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老骚虎

令箭

      老炮的羊一下子卖完，跟他10年的头羊老骚虎也卖了，然后那钱火速送到县医院，医生忙了很久，老炮他娘到底没救活，死了。
       趁着有一口气，带着点滴拉回村里，才呼隆隆没了脉息。老炮哭得凄凄惨惨，几个老舅姨劝他说尽心了，别伤了身子。老炮越听越伤心，泪水止不住流。几个老舅姨心急火燎，跟主事人商量，然后埋了人。
      老婆媳妇在北京没回来，老炮并不埋怨。老娘住了院，都是老婆那点钱在起作用。病情恶化了，才卖了羊。两个女儿一个在北大，一个在清华，天天都要花钱，老婆也很辛苦。过了事，老婆打了电话过来说，埋了？老炮说埋了。老婆说人老了，去了也好。老炮说嗯。老婆说你也来北京吧。老炮想了想说再拢群羊吧。老婆叹口气说，你不想我？老炮不知道咋说，只说，睡在一起还是好，只是难为你了，养活大样小样，我就这点本事了。老婆说那我找机会回去陪你睡。老炮说了好，但老脸随即红了。
       村里没啥手艺人，老炮放羊不算手艺。村长催着老炮去领了新农合报销款，说他，要是买羊羔钱不够，我给你添点。老炮说买羊羔够了，我想赎回来我那只老骚虎，你给说说少加点钱，我打听过了，王英姿豢养着没卖。村长说小事，他敢不给我面子，煽了他。

令箭

      老骚虎牵回来，看见老炮，犄角就对准了老炮。老炮没躲，他知道老骚虎有愤恨。十年了，说卖就卖了，不顶一下不解心头之恨。村长的鞭子响了，老骚虎才装作没事羊去瞅院里的小羊羔们。
      上山，响鞭，小石子。老炮的放羊叉又准又狠，老骚虎就明白老炮心思，领着小羊羔们往老炮心里去。山崖陡坡都不怕，就怕老炮放羊叉。老炮放羊避开老娘坟茔，往陌生的岭叉上去。走累了，吆喝一声，“格尔——”，老骚虎停止脚，老炮才坐大石头上点一支烟，看山下庄子蚂蚁般的牛，狗、人。
      有人说你这种弄法不中，太慢，得喂饲料，出圈快。老炮不吭声。说急了，老炮才说，养猪那个行，羊不能那个吧。
有人说你这个卖法不行，太笨，拉长链条利润大啊。直接剥皮见血，县城弄个烧烤摊多好。老炮不吭声。说急了，老炮才说，我都能叫出名了，心狠不下去哩。
      活卖羊，老炮能急死羊贩子。你随便报价，老炮呵呵笑。羊贩子拍了大腿赌咒发热也不中。等羊贩子软软说出一个价，老炮才说，弄走吧。老炮急了只一次，老娘住院，钱不赶趟了，只好急卖。相熟的羊贩子反倒给了高价钱，比平时高二成，说你娘也是我娘，赔死我算了。

令箭

        没了老娘的晚上，老炮的困劲儿没了。没了老娘含糊不清的诵经之声，也就没了老炮瞌睡打盹的平静。狗能随时叫醒老炮的睡意，老公鸡也叫不醒老炮了。他不想放羊了，觉得放羊没了意思，不若老婆说的，扫马路也能赚钱，大样小样不难养活。懒洋洋开了门，羊们挤挤扛扛的在院门口，等着上山吃草或玩。那一刻，老炮才醒悟，赶紧呼噜一顿剩饭，拿着羊叉子，一声“邱邱”出门。
       秋天里，山上总有摘豆荚的女人。老炮见了就说，今晚上摘豆荚啵。女人就骂老炮不要脸。随手扔了土坷垃，也扔了豆秧子给羊吃。遇到火辣的女人，还说，你敢开门，我就让你摘豆荚。不开门是王八蛋。
       秋天里，山上也有刨红薯的女人。老炮见了就说，蛋蛋大哟，没我的大。女人说，脱了裤子看看。扔了土坷垃打在放羊叉上，但没扔红薯秧子，都知道羊吃了会拉稀。老炮说，没你的大。女人说，比我的圆。老炮说我摸摸。女人说你不摸你是王八蛋。老炮嘿嘿笑，屁股不挪地方，手里夹着烟，烟气熏了眼，眼珠子盯着老骚虎。
      老炮不是不想。随便推开哪个门，都能扯一下蛋，她们男人都不在家。村长不算男人，都知道他不行。老炮只想想，心里惦记和老婆摘豆荚，就是太远了。但一次喝了酒，他就不行了。

令箭

      不行就不行吧，偏让两年没回来的老婆遇上了。老婆没生气，只说，怪不到你不想跟我走。老炮觉得自己冤，但拎着裤子说不清。跟在后面，脚跟下有云。
       那不是他家，是别人家。也不是别人家，是老婆她表姑姑家。老婆赶黑到家不见人，冷锅冷灶的，只好来表姑姑家蹭饭。开了拍响的门，原来屋里有古老传说。
      老炮回到屋就跪下了，老规矩没啥说的，搓衣板都有坑了。老婆拉起老炮说上了床再说。脱光了也不敢靠近老婆，老婆说急死我了，快来，完事了再去跪。老炮老鹰捉小鸡一样来了精神，三两下就流了坏水。老婆的咪似乎白了大了，不像原来黑不溜秋的样儿了。老婆说天天洗澡，城里就是好。老炮说我去跪吧。老婆说不跪了，你憋不住也得憋，实在憋不住也不能找我姑姑，乱了辈分以后咋见人。老炮说我喝多了，就这一次。老婆说以后别这样了，羊卖了，跟我走，天天和你睡。老炮没吭声，老婆翻转了身子，老炮才说，中啊。
       老炮去和羊贩子说了卖，羊贩子来了。
       羊贩子到羊圈溜了一眼，捏住老炮中指食指抬了三下。
       老炮说你心肠咋嫩黑哩。
       羊贩子说：不卖拉倒，行市成羊屎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6块钱啊。

令箭

       两人正说着，坐着摘菜的老炮老婆惊叫起来，扭头一看，原来老骚虎低着头仰着犄角冲过来——结果是羊贩子被羊抵倒在地，老炮吓破了胆。等醒过神来，老炮冲老骚虎嚷，不卖你，带着你，松开。老骚虎跑开，到了羊群边上，又冲这边摆开了架势。
      老炮赶紧问羊贩子：没事吧，没事吧？
      羊贩子的脸皱成一朵大波斯菊，说：唉哟疼啊，蛋，我哩蛋，啊呀！——羊贩子看见老骚虎又冲过来了……

令箭

over

虎步漫游

王英姿这个名字出现得突兀，感觉没用，与整体不协。

锦瑟

老泡。

啼妃

令箭 发表于 2015-12-27 13:39
老骚虎牵回来，看见老炮，犄角就对准了老炮。老炮没躲，他知道老骚虎有愤恨。十年了，说卖就卖了，不 ...

"相熟的羊贩子反倒给了高价钱，比平时高二成，说你娘也是我娘，赔死我算了。"——

啼妃

老炮的闺女大样和小样都一个清华一个北大了，他和他老婆好歹也得奔四十了吧，咋还那么旺盛点那点破事？人类应该早早禁欲啊~

令箭

啼妃 发表于 2015-12-28 09:33
老炮的闺女大样和小样都一个清华一个北大了，他和他老婆好歹也得奔四十了吧，咋还那么旺盛点那点破事？人类 ...

早婚

晓维

许久没上来了，问好2.13————老乡{洛宁}!

令箭

虎步漫游 发表于 2015-12-27 15:01
王英姿这个名字出现得突兀，感觉没用，与整体不协。

哦
改掉

令箭

锦瑟 发表于 2015-12-27 23:22
老泡。

令箭

晓维 发表于 2016-1-5 15:27
许久没上来了，问好2.13————老乡{洛宁}!

哦，来义马玩呗

游戏专用嫦娥

我该说点啥呢，很写实的人生吗？
嗯，生活里，忙忙碌碌的，我们在追求什么呢？
光鲜的生活，割舍不断的亲情，欲望，又或是就是一种寄托，人和人的，人和羊的，人和那一方山水的。
故事好像给我们倾诉了好多，又好像什么都每对我们说。
静静的看完这段文字，然后对自己说，活着，找一个适合自己的方式，挺好~

令箭

游戏专用嫦娥 发表于 2016-1-5 17:00
我该说点啥呢，很写实的人生吗？
嗯，生活里，忙忙碌碌的，我们在追求什么呢？
光鲜的生活，割舍不断的亲 ...

会飞的流浪人

令箭 发表于 2016-1-5 16:49
哦，来义马玩呗

合适时自然会的，谢玫瑰兄啦！那个号上不了，刚弄的这个。中国农业养不起农民啊！孩子要上学，儿子要娶老婆，老人看病，房屋要修盖这样样都离不开银子！外出打工自然成了趋势，甚至举家带口。新环境、新生活有混好的，大多数人不是太好。也有老婆跟别人走的————————————————————种种。
    无奈啊，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