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令箭 于 2016-3-26 09:31 编辑
山上
张海上山时候说,不能空手。张海媳妇默不作声,端着汤碗呼噜呼噜喝汤,眼神很怪异。张海大概嘴唇发干,就说了句“就回来不耽搁挑水。”张海媳妇嘟囔一句——往外拎东西,没见过——就完事了。 张海一听就放心了,这婆子心疼东西。瞅瞅屋里一大堆的箱子,拎了一件露露杏仁露。媳妇又嘟囔了——特仑苏快过期了你咋不看呢——也就这一句。张海换了特仑苏,唉。 山上其实就是一个矮山岗,只一户人家冒烟。山下村庄人家都是老门老户,没人愿意住这地方。路边的杂草认识张海,一遍遍趟,不陌生。苏家的狗不叫唤,能闻出张海的味儿。 推开柴门,苏玲一盆淘菜水正好泼过来——哎呀——苏玲叫了一声。水溅在张海裤脚上,并不碍事,裤子能穿。苏玲回灶房拿湿抹布,但张海并不知道她去拿湿抹布,只看见她的屁股扭着扭着扭着。看见苏玲又出来,她手里拿着抹布,张海才知道,哦。苏玲弯下腰给他抹裤脚,张海看见苏玲露出的一截漂白纸一样的腰,闲着的一只手忍不住去摸她头发。苏玲没抬头,只悄悄说“在屋呢”,明白了。 苏玲男人腰不好,张海进屋问了声“没去下井”就坐下了。苏玲男人看见苏玲拎着纯牛奶就说“来了就好拿东西多见外”。张海递过去一支烟,给他点上,苏红男人来不及客气,先瞅了苏玲一眼,然后抽了一口。 张海看看屋子说,太破败了,得给你家想想办法。 苏玲男人的烟叼在嘴里,手扶着下巴,腿支着胳膊,腿踏在地上有点抖。愣了半天才说,不麻烦张支书,我看挺好的,破屋丑妻老黄狗,习惯了。 张海说,应该的嘛,苏玲给村里干了很多活,有时候整材料还干到半夜,怨我整天瞎忙没顾上你这房子。我都想好了,学校边上那块地闲着,我帮你去乡里批一下,好办。二妮上学也近是吧。咦,二妮呢。 苏玲说,还没放学。 苏玲男人说,没钱盖房子。 张海看了看苏玲说,你不说有三万块钱吗?我给你帮衬点,村里也帮衬点,我亲自去监工。 苏玲扛在桌子边上,手指头点了点男人,张海能看见,男人看不见。 张海明白,苏玲男人怕麻烦。但他没想到说到最后,苏玲男人竟然说“不想搬,再住几年”,张海怔在屋里走不得坐不得。苏玲说,你先回吧,俺们再商量商量。张海说,好好,批新宅备料都要跑腾,早点拿主意啊。 张海走了。 苏玲说男人,就不能好好说。 男人说,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你看,都是别人给他送特仑苏,你见没见过他给别人送特仑苏?一看这,我他么害怕了,这老小子要算计咱啥呢。咱这屋子地下有古墓? 苏玲说,就不能他关心一下咱? 苏玲男人笑了,嘿嘿嘿,啥也没说。 苏玲说,你再胡说八道,今晚不和你睡。 苏玲男人说,我不说,啥也不说。 门外一声叫唤,妈,啥饭,饿死我了。 二妮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