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６】不要再来疼爱我 [复制链接]

般若山人

主楼

发表于 2015-6-3 07:2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时间长了，有些记不清了，也许有些事情是交叉发生的。
　　被我深深伤害的第三个女孩，住在我当战士时所在部队附近的县城。
　　典型的城里女孩，大胆，热情。
　　大胆得让这个农民害怕，热情得让我这个当年的小伙直想逃跑。
　　这个女孩，就叫她小颖吧。
　　这是一段关于逃兵的故事。
　　

　　认识小颖，纯属偶然。
　　那时在部队当文书，和当通讯员的老乡王成一起，每人一天，负责到部队附近的邮局取报纸和机要文件。
　　我俩共用一台除了刹车不响、全车都响的破自行车，谁去谁骑。
　　应该是1995年11月份的某天，天已经很冷了。
　　我骑着叮当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往邮局飞奔。
　　刚过铁道口，没控制好车速，车倒人翻。
　　很幸，连人车将一个女孩撞翻在地。
　　我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连忙扶起女孩。
　　这个女孩就是小颖。
　　小颖左脚受伤。
　　我送她去医院，诚惶诚恐，生怕回部队被领导狠批一顿。
　　见我紧张得不行，小颖觉得很好玩，装腔作势，哼哼唧唧，这痛那痛，还要我们部队的电话号码，说是有事再找我。
　　我更加紧张。
　　小颖哈哈大笑：兵哥哥，没有事，一会儿你回部队吧，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把小颖送上出租车，我赶紧溜之大吉，唯恐小颖变卦。
　　小颖开始给我打电话。
　　那时我和王成就住在总机，接电话，很是方便。
　　小颖每次来电话，不管是谁接的，都要找她的兵哥哥。
　　小颖的兵哥哥，自然是我。
　　次数多了，王成开始拿我开涮：伙计，又泡一个？不怕你的女邻居收拾你？
　　我简直比窦娥还冤：别人找上门来，我有什么办法？
　　只能疲于应付。
　　小颖的电话越打越勤。
　　我烦不胜烦，却不能不接电话。
　　那时部队的条件真是可以，电话全是老式的，没有来电显示。
　　电话一响，不管任何时候，必须接听。
　　保持通信畅通，是我和通信员的众多职责之一。
　　小颖似乎掌握了这一规律，没完没了地给我打电话。
　　时间长了，小颖知道我准备考军校。
　　小颖向我透露：她爸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她叔是省公安厅的领导。
　　小颖向我渗透：省公安厅管武警，武警有警官学校，出来是警官，和军官一样，要不把你调到武警去得了，保你能考上警官学校。
　　我以为小颖吹牛，往县公安局总机一打电话，一问副局长的电话，果真有小颖家的。
　　再托战友打听省公安厅的领导名单，果然有小颖说的那个名字。
　　这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战友们得知情况，有的劝我和邻家女孩说拜拜。
　　我知道他们的“好意”。
　　我不为所动。
　　不为别的，只为我不想靠别人实现自己的梦想。
　　我要靠我自己，哪怕失败了也在所不惜。
　　我拒绝小颖的建议。
　　我开始疏远小颖。
　　再接电话，一听是小颖的声音，一声不吱，赶紧交给王成，由他撒谎，说我不在。
　　小颖开始在电话中哭泣，对着王成同志哭泣。
　　王成笑骂：拷，我不是《英雄儿女》中的王成，叫你的小妹妹别向我开炮！
　　我只能逃避，别无他法。
　　1996年春节到了，入伍后的第二个春节。
　　我已然是所在部队的文艺骨干，策划除夕之夜的联欢会，和姚佩宇排长一起主持晚会，还不时穿插唱首流行歌曲。
　　除夕之夜，我正在楼上主持联欢晚会，值班的王成跑上楼，说是部队门口有个女孩找我，怎么劝都不回家。
　　我心里一咯噔：肯定是小颖。
　　姚排长得知情况，让我赶紧下楼，把女孩打发走，让女孩回家陪父母过年。
　　没法再躲，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小颖打扮得很喜庆，非要到总机坐坐。
　　她给我带来一套雪白雪白的高档保暖内衣，说是专门为我到哈尔滨买的，非让我
　　经请示领导同意，小颖进到部队营区，来到总机室。
　　王成这小子，见这个隔热，溜之大吉，不见踪影。
　　战友们在楼上联欢，我在总机室受着煎熬。
　　小颖很兴奋，不停地问这问那。
　　我满脸都是汗水。
　　我紧张，我害怕。
　　我请小颖早点回家。
　　我怕待会楼上的联欢会结束后，战友们会起哄，领导会有想法。
　　我动员小颖早点回家陪父母过年。
　　小颖真能磨，就是不走。
　　好话说了一箩筐，小颖终于答应回家，但要我送她到火车站，她从那里搭出租车回家。
　　县城离我们部队不远不近，来回需要搭出租车。
　　我别无他法，只好把王成请回来值班。
　　刚出部队营门，刚刚逃离哨兵的视线，小颖一把搂住我的右手胳膊，亲热得像热恋中的恋人。
　　对灯发誓，这是我成人以来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心里的感觉怪怪的，突突直跳，手心莫名其妙地开始冒汗。
　　我想挣脱，但无不得逞，小颖搂得很紧很紧，生怕我逃跑似的。
　　小颖很兴奋，说个不停，问个不停，我答非所问，不知如何是好。
　　10分钟的路程，对我而言，犹如二万五千里长征。
　　终于到火车站了。
　　小颖终于松开手了。
　　我赶紧找出租车，赶紧付钱，赶紧打开车门，赶紧请小颖上车。
　　上车前，小颖猛地搂住我的头，狠狠地在我右脸上亲了一口。
　　之后上车，开心得哈哈大笑。
　　我呆在原地。我呆若木鸡。
　　出租车司机也在哈哈大笑。
　　当时的我，一定很可笑。
　　穿一身军装，戴着列兵军衔，被一个时尚的姑娘亲了一口，原地发呆。
　　至今想起来，我也觉得可笑。
　　当时的我，不能不发呆。
　　要知道，这是我成人以来，第一个来自异性的吻。
　　回部队的路上，一直觉得右脸好烫好烫。
　　第二早上起床，还觉得右脸有种异样的感觉。
　　之后，小颖继续没完没了的来电话。
　　我必须作出决断，结束这段自己没有兴趣的感情。
　　当领导征求我意见，是去学开车还是学轻武器修理时，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有为考军校作准备的因素，也有逃避小颖的因素。
　　学开车在哈尔滨，她完全可以去找我。
　　学轻武器在辽宁，她可能找不到我。
　　临走前，我给王成交待：小颖再来电话，就说我已调走，地址和电话不详。
　　事后王成告诉我，小颖来了很多次电话，哭了好多次。
　　王成很够哥们儿，坚持按我交待的反复对小颖讲。
　　终于，小颖不再来电话。
　　我彻底从小颖的视线中消失。
　　我想，对于我的绝情，小颖一定心怀怨恨。
　　但我真的别无选择。
　　为了自己的明天，为了对邻家女孩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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