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花 于 2015-7-19 22:24 编辑
1 懵懂幼儿期
我的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自长大记事后经常会忍不住问自己的父母亲,如现在我的孩子总是向我追问他的“小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他刚学会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吃奶时的时候可爱不可爱?甚至他在妈妈肚子里时又是什么样的?他真是爸爸放在妈妈身体里的一颗种子变的么?那种子又是长什么样的?它是怎样放进去的?尽管他还不到六岁,问问题却深邃至令我难以回答。
在想着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时,自己的问题也随之而来了,那些美丽而又美好的童年记忆也随之复活了。每当向父母问及自己是怎么来时,他们总是统一口径,说是在路旁捡拾来的,或者如
《西游记》之孙猴子般是石头缝里跳出来的。而天真无邪的我对他们的话总是深信不疑,以为我就是这样子来到这世界上的。
我小时候的记忆,大致是模糊不清的,很多也都是从父母口中得知。如果说孩童最早的记事是从何时起,我想我是两三岁时被人抱在怀里时就有了吧,那是因为那个抱着我的女孩(她和我姐姐一般大)从姐姐怀里把我一接过去便不小心将我摔地上了,我知道她不是故意。但自那后我是见她就躲,再不要她抱我。想这么个小小的孩子,路都走不稳,居然就学会记仇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赤子之心么,喜怒哀乐皆一一展现于人们眼前。如我的孩子,我给他买玩具或讲故事时,他就欢喜得不得了,而一旦我逼他去写字,不给他看动画玩游戏他就对我恨得不得了,他那时对我的恨,是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的,因他的确那么做了。
后来,再长大一些,等我学会了爬桌子钻床底,钻床底便成了我的最大的乐趣。那是因为小小的我便懂得敛财了。父母偶有给的一分两分钱,姐姐弟弟我不知道她们将钱放哪里,总之我是将我的硬币分分枚枚都藏到床底下去,不顾床底的蛛网密布,不顾其间的爬虫横行,我小心翼翼地找块板子把那些宝贝都盖好,不让他们发现。以致于后来父母亲说起这件事都得意洋洋,说我那些钱,全部加起来竟也有好几毛。
2 艰难学生时代
我小时是个无比安分的孩子,因此村里人都嫌我言语木讷,不喜欢喊人不喜欢动,于是给我安了个绰号叫“摩得”意为木头,行动不灵便或蠢笨之类,姐姐们这样叫我,弟弟和我斗嘴时也这样叫我,泼辣的邻居们也是这样叫我,只是父母亲不这样叫我,他们总是习惯了唤我的乳名。我在家里排行第三,所以我就成了三三或者老三(沈从文先生的夫人张兆和也是排行第三,所以他便叫她三三),其实我不大喜欢这样的叫法,嫌它不够诗意浪漫,尽管那时我不懂得什么是浪漫诗意,我只觉着他们那样叫我不好听,且它又是以数字论的。
我没有上过学前班。因为村里没有,只有小学,于是到了七岁我才上了小学一年级,开始学“ABCDEFG”“日月水火土田”等,那时我才知道我姓甚名谁,我的学名便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尽管那时我极不喜欢那个俗气的名字,可是每天还是写她念她,一旦有人问我的名字时,我就回答说XXX。
那时候,家里农活多,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就要起来跟着父亲或母亲去田地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如除草去红薯泥割猪草等。直到太阳出东,明晃晃的日光照得刺眼,父亲才让我回家,而我总是怕误了上课,怕去晚了迟到会挨老师骂,但大人们总是能把时间掐得准准的,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们迟到,尽管那时大部分人家里都没有钟表。
到了五年级,这种情境便改观了。那是因为我能去镇上的中心小学上学了,再不用每天帮家里干活儿了。然而却因离家远而必须住校,每周六下午回家,周日在家待一天帮做活,周一一大早就得起来,带上前一晚准备好的米粮,重又踏上往返于学校的路途。
由于学校坐落于一堆黄土岭上(镇里人都称其为黄泥巴巴岭),那里的水资源便格外贫瘠。学校食堂虽有一部小小的抽水机和一个水泥彻的蓄水池,但只供食堂与教师和家属们使用,当时食堂的大师傅既高大又凶狠,我们学生是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一滴水的,因而所有寄宿生的生活用水都是自理。镇中心小学只有五六年级,每个班级有六个班,每个班约六七十名学生甚至八十也有过。我们这些孩子都是来自镇里的各大小山村,远近不一或天南地北。而寝室,却只有两间,男女各一间,每一间相当于一个教室那么大,里边摆满了高低铺,孩子们的生活用具如水桶脸盆衣物箱等各式乱七杂八的生活必须品。每到中午放学后,便各自从食堂将蒸熟的饭拿了,一个挨一个的坐在下床头吃。菜是自带,一瓶子菜就要吃上一周,得省着点儿吃,不然到最后只能干嚼白饭了。盛饭的口杯和盘子也是自带,并在上边刻上自己特有的记号,以免弄混。吃完后将杯盘洗净,然后抓几把米放里边淘净,加适量的水,再拿到食堂去蒸。中也有些个别调皮分子,会偶尔将他人的水倒了或加满,害人吃生饭干饭稀饭的。
下午放学后,便要去两三里外的村里的水井汲水了。通常是和几个要好的室友相约,或提或抬或挑,穿过那些高低不平的黄土垛以及那一片疏密不一的树林子,走过那些崎岖的小道,来到附近的村子,村里的人都一个个拿眼睛盯着你,应是不欢迎我们这些食“白”水的外来的孩子吧。但也不驱逐我们,因为他们也有孩子在那里读书。有一口井是不归属于村民的,不过它是在一处公路边,那里尘土飞扬,汲回来的水是要沉淀了后才能见清明的。若是遇上雨天泥泞路滑,就要更小心了,往往提回来的水只剩下半桶了。水不够用,就要问别人借。还有一些懒惰分子,自己不去汲水,却在上课时趁上厕所的空当溜回寝室“倒”别人的水的,这样的人只占少数,因此大家也懒得和她计较,不理就是了。
至于洗浴室,男女也只各占一间。食堂倒是提供洗澡的热水,如果去晚了便没了。因而有时只得洗冷水。于是便有了些嫌麻烦不愿意洗澡洗衣物的小孩子,便染上了一种既痒又灼人的皮肤病(当地人称“闹拐子”,应是为不洁之意吧),继而又传染给同寝室的孩子,然而孩子们都不知道防范,于是带着它们回家。每家每户洗澡都只是用一个木制的大脚盆洗澡,你洗完后轮到他洗,这样一来家里人也被感染了。直到大人们被祸及了,家家户户都去求药问医,说是用硫磺或者一种草药汁洗了才能好。而对于发生这种事情,当家长去质问时,学校是不负责的,说学校只负责学生接受教育,至于学生的生活则要靠孩子自洁,老师也没有办法。可是在水资源如此贫瘠的地方,一些骄气而受父母亲宠爱的孩子们小小的肩膀如何能承受呢?
上了六年级,13岁的我还要兼带照顾11岁的弟弟,因为他也来镇上上学了。我每天早上要给他准备洗脸水,还帮他蒸饭,去食堂取饭,洗衣服等。在这样的境况下,学习成绩还保证不能落下,因为父母亲从来都是寄希望于我们的。
3 哦!沿途绽放的那些花儿
六年级时我接触了武侠小说,多是找同学借的,今天借明天还。为了取得同学的信任,我只好没日没夜的看,连上课时都看。记得有一次考试时我带了一本去,卷子做完后也不上交,透过桌子的罅隙一行一行地看。还有一次上晚自习,那时教导主任经常查岗,我借的一本书就是在我看得入了魔的时候被缴去的。自那后我再也不敢看这些书了,过了近半月,他才把书还给我。幸甚幸甚!那位借书给我的女同学并不曾怪罪于我。
上了初中,又迷上了言情小说,如琼瑶岑凯伦之类。琼瑶的多半是悲剧,岑凯伦则多半是喜剧。遗憾我记住的都是些悲剧,《失火的天堂》里的女主角何洁(舟令)是我印象中最深刻的。然而那时的我看小说,多是囫囵吞枣,不曾细读,任何书里的人物与故事情节,大概只知道个前因后果。
至于校园里懵懂的恋情,总归还算是有的吧。不过大部分是受了姐姐的影响,因为她上初中的时候就曾收到过情书,她曾把她收到的情书以及她的回信拿给我看,回绝那些仰慕者的信里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就是:我们现在还小,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所以,我是不可能在这期间谈感情或者喜欢上任何一个人的——绝对的斩钉截铁,拒绝的方式也很帅!因此我也就用这一套来对付一些突如其来的爱慕,或者干脆是不理。期间也有一些令人感动的纯真情谊,如同桌的他每每作古代仕女图,画好之后便递给我看或索性送给我,而有个别厉害(指泼辣)的女同学请他帮画一张,他就偏不给人家画;每到了学校组织看电影,从电影院里出来 ,因下了一场大雨的缘故,马路上便积了一些水坑,步行是无法过去的,这时便会有男同学骑单车一个一个带我们过去;秋冬交替之际,便喜欢漫山遍野的跑,和几个要好的男女同学深夜里趁着月色‘偷’了附近村民的红薯,在山上拾了枯柴烤,直到第二天清早醒后揉揉惺忪的睡眼,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包公’,忍俊不禁;初三时坐在我前边的那个脸蛋总是红扑扑的男孩,有一天中午与我发生激烈的矛盾,我不只泼了他的饭还泼了他一身蓝墨水,当时他的衬衣可是雪白雪白的啊!毕业之后的数年,当我再遇见他的时候,他告诉我,那件衬衣他折叠好一直放在衣柜里,至今仍保留着……
那时的我也曾喜欢过一个男孩,只是他不知道。因为我仍旧寄宿,寝室正对着他那个班的教室。每天中午饭后,我在过道的水渠边洗碗淘米时,总是看到对面的他也在洗碗,天天如此。一个学期过后,这种情形还是未变,于是心里便悄悄有了他干净整洁的身影。当他上体育课时,必定会从我所在的教室经过,我便会扭了脖子探了头的寻他,直到看到他为止;有一次去食堂拿饭,不小心与人撞了个满怀,抬起头来却发现是他……就算在那种情境下,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因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认识我。后来的后来,直到临近毕业,虽然通过他们班上女同学得知了他的名字,还请他在我的留言簿上写了留言,那时,他知道是给我写么?他知道不知道,他曾在我青涩的心底掀起过丝丝如水般之涟漪呢?总之,毕业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可是他那如阳光般明朗的笑脸却始终停留在我心里,至今想起仍觉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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