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如 于 2015-10-16 14:54 编辑
回杭那天早上,母亲冒雨送粽子与甜酒酿来。
我睡眼惺忪,揉着眼唤她:妈,你进来坐,喝杯茶。
她直说不。手摆得跟筛子似的。
外头的雨声哗啦啦,一阵漫过一阵。
头天晚上七点多,她打电话给我,我因为在逛街还是打麻将,没有听见。待回复她时,已经十一时半了。拨通方觉时间太迟,谁知她竟还没睡,在那兴致勃勃地为我煮粽子、做酒酿。
起初这些功夫,都不归她。母亲早年工作辛苦,手指做到略微变形,做什么吃食,都是一股轻漆味道。
暑期去帮她做活,看她在炽热的大灯泡下替刷子上漆,整间房不可通风,越坐越热,厌闷。中餐大家一字儿排住墙跟捧牢饭碗匆匆扒饭,场景古怪又凄酸。
直到她退休。
后头学会制作些东西:冬天里买的猪肠,刮油,反复洗净,朝里面塞剁得细碎的全精肉,一节节挂在阳台。
每年我都带一长串来,馋嘴的时候切上一碟,搁饭上蒸。
又做酸奶,酒酿,包粽子。
母亲有点拘束,我早习惯了。她走不久,忽然想起嘱咐我:酒酿放在常温下,三天后可以启食。
好的。我侧耳听外面的雨,又急又大。
我说妈妈你骑车还是坐车来?这么大雨,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坐公交车的。
母亲从来舍不得打车。我放下心来。
过几分钟,她又致电我:棕子包得不好看,味道还是不错的,不要嫌弃。
我笑:怎么可能嫌?
前些年,她十分谦恭。到我家来玩,闲闲坐在沙发上,我嘱她: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吃什么,冰箱和零食箱都有。也可以去外头买。
结果下班,发现她拖了地,擦了窗,把厨房水池用钢丝球清洁得铮光发亮。
中餐呢?吃了泡面,或泡饭。
永远不懂体恤自己的母亲。
近年来思想有进步,带她与父亲出游:去泰国,游扬州,都安之若素。经常伙同姐姐带她下餐馆,也学会评价:这家钣店的汤不错。
喜欢她的逐渐开放。
前两年起,父亲开垦的荒地越多,种出的菜自己吃,女儿分享,送给友邻。仍嫌有余,便让母亲带来杭州售卖。
我与姐姐一枝花陪同。旁人都道她有福气,女儿不嫌她卖菜丢人。
我莞尔,有什么丢人呢?如果母亲喜欢。
小时候父亲常常感叹膝下无子,说要有一个儿子,老来可以倚靠他运米搬送煤气,现在时代变迁叫他诧异,气力活不用劳驾男性,一通电话即可叫人搞定。
父亲不肯承认他说过那样的话。我们也不再拆穿他。
倒是母亲,记忆里她节俭,勤勉,从来都将最好的留给她的一双女儿。
2
前一天中午约见了娟和萍。去一家叫卡门的店吃手抓饭意粉通心面什么的。
主要不是为了吃,是为相聚。看她们的眉眼,就看见自己的少年背影。
现在都是孩子的母亲了。
聊现在,谈过去。说起想早早退休,惊异三个人都如此思想,还是感觉趣怪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应该拿我们当作范本。
机关事业单位也好,国有企业,私人麾下都好,终究不是积极进取的那一份子。不懂得趋炎附势,又不会察言观色,更没有篡权夺利的心事。
我平时不在家乡,父母凡出什么事,一个电话打到娟那边:喂喂喂,帮我个忙。
这一次,因母亲贪小,稀里糊涂地上当,拿真金白银换得一堆所谓保健品,而父亲又不能服用,店家不给退货,我告到小娟那里去。
想不到她次日就请了半日假,开车接上母亲,且出动了公安工商的力量来帮忙。
我是十分感激的。自少年一路走来,相见的时间统共也才三分之一不到,(初中毕业后就分离两地了),每次有个什么事,都第一个想到她。
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友谊。
借用武侠书的一句话:愿我们的友情,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哈哈哈。
3
原本要做篇扬州游记,倒不知为什么,忽然短了兴致。
改天再说叭。
其实最主要的,我想问,如何用马甲发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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