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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如同白日梦,幻美姣好。太多流连,是心智不成熟,但若掐灭了,生活岂非少了情趣?很多情感并不非黑即白,总会存在空洞,否则,何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之说?
周立波说:该高调时低调,那叫跑了调。我想说:该暧昧时生硬,那是没情调。
众所周知,很多恋爱皆由暧昧伊始。磁场秋波夯下基础,有了笃定进而交流,循序渐进方修正果。若不管不顾,直奔主题,突兀大喊:来吧,亲,恋爱并结婚吧。与阿Q喊吴妈困觉有何差异?所谓的“按倒就亲”,若无暧昧铺垫,往往下场悲惨。
我探讨的“暧昧”,与“情人”、“红颜”、“知己”等,不在同一层面。所谓的风花雪月,其实当不得真,以我的年龄和阅历,再迷信爱情怅望来生,也铁定惹人笑话。但,童心未泯总是有的,爱慕虚荣总是在的,偶将生活之肴蘸点暧昧之酱,倒也颇有一番滋味。
譬如某次,一位师弟自觉婚姻不幸,似笑非笑颇感遗憾说:若当初我追了你,定会比现在好过吧。我柳眉倒竖,板脸呵斥:活该不是,谁让你不长眼睛的。话虽如此,其实心里乐得冒泡泡,却还能理性暗忖:傻瓜蛋,你这款不适合我的。
有人说:异性间无纯洁友情。那将他归结为哪类呢?只能是暧昧了吧。但,没有虚头八脑的爱呀情之类,只是彼此真诚的交往,毕竟,我们还有许多的交集,旧时光里,也有太多共同的回忆。
异性交往有多龙潭虎穴、讳莫若深?与爱情、婚姻是否真难以调和?我看倒未必如此,对爱情、婚姻负责,本是水到渠成,太过刻意反成疲累,往往负不了责。而暧昧呢,虽然不是爱情,但也不是泡妞和滥情的代名词,只是生活的调味品,情感的润滑剂。
社会的男女,彼此信任相互真诚,从陌生到熟悉,从清淡到浓郁,无关爱情风月,不是纯真友情,便只能称之为暧昧。暧昧就暧昧吧,这年月,爱情总是太远,何妨让暧昧靠近?人的感情并不总能理性,发乎情止乎礼,远近皆相宜,足矣。
想起中学时代,也有几人,相互心生好感。铁定不是友情,也算不上爱情,若无更多接触,连暗恋都算不上。或许,就是被青睐的虚荣和被照顾的享受罢。但不经意的关注,彼此的眼神交汇,却还在青涩的岁月里,泛起了微微的波澜。
从这意义来说,暧昧的境界,是比朋友近一点,比情人远一点。可以不说、可以不懂,可以沉默、可以装傻,拿捏恰恰好,距离刚刚够。
如果爱情是炽热的火红,友情是葱郁的青绿,那么,暧昧该是梦幻的淡紫,游走在现实和迷离之间,说不清、道不明,欲言又止,极尽挑逗,让人无限亲近,却偏不能抵达。
看过一则故事,说狄仁杰抗拒欲念,有几大技巧:其一,将对方作亲人;其二,将对方作邪恶;其三,将对方作不净。
亲人之说,自欺欺人;邪恶之说,子虚乌有;不净之说,实属恶心。何况,不能透视儿女风情,靠意念强压情欲,委实于身心无益。
《红楼梦》里,贾瑞贪恋王熙凤,纵有“风月宝鉴”,将红粉骷髅照出,也还抵不住邪念,将一腔幽魂,偿还了风流臆债。
记得有次被人调侃,言辞间多有颜色。彼时,我不擅长辩驳,只能悻悻然。此后,与先生聊起,颇为忿忿并质疑其人品。先生笑谓:关键是你尺度的调控和把握,男人嘛,大多逗着玩,也许并无恶意呢。
恍然明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刻板,早就一去不复返了。男人和女人,也并不简单定性为:路人,爱人。若有男人能自欺欺人,将绰约、妖娆的美娇娘,视作臭皮囊包裹着的一副骷髅白骨,不单那女子觉得委屈、丢脸,只怕这男人也会被疑有自虐的毛病。所以说,心生欢喜就多看几眼,何必勉强自己做苦行僧呢。
假如只能立正、稍息、齐步走,不许妄视、不许妄言,更不许妄行,只不知人生还有多少情趣?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在俗世里摸爬滚打,杜绝遐思幻想,掐灭暧昧情愫,刻板无趣行走着,如此存活,还有多大乐趣呢?
于我而言,不暧昧,毋宁死,信不信在你,反正,我是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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