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开的是寂寞 于 2015-11-15 22:22 编辑
雪 趣
文/素颜 鲁迅先生写江南的雪,用了“美艳”二字给这些纯白的精灵,这手法够大胆。继而又写了朔方的雪与江南的雪截然相反,此时,我倒觉得先生内心满怀的也是两个字-----深情。终于遂了我这个北方人的心愿。除此,更觉得朔方的雪天然成趣,一下子就揪得人心动起来了。
与这天地精灵成趣的该是稚嫩的孩童,雪中嬉戏的乐趣任是谁都阻止不了的。来吧!一起堆个雪人,三五个一起先滚了大雪球,再滚了小雪球,上小下大叠在一起------你看,这雪人就在他们冻得通红的小手中初具雏形了。再用黑煤块给他做眼睛,又用胡萝卜弄上鼻子,这就成了。不过可笑的是直到现在我一直把雪人叫做匹诺曹,是那胡萝卜的长鼻子缘故?幸好它不会跟孩子们撒谎,它与他们都是那样的纯洁,是这万物中多么珍贵的啊!
然后,一下子会吸引好多孩子围着它打雪仗,嬉闹着,怎样摔、滚、趴都不介意-------每个红润的笑靥都透着纯真。想起也是那个年纪,笨拙的我为了能在雪地上滑起来,竟跟父母撒谎穿起塑料鞋底的单鞋,那样就可以在雪地里如滑冰一样的飞舞。还会故意地摔,仿佛那样的快乐会更多,撒着欢儿地更加纯粹,任凭怎样湿透了鞋袜也浑然不知。只是回首看着雪人,静默中担心它会叫我一声“匹诺曹”,却瞬间被伙伴地呼叫淹没了。
是怎样的情趣?谁都不会忘记自己童年雪中的欢乐。经年后,当我全身装备齐全立于现代豪华的滑雪场,却再也寻不到那般情趣,那样的笑声了。
情趣也会成熟的,是暗藏在天地间的喜悦,不与人言,随片片雪花,落在情怀里。
少时读张岱的《湖心亭看雪》,觉得古人对雪的兴致真是难以想象,现在想来,便是趣中有雅,意境超尘,空灵清澈。即便隔着时空,也会惊扰你的内心,却是如此的安宁。
这样的雅趣极让人羡慕啊,虽不喜好饮上三大白,却喜极了古文人的另一种雅趣---------烹雪煮茶。
我是个茶道追捧者,却也不曾有过烹雪煮茶这等雅事,除却环境不够澄澈,是内心地敬畏,怕被自己的俗气亵渎了。明人高濂《扫雪烹茶玩画》中说:“茶以雪烹,味更清冽,所为半天河水是也。不受尘垢,幽人啜此,足以破寒。”虽然陆羽《茶经》上讲究的泡茶水为“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实则古人最推崇的还是雪水,那雪水煮的茶有着丝丝甜味儿呢。
若是一位超凡脱俗的文人烹雪煮茶,那样的意境够让人心动。
莫过于妙玉招待黛玉、宝钗、宝玉喝的“体己茶”。妙玉道:“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怎样气质如兰的妙玉,怎样孤高清傲的槛外人?这梅蕊上的雪水煮的茶喝起来,又何止淡淡的茶香沁心呢?茶禅一味,这境界,让人心如止水,宁愿穿越到古老时光,再也走不出了。
若能效仿古人雅趣,我希望有个听雪轩。
一个人在幻境中,独倚窗前,望窗外飞雪簌簌,听雪的孤寂与深情。像与我的私会,低低地说着情语,内心有一种疼痴缠着--------每个有爱的女子内心都会有疼痛。我在听雪,雪也在听我。这意境,柔情中带着委婉,寂静喜欢。
这听雪轩,也是听得内心的宁静。二三知己,偷半日清闲,品一盏清茶,一曲古琴在侧,桌上还有墨香长卷。开着窗,偶有雪片飘进怀里,然后相视一笑,不语,唯有雪落,不惊扰时光。
如今喧嚣的世界,浮躁的凡心,让心中有个听雪轩吧!难得有古人这般的雅趣,超然出尘,安享岁月。
不过,我们人生所追求的境界,不就是时光里怡然恬淡的乐趣吗?“乐”是暗夜里开出的花,内心更在乎的是一个“趣”字,那才是高处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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