑没影了。这会子换了身紫色的连裳过来,越发的标致动人了。闲村长终于肯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笑眯眯地望着禾妞说:丫头,快过来叫覃叔。禾妞盈盈一笑,对着我父亲叫声覃叔好。闲村长又转向我父亲说:覃老弟,这是我第七个闺女,乳名禾妞。
  
  父亲微笑点头示意。我一旁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叫她禾妞呀?咸蛋村长捻着三根焦黄的胡须呵呵笑了:因为她娘生她的时候,正在禾田锄草,所以取名禾妞,哈哈......我朝禾妞眨着眼偷笑:哦,原来如此啊。说完,朝着禾妞一拱手:失敬失敬!禾妞一扭蛮腰一顿脚:你个死二宝,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闲村长尴尬的咳嗽几声,对着爱女又是捻胡子,又是使眼色。父亲干脆转过身子,一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样子,心底里也不知是喜还是怒?(四条眉毛)
  
  村里人都是本家,我也搞不清父亲叫村长三哥还是四哥。他们一路走一路说着几十年前的闲事,我也没啥兴趣听,眼见着禾妞出落的是越来越水灵,父亲问她话时,她很有礼貌地回答,眼睛小心确时不是地瞅着我。
  
  我可对她没啥好感,没好气地对她说:怎么,没见过帅哥?
  
  禾妞不生气,笑嘻嘻地小声对我说了句:尿裤鬼……
  
  我一下子脸红了,因为我想起了一件小时候的丢人事。其实吧,那事说起来挺吓人的:
  
  小时候,爷爷还在世时,每年放暑假都会带着我们回村里老屋住上几个月。他是村里长辈,后来参军到了城里,他每回村,村里的长辈晚辈的总是到家里找他,然后关上门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事情,爷爷每次都把我赶出去玩,我闲着无聊,就和村里的小伙伴们满村乱跑。
  
  那时候禾妞也就十来岁吧,跟着他哥三棵树。对了,这个三棵对可不是村口那三棵桃树,他之所以叫这名字是因为她妈怀他时去地干活,走到村口三棵桃树前肚子一疼,就生下了他。
  
  三棵树应该是禾妞六哥,大几岁我也记不清了。反正那时候我们玩时,禾妞就总是跟三棵树,们去哪儿她去哪儿,赶到赶不走,吓唬她就骂,三棵树也没有办法,再说也怕禾妞告诉他爹闲村长,所以只能带上她,不过这小妞让干什么干什么,而且每次我们干了坏事,她也不告状,所以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死党。
  
  我们村西头曾经有一片坟地,老人们说那是过去地主家的祖坟,后来平整土地时,坟都被平了,种上了果树,三棵树最喜欢的就是带我们去果林里偷果子。
  
  看果园的姓苏,村里人都喜欢叫他胖爷,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胖,我问过爷爷,爷爷一瞪眼说,不该问的别问。我也问过三棵树,三棵对说,二宝,别问这个行不?你要不问,我给你去摘十个桃子都行。
  
  然后我就不敢问了,不过小孩子对桃子的兴趣远远大于为啥一个瘦老头能被人叫成胖爷,所以后来我也没再关注过。
  
  后来我们就去了坟地摘桃子,胖爷有条很凶的狗,三棵对很有经验,他让我们顺着果园后面地头爬上去——那时果园也没什么围墙。
  
  我们一伙大概也就五六个人吧,除了禾妞一个女孩儿,另三个我记得一个是三儿,一个是阿通,另一个叫石头。我们的兴趣全在喷香的桃子上,可没想到就是这一次,吓的我尿了裤子
  
  其实那天挺高兴的,我们顺着果园后头爬上去时,就发现棵一人多高的桃子树,上面密密麻麻挂满了桃子。我一时兴趣来了,就直接爬了上去。
  
  三棵树笑着说,到前面去,这树在路口还能挂这么多果子,肯定不好吃。他和我说了句话后就奔前面去了,这个地方离胖爷看守果园的窝棚离的挺远。他这句话听起来挺聪明的,其实这个季节果子并没成熟,好吃不好吃的差别也并不大,所以我并没理三棵树,随便往树下一看,就见禾妞站在树下仰头对我笑,手臂做了个接桃子的动作。
  
  我来了兴趣,一个接一个摘下桃子就往树下扔。可扔着扔着就觉得不对了。
  
  我感觉得到禾妞还在树下,可她怎么不捡桃子呢?于是我回头往树下一看:就觉得头皮发炸……
  
  树下哪有禾妞的影子,一条大狼狗坐在地下,吐着牙头正直勾勾盯着我。
  
  我一下想到,这是胖爷养的那条狗,这下坏了。其实我除了怕高,并不怕狗,我只是觉得这下要让抓到了。
  
  我正琢磨对策,就发现那狗只是蹲着不动,四周突然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的心狂跳起来。然后我突然想起来,其实我是很恐高的…….  
   
  我定了定神,两手抓牢树干,朝树下轻声喊:“禾妞!禾妞!”
  
  四周还是一片死寂,大狼狗一动不动。
  
  这死丫头,跑哪去了?我心里暗暗骂了她一句,还是抑制不住的恐慌。我摇了一下树枝向远处望去,哪里还有三棵树他们的身影呢,这帮猴子早就不知道钻哪去了。
  
  我顺着树干慢慢往下滑,边下边用眼睛溜着大狼狗。大狼狗瞪着眼睛像是在看我,又像没在看我,不管了,先下了树找到禾妞他们再说。下到一半脚下一滑,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可把我痛的直咧嘴,等我揉揉屁股爬起来的时候,抬头一看还哪有什么大狼狗。可能是大狼狗瞅了半天觉得我不像是偷果子的就到别处溜达去了吧。
  
  我一边拍身上的灰一边往四周看,一个人影都没有。我现在倒是有点希望看见胖爷了,这么死寂一片的果园子太吓人,下回再来偷桃可得盯紧三棵树他们,跟着个小丫头就是不靠谱。
  
  我正往果园里边走着,忽然感觉肩膀上搭了一只手,我心里一阵高兴,肯定是禾妞在跟我开玩笑,我一转身想训她两句,谁知我转身她也转身,我始终看不见她。我不耐烦地来了句:“死妞子,淘什么气,吓人闹怪的。”我后面那人不说话,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来,好像头发一样的东西触着了我的后颈,我心里一惊:这不是禾妞!禾妞留的是两条齐肩小辫子,得十级风把辫子刮开了头发才能披散下来。再说,就算小辫子触到了我的后颈,那也是刷子的感觉,不能这么柔软。
  
  我心一急就用手去扒我肩膀上的手,就在这时,那手像长了千钧的力气,拉着我的肩膀就往后拖。我拼命挣扎,脚丫子乱蹬,却越蹬越无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头发样的东西缠到了我的脖子上,呼吸越来越困难。果园边上有一排壕沟,沟里长满了齐人高的野草,那货就是想把我往壕沟里拽啊!我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下算是完了。在这时我和我身后的人一起跌落到壕沟里,这是一个机会,跌落的角度正好让我有一个翻身的机会,在齐人高的乱草堆里我连踢再打,野草划疼了我的脸也全然不顾。
  
  我正在拳打脚踢,忽然听见对面一声闷哼,然后狼哇的叫着:“奶奶的,这他妈谁呀?”
  
  我一下子听出来这是三儿的声音,可算是见到亲人了,我大叫着:“三儿,三儿,是你吗?”
  
  三儿哭丧着脸从乱草堆里爬出来了,指着我说:“你……你,原来是你。”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没好气儿地问他:“是你刚才把我拖沟里的?”
  
  三儿脸上也全是划伤,“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你把我弄这来的?”
  
  我摇了摇头,这时听见两声“噗通”的声响,我和三儿不由自主地向对方身体靠过去,却见三棵树和石头、阿通打成一团。我俩赶紧上去分开他们,他们像做梦一样互相看着对方,一齐说:“是你们?”
  
  我们几个连滚带爬地爬出壕沟,都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这时三棵树指着我发出了一阵大笑,阿通石头和三儿看了我一眼,也指着我笑起来。我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裤子尿湿了,两条裤腿像画了地图一样。
  
  我赶紧捂了一下说:“笑什么笑,赶紧找禾妞吧。”
  
  听我这一说,三棵树马上紧张起来,正要商量怎么办,却看见那边禾妞啃着一只大桃子,翘着两只小辫儿,笑吟吟朝这边走来。 
   
  远山如黛,微风轻拂。我朝四周看看,一切如常恬静安详,仿佛空气都带着笑意,欣欣然张开了眼。
  
  似梦非梦,我摸摸头,实在搞不懂这了。
  
  “回家吧。”我提议,“估计大人都等得不耐烦了。”大家纷纷响应。
  
  “靠!这究竟整的哪一出?”三儿不耐烦地踢着脚下石子。
  
  “南无阿弥陀佛。。。。”大家一听。三儿的祖传秘方又来了。
  
  不由得齐喊一声:“跑!”
  
  只听得风在耳畔呼呼地吹着,刚才的尿裤子,此刻早已干透。由于有了尿液的原因,格外的生硬,刮得屁股火辣辣地疼。
  
  几个人都累得不行了。脚步慢了下来。
  
  也真是奇怪哈,平常几步路就可以到家了,今天怎么始终跑不到头,眼见得天色向晚,大家不由得着急起来。
  
  尤其是柴禾妞,头发跑乱了,一缕缕散在脸上。
  
  她平常对我又敬又爱,此刻跑到我面前,像一只柔顺可怜的小鹿,就差偎依在我的胸前了,还忽闪忽闪着两只大眼睛,不由得叫人心生爱怜。
  
  “快听,这是什么声音?”阿通突然大喊一声,对于阿通的神经质,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所以无人理睬。
  
  “啊,还嗡嗡嗡的。”阿通大喊,“一定是蜜蜂。”
  
  这一下,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了。仔细一听,无边无际的嗡嗡声像天际的云朵,一阵紧似一阵地传来。
  
  “这可如何是好?”我头皮开始发麻了。
  
  左右看看,无遮无掩,只有西北方,偶现白光,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召唤。
  
  “大家先朝西北方跑去。”我大喊一声。话音未落,小伙伴们屁滚尿流地飞跑而去。
  
  只有柴禾妞哭兮兮地望着我,那样无助。
  
  “赶紧跑啊。”我狠狠地搀了她一把。
  
  乌云开始浓厚,无数的蜜蜂随着我们的脚步,参差追来。
  
  天,完全黑了下来。今晚,甚至明天,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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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5-6 13:0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5-5-6 17:29 编辑

  随着黑压压的蜜蜂临近,我们没命的朝西北角逃去,可是不管我们怎么跑,那丝亮光都象永远无法触摸到一样,这时候,三棵树忽然大喊:别跑了,你们看这个……顺着他手指一看,可不是么,这不是我们刚才蹲过的那条沟嘛,三儿一看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石头也小声抽泣着说:我们是不是会死啊?三棵树瞪了石头一眼,死什么死,别说什么丧气话,都听我的,背靠背坐成一个圆圈,哪面有动静就吭气,我们迅速围成一圈坐好,这时候旁边的禾妞扯了扯我的袖子扁着嘴小声说:我的鞋跑丢了,我低头一看,可不是,禾妞光着一只脚,我再瞅瞅三儿,上衣的一只袖子已被树枝挂掉,露出一条胳膊,正用脏兮兮的两只手抹眼泪呢,整个一个小熊猫,扑哧,我笑出了声,大家扭头一瞅三这模样,笑成了一团,三儿撅着嘴一本正经地抬起头来,惊异的说道,你们听,蜜蜂声没有了!我们一齐转头听去,周围寂静的可怕,哪还有有什么蜜蜂声。暮色越来越沉,禾妞死劲的扯紧我的衣角,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其实我也在发抖,这时候儿石头咽哽着说:我妈怎么还不来找我呀!说完一个劲的往三棵树的身后缩,三儿一看干脆钻在我们后面的圆圈来拉也拉不出来了。忽然一声尖锐的笑声从林子那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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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5-5-6 17:1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5-5-6 17:30 编辑

  这笑声来的太过诡异,把小伙伴们齐齐吓了一跳。
  
  三儿嗫嚅着说:会不会是野人?禾妞闻言哇地一声哭出来,三棵树转身踹了他屁股一脚:滚犊子,我看你丫才是个野人。三儿毛发倒立一脸囧相的望着阿通,阿通啐他一口说:活该!我没理会他们,把自己脚上的鞋子脱下一只给禾妞穿上,小丫头对着我边哭边说:二宝哥,我害怕。我安慰她说:妞妞别怕,这里没野人的。
  
  我自然不信三儿的鬼话。八岁那年,我就听爷爷说过关于神农架野人的传说。那是一种生长在深山大泽里的神秘生物,就像一只长毛的大猴子,这里人烟稠密,虽说也有个桃园可供栖息吧,但大猴子也不能跋山涉水的来这里啊?
  
  那这笑声又是怎么回事呢?是人还是鬼?忽然不知从哪里吹过来一阵风,惊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无巧不巧正好打在胆小的三儿脸上。三儿就像一只中了箭的兔子蹦起老高,惨呼一声:野人来啦——拔腿就跑。接着是阿通、石头、还有三棵树拽着禾妞......我没跑几步,由于天黑看不清路,光着的那只脚不知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痛难忍。
  
  慌乱中,我爬上了一棵大树,缩在树杈里再也不肯下来了。为防自己恐高症发作,我又用裤腰带把自己牢牢绑在树干上,这个时候掉下去可是危险的很,想仅凭我一双肉掌就能战败那身材魁梧的长毛大猴子吗?答案是十死无生啊!再加上我的小伙伴们又都跑的一个不剩了,也别想指望着有人来相救!
  
  我趴在树上盯着那片林子,心情紧张的砰砰直跳!此时的天空早已经是夜幕低垂,星罗密布,一轮残月悬如弯钩。
  
  我没看见长毛大猴子走出来,四周反而再次变得静悄悄地,甚至连那尖锐诡异的笑声,也忽然消失不见了。我缓缓滑下树来,黑暗中难辨方向,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我虽然胆大,但毕竟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一想到自己要独自走黑路就有点发毛。心想这帮家伙真不仗义,把我扔在这里都不知道回来找一找。
  
  我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又转到了那条壕沟前。蓦地呆住了——
  
  在壕沟边上居然有一个石洞,十分的奇怪。我记得,白天来时明明没有看见这个石洞,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莫非是我看花眼了?我揉揉双眼再看,这回居然看见有个女人手持蜡烛站在洞口。
  
  在这漆黑的夜晚,能见到灯光和人,心情一下子也变得轻松了起来。尽管不熟,但我还是紧走两步对她说:您好,我迷路了——
  
  女人招了招手,示意让我上前。我走了过去,她拿出一个馍馍给我吃。我早就饿了,接过来张口就咬,却嘣地一声像咬在石头上。我哎哟一声,连血带牙的将馍馍全吐出来。我这一吐不要紧,那个女人的脑袋忽然也随之掉在了地上,她扔掉手中的蜡烛,急急忙忙俯下身子把头捧起来,又安回到身子上。
  
  我大吃一惊!没命的往回跑。跌跌撞撞也不知跑到了哪里,耳中直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二宝哥,你在哪......惊恐中依稀看到前面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好像是禾妞,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躺在看果园的胖爷床上了。原来禾妞他们被三儿吓跑后,一直没看见我回家,就和胖爷出来寻找。我把我刚才的遭遇和胖爷讲了,他不相信,说一定是我饿坏了误把石头当馍馍啃。我急了,赌咒发誓说亲眼所见绝无虚假。胖爷继续摇着他那枣核型脑袋,表示出任你咋说我都不信的样子来。禾妞在一旁扯了扯我裤子,捏着鼻子指指我裤裆,我低头一看,再也顾不得跟胖爷纠结遭遇真假的问题了,一头扎进被窝哭去了。
  
  回家的路上,我低声恐吓禾妞:如果你以后敢把我尿......裤子的事说出去,我,我就......死给你看。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好如果禾妞说出去我就怎样,只好说死给你看。这话是我从阿通妈妈那里学来的。每次阿通的妈妈说这句话时,原本暴跳如雷的阿通爸爸一下子就变蔫了。禾妞也果然害怕起来,拉住我的手说:二宝哥,你别死,妞妞保证不说就是了。我得意的挺直了腰背,故作深沉地拍拍禾妞肩头:嗯,这才是好孩子嘛。
  
  心中想的,却是那个山洞和女人。(四条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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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5-5-7 08:04 |只看该作者
  小时候没少往叔公家跑,就是因为喜欢缠着叔公问东问西,为什么很多动物都成了精怪,成了精怪又会怎么样
  
  叔公一边吧嗒吧嗒抽旱烟,一边慢悠悠的开腔:
  
  我年轻那会,常往山里老林子钻,打个狍子,野兔、山鸡什么的,运气好,打只狐狸,剥了皮好好硝了,跟野兔山鸡什么的上城里卖,能出个好价钱,城里人稀罕这些,那一次,我是往北山的林子里钻。。。。
  
  叔公常咬着烟嘴笑迷迷的看着我,心情好就给讲个故事,心情不好就只嘿嘿笑两声,任我左缠右闹就是不搭腔,只说两句
  
  小孩子少往北山野地里去,出了事不是闹着玩的
  
  我问为什么,叔公干脆偏了头吧嗒抽烟,再不瞅我一眼,他这样反叫我又迷又急,北山老林子像一个魔咒,深深刻在我脑子里
  
  当我在胖爷的家里悠悠醒转,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去叔公那里问问,这一路的遭遇忽然叫我想起叔公说过的那些话
  
  我看把妞妞唬住了,就一溜烟往家跑去,这一晚上没回家爹娘要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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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5-5-7 08:06 |只看该作者
  一夜无眠,那个神情诡异的女人一直游曳于心,亦真亦幻。
  
  天终于亮了。
  
  我决定还是去找胖爷,在村里,胖爷是经事最多的人,印象中,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无论是鸡毛蒜皮,还是天文地理,即便是女人的月事不调,胖爷都能侃侃而解,药到病除。
  
  胖爷,胖爷,我推开果园的栅栏门,喊。
  
  无人应答,园里静悄悄的,连那只烂了尾巴的黄狗也不见踪影。
  
  简陋的看园小屋里也没有人,胖爷去哪了呢?
  
  米哦的里的,突然屋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阴长尖细。
  
  胖爷?我绕到屋后,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胖爷歪歪的靠在树根,眼神空荡而又呆滞,嘴角挂着怪异的笑,那条健硕的黄狗僵硬的挂在树上,烂尾垂到地面。米哦的里的,奇诡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又似乎,就在背后。
  
  谁?我颤抖地喊,想跑,却两腿一软,瘫坐在胖爷对面。
  
  四条.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谁,谁在喊我?我向四周张望。
  
  是我,爷。
  
  胖爷?我这才发现胖爷喉咙在动。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四条,告告诉了了,水烟她们,园后的。。。壕沟。。不要去,记住我。。说的。。话!
  
  胖爷,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我鼓起胆子弱弱地问,我实在不敢看胖爷的样子。
  
  不可说,不。。可说。记住,别去那里。
  
  米哦的里的
  
  奇怪的声音再次突兀响起,我看到胖爷冲着我仿佛微笑了一下,然后软软地滑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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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5-5-7 09:56 |只看该作者
  从那以后,胖爷就搬离了桃园,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也不敢再去了。真没想到事情过去那么久,因为禾妞的一句尿裤鬼又让我想起了这么多。看着眼前这个笑靥如花一脸清纯无辜的禾妞,我悲痛万分的发现:一个即将成为大学本科生的有志青年,搞不好以后会一直与“尿裤鬼”这个称号同行下去。
  
  光是想想就觉得一场噩梦啊!我再也无心与她说笑,转头问父亲:到七叔公家还有多少路?父亲背着双手缓缓地说:就在前面。我看已经快到晌午时分,正要催促父亲快些走,只见闲蛋村长手捻三根黄髯,完全无视这暑热难耐的八月天,仙风道骨的问父亲:覃老弟这次回乡,莫非也是得了覃七叔病重的消息吗?父亲长叹一声点点头,黯然不语。闲村长沉吟片刻,几番欲言又止。父亲接口说:蛋兄有话请讲。
  
  忽听禾妞噗嗤一笑。我问她:你笑什么?禾妞瞄她父亲一眼,凑到我耳旁低声说:我听到你爸管我爸叫蛋......咯咯咯......她话未说完,又花枝乱颤地笑起来。父亲和闲蛋村长不知道禾妞为什么发笑,一齐看了过来。闲村长显然是因为爱女打断自己说话而非常不满意,怪眼一翻问禾妞:你这丫头笑么事撒?禾妞朝他爸一吐舌头,闲村长回扮了个鬼脸。我跟父亲险些晕倒!我擦!这货也忒没大没小了吧,你想尊敬他都不行。
  
  我听了禾妞的话也觉得有些好笑。此时两人挨的很近,几乎是头碰着头了,我闻到一种少女特有的芳香从禾妞身上不可阻挡的传了过来,顿时有些心猿意马地看了她一眼,正巧落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我如遭电击似的赶紧低下头,像个被女儿国公主勾引了的唐长老默念起般若波罗蜜来。
  
  闲蛋村长悠然望着我,两只眼睛在镜片后面放着意味深长的光。我心中一紧,搞不清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幸好他只看了我一下,就又对着我父亲说:覃老弟难道没听七叔说村子里最近出了一件大事情么?父亲讶然问:什么大事情?闲村长说:这事说来话长,三个月前覃家村老皮匠的大儿子年轻轻地忽然死了,于是就请七叔去他家中看一看风水,正好那天我也在。七叔进到他家院子后就直说不好不好,可皮匠的老婆就是不相信,还把七叔给撵了出来。
  
  父亲问:莫不是他家儿子得了什么疾患?村长说:奇就奇在这里了,他儿子身体健壮的很,不可能有什么病。村子里的人都说他家里不干净,我看一定也是被鬼魂附身了。我笑着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你这都是旧社会残留下来的封建思想。闲村长抚了抚胡须,一脸冷笑地说: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问题是那皮匠的第二个儿子总不会也无缘无故死了吧?
  
  父亲一听,脸色变了变说:什么,死了两个儿子?我也是一愣,装做很内行的说:可能他们家是有什么遗传病史吧,如果是这样那也正常,我有一个学医的朋——不等我说完,父亲就瞪我一眼说:子逸,你别打岔!在父亲不可忤逆的威严下,我不敢接话了。
  
  禾妞幸灾乐祸的冲我眨眨眼。只听闲蛋村长继续说:你们是没瞧见啊,他二儿子发病时的那个情形太吓人了,好几个人都压制不住,就像一条疯牛在院子里拼着死的乱撞。七叔就是那个时候受伤的,可怜老人家年事已高,哪受得住那样一撞啊!唉!父亲沉声问道:蛋兄,那个皮匠家住在哪里?闲村长用手一指西边的山坡说:咯,就在那片桃园后面,那里以前本来有条壕沟,后来被皮匠填平盖了座房子。
  
  壕沟?我心中一惊!脑子里顿时浮现起一个手持蜡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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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5-5-8 14:22 |只看该作者
那是去年秋天的事。
  
  我开着拖拉机,“嘟嘟嘟,嘟嘟嘟”这玩意虽然块头不大,但是喝柴油,嗓门特别地嗨!开了三里地,爬过无数山包,中午的几瓶啤酒,早就化成了尿,虽然把那玩意掏出来怒射了好几次,但是到了这个小山包,我还得继续!
  
  天已经黑下来了,惨白的月光努力地从云峰里钻出来!
  
  我停好车,口里呼着酒气,走到一座坟前,又一次解开裤腰带,正待拔枪射水,朦胧中,不远处的另一座坟前,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头发散乱地披在身后,正手持蜡烛,在坟前的碑上照来照去!那满脸的惨白,就好像她是从这个坟里爬出来的妖怪一般!
  
  看着看着,我的头发似乎一根根竖起来,尿意全无,哆哆嗦嗦地提上裤子,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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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5-5-8 16:43 |只看该作者
  我站在那出了神。父亲见我不动叫了一声:愣着干嘛?还不快走。说完掉头向七叔公家,我懵懵地跟在后面走了一大截,才忽然想起还没跟禾妞说再见。回头去看时,他们早已走的不见了人影。
  
  七叔公家住在覃家村的东面,是村中人口密集的主要地段。原本他是我们老覃家的一族之长,不幸的是,有一年覃家祠堂被阿通和三儿俩个倒霉蛋给一把火烧成了白地,连族谱都没剩下一张。七叔公气得大病一场后,认为天意如此,便不再重设祠堂了。至于这一族之长嘛,也就干脆不做了。
  
  据我的爷爷说,七叔公年轻时喜欢四处游历。有一年在云南跟一个茅山派道士学了点法术,专替人捉鬼画符。可惜学的不精,往往鬼没捉成反被鬼作弄,最后还要面临被东家用笤帚驱赶的尴尬境地。七叔公几次三番的受挫后,只得灰头土脸的回到覃家村。回村后的他不愿下地干农活,学人做生意又没头脑,常常是只赔不赚。好在他一生未娶,倒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爷爷因见七叔公一事无成,便出资租了个铺子让他给人看风水。实则心想,乡下人质朴迷信,混口饭吃应该不难。没想到的是,七叔公就此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十里八乡的客人都慕名前来。而七叔公也因此名声大噪,顺带还解决了自己吃喝拉撒的问题,一下子就成为覃家村里最有声望的人物。
  
  我跟父亲来到七叔公家时,已过晌午时分。一进门,父亲就迫不及待地喊着七叔七叔。房门一响,只见从门缝里钻出一只铮明瓦亮的大脑袋来,眨着两只金鱼眼骨碌碌地望着父亲转,然后又盯住我左看又看起来。我被金鱼眼盯的心中发毛,生平第一次责怪起老妈把我生得太帅了,搞得我走到哪都被人用葱白的眼神无限看。擦!我正打算回敬他一个白眼,忽然觉得这只铮明瓦亮的大脑袋有点眼熟,还没等我想起他是谁,就见一道眩目的光芒以120迈的时速向着我风驰电掣而来,同时还伴有破锣似的狼嚎声:二宝——
  
  我被突如其来的大脑袋撞了一个人仰马翻,哼哼唧唧地半天爬不起身来。大脑袋扑在我身上,伸出一张蛤蟆嘴想要往我的脸上亲,我一打激灵,拱起膝盖把大脑袋顶翻在地,顺势一脚朝着他肥硕的屁股踢去。一边破口大骂:你个死阿通,你特么找屎啊!父亲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张大着的嘴巴也差点掉在了地上。阿通一个鹞子翻身跳起来,一把抱住我,欣喜地摇着我双臂:二宝,二宝,真的是你呀!我被阿通晃得眼冒金星,有些无奈地对他说:别摇了成不?我特么快被你这只大脑袋亮瞎双眼了都。阿通摸着光头嘿嘿直笑:对对对,俺娘说,俺这头型长的比电视里的陈佩斯还好看着呐!说完转身对我父亲说:覃叔好!叔公就等着您来呢,快里面请!里面请!我啧啧称叹不已:这小子长大真有出息了,人虽然胖可身手敏捷,样子蠢点但心眼活泛。嗯,不错不错!
  
  七叔公正靠在凉床上小憩,一头银发古貌苍然,只是神态萎靡,看见我们进来就要起身。父亲赶忙扶住他说:您慢点。我上前叫了一声叔公好。七叔公抬头看我,本来浑沌的双眼里忽然变得神光湛然,连连微笑着点头说:你是逸儿吧?甚好甚好!又拉我在身旁坐下,抚着我的头发说:这才几年不见,就长成这大小伙了啊!父亲小声说:您老别光顾着说他,倒是您的身体咋样了?七叔公摇着头说:没什么大碍,人老了就这样,我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父亲有些不信,但知他性格上姜桂之风丝毫不减,便也不好再问,免得老人家生气。
  
  吃过午饭后,父亲和七叔公商量着要怎么去老皮匠家的事。我跟阿通则在院子里聊起别后的情形。阿通说,石头和三儿出门打工了,三棵树现在帮村长老爸看店铺子,唯独禾妞还在继续当她的大小姐。我又想起水烟和青芜,正想问阿通,父亲却在门里叫我。我看见父亲背着一个长布包,就问他干什么去。父亲说要去皮匠家。我一听就急了,说:村长说皮匠家闹鬼,你去你会抓鬼吗?七叔公一旁笑着说:这你不用担心,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跟着我后面捉鬼降妖了,只不过是你爷爷奶奶不知道而已!这次写信把你爸叫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他这一生老实本分,从不与人争强斗狠的,怎么可能还去捉鬼呢?
  
  虽然我不信这个世上真有什么鬼,但毕竟担心父亲的安危,连跟茅山道士学过法术的七叔公都不是那厮对手,而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能有什么办法?父亲似乎看出我的担心来,轻拍了拍我肩膀说:没事,我就是去看看。我也去!我对父亲说。父亲皱了皱眉头,沉吟半晌说:好吧,去了跟着我别乱跑就是!我点头答应。七叔公鬼鬼祟祟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事塞进我口袋里,神秘兮兮地对我说:这是宝贝你带着防身,你爸我都没舍得给。我想掏出来瞧瞧,却被七叔公用眼神制止住了。这一情形让我想起十岁那年,七叔公坐在院子里摆弄着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走过去好奇的问他这是什么。叔公笑眯眯地摸着我的头说:逸儿乖,这些都是宝贝,等你将来长大了叔公就传给你。想到这里,我莫名觉得一阵兴奋,捂着口袋的手攥得紧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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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21:34 |只看该作者
一行人脚下生风,很快来到了皮匠的院坝里。
我心里是既忐忑又兴奋,手里汗涔涔地握着七叔公给我的物件。
恨不得此刻可以倒退回去,不要来驱这劳什子鬼魂。望望七叔公和父亲严肃镇定的眼神,我终于找到了一根稻草,稍微可以轻松一点了。
七叔公顾不得皮匠的招呼,急忙忙到了皮匠的堂屋里。
堂屋的上方,供着皮匠的各位祖先。祖先大人啊,你为什么不保佑你的子孙啊。如今还要我们这些人来为你送命。我心里愤愤不平。但是青春的我,看见忙碌的七叔公和日渐苍老的父亲,心里也油然升起一股豪情。
万一七叔公和父亲有什么不测。我要挺身而上,即使舍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擦!我为我自己的豪气干云而感动了。心里的惧怕也渐渐远去,随之而来的都是战斗前的激动和兴奋。
“啊哈哈,啊哈哈。。。”一声凄厉的笑声由远而近。
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物件,就欲冲了出去。
“不忙!”七叔公严厉叫道。用眼神狠狠剜了我一眼。“让她来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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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5-5-10 21: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过气柴禾妞 于 2015-5-13 16:09 编辑

“啊哈哈,啊哈哈。”那阵笑声无所畏惧地来了。
那笑声笑着笑着,又飘乎乎地转为哭腔了,沉痛而荒凉。让人心里生出无尽寒意。
我开始有些后悔跟随父亲他们来了。
一个身影近了,一个不知是他还是她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那是什么装扮啊,一件斜襟的长衫只看见斜襟,衣角袖口全成了一丝一条的形状。那个身影奇瘦无比,背部弯曲,从侧面看,整个人就像一个“?"号。脚趾甲和手指甲都很长,而且里面藏满了黑色的污垢,表面却光滑得很,被太阳光照着,分外碜人。头上有一顶帽子,帽子是那种高高的帽子,可是帽子也破得不成样子了。帽子上飘着一撮一撮的破线团,如同头发一样,我突然想起那个会掉到地上的”脑袋“。
那个身影仿佛哭着,又仿佛唱着,走到了七叔公的法坛边。依然无所顾忌,那双枯树一样的手,抓起法坛上的黄黄红红的咒符纸,放肆地撕着。我从未见过那样惨白的一张脸,脸上一个眼窝塌陷下去,如同脸上有一个洞那般,奇幻而又诡异。嘴里仿佛是没牙齿的,两片又像灰白色又像灰青色的嘴唇一张一抿。七叔公手脚都颤抖了,可依然念着他的咒语。
七叔公和那个身影,一个念着,一个撕着,太阳明明照着,可仿佛整个世界如同六月飞霜一般寒冷。在那片寒冷里,只听见一个撕着,一个念着的声音。
”七叔,别念了。这不是鬼,是人。“父亲突然发话了。
七叔公停止了念咒,可她依然横扫着法坛上的一切。
在我们所有人得错愕里,突然有一个身影由远处跌跌撞撞,跑跑爬爬地赶来了。
”秀儿,秀儿,我的秀儿啊!“那人终于扑跌在那个不男不女,似人似鬼的身影前。我们定睛一看,是胖爷。
七叔公脸色顿时一片惨然,喃喃地说:”她就是秀儿,她怎么就是秀儿呢?“
”秀儿不是离开村庄了吗?秀儿当初不是离开了吗?”
后来,在七叔公断断续续和老泪纵横的追忆里,我才知道了胖爷和那个叫秀儿的女人的故事。
年轻时,胖爷的确是白白胖胖的,而且爱笑。娶了媳妇秀儿,他更爱笑了。秀儿漂亮,水灵。可是,有一回,秀儿半夜起来上个茅厕,只穿了个红肚兜。不巧那样的瞬间被她婆婆看见了。那在当时那个封建闭塞的山村,无异于裸奔了。于是,那晚,婆婆破口大骂,骂秀儿不要脸不守妇道。胖爷的父亲吧嗒吧嗒抽完一斗又一斗的烟,斩钉截铁地说:“离婚,这种女人不能要。”
“我儿子离开你这瘟神,明天立刻找一个!”秀儿没有说话,穿上了她的斜襟长衫,提了一个小包裹,当夜就离开了。
胖爷彻底瘦了,成了一个酒鬼。醉了,就在晒谷坪或灌满水的青青稻田里耍醉拳,撒酒疯,一边翻来覆去,嘴里永远只呼唤着秀儿,他一生未再娶。后来,胖爷不喝酒了,就在靠山脚的地方,种了那片桃林。原来胖爷和秀儿奶奶一直相伴,只不过,一个疯了,一个却无比清醒。第二天,我们要离开村里了。七叔公和父亲说:“这本族谱已经快破了,你们有文化,拿到城里重新整理一下吧。”七叔公手里握着的那本族谱,已经有些泛黄,起了毛边。他用他干巴巴的手指,沾着唾液,翻看着族谱。翻着翻着,七叔公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分明有浊泪湿糯。我看见族谱上的许多人都开枝散叶了,唯独一脉单传的胖爷,没有后代。欧阳锦秀,一个美得让人落泪的名字,在族谱上悲凉而委屈地停在胖爷名字旁边。
当父亲用手搭着我的肩膀,走出那个村口的时候,禾妞站在村口的歪脖子树旁,一条从绿色的裙子让她的手臂和小腿显得更白净。
我不断地回过头去,脚下的草头和土石块,不断让我脚步趔趄,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滋味,在心里一路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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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5-5-12 10:20 |只看该作者
  回到家里,我一直想着村里的事情。看来,小时我见到的那个拿着蜡烛的女人就是秀儿奶奶,只是我很奇怪,那时候,她看上去并不像这次回村见到的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看来,这些年发生了一些事情。
  
  我觉得很不对劲。可更不对劲儿的是父亲怎么会驱鬼呢?
  
  。我很了解父亲,知道直接问是问不出来的,所以我就把小时候的遇到的怪事情和父亲一五一十的说了,当然,我期待的交换条件是父亲会告诉我他怎么会懂得驱鬼。
  
  父亲听我说完,只是一直沉默着抽烟。
  
  我试探着问父亲,这世上有鬼吗?
  
  父亲长长地抽了口烟,然后吐出说,至少我没有见过。
  
  我说,那你还和七叔公去驱鬼?
  
  父亲看着我,笑了。
  
  驱鬼,其实驱的不是鬼,而是在安活人心。其实,我一开始琢磨那就不是鬼,只是觉得其中有些奇怪。不过二宝,这世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用你们课本上讲是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对了,你知道诸葛亮不?
  
  诸葛亮?我当然知道啊,咱家里还有本三国演义呢
  
  那好,我问你,诸葛亮用什么困住了陆逊?
  
  我想了想,说,八阵图。
  
  对,八阵图,你们小时候所遇见的事,是遇上了一种阵法。
  
  我吃了一惊,您的意思是那是八阵图?
  
  父亲笑着说,当然不是了,八阵图早就失传了,至少我没有听说过谁会布,不过,你知道八阵图是怎么来的吗?
  
  我摇摇头。
  
  父亲想了想,好象在琢磨怎么对我说才能让我明白,半晌他说,
  
  二宝,其实我们的老祖宗很聪明,他们发现了很我们现在所不理解的东西。比如,有种学问叫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那不是迷信吗?我打断父亲。
  
  父亲严肃地说,二宝,不要对任何你不了解的东西下定义,也不要人云亦云,而且,你不是亲身经历了吗?
  
  我缩了缩舌头。父亲点了点头,继续说,
  
  奇门遁甲很复杂,但是也很简单,我只是知道个大概。但这种东西其实是利用人的观察和思维习惯,利用物体,比如一块石头,一棵草,甚至是你见到的任何东西,所布置的一种阵法,人在其中,会不自觉地按照布置的东西走。当然,奇门遁甲只是一个基础,八阵图就是奇门遁甲中化出来的。从你说的情况来看,你们小时候在桃林里所遇到的情况,不是什么鬼神,应该是遇到了一种阵法,这种阵法就是桃林的布局。只是奇怪……
  
  我问父亲,奇怪什么?
  
  父亲琢磨了半天说,我也到过桃林,如果有阵法我应该能看出来,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然后,他沉思起来,像在想桃林的布局,我不敢打扰他,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有了答案,但又有更深的不解:
  
  他说,除非,这种阵法是人为发动的?
  
  我问,人为发动?
  
  父亲说,我曾听你爷爷说过,有种阵平常看不出什么,但这个阵有个阵眼,只要人为触动,或者机缘巧合,就会发过,但能而这种阵的人都是很厉害的人。那片桃林是胖爷种的,难道他懂得奇门遁甲?这不可能啊?
  
  我想起,胖爷好象一直以来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并且,那次要不是他,我们怕就出不来了。
  
  我把这个想法和父亲说了
  
  父亲说,当然了,这个阵肯定不是对付你们的。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个阵可能在保护什么,或者在压制什么东西
  
  我想,难道是为了保护秀儿奶奶不被发现?
  
  父亲说,有这种可能。对了,你说起遇见一个山洞。
  
  我说是,这次其实我想找见那个山洞,可是一直也找不到。
  
  父亲说,这就是了。
  
  然后,他继续抽着烟,陷入了深思。
  
  我不敢打扰他,慢慢地就要象自己的卧室走去。
  
  二宝,父亲叫住了我。
  
  他没有回头,但却慢慢地对我说
  
  我们村一直有一个传说,说有一个山洞,能通入另一个世界。但几百年来,一直没有人发现。你小时候看到的那个山洞,可能就是。
  
  我吃了一惊,看来我们那个平常的小山村,还有更大的秘密存在。
  
  我想追问父亲,可他摆了摆手说,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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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5-5-13 10:41 |只看该作者
  我躺在床上,开始整晚整晚地做噩梦。
  
  早上醒来时头很疼。但没办法,我要必须起床,因为今天是我开学报到的日子。父亲早就从班主任那里听说了我被华夏大学录取的通知,本来很是高兴的他,但听我选了一个很冷门的学科——考古系,就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母亲也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宝儿啊,学那个能有啥出息?将来毕了业难不成还要学人去挖坟盗墓?说归说,气归气,好在华夏大学是一所名门望校,父母还是觉得蛮自豪的,早早起来为我准备好了一切。
  
  吃过早餐后,父亲开车准备送我去学校。母亲拿出一块黑黝黝的牌子,问我是什么。我看了一眼后,立即认出是七叔公送我的宝贝,赶紧一把接了过来。趁着父亲不注意,又偷偷用一根红绳将这块似玉非玉似铁非铁比八卦小比铜钱大的东西系好,贴身藏在胸前。
  
  一路无话。车子开到学校门口时,我看见有无数的新生正用手机对着华夏大学四个字拍照刷微博。我对父亲说: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您先回去吧。父亲也没有强求,只再三叮嘱我一番,然后开着车掉头走了。我望着眼前古朴雄伟的学校大门,心中也油然升起了一股敬畏之情!这一刻,我不再想覃家村发生的事,不再想那里还有那么多没有解开的迷。现在我要把这一切先放一放,因为我要先迎接我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
  
  我在拥挤的人群里,四处寻找我们考古系的迎新处。结果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快到中午时分,我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看见拉着欢迎考古新生的红色条幅。与前面热闹非凡的别系相比,这里就显得冷清极了。这里随便摆着两张破桌子,破桌子前随随便便地坐着两个无精打采的人。我快步上前说明来意后,其中一个胖子随随便便地递给我一张登记表。我一笔一划非常用心的填完,然后双手捧着郑重交还另一个随随便便接过去的瘦子。瘦子咂着牙花子,随随便便地问我一句: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冷门学科啊?这个华夏里学考古的可没几个人。我想了想,说:因为喜欢。瘦子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睨我一眼转身带我往前走。缴过各种费用,领完住宿卡后,我就被带到考古系的宿舍楼里。我上大学第一天的第一个上午,就这么忙忙碌碌地过去了。
  
  中午,我跟着我们系的几个同学去学校对面的饭馆吃饭。一进大厅,我勒个去!只见里面人满为患。我正要离开,忽然看见坐在二楼靠近走道吃饭的两个女孩子有些眼熟。当我再看她们时,漂亮的她们也正好向我看过来。
  
  于是我们的故事,就又从这里开始了——
  
  二宝——
  
  青芜——水烟——
  
  我们几乎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接着,两个女孩像两只小白兔似的蹦蹦跳跳朝我走下来。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下楼时差点一脚踏空滚下来,另一个赶忙伸手扶住她,笑着说:你慢点,胸部长那么大,连路都走不稳了吧。娇小的女孩子低头看看自己的胸部,用手往起托了托两团鼓涨的粉肉,一脸认真地叹口气说:唉!看来我以后真的不能再喝木瓜汤了。我和考古系的几个男生听得眼睛都直了。我没想到,刚来这儿的第一天就看到这么美好的一幕,尤其是对我这个早已过了拿避孕套当汽球吹、每天早上起床还会有晨勃现象的半大小伙来说,简直是太——太特么兴奋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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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3 16:05 |只看该作者
欢迎仪式潦草简单也就罢了。第一节课算是惊着我了。上课铃响过了很久,才听见走廊里有什么敲击地板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很缓慢地,由远及近。我们端坐在座位上,听着那不知是什么的声音。“不是吧?考古系那么可怕,还没挖坟盗墓就那么诡异了?”旁边一个男生嘟囔了一句。还没嘟囔完,就被一个女生剜了一眼。
那声音终于到了门口,一根拐杖直接伸进教室,下半秒,进来了一个老教授。
“我去,上帝保佑他讲课时别掉假牙。”旁边的男生又小声地发牢骚了。
我也暗自纳闷,那么老了,怎么还没退休呢?
但是他一开腔讲话,我们全体肃静了。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没有书本,他就站在黑板前,一边讲,一边写,臂力惊人。我旁边的男生终于乖乖地拿出笔记本,飞快地做笔记了。我们手写的速度还没老教授的快,只有手忙脚乱的份,怎敢停留啊!
下课了,老教授微微鞠躬,说了一句话:“我只带你们一个月,下个月,小练会回来接替我。小练是我的学生,去年留校任教。”一片如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洋溢在他们脸上,但我私自遗憾,只有一个月听他的课了。
傍晚,一天的炎热得到轻微缓解。我提着桶,光了膀子,拿着换洗衣服往冲凉房走。迎面遇见了舍友胡子,他本名叫胡韬,我顺口叫他胡子了。胡子瞪大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的胸前。近了的时候,他一伸手,往我胸口一捞。我迅速地起手架住了他的手臂,可是我胸前的那块物件还是被他捞了个准。
“这是什么?远看微微发红,近了看又是黑色的。”胡子仔细地瞧着那块物件,许久没松手。
冷不丁,我和胡子都被另一个舍友小孙踹了一脚:“擦,你们这是光天化日毒害我眼睛啊,在老子面前别站那么暧昧!”
我顺势踹了胡子一脚:“起开,老子冲凉去!”
“邪物啊邪物!”胡子一边走一边大声说。
冲完凉,本来想光着膀子出来再穿上衣的,转念一想,我随手套上T,再走出了那个闷死人的冲凉房。
我再也不敢光膀子了,谁知道胡子那大嘴巴会不会还嚷“邪物”呢。
他是不大声嚷了,可是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老教授讲到古墓考古时,说到许多古墓的开启方式的奥妙。后来教授让我们提问,胡子的问题让我生气得耳膜都快穿孔了。
“教授,覃子逸身上带着一块东西,你看看是不是古墓物件呢?”
全班的眼睛聚光灯一样往我身上打过来,教授的眼光也温和地移到我脸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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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5-5-14 09:26 |只看该作者
  这么多目光注视,还真让我有些紧张。
  
  不过,我到是真奇怪七叔公给的这个东西。我曾经闲没事看过,这东西像玉也不似玉,月牙形状,淡绿绿的,但却发着红光,透着些年代久远的味道。
  
  我问过父亲,这东西真能驱鬼。
  
  父亲只是随口一说,带着吧,能不能驱鬼的不说,最起码是个吉祥物,对了,千万别丢了,也最好戴着别取下来。
  
  然后,他转过头,继续抽他的烟,我突然觉得他好象在回避我的目光。
  
  不过,父亲的脾气,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这块玉(姑且叫他为玉吧)也是我心中一个疑惑,今天老教授在,我想这老头学问大,也许能看出点儿什么来。
  
  我把玉从脖子下取出来,教授一摆手:
  
  别取下来,我就这样看就行了。
  
  然后,他从我手里接过,放在手里慢慢看。
  
  全班人都不吭气。
  
  教授看了半天说,哦,这不是玉,是石头。
  
  有人嘴里就发出失望的叹息。
  
  不过,我却从教授眼睛里看出他看到玉时,眼镜里闪出的激动光芒,不过这光芒被人迅速的压制了下去。我知道这玉肯定有些来头,教授为啥要说是石头呢?
  
  难道他担心说出这玉很珍贵会被人偷?
  
  教授看我神情,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和大家说:
  
  大家别小看这种石头,这石头名字也叫玉。大家听说过蓝田玉吗?
  
  胡子得意地顺嘴说:蓝田日暖玉生烟嘛,蓝田是中国最好的玉。
  
  教授说,说的对,也不对,蓝田的玉好,不过几千年来也被人挖空了,但更好的玉,根据古籍传说,叫昆仑玉。大家注意,这个昆仑玉可不是现在我们知道的昆仑山所产的玉,昆仑是中国古代神化传说的根源,也是传说中国老祖宗起源的地方。但昆仑山在哪里,现在还没有找到,有人说可能是传说,但同学们,我们学考古的要记住,传说都是有事实根据的,有没有昆仑山,找不找的见,还在探讨。
  
  胡子起哄说,教授,听说昆仑山可能在西藏的地下?
  
  大家就都笑起来。
  
  教授也笑了笑说,科学需要大胆假设,比如《山海经》……
  
  这一番讨论把话题茬到了别的地方,大家的兴趣从我的玉上,一下子被教授吸引进去。教授一边涛涛不绝地和大家讲他对山海经的研究心得,又一边讲最好的玉还不是昆仑玉,而是——
  
  不过,他正要讲时,下课铃响了。大家收拾书本冲出课堂,大学里好像没有拖堂的,大家也没有再留下来听的兴趣。教授摇摇头,一边默默收拾讲义,我见他收拾的相当慢,可能是在等我,于是静静地等他收拾完。
  
  教授抬头望了望我,笑了
  
  这时候教室里就余下了我们俩人。
  
  教授说,你那块玉,不是石头,确实是玉。只是,他是一把钥匙。
  
  钥匙?
  
  我脑子一下就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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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5-5-18 14:35 |只看该作者
  当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七叔公给我那块玉时说:“二宝,这是我混营生的法宝,七叔公不希望你将来请神骗鬼的,可你好好保留这块宝。”他说得郑重其事,让我当初就十分纳闷。我只顾着纳闷了,也没过多观察七叔公的表情,甚至也没多问什么。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起来起来,饭打回来了!”胡子摇着我的手臂。
  
  我将拖鞋左右不分地穿着,一边进洗手间刷牙,一边问:“谁给我买的饭啊?”
  
  “孙子啊。”胡子心不在焉地回答。又低头对着电脑狂敲。这货近来加上了青芜和水烟的QQ,聊得可得劲了。
  
  “孙子啊?你小子,我都不敢叫孙子,你倒是叫了。欠揍呢不是?”我瞪大眼睛,不置信地望向小孙,“小孙,谢谢你给我买了午餐。”
  
  “不谢。”小孙仍然低头看着他的考古书籍。这货也是个难理解的货,按说他老子生意场上呼风唤雨几十年打下来的江山,他白啃也啃不完,就算他不白啃,他学个经贸什么的,也好子承父业不是。可他倒好,选了个冷门的考古,还是跟父亲干架争取来的,听说还不惜与父亲断绝父子关系。当然,最后是他老子认输了,话说回来,咱中国老百姓有几个和孩子干架不输得彻底干净呢,为什么输的好像还真是个迷。
  
  不过还别说,小孙还真能把那些厚厚的考古书籍当故事书连环画那般读得轻松自如津津有味。你见过一个学英语的人将小蚂蚁字体的牛津当小说拿下吗?如果你见过了,你就会明白,什么叫真心的努力。
  
  我一边吃午饭,一边站到胡子身后,看胡子聊天。这荷尔蒙分泌过剩的货,第一次见了水烟和青芜,就缠着我,非得让我把她们俩的Q号告诉他。
  
  这货哼哼唧唧唱着歌,他有一个本事,能把所有的歌唱走调,包括两只老虎。偶尔懒得唱词了,就吹两声口哨。
  
  “好了胡子,你吹口哨就那本事,不觉着像女人逗孩子撒尿吗?”我抗议着。
  
  “你不说我还忘了,都早上憋到现在了。”胡子站起身来,冲进洗手间了。
  
  我一拉聊天记录,他行啊,跟水烟和青芜聊的都是同样的话题,这什么居心啊?
  
  “隐私,注意我的隐私!”他一脸黑线地站在我身后。
  
  “哟喂,还隐私了。谁当初死乞白赖求我要Q,还说给我洗一个月衣服,结果只洗了五天来着?”我瞪了他一眼,转身洗饭盒了。
  
  “二宝,你说这水烟和青芜嘛,一个热情性感,一个清雅脱俗。像极了张爱玲说的红玫瑰和白玫瑰。我要追求哪个好呢?我要追求哪个好呢?”他摇摇头,又把脸转向屏幕。
  
  “两个都追求。”我定定地望着他。
  
  “你说的啊!”他居然那么不识好歹。
  
  “滚开!没看出老子挤兑你呢!”这会轮到我一脸黑线了。
  
  让水烟和青芜知道是我出卖了她们,我估计是回一次老家就遭一次狗咬了。
  
  “孙子,我说你老爸公司周年庆酒会在什么时候举行啊?下次带我和二宝去见识见识呗。”胡子仰头看着小孙。
  
  “嗯。”孙子继续连头都没抬。我怀疑人家称呼他啥他都没注意。
  
  “到时候带上水烟和青芜。”胡子向我挤了挤眼睛。
  
  我突然想起了我老爸,这会不知道干嘛呢?不会又在看书吧?还是拿着放大镜,在拼他那1000多片的拼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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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5-5-18 16:59 |只看该作者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除了上课就在研究那块宝贝玉石。我还是想不明白,七叔公为什么要给我一把这样的钥匙,难道,是希望我将来拿着它去练习怎么开别人家的门锁吗?这可不对父亲谆谆教导我的方针和路线啊!每次回想七叔公塞我宝贝时鬼鬼祟祟的神情,我都隐隐有一种上了狐狸当的感觉。后来我又找过教授几回,老头儿谱摆的奇大,居然对我惜字如金缄口不提了。搞得我茶饭不思魂不守舍的,好像得了一场相思病。我擦!要不是看这破玩意儿好像很值钱的样子,我特么早就扔掉了,才不费这劳什子心思呢!但既然七叔公拿它当宝似的送给我,总不会是一件凡品俗物吧?嗯!姑且留着,要是实在没有用的话,就等我老了那一天,也拿出来唬弄一下我的乖孙们,那岂不是也妙哉快哉得很?嘎嘎——我得意忘形地笑出声来。
  
  当然,现在还不是我畅想乖孙上当受骗的时候,因为我今年才十八岁,距离我收获孙子的季节还很遥远。眼下之急,既不是要去参加孙子老爸公司年庆会费心穿哪条裤子的问题,也不是担心青芜和水烟知道我出卖她们要放狗咬我的可能。而是校园新生的军训生活已经开始了!我得必须随同大队人马前往军营过一段苦逼的生活。胡子表现的异常兴奋,穿着崭新的迷彩服,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到队伍最前面,一副睥睨全场唯我独尊的气势,活脱脱一个即将踏上远征的人民英雄。在我们旁边的女生队伍里,正站着青芜和水烟。看到这一幕的水烟感叹着说:别说,胡子穿上迷彩还真帅啊!青芜问:比二宝还帅吗?水烟飞了我一眼,含羞带笑地说:二宝最帅!我一缩脖子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军车在誓师大会结束后,开始缓缓地列队出发。沿途经过好几个集镇,过省道走高速,然后又颠簸颠簸地走了四五个小时山路才停下来。
  
  我下车一看,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烟,也没有我们所期待的绿色军营,有的只是一片荒凉。教导员指着远处的山峰说:现在我们要步行跑过去,那里才是我们的营地,大家都要带好自己的行李,千万不要掉队,争取天黑之前赶到!胡子得了令,一马当先的跑在最前面,我则夹在人仰马嘶的队伍里追赶他。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抬头看看山峰还是那么远。我擦!这尼玛得跑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沿途有两个女生站着休息,脚下放着两个大包裹,正伸着脖子喘粗气,显是累的不行。我屏气凝神地想悄悄绕过二人,忽听一声大叫:二宝,你站住!我只好转过脸来惊喜地说:咦,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青芜笑着说:等你啊!我眨眨眼,一派天真烂漫地问:等我干嘛?水烟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老娘跑不动了,你帮我把包裹拿一下!唉!我早就料到她们会有此一招,要不我刚才想躲没躲掉呢。
  
  还有我的。青芜笑吟吟走过来,亲切地把另一个大包袱也放到了我肩上。然后,两个人手拉着手风摆杨柳地走在我前面。这样一来,背着三个大包袱的我别说跑步前进,就连走路都越来越吃力了。不消一会,我们三人就被远远地抛在了队伍的后面。这个时候道路越来越难走,天空阴云浮动,有山风吹过枯枝败叶发出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鬼哭狼嚎。可能见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两女回身想取回包袱,不料双双掉进一个被荒草掩盖着的大洞里去了。我惊呼一声,本能地伸手去抓她们,一个马失前蹄也跟着栽了进去。
  
  掉下之后我才发现,这个洞穴原来是以斜躺着的姿势往下延伸的。尽管很深,但由于我们是滚落下来的,所幸没受什么伤。可能是因为我个头大些,三人之中除了我在摔下来时小腿被洞壁上的石头割破外,水烟和青芜是完好无损。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见水烟在黑暗里嘤嘤哭着说:青芜姐姐,你看二宝是不是死了?一只温柔的手指带着玫瑰花的香气放到我鼻端下试了试,然后说:傻瓜,他好着呢。水烟刷地一把收住哭声,笑骂着踹我一脚:好你个死二宝,吓老娘一跳!我捂着裆部惨叫一声,忙不迭地对她说:住脚!住脚!再踹我特么就真的死翘翘了。
  
  洞里漆黑一团,弥漫着一股阴湿污秽之气!我从地上爬起,在背包里摸出一只手电筒拧亮了。只见洞穴上小下大,四壁光溜溜的,就像一只歪倒着的大号葫芦。如果没人来救,就凭我们三个二八的身手是很难逃出生天的。我沿着洞穴四壁仔细观察起来,希望能找到可以脱困的机关。因为,我觉得这个洞穴不像一个天然的溶洞,倒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也一定会留下出口什么的吧?结果不出我所料,在石壁的一角有处石块看起来与众不同,我用手推了推,似乎有些松动。我叫来水烟和青芜帮忙,合三人之力使劲往里推,只听轰隆声响,在我的面前豁然多出一间石室来。我用手电筒往里照着,发现石室面积不大,只有二十多平方米。高度也非常有限,还没进去就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地面中间放了一张石床,石床的上面,竟赫然摆着一具红色的棺椁!
  
  我被这突然的发现吓了一跳!还没等我做出反应,水烟在身后欢呼一声,以为找到了出口,兴高采烈地捧着胸脯就要往里钻。我赶忙伸手拦住她,说:你等等,有古怪!这里......可能是一间墓室。什么?墓室?水烟青芜齐声惊呼。我自幼胆大,镇定心神后倒并不如何害怕。但她们两个就不同了,本身胆小又是女生,此刻听得墓室两字,脸都吓白了。我从小就在七叔公的耳濡目染下,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反而有种特别浓厚的兴趣。前文书里说过,我的七叔公早年游历云南时曾拜茅山派道人为师,尽管学艺不精,但懂的却着实不少。我把他讲给我听的这些风水墓葬的故事,全一股脑记在了心上。这也就是我现在为什么要学考古的真正原因!
  
  这间墓室的棺椁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绝非近代之物。这对我现在的学业会是一次很好的实践课程,或许我还能从中找出有考古价值的线索来呢!至于这棺椁里有没有危险,会不会有僵尸从里面蹦出来,我现在真的没有想那么多。这可能是我太年轻,行事之前考虑问题还不全面;也可能是我骨子里从来就不信鬼神,不觉得一个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尸体有什么可怕。只因为,这世上真正可怕的是人!我把要进墓室里面查看的想法告诉了青芜和水烟,两女俱都面无人色的望着我。青芜还算坚强,结结巴巴地问:二宝,里面不会有......僵尸......吧?水烟听到僵尸,十分配合地嗷了一嗓子,晕倒在青芜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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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5-5-19 09:18 |只看该作者
  我一下子着了谎。
  
  谁知青芜冷哼一声,手在水烟胸前狠掐一把:别装了,装什么装。
  
  水烟娇笑一声跳起来,手捂着胸对着青芜嗔怪:你不能下手轻点儿?
  
  青芜笑着骂到,促侠鬼,你还想把二宝吓尿裤子怎么着?
  
  水烟笑咪咪盯着我,我一赶紧把眼光转到别处去。这个石室并不大,四方四正的,可要说是墓室肯定不像,我说虽然还没接触到什么专业知识,可平常在网上也看过不少,这哪里像墓室,分明就是间房子嘛。我转过头看水烟,她正肆无忌惮地揉着胸,我不知道咋地就看呆了。
  
  水烟见我看着,把胸故意往上一拔,挑衅地说,怎么,没见过E罩杯?
  
  我可没见过这样的水烟,和小时候那个不爱吭声,整天在身后拉着青芜衣角的那个小黄毛丫头一点儿也不一样,于是一下子就呆住了。
  
  青芜冷笑说,E个屁,垫不少棉花吧。进了个城,就把自己当城里人了?
  
  青芜年纪和我们相仿,可论辈分却是水烟的姑,当然也是我的。她小时候就喜欢逼我叫她姑,我见她当时拖两股鼻涕,心里也就没有多少尊敬的心思。可这多年不见,刚才这一闹,才发现青芜身材居然比禾妞还好。
  
  我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脑子一下就短了路,居然脱口问了句:三姑(青芜行三),啥叫E罩杯?
  
  水烟一听,又笑晕到青芜怀里。
  
  青芜脸一红,又在水烟屁股上狠掐一把,不过可能我这句三姑叫的她比较高兴,所以只是拍了拍水烟说,起来干活了。
  
  水烟一听说干活,很麻利地从青芜怀里跳了起来,动作快的让我吃了一惊。她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根猴皮筋,把头发在脑后绾起来。然后又顺包里掏出一个罗盘,四下打量起了这个石室。
  
  我就是再笨,也明白过来了。突然间想起来,刚才说是掉下来,但感觉其实是水烟把我拉下来的——这俩妞有问题。她们这是要干啥?
  
  青芜对我说,二宝,别乱想,是大伯叫我们来的
  
  青芜大伯就是七叔公,看来这俩妞一定是和七叔公学过些什么。于是我突然间镇定下来,看来水烟忙活。
  
  水烟看了半天罗盘,突然有些慌神地对青芜说。
  
  坏了,小姑,这地方好象罗盘不灵。
  
  青芜说,我刚进来时就看过了,这石室虽然隐蔽,但空气应该是流通的,这里应该没有什么脏东西。罗盘可能受什么东西干扰,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你先收起来,我们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
  
  我听她这话四下打量下,石室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会有机关?这俩人盗墓小说看多了吧。
  
  青芜和水烟也不理我,一边四下打量石室,水烟从包里掏出一把小铁锤,在墙上四下敲着,一边敲一边把耳朵凑上去听,好像要找出有没有夹墙什么的。
  
  敲了半天,她选定一个地方,对青芜说,三姑,我看就是这里了。
  
  然后她俩就凑了上去。
  
  青芜转脸对着我说,二宝,你躲远点儿,小心有机关。
  
  一听说机关,我就怕了,赶紧地跑到了另一边墙边蹲下。
  
  水烟一跺脚,笨啊,靠墙干什么,到石室中间去,蹲下,手抱头。
  
  看我很听话,水烟咯咯又笑起来。
  
  然后我一抬头,正看见青芜手里拿着根细铁棍似的东西,正往墙壁上捅去。
  
  然后,我就听见地板石块移动的声音,正在奇怪。
  
  突然就重重地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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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5-5-20 14:51 |只看该作者
  不好!这里果然有机关。我还没来得及向两位漂亮的女生话个别,就已经翻身跌落!我心想这回算是玩完了,眼看着就要驾鹤西游去见马克思了。再见了,我亲爱的父母!再见了,我的一帮大小美妞们!虽说这人生自古谁无死,可我覃二宝......还没娶过媳妇呢!当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子里还没转完的时候,足有百十来斤的我就轰然一声咂在了一块大木板上。石室外的青芜和水烟可能是听见这巨响声然后发现我不见了的,两个人立即跑到石室被掀开的地板前,对着下面焦急地喊起我的名字来。我没有答应,倒不是因为我受伤严重的说不出话来。而事实是,我除了屁股有点胀痛之外,身体其他的各个部位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意味着我掉进来的地方其实一点都不高。我打着手电筒四处观察,之所以没能及时回应水烟她们,是因为我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呆住了!
  
  我现在所身处的位置是在一个长条形的空间里,四壁墙面用青灰色砖块垒砌而成,穹形的顶壁开了一个大窟窿,直通上面的石室。也不知是哪个脑残设计的,修建这么低矮狭窄的房子能干毛用?再看地面上是又潮又湿,仿佛堆积着一层黑色的淤泥,一股恶臭腐烂的味道就从那里发出。我掩住口鼻,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坐在泥地里,而是骑在一只朱红色的大木箱子上。我擦!莫非刚才掉下来时就是摔在这只箱子上?我暗自庆幸没掉那臭水沟里,要不然,就算没摔死也非得被那堆烂泥恶心死。我摸摸箱子又敲了敲,只听发出两记沉闷厚实的声响。心中不由大感奇怪:这特么什么材料做成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怪?我又从头到尾的仔细看一遍,妈蛋!顿时惊出我一身白毛汗来。这哪是什么大箱子,分明就是一具棺椁呀!
  
  我想起刚打开石门那会见到的棺椁,跟眼前的这具一模一样!我本来还在奇怪它眨眼消失是我小眼昏花看错了。没想到它原来竟也跟我一样被机关送到这下面来了,然后还横空出世在我的屁股底下。亲爱的看官:你们能想像出我此刻的心情么?紧张!恐惧!想从棺椁上跳下来,却浑身绵软无力地趴在上面。我特么只是对考古感兴趣而已,从来没想过要坐在棺材上玩儿,这是一副多么诡异的画面啊!我一动不动地伏在那,看着一条绳索自上而下地垂了下来,然后青芜和水烟分别落到我面前。水烟笑着拍了一下我屁股,问:怎么?上面趴着很舒服?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是被吓软了浑身没力气,这要是被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做人?于是,我有气无力地说:我可能......是摔坏了。青芜一脸关心地问:二宝,你摔哪了?我装作尴尬的指指下面,青芜不说话。水烟抢过来要脱我的裤子,迫不及待地说:让我看看。我死死抓住裤腰带不敢松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贞洁不保。我擦!这丫头,咋比禾妞还野蛮哩?
  
  有了青芜和水烟的陪伴,我的胆色顿时壮大不少。整衣系裤的从棺椁上爬下来,和她们一起站在了烂泥地里。扑面而来的恶臭味道更加浓烈,青芜拿出三只医用口罩,分别给我和水烟一人一个戴上,然后她自己也戴了一个。接下来我们三人就开始研究起眼前的这具棺椁:看起来它的年代似乎已经很久远,表层的漆面开始剥落,青芜用一块方帕擦拭了几下,露出里面坚硬细腻的质地,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它的纹路隐隐有亮丝闪烁。金丝楠木!青芜和水烟同时轻呼一声。我一惊,也想起七叔公曾对我说过,金丝楠木是我国非常珍贵的木材,用它打造出的棺木可保万年不腐,而殓装的尸体也不容易腐坏。传说唐朝柳宗元在任柳州刺史病故时,选用的就是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家眷将他的遗体从柳州运回河东(今山西运城)安葬,一路千里迢迢,按说到家后尸骨应该早已腐烂,可打开棺盖重新装殓时,却发现他面目依旧栩栩如生,大家都感到十分的惊讶!自从,柳州的棺材就因柳宗元而名闻天下,要不然民间怎会有俗语称:生在苏州,死在柳州。意思就是柳州出产金丝楠木的棺材。
  
  我问青芜:这金丝楠木的棺材在古代非帝相王侯不可用,我看这里狭小简陋得很,一点都不奢华,显然也不是什么王孙大墓,如何会用在这种地方出现呢?青芜笑了笑说:并不是所有朝代中金丝楠木都是皇家墓葬的最高规格,比如战国的金缕衣和汉朝的黄肠题凑都是。金丝楠木是在唐代开始流行,直到明清年间因严重稀少才显得最为珍贵。我哦了一声,抬头看看用长形方砖砌成的墙壁,说:那么这里有可能就是汉朝时期的砖室墓了。青芜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说:也不一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当流落在外的王孙贵族死后被人秘密葬在了这里,虽不能大张旗鼓的为其修陵搭墓,但是要用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想必不难。水烟接口问:那这种金丝楠木到了现在还有吗?青芜随手一指棺椁,说:有,就在这里。水烟一吐舌头,拍拍胸口说:哇哦!好怕怕!怀中的那两只玉兔也在衣服里跟着煞是壮观地跳跃了起来。本来正聚精会神听青芜讲解的我,不禁看得一愣!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再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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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5-5-23 20:3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5-5-23 21:16 编辑

  “看你个死人头!”水烟蛮横地敲了一下我的头,我吃疼,后退了一步:“你谋杀啊,是想把我葬在这里吗?”

  “嘘!”青芜制止我们继续吵下去。她用手电筒照着一个地方,示意我们过去。手电筒照着的石壁上,有一个像文字又像符号的东西。我们三个人都没看明白是什么。

  “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刻别的东西。”水烟仿佛没了惧意,竟兴致高昂地说。

  可遗憾的是,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青芜不甘心,又仔细地沿着石壁一路照过去,并用手一路摸过去。

  突然,青芜惊叫起来。我们循声跟过去,发现了一个开关一样的东西。

  水烟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立刻说:“这次我可不蹲下来了!”想起刚才往下摔的片刻体验,我还心有余悸。

  于是,我们三个手牵着手,站在了一起,要有什么意外,一起倒霉好了。

  青芜按下那个开关,水烟倒吸了一口气,我则闭起了眼睛。

  这次,我们没有继续往下掉。石壁移动了,手电的光穿过石壁的入口,我们又看见了另一间石室。

  石室的中央,赫然又是一具棺椁!又一具金丝楠木的棺椁!

  我们面面相觑,无法言语。那一刻,诡异与恐惧像一个金钟罩,牢牢实实地罩着我们。

  虽然恐惧,我们仍然止不住好奇心,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那间石室。

  奇怪的是,后来的这间石室没有先前那间的潮湿,石壁也干爽得很。棺椁旁边,有一快突出的岩石,而岩石旁边,居然有一个蒲团。

  从蒲团的扁平程度,可以猜想,当年应该有人常常坐在这蒲团上。

  “是谁当年在这里守着呢?”青芜问,见我和水烟都没回答她,她又自言自语地说:“也难怪呢,古代的人要守陵的。”

  “哎呀!”水烟惊叫一声,双手便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踩空了!”

  青芜照着水烟站立的地方,水烟背后又是一个空门。

  仔细再照,水烟双手捂胸口,“妈呀,好险!居然是阶梯!好在我没有滚下去,十多级的阶梯啊!”

  我望着水烟,那刻她捂胸的样子特别滑稽,让我又开始猜C和D了。

  “下去吗?”青芜问。

  “下去!”我和水烟异口同声地回答。

  下去的路只能容两人并排走过,这下青芜不敢走前面了。

  “你在前面!”青芜轻轻一推我,并把电筒塞到了我手里。

  “别拽那么紧啊!”她们俩在后面,死命拽着我的衣服,都快把我的衣服撕烂了。

  我的头皮都麻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可谁叫我是男人呢,男人仿佛在许多灾难面前,总被女人推着去当炮灰了。

  走着,才发现,那是一条地道。我们走着,也没仔细地照照地道旁边的壁上是否有东西。

  我本来以为那条地道不会太长,可是我错了,地道不但长,而且七拐八弯。更可气的是,那地道仿佛走不到尽头。而且到了最后,我们仿佛是迷路了。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水烟又累又怕,整个人快吊在我肩膀上了。倒是青芜,表面斯文,骨子里却无比坚强:“再找找吧,有人设计,就一定有出路。”

  后来,走了很久,我们又回到了一个走过的弯口。

  “得了,这下我们只能死这里了。”水烟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流泪了。

  “要不,我们分头找找?”青芜看着我们。

  “我要和二宝一起!”水烟一骨碌爬起来,又吊在我肩膀上了。

  “水烟,看看你的手机还有电不?还有二宝的,都给我!”青芜把手机拿了去,当电筒使了。

  我和水烟走了一段。突然,她很大力也很仓促地扯烂了我的袖子,“二......"她话没说完,就不见了。

  我正要张口喊她,就感觉仿佛有重物敲在脑后,我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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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5-5-25 09:30 |只看该作者
  我醒来以后,已经在医院里了。一眼睛就看见水烟坐在我身前,哭的梨花带雨。我一下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旁边有人喊,七叔,他醒过来了。
  
  我一看,是青芜,她眼神中满是关切,但随及又瞪了水烟一眼,水烟眼泪就又下来了。
  
  我这时才突然想起,我们是在一个古墓中,我被人打晕了,可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挣扎着想问,七叔公过来一把按住我说,别动,好好躺着。
  
  我确实一动就觉得头疼欲裂,不自觉地哼了一声。
  
  青芜大怒,对着水烟喊到:还好没事,你也太冒失了,二宝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下半辈子你就嫁给他吧。
  
  水烟很委屈,我不是怕里面的东西他看见吓着他嘛,再说,我和他是亲戚,怎么能嫁他……?
  
  青芜乐呵呵说,急什么,现在新社会,你俩早出了五服,再说,你俩又不姓……。
  
  七叔公瞪了一眼青芜,青芜马上把话收住,然后他们三个就全看着我。
  
  我看着水烟的样子,特别想乐,可心里更奇怪七叔怎么会在这里,听青芜话的意思,难道是水烟动手打晕的我?
  
  我看着水烟眼哭的红肿的样子,心里就没了火,然后疑惑地望着七叔公。
  
  七叔公叹了口气,示意青芜去把病房门关上。然后对我说
  
  二宝,你是不是奇怪你们去军训怎么会掉到石洞里?还有,怎么会遇见古墓?另外,水烟为什么会打晕你?
  
  我使劲儿点点头。
  
  七叔公说:其实,那个石洞一直在那里,只是平常有机关,所以别人发现不了而已。
  
  我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七爷爷,您意思是水烟和青芜知道那个地方的机关,所以我们才会掉进石洞?
  
  七叔公点点头说,不错,是我让她俩进那个石洞找件东西的。
  
  我奇怪了,她们找就找啊,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七叔公说,有两个原因需要你去,第一是因为我给你的这块玉,另一个原因,现在还不能说,而且,这也涉及到水烟为啥会动手打晕你。不过,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她是好意思,只不过冒失了一些。因为里面的东西你是不能看到的。
  
  我有些生气了,为啥我不能看到?还有,这块玉明显是七叔公给我的啊,如果他不给我,让水烟和青芜拿上去不一样也能进到石洞里了?有必要把我骗进去再打晕吗?
  
  我质问七叔公,七叔公一时有些尴尬。
  
  突然门开了,门外传来一声:是我同意这样干的。
  
  我一转脸,原来是父亲。
  
  青芜叫的四哥,水烟叫的是四姨父。这称呼让我突然有些晕,我爷爷只有我爸一个儿子,他什么时候行的四?不过,我们老家的辈份和亲戚关系,我从小就没有关心过。只是,突然对水烟叫我爸四姨父有些意外,这才明白,刚才青芜说的是我和水烟不是一个姓。想到这儿,就有些乐,不由又看了水烟一眼。
  
  水烟见我爸进来,很有些窘迫,可能怕我爸怪她动手打晕我。一直低着头。
  
  七叔问父亲:你见到了?
  
  父亲点点头,然后瞪了水烟一眼:丫头片子,让你想办法不让他看到,没让你动手打他。要把他打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就当我家媳妇算了。
  
  七叔和青芜就都笑起来,水烟羞的跑出了门。
  
  这事情发生的很是有意思,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所以只好望着父亲。
  
  父亲看着我,然后说,你别怪你姑和水烟。她们也是好意,后面你看到的东西,不是现在的你能接受的。
  
  这话说的,我不明白了,我抗议地对父亲说,我现在学的是考古,有什么东西我不能接受?僵尸?骷髅?最可怕整出个鬼呀怪呀,要不史前怪兽?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我这老爹也太小看我了吧。
  
  可父亲只是静静望着我,然后说,你别急,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当然,等你的接受能力再强一些。我接着你七叔公的话说吧,你们进的那个石洞并不是什么古墓。你仔细想想,那地方象古墓吗?
  
  父亲这么一说,我想了想,也确实,虽然我刚入考古系,但闲没事在网上老学习些相关的知识,那个石室确实不象我概念中的任何墓葬。
  
  可要说不要墓室,为什么我们会在里南发现棺材,而且还是帝王规格才有的金丝楠木棺呢?
  
  父亲点点头说,不错,你问到核心问题了
  
  这个石洞既然不是古墓,那棺材自然是有人放在那里的。
  
  我突然想起七叔公说是他让青芜和水烟到那里去取东西的,难道说这些棺材是七叔公放在那里的?父亲和他们在一起,难道我们家族是盗墓的?可有偷那么大棺材的盗墓家族?
  
  父亲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接着说,二宝,你别乱想了。那个地方,其实只是一个停灵的地方,棺材里是什么,我刚刚也才知道,而且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而且,你也别问你七爷和水烟,他们也不知道。只不过,你七爷爷让她们去找的是另一把钥匙。
  
  钥匙?我突然想起我带着的那块玉。下意识地去掏。
  
  青芜很体贴地过来帮我从衣服里取出那块玉。
  
  父亲对七叔公点点头。
  
  七叔公从身上掏出一件东西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这玉与先前他给我的一模一样,只是不同的是,这玉的颜色是暗红色的,而且
  
  而且,我突然发现,我身上这块玉遇到七叔公的玉时,突然也变成了暗红色。
  
  我大惊。
  
  七叔公对父亲说,老四,要和他说吗?
  
  父亲说,时间不多了,我看得和他说了
  
  于是,父亲和七叔给我讲了一个,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的,关于我们家族,和村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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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5-5-29 15:29 |只看该作者
  我原本想着,父亲能帮我解开一些疑惑,但他的故事,非但没有帮我理清,反而是一个更大的谜团。
  
  为了讲述方便,父亲的故事,大约是这么一个版本:
  
  据他说,我们的村叫之所以叫凰头村,传说是当年村子附近曾经落下过凤凰,凤凰是神鸟,有它在,能保佑当地风调雨顺。后来,凤凰要飞走了,当地的百姓就去追风凰,祈求凤凰不要飞走。凤凰无奈,就下了一个蛋,然后才飞走。
  
  这个传说,我从小就听说过,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但父亲说,他发现这个传说后面,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版本。
  
  这个版本前面相同,后面不同的是,凤凰下蛋之后,非常虚弱,有个村民爬上了凤凰的背,然后拔下了它颈后的三根翎毛,然后,凤凰就死了。
  
  我大惊,心说凤凰号称不死鸟,而且还是神鸟,怎么可能被杀死,这个传说怎么会是这样?
  
  可父亲说,这个传说怕才是真实的版本,而且,他说,这个杀死凤凰的人,就是我们的老祖先。
  
  我觉得父亲是不是魔症了,这故事也太不靠谱了吧。
  
  父亲说,这个传说恐怕是真的,至于凤凰是不是神鸟,我们祖先为什么要杀死凤凰,这些我现在还不知道。而且,我刚听说的时候,也是不信的。只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不由得不相信这个传说恐怕是真实的。
  
  这些奇怪的事情是父亲对我说,我们小时候去的那个桃林,后来有一天,突然间不见了。
  
  不见了?
  
  父亲说,对,不见了,山还是山,地还是地,可所有的桃树,包括以前的坟地,包括看坟的胖爷,全都不见了,就像是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前段时间捉鬼那次,我们不是才见到胖爷?
  
  父亲说,这个慢慢说吧,我也需要理一理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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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5-6-4 07:56 |只看该作者
  我们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都不作声,这时病房的门开了,我一看,是系主任、辅导员老师、教官,还有胡子和小孙。胡子一进来,屋里就沸腾了,仿佛进来的不是五个人而是是千军万马,一位圆脸戴眼镜的护士很不乐意地进来警告他小点声,惹得青芜和水烟暗暗发笑。
  
  导员和主任跟父亲正在低声谈着什么,大概意思就是军训期间发生这样的事情纯属意外,不是他们疏于管理,而是我自己擅自离队造成的,对此学校深表遗憾和痛惜。我暗自好笑,说不定他们来之前已经对好了台词准备把责任推个干净。父亲假装责备的看了我一眼,完全承认他的儿子是因为自己淘气不小心摔伤的。系主任和导员如释重负,又过来安慰我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父亲和七叔公也起身要走,嘱咐青芜和水烟好好照顾我,父亲凝视着我的眼睛说:以后要有组织有纪律,不能随意乱走,学业是主要的,其他都是次要,只有学到了知识,问题才能迎刃而解。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父亲的意思,那个墓穴以后再不能去了,家族的历史有很多未解的谜团,需要我的专业知识一点点去发掘和探索,而这些都需要时间。
  
  屋子里没有了长辈,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活泼,胡子只顾和水烟打情骂俏,全然不像是来看望病号。小孙还是那副寡言的派头,冷眼旁观,但是我发现他看青芜的眼神明显与看别人不同,而青芜这死丫头竟然还面露羞涩之相,让我一阵愤慨!我心里那个后悔啊,本来我能独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之美,现在可好,我成电灯泡了。想到这里,我猛一掀被子下了床说:出院出院!老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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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5-6-4 18:17 |只看该作者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也过得平淡。胡子这贱人依旧每天和水烟青芜聊QQ,有一次我无意中看了一眼小孙的电脑屏幕,明明是青芜那独一无二的头像嘛!这家伙表面波澜不惊,没想到真的与青芜暗渡陈仓。我暗暗咬牙,痛惜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俩妞被一时蒙住了双眼,我这么优秀的,玉树临风的覃子逸站在这里,为嘛就吸引不了她们的目光呢?
  
  一学期眨眼就过去。本来胡子小孙和我早就商量好假期去一次西安,好好考察一下半坡遗址,没想到胡子这家伙早就放出风,假期要回老家,不跟我们混了。小孙不动声色应了一声。他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准是约了青芜水烟游山玩水,算了,正好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七叔公和父亲,再说,我也想禾妞了。一想起禾妞那顽皮的笑容,我的心就早飞回家乡去了。
  
  禾妞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大早就把电话打过来:二宝哥,考完了试就赶紧回来啊,知道灰窖岗子不?那里刚发现一个清代民窖遗址,回来看看啊?我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真的?禾妞,等着哥,我马上回来。
  
  收拾好东西,我瞅了一眼正在酣睡的胡子和小孙,哼,你们背信弃义,别怪我无情,我自己去看民窖遗址去了。
  
  一路上昏昏沉沉,一门心思惦记着那些陶器。灰窖岗子离我的老家只有二十几里路,是那里的交通重镇,每逢礼拜三那里还有马集,以前是牲口交易市场,后来逐渐演变成一个大集,百货皆有。小时候我们特别喜欢到那里玩,听说明末清初的时候那里曾经有一个民窖,后来得罪了清廷被官府给封了,具体的情形都是老人们之间口口相传,不知真伪,没想到真的有遗址。
  
  客车到了站点,我一眼就看见清秀的禾妞站在那儿东张西望,我偷偷绕到她身后,猛地一拍她的肩膀,吓得她尖叫一声跳开了,回头一看是我,拳脚并用狠狠拿我当了一回练武的木桩子。我哈哈大笑,她的粉拳就像挠痒痒,打在身上即舒服又惬意。等她发泄完了,我一拉她胳膊,说,走,带我去看那个民窖遗址。
  
  听禾妞的描述,那个民窖遗址掩映在村东头的树丛中,以前胆子大的孩子去过,那里乱石成堆,阴森恐怖,最近是因为村子里修水渠,河流改道,冲刷下来一些陶片,这遗址才被发现。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来得不是时候,现场已经被封锁,进不去了。
  
  那天正好是周三,灰窖岗子的大集开放,我和禾妞信步走在人群中东瞧西看,随着商品经济的大潮袭来,这镇子里的大集也变得愈发种类繁多了,而且还有城里的市场所没有的东西,小家兔和巴西龟共存,龙井茶和黑咖啡一色,简直琳琅满目。
  
  走了半天禾妞真嚷累,我四周看了一圉,我们不远处有一断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坐在那里晒太阳,我从包里翻出两张肯德基的海报垫在断墙上,跟禾妞一屁股坐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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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5-6-4 18:54 |只看该作者
  柴妞靠着我很近,我刚坐下就闻见一股香气,下意识地问柴妞,你用的什么洗发水,真香。
  
  柴妞不吭气,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老太婆看。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就是平常一农村老太太,不过我却不认识。老太太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那里休息还是干啥,赶集的人从她身边走来走去,老太太好象睡着了似的也没什么反应。我好奇的看了一眼,并不认识这个老太太,正琢磨这老太太是晕倒了还是怎么地。柴妞突然站起来,有些谎乱地拉着我,低声说,二宝哥,咱们走吧。
  
  我刚走的一身臭汗,正不想动步,于是有些不情愿。可柴妞那软绵绵的小手一握我,上身就靠了过来。那股香气扑面而来,我就有些心谎意乱,于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就往前走。
  
  转过一片荒坡,柴妞回头看看,然后对我说,二宝哥,真奇怪,这个老太太真面熟,可我想不起来是谁。
  
  不是村里的人吗?我虽然不认识,可柴妞从小在村里长大,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老太太呢?
  
  柴妞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我不认识这个老太太,可我就是觉得她熟悉,哎呀二宝哥,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预感?难道是传说中的女人第六感?这也太扯了吧。
  
  见柴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象很废劲地在想问题。我就有些担心起她来。正想拉她走,柴妞好象突然想起什么来,拉着我又往回走。
  
  我问,怎么,想起这老太太是谁了?
  
  柴妞不吭气,只是拉着我走,又转回荒坡,往断壁前看时,老太太已经不见了。
  
  柴妞拉着我说,走,过去看看。
  
  我看她的样子很郑重,于是跟着她走到断壁前。柴妞蹲下身子,仔细找了找。然后指着地下对我说,二宝哥,你看。
  
  我看了看那地方,什么也没有啊?
  
  柴妞一哚脚,你真笨啊,你再仔细看看。
  
  我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就仔细再看,可这一看,我的汗就下来了。
  
  原来,断壁之下是一层细草,刚才老太太就是坐在细草之上,可我这认真往草上一看,发现草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曾经坐过的痕迹。我转头看着柴妞,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鬼?
  
  柴妞脸一红,急道:大白天哪来鬼。
  
  我看她的红扑扑的小脸,着急着的样子,很是可爱。心想,柴妞是怕鬼了吧。正想嘲笑她几句,就见柴妞捡起了几根细木棒一样的东西,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把木棍递到我面前说,二宝哥,你闻闻。
  
  我心说,这集市上,我一大老爷们闻这个,让人看见面子往哪里放。当想拒绝,可一看见柴妞急切的样子,就凑过去闻了闻。
  
  木棍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绝对不是香味,可也不是臭味,就像什么东西被埋了很久的味道一样。
  
  我心说,难道这木棍是刚被人从土里扒出来?不可能啊,看上去不像是被埋很长时间的样子啊。
  
  柴妞说,刚才我就闻到这种味道了,这是那个老太太身上的味道。而且,我好象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这个老太太,可是不可有啊。
  
  我说有什么不可能?
  
  柴妞说,咱们小时候,就是你尿裤子那次。
  
  我一听就急了,这妞居然又和我扯这事,正想发作。柴妞接着说,那次咱们掉到的那个古墓里,就是这种味道,而且,胖爷身上的味道也是这样。
  
  胖爷?我想起那个叫胖爷的瘦老头了,上次七叔公和我爸抓鬼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柴妞像是怕我听不懂似的,紧接着一字一句说,那个老太太的样子,和胖爷长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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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15-6-9 16:33 |只看该作者
  我与禾妞对视了几秒钟,几乎是同时喊出一个字:“追!”我俩推挤着大集上的人流顺着街道穿梭,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老太太。胡乱找了一阵,禾妞一拍我肩膀说:看!在那边!
  
  我放眼看去,在拥护的人潮中,老太太身上穿的那件土黄色格子衣服在不远处缓慢地移动,我和禾妞一路追去,眼看着那老太太颠颠巍巍地在前面走,我俩始终离她有十来米远的距离。禾妞一边抹着脑门上的汗珠一边说:老人家这么善走,难道她就不累么?我幸灾乐祸地笑着说:快啊妞子,这要是把老太太跟丢了,你可丢大人了!禾妞瞪了我一眼没作声,脚下明显感到力不从心。好不容易走出了大集,上了一条通往村子里的小路,老太太仍然那么颠颠巍巍,我们还是距离十来米远。我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瞅着那个土黄色格子衣服的身影越来越小。
  
  禾妞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树下说:二宝哥,是不是我们俩出现幻觉了?
  
  海市蜃楼?我苦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忽然,我想到一件事,记得一次和七叔公聊天,聊到我们的先祖时他曾经说过,我们家庭曾经有人精通幻术,难道这是幻术?
  
  我赶紧把我的想法告诉禾妞,禾妞也一头雾水,问我:二宝哥,古代的幻术就是魔术吗?
  
  我说:跟魔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列子·周穆王》里有一句话“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大概就是如此。这种利用地理位置造成的距离差异大概是最浅显的幻术吧。
  
  禾妞想了一想又说:那老太太好像是特地引我们到这里来,可是,引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又想起了小时候在胖爷果园里的壕沟,头皮一阵发炸,现在天色已晚,我还带着一个碍手碍脚的妞,真要碰到什么东西我俩必定招架不住,不管怎么说还是赶紧离开是非之地的好。想到这,不容分说拉起禾妞的手就往回走。
  
  禾妞一边让我拉着一边说:二宝哥,那我们还跟不跟了……
  
  还跟个屁,一会天黑了,黑山老妖出来抓你。
  
  哼,你个胆小的尿裤鬼!
  
  我一听这个词气就不打一处来,甩开禾妞的手说:再说一遍你?没完没了啊你……
  
  正说着,我忽然看见从小路上走来一个老太太,旁边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老太太的手让小丫头牵着慢慢走着,边走还边有说有笑。等越走越近,我发现有点不对劲,这老太太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但是那笑容不是由衷的笑,像是摆好的笑容,脸上的沟壑都仿佛凝固住了。我和禾妞不约同向道路两旁分开让她们先过去,小丫头对我们笑了笑算是道谢。老太太看了我一眼,转头对那小丫头说:这孩子是老覃家二小子,属龙,三月初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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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15-6-9 17:20 |只看该作者
  我大吃一惊,呆立原地,我从不认识一个长相这么怪异、年龄这么大的老太太,她是从何得知我姓名和生日呢?
  
  禾妞倒还冷静,忙问:老奶奶,您认识她?
  
  老太太依旧笑着,低头不语。小丫头接过话说:我太别的不行,就是看人一眼一辈子都不会忘,而且这人的生日她也记得住。
  
  我暗暗称奇,问小丫头:老人家是你太?
  
  我很久都没有听到过“太”这个称呼,按照家乡风俗,曾祖或曾曾祖的称呼为太,那么从这小丫头的年龄判断,老太太若是小丫头的曾祖母,怎么也有80多了。
  
  我随口问一句:老人家高寿?
  
  小丫头回答:这是我爷爷的奶奶,今年97岁了。
  
  那她见过我么?我问。
  
  小丫头说:我太一定是在你小时候见过你,就记住了。
  
  我对老太太充满了好奇,与禾妞一路跟着这一老一小。
  
  老人家以前也是覃家村的吗?我又问。
  
  小丫头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得问我爷爷。
  
  你爷爷?我狐疑地看着老太太,那笑容依旧还是那么怪异的挂在脸上。
  
  是啊,得问我爷。小丫头接着说:听我爷爷说,我太从小发了一场高烧,好了之后就只会笑,别的什么也记不得了。但是她却多了一个本事,见到谁家的小孩,不管隔多少年依然能说出是谁家的,如果告诉她孩子的生日,她也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我与禾妞对视了一眼,以前我也听说过有些智力有缺陷的人在其他的某一方面会有异于常人的功能,但是从来没见过,我打算试试她。
  
  老人家,你认识闲村长吗?覃家村的?我问道。
  
  老人还是那副笑模样说:小闲子是属马的,冬月二十四生人。
  
  禾妞大吃一惊,继续问:那你知道胖爷生日吗?
  
  老人说:没有胖爷。
  
  禾妞犟嘴:怎么没有?就是在果园的胖爷,只不过长得瘦瘦的。
  
  老人家头也不抬,固执地说:没有胖爷。
  
  禾妞赌气似的说:怎么会没有?他姓苏,姓苏的胖爷……
  
  没等她说完,老太太也气乎乎的跺着脚说:姓苏的没有胖爷,没有!
  
  禾妞见她生气,自言自语说:难道没见过苏胖爷爷?
  
  老太太又生气跺脚说:我说没有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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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5-6-11 08:42 |只看该作者
  迟了半晌,我对柴妞说,咱们还去不去你说的那个民窑了?
  
  柴妞,你定吧,二宝哥。
  
  我咬咬牙,既然不了,不去算是怎么回事。
  
  我于是收起一肚子疑惑,和柴妞向民窑方向走去。到了地方,就见老远拉着紧戒线,我四处瞅瞅,只见警戒线所围的区域里围着一个大帐蓬,四里好象无人。就拉着柴妞向帐逢走去。
  
  可刚迈过警戒线,就听见有人断喝一声:站住,干什么的。
  
  紧接着帐蓬后冲出两个端枪的武警,手里黑洞洞枪口指着我,并且其中一个还拉了一下枪栓。我只是小时候见电影里见过枪,另外上大学军训时摸过几一回枪。不过那是军队上早淘汰下来的56式半自动步枪,现在这武警手里指着我们的是大名鼎鼎的八一杠。
  
  我听教授说过,他们考古时,会叫当地派出所来维持秩序,主要是担心发生村民哄抢文物事件。而一但调动武警,就说明考古所发现的东西特别重要。于是一下子蒙了。
  
  另一个年纪稍大点儿的,看起来像个老兵的武警嗔怪地说了句,小刘,紧张什么,吓着人。
  
  拉枪栓的武警不好意思地把枪口放下来。
  
  老兵和善地对我们说,小伙子,这地方你俩不能进去。还是回去吧。
  
  柴妞有些紧张地拉着我,二宝哥,咱们回去吧。
  
  我有些不甘心,可也不知道说什么。正想悻悻往回走。就见有人说,让他俩过来吧。
  
  我扭头一看,只见帐蓬中出来俩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我一看就吃了一惊,因为那个男的我认识,居然是教授。
  
  教授见我发呆,笑着和武警说,小邓,小刘,这俩是我学生,让他们进来吧。
  
  我满怀疑惑,教授摇摇手说,先别说,进来吧。
  
  我们跟着教授进了帐蓬。
  
  帐蓬空荡荡,没半点考古发掘现场的氛,没有浮土,也没有任何考古设备,只是在帐蓬中间安着一座吊装设备,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教授直接对我说,我还是叫你二宝吧,这样顺口一些。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我直接了当地和你说吧。这个洞口我们下去过,里面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现在和你也解释不清楚,但我们在里面发现其他的东西,而且,我断定这个东西和你有关。我才想起来,你也是这附近的人,正想着联系你,你就来了。
  
  教授的话,搞的我一头雾水。和我有关?这个洞不知道在地下千百年了,怎么里面的东西会和我有关?
  
  这时教授身边的女人说话了,看您话说的,我都听不明白,何况是他?
  
  教授不好意思地笑了,赶紧对我介绍:对了二宝,这是我女儿,叫冉冉。
  
  我这才仔细一看,眼前这女孩约摸二十三四岁,穿一身紧身衣,样子有点儿像电影里演的忍者。我一看就忍不住想笑,可还没来的及笑,她就一边骄嗔地责怪教授说,哎呀,哪有你这样介绍人的,连我小名儿也和人说了?一边又冲我一笑,露出满口白牙,伸出手说,你叫二宝?我叫莫冉,我比你大,叫我莫姐吧。
  
  我又一愣,教授不是姓文吗?怎么会冒出来个姓莫的女儿。
  
  这莫冉紧接着又看着柴妞说,这是你小媳妇吗?
  
  柴妞脸立刻就红了,把脸躲在我身后,也不说话。我赶紧解释, 这是我妹——本家妹妹,亲戚。
  
  没想这一解释,她越来了劲儿,紧接着就说,哎,亲戚没事,又不是旧社会,反正也不属于法律禁止结婚的范围。过来,小妹子,让姐亲亲你。
  
  说着就捧住柴妞的脸从我身后拉了出来。柴妞的脸更红了。我一下子让这她闹的手足无措,另外也有些恼恨,赶紧叫:冉冉姐,好。
  
  她一瞪眼,叫我莫姐。
  
  我笑了,冉冉姐。
  
  她居然气了,好小子,气我,我欺负你媳妇。说着就要拧柴妞脸蛋。教授赶紧阻止,这么大了,没个正形,好了,别闹,下去吧。
  
  莫莫到是听教授话,收了手。可一转头,就冲我身后瞪眼,你笑什么?
  
  我扭头一看,原来小刘在我背后正咬着牙笑。见莫莫看他,就赶紧打了个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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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5-6-11 09:28 |只看该作者
  报告主任,我牙疼。
  
  我于是也笑了,连柴妞也报复式地笑出了声。
  
  莫莫就更恼怒,走过去冲着小刘虚踢了一脚。叫什么主任,叫姐。
  
  小刘顺势:是,主任姐姐。
  
  柴妞在我身后笑弯了腰,我却奇怪了,哪又冒出什么主任,她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成了主任?
  
  叫小郑的摇摇头,瞪了一眼小刘,别闹,干活儿。
  
  小刘看起来有些怕小郑,立刻就动作麻利起来。他直奔绳缆,头向下就跳。我几乎惊出了声,就是唱哪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小刘双脚已勾住绳子,直接就滑了下去。
  
  小郑无奈地冲莫冉摇摇头,年轻人……
  
  郑教授叫人家小郑,其实看起来三十左右岁。比我和莫莫大的多,果然莫莫说郑哥,我们也下吧。
  
  于是我们一个个顺着绳子小心地滑下洞口,郑哥下去时,中规中距,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只是教授下去时,莫冉用绳子将他绑在自己身上。我看着她麻利的样子,心说这女人看来也不一般呢,不知道他是什么主任。
  
  柴妞看着我,抿嘴笑着说,二宝哥,你行不行?要不我也绑着你下?
  
  我是有些恐高,可下面黑乎乎也看不见个高低,再说也不能在柴妞面前跌了份。于是把胸脯一拔,你先下,男人断后。
  
  柴妞又一笑,抱着绳子就向下滑。
  
  我长出口气,也抱着绳子,将全身缠在绳子上,一点点往下滑。
  
  可我刚滑过洞口,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没来的及细看,心里一紧张,就掉了下去,心说这下完蛋了。
  
  可还没等我叫出声来,下面就被人一把扯住。手劲儿极大,我到是没摔着。站定了一看,原来扯我的是郑哥。我抬头一看,洞口离这儿大概七八多米,这么高掉下来,这冲击力也够大, 还多亏了郑哥。
  
  莫莫叹声气,唉,你还真是个二宝。
  
  我很窘,急着解释到,上面有人。
  
  小刘很速度地就拉动了枪栓,将枪口对着洞口。
  
  我赶紧说,我只是听见脚步声,一时紧张。
  
  莫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么可能有人,外面还有暗哨。
  
  柴妞说,二宝哥有恐高症,我估计他是紧张。
  
  我们听了半晌,上面的确再没什么动静。我想也是我听错了,于是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
  
  小刘已点亮一支充电式便携台灯。从洞口附近找出三个背包,自己和郑哥,莫莫一人背一个。然后自己和郑哥前头开道,教授随后,莫莫紧随着教授,我和柴妞走最后。
  
  我很不好意思,就追上莫莫说,莫莫姐,我帮你背吧。
  
  结果莫冉顺口来一句,别,你背不动的。这一下子又闹了我个大红脸,不过莫冉紧接着好象意识到了,转口说,哟,你终于不叫冉冉姐了,不过,这莫莫姐也挺有意思,以后就叫莫莫姐吧。
  
  说着也递给我一个式便携台灯,你照顾好你小媳妇啊。然后一转脸跟着教授向前走。
  
  我再不好意思了,于是就只好也跟着走。
  
  前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我用灯照四壁,墙上很干燥,不见有潮湿的样子。像山洞,可明显看出有人工的痕迹,是墓道吧,可有这么长的墓道?我又不敢问,只好疑惑地向前走。
  
  柴妞一直跟在我身边,这时用她的小手握住我的手,二宝哥,你害怕了?
  
  我摇摇头。
  
  柴妞说,这是一条栈道。
  
  栈道?
  
  柴妞用手指,我看见通道壁上有火把烧过的痕迹,只是年代很久远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栈道?
  
  柴妞说,有种可能,就是这是古代栈道的一部分,就像现在公路和铁路的一部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条栈道是原来是在地面上的,后来成了地下。
  
  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从进入这个洞以后,我一直感觉不到柴妞害怕,以前她可以胆子比我还小来。另外,她怎么会知道这个?
  
  我回头用灯一照,身后什么也没有,不远处就是刚才下来的洞口,通道的另一头,已经完全封闭。刚下来时,我注意过,柴妞要说这是栈道,但另一头看不出背塌陷下来土石淹埋的痕迹。
  
  这怎么可能是栈道呢?
  
  可我还没有来的及问,就又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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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15-6-14 17:10 |只看该作者
  我循着声音回过头去,很是惊讶。来人不是别人,是我的父亲。
  
  父亲为什么来了呢?
  
  突然想起教授说过,洞里的东西与我有关。
  
  我纳闷地又望了教授一眼,此时教授也看见了我的父亲。
  
  父亲笑着跟教授说,好久不见了。
  
  “覃叔叔,您来了。”莫冉礼貌地和父亲打招呼。
  
  父亲和教授居然认识?
  
  我震惊地望着这些人,仿佛突然不认识他们似的。
  
  我突然发现,我并不懂我的父亲。
  
  父亲深沉儒雅,却辗转劳碌,为何?
  
  父亲饱览群书,可我却从没关心他读的是什么书。从小到大,父亲一个书柜,我一个书柜,井水不犯河水。
  
  其实,对我们的父辈,我们又能懂多少呢?千百年来,有条叫代沟的河,水很深。
  
  “走吧。”父亲望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走。
  
  “你怎么认识我父亲?”我挨到莫冉身边,悄悄问她。
  
  “怪不得你父亲老说你书呆子。你哪关心过你父亲有什么朋友啊!”莫冉笑了,“你爸可喜欢吃我奶奶烧的菜了。”
  
  “真的?”我难以置信地望着莫冉。
  
  “你爸和我爸是大学校友。”莫冉又说。
  
  我不由得望着教授和父亲的背影,他们一个穿戴斯文,鬓已发白;一个穿戴朴素,身板结实。
  
  可是,教授一直没来过我家作客,是教授没时间,还是父亲故意对我隐瞒他们的关系?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桓不去。
  
  后来,我的思维几乎凝滞了。
  
  在那个幽深的又像栈道又像墓道的道上走了好一段。
  
  我和柴妞在洞外见到的小女孩和她太,又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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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7 09:34 |只看该作者
灯光打过去,看上去,已是通道尽头,所不同的是,这里的空间似乎要比通道宽敞许多。前面是厚厚的石壁,眼前再无去路。老太太和小女孩儿背对着我们站在石壁前,似乎在对着石壁指指点点。

        我很奇怪,难道这通道另有出口?她们怎么进来的呢?

        我正要开口询问,柴妞却一把拉住我,我转头,见她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摇摇头,然后用手指着父亲和教授他们。

        我转头看着教授和父亲,见他们都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老一少。

        我于是也转过头看着,只见这俩人用手点指墙壁,然后——然后直接穿过石壁,居然消失了……

        这是遇上鬼了?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挣脱柴妞就跑了过去。可到了她们消失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连个脚印也没有。

        我转过头看着教授与父亲,我都能想像出自己的表情。可发现除了郑哥和小刘脸上略有吃惊表情外,其他人都好象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只有莫冉脸上有一些类似于发现什么秘密似的惊喜。

         教授笑笑说,二宝,别怕,这不是什么鬼神,其实也是一种科学现象。这叫作全息影像。

         全息影像?我突然想起来,我在科幻电影中看过,说白了就是把人的影像投在屏幕上,就像放电影一样。可看上去能像真人在眼前一样,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哪个国家能有这样先进的科学技术。

         教授指了指石壁,转头对父亲说,还是你来解释吧。

          父亲走过去,用手抚了抚石壁,叹口气说,我也是第二次见这种情况了,如果不是在父亲留给我的信中知道,加上上次亲眼看见,也不敢相信我们的老祖先居然能有这种手段。

         然后他转过头,冲着身后黑暗处喊了句,出来吧

         我下意识地把灯向着我们来时的通道处照去。就见那一老一小正从我们身后走过来。我大失惊色,小刘甚至紧张地拉了拉枪栓。父亲急忙阻止说,别紧张,她们是自己人。

          我定睛一看,只见来的哪是什么老太太和小女孩儿,原来正是青芜和水烟。这冷不丁从黑暗中走过来,还真让人看错了。

          就见青芜叫了父亲句四哥,水烟叫的是四叔。水烟见了我,冲我挺挺胸,然后吐吐舌头就不吭气了。我脸一红,又想起她那个什么罩杯。

          就听见父亲接着指着石壁上对我们说,你们看。

           我们围过去,看着父亲手指的地方。我发现石壁上有一些阴刻的图形,父亲指奇中的一个孔对我说,二宝,你看这像什么。

          我看了半天,疑惑地摇摇头。

          柴妞在我手心里掐一把,然后在我耳边小声说,你那块玉。

           我恍然大悟,把脖子上那一块玉掏出来。父亲接过玉,看了半晌,然后对教授说,你就是见到这块玉,才想到我的吧。

           教授点点头。然后对我说,二宝,其实上次我没对你说实话。这块玉虽然不是玉,但也不是石头。这世界上,如果还有人知道他是什么东西的话,怕只有我和你父亲了,当然,我其实也是听你父亲说的。还是让他说吧。

            父亲摇摇头:你说的不完全对,除了我,我们家族中有些长辈,是知道这东西的。

            他把玉拿在手中,对我说,二宝,这东西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如果非要给他个名字的话,我想,他应该叫做建木千结叶。

             建木?我大吃一惊。

             父亲说,不错,建木。就是神话传说中连接天地的那棵树。现在一下子也解释不清楚,这些事情还是我从你爷爷留给我的笔记中知道的。我也搞不清其中的原因。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偶然知道了这些,这么多年来,一直想弄清楚是什么。还是长话短说吧,这个地方我很多年前就来过,可到了这里后,就发现没有路。而你这块玉就是钥匙。

              钥匙?

              不错,钥匙。其实你手里这块玉,一直在我们家族中留传,我上次到这里时,试过这块玉,可没有什么效果。后来,我偶然中知道,不是钥匙不管用,而是这块钥匙只有半片。所以,上次我和你七叔公让水烟和青芜到你们军训那个石室中找余下的半片。只是,我在那个石室中看到了刚才类似的影像,才知道,怎么把两把钥匙合在一起。

             说着他对青芜说,拿过来吧。

             青芜从手里掏出上次我在医院时见过的那块,只是发现这块玉居然变成了像壳了一样的东西。

             父亲接着说,你们下来的地方,有间秘室,打开后,里面有和这面石壁一样的空间,把这把钥匙放在那地方,钥匙就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只是我没想到会出现全息影像。看来,我们的做法可能是对的。

            我奇怪,正想父亲那个小女孩儿和老太太是怎么回事?可柴妞在背后拉了拉了。我就没有吭气。

             父亲将两块玉合在一起,长出一口气,对着我们说,现在我要开门了,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有危险。不过,二宝,你要是害怕,可以留下来。

             我有些奇怪,突然间觉得父亲说话很奇怪,按照我的印象,如果父亲不愿让我进去,会用不容商量的口气和我说,今天这样的态度,我一下子就怔住了。

            柴妞在我身边鼓励似地握握我的手。水烟笑咪咪看着我,到是莫冉一脸的期待,好象还要说什么,只是让教授一把拉住。

            所有人就都看着我。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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