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少女养成记(9) [复制链接]

莫零

主楼

发表于 2015-5-29 12:5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明朗少女养成记(9)

9.晃着晃着就长大了

我这人从小就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大约是我杂书看得太多的缘故。小学二年级时看了《七侠五义》，从此就迷上了结交朋友，觉得朋友是天底下头等重要的事情。我爸经常出差，会带回来很多新鲜玩意儿，我记得他最常带得是快餐面，其实就是方便面。那时候农村孩子都没见过这种烫过头发的面条，稀奇的不得了，我妈也当个宝贝似得收起来，逢年过节才拿出来给我解解馋。
每年的六一，是我固定表演吃方便面节目的日子，一大早我妈就把方便面给我泡上了。我表演喝中药的方凳再次登场，上面放的是一碗方便面。只见我挽挽袖子，陈佩斯小品里学的。举个筷子，对着四邻八坊的孩子们就开始吆喝。哦，忘了告诉大家，我三年级之前是住在乡镇府大院里的，那个院子的家属楼是一排一排的，我家住在第一排的第一间，用讲究点的话来说，我家是兵家必经之地，所以我可以随便吆喝来一群孩子。
经过一个大人，我会先喊：张叔叔好！或者王阿姨好！接着又会问：叔叔吃饭了没？我这么热情人家当然也要有来有往的回问一番：哟，莫零，你这吃得什么啊？
我还假装掀开盖上泡面的盘子说：哎呀，还没泡好呢。一般这时候大人是不会停留的，但可能会顺嘴说给孩子听：莫零不晓得在家泡什么东西……于是十来分钟我这就围了一圈孩子。我妈常常替我着急：洪焍，你那面五分钟就能吃了……我会一句话噎她回去：你这水没烧开……实际上面早就泡得入口即化了，但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等小伙伴们差不多到齐了，我就假装揭开盘子，实际上我都揭了好多回了。还要深深吸上一口气，故作陶醉状说：好香啊……小伙伴们很配合，个个鼻子伸了老长，看我捞起一筷子往嘴巴里送，恨不得把面条给我从嘴里揪出来。
好吃吗？莫零？
香吗？莫零？
是什么味道啊？莫零？
……
这时候就是我就会像个姜太公一样，一边捞面条一边说：
我给你尝一口，你把《黑猫警长》的小画书借我看看吧……
明天我值日，你帮我一起扫地我就给你吃……
我想玩你弟弟的水枪，你去拿来……
一碗方便面很快就这么分光了，他们尝的舒坦，我被拍的也舒坦。这证明从小我就是个胸怀伟略的人，要是生在战争年代，说不定成了女版李云龙啥得也不一定。嘿嘿！
我的巧舌如簧给我带来了一帮小伙伴，基本上从此我就与吃独食无缘了，我爸在这一点上不怎么干涉我，他自己也是个广交朋友的人，但有一次惹毛了他，从此我再也没有了零花钱，直到小学毕业。
乡政府大院门口有一家小店，是一对江苏夫妻开的，我爸跟他们是老乡，所以关系非常好。有一回我爸出差回来带了好多泡泡糖放到小店里代销，还是那种长长的用纸把两头拧起来的那种，多少钱进的我不知道，反正小店里卖五分钱一块。每回跟小伙伴们路过小店，只要有人买一块泡泡糖，我就会说：这是我爸放这卖的。一转十，十转百，很快大家都知道了这泡泡糖是莫零爸爸放这卖的，小伙伴们也不傻，知道我的脾气，时不时的就会问我一句：你能不能请我吃一块泡泡糖？
当然能了，我莫零是什么人啊？视金钱如粪土，待朋友如父母。于是，我爸放在小店的泡泡糖没两个月就让我送光了。那对夫妻俩大概觉得我爸很宠我，对这件事情也听之任之，直到有一天我爸跟他们吃饭时随口问了句：泡泡糖卖得怎么样了？才真相大白。
当晚我爸把脸板得像我妈纳的鞋底似得回来了，把我拉到面前一通询问。这也是我爸民主的地方，我犯了什么错误，他不会像罗富贵的爹那样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再说，他会先听我的解释，如果我撒谎，那肯定是必打无疑；如果我嘴硬，那也是必打无疑。但我要是认罪态度好，再掉两滴眼泪，基本上就能蒙混过关了。可惜我妹妹不懂得这个道理，她屡屡犯前面这两条忌讳，一直给我爸揍到初中。
我爸那回没揍我，而是给我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故事，他说他小时候怎样饿肚子，怎样出去讨生活的辛酸，把我听得泪眼婆娑，很深刻的检讨了自己视金钱如粪土的行为，还表示以后主动上交自己的压岁钱，零花钱。我爸眼都不带眨得照单全收了。妈蛋，掉坑里了。
小孩子长起来就是快，一转眼我就十岁了，我爸很高兴的帮我过了个隆重的十岁生日，他说十岁就是大孩子了，以后咱们家有什么重大决策我就有一份表决权了。小孩子其实最需要的就是来自于大人的尊重，所以我一下子变得特别懂事，干什么都拿大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
四年级读完我就转学到了石台县城，临走时收到了几十本笔记本和圆珠笔，这都是我多年来笼络人心的结果啊！
到了县城的小学，我明显觉得自己渺小了好多，要知道我们班以前从来没超过二十个人，现在倒好，一个班四十多个，我算哪根葱啊？我在班级上默默无闻了好几天，终于有个机会降临了，班级要组织出黑板报。这可是我的强项，因为我从小就被我爸逼着在家做手抄报，什么心灵鸡汤，名人名言的，我积攒了一大堆。可是老师没点名让我出，她只是跟几个班干部说了这个事情。
这几个班干部积极性不是很高，没办法，那个老师威信不怎么样。一连拖了好几天都没人去出，你说这地球少了我怎么能转啊？我这操碎了心的命啊，毅然决然在某一天放学后独自一人把黑板报给出完了。
第二天，老师和同学们果然被我给震撼到了，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是我出的黑板报，因为我属名了。没错，我又不是雷锋，我凭什么不属名？雷锋叔叔还有雷锋日记，我又没写。从此我就成了名人，全校都知道转学转来个神奇的熊孩子。
就这么晃着晃着，我小学很快就念完了，小孩子总是渴望长大的，我也不例外，可我又有一个成长的烦恼。我个头小，又瘦，我妈图省事还经常给我穿反穿褂，五年级的学生看起来像是一年级的，为了体现出我是大孩子的特征，我不论上学放学还是寒暑假，都系着红领巾，只有系了红领巾，大家才知道我原来不小了。唉，可是我小学毕业了系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