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失落云心 于 2010-12-13 17:17 编辑
恨晚。
◆文/失落云心
穿过十里红尘,越出万丈年华,从未想过会在如此时光遇见你,未能早一分,却如此叫人扼腕的晚了一秒。
遇见你的那一年,春色刚好。
我披着白纱与他并肩而立,眸光里装满疲惫。我疲于这需要微笑应和的场面,更疲于装饰一脸的精致。在心里,我喊着十万分不情愿,又分明吐纳着将就的气息。父母年迈,经不起我任性使气的胡闹,更经不起我青灯素衣的等待。
我以为,无论年华如何似水,总会有那样一个命定的人,他不必鲜衣怒马,不必风采惊世,他只需生成妥贴我的模样,出现在我狭小却只为他而存在的生命里。
等待因着这样的想像变得多姿,老去的时光亦不曾因迟来的情愫生出怨忿。我数着时光度晨昏,看别人一场又一场的游离,看几回荼蘼几回缱绻,深信属于我的景色便在距我不远的地方。然而现实却容不得这样的坦然自得,当父母眼里的失望与担忧变成心头沉重的枷锁,等待早已被责任抛诸脑后,唯有一丝未断的梦,残喘在密不透风的罅隙间。
你是否记得儿时曾见过的木偶戏?
我一如那艺人掌心的偶人,将虚虚实实的笑容妆在脸上,随着父母辗转于相亲的局里。接下来便是麻木的约会,以及听命的婚约。
你没有在我最最需要的那一刻降临,却在我必须艰难抉择的那一刻出现。原来并不只是迟到了短暂的一程,你我错过的,竟是我漫长且遥远的一生。
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那个不必鲜衣怒马不必风采惊世的你,竟不是我为他着上白纱手捧鲜花准备携手一生的那个他。我站在人群中,眼看挤挤挨挨的鲜花开满手心,却开不出一朵发自内心的笑来。
我曾千番设想我们会如何邂逅,会有怎样的故事。却从未料到你会在我与别人的婚礼中初初露面,带着与我相同的眼神,穿过人群,穿过一切屏障,意外的闻见彼此身上相同的气息。
是怎样握手敬酒,是怎样听你邀我共舞。你是新郎最好的友人呵,他乐见他善舞的妻子与他善舞的兄弟共舞一曲。他不介意新娘眼中突然晶莹的光芒,亦无视你眼中深深浅浅的惊喜受伤,只是淡淡地笑着,将她的手轻轻放到你手上。
只是这样轻淡的笑意呵,便叫这个春天一下子变成了冬季。我有我无力挣出的牢笼,你又岂会无你难以推却的义气。
阳春三月,江南弱柳,曾眼见我们共舞的风情。你的手指优雅修长,掌心的温度刚好妥贴我些许的薄凉。你身上泛着淡淡的薄荷清香,嘴角点痣,微扬着明暖的阳光。我深深呼吸,将这一页相识相知相别记在心间。但有岁月凋零的一日,亦有风声流连在时光的接合处,遥想旧日的一场贪欢。
时光恨晚,情愫却暗自生香。并非最贴近的气息才适合生生世世执手白头,亦并非非要一见钟情两情悦然方可携手。这一株迟开的晚香,既已晚至,便也只是晚了。岔开的方向,总会有另一种风光,另一缕清香。
这手心相握的温度,是相识,是相知,是相惜。每一个回旋,每一个蝶步,是难舍,是难弃,亦是话别。
不必你说,不必你做。我知你所思所想,知我们共同的无能为力。在这相遇太晚的憾恨里,且让我们舞完这一支曲,各安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