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老辛老史两家联了姻,老辛就想把老房拆了在村东老史家边上盖间新房,互相有个照应,问村里行不行。村里以前光有搬进搬出,原驻民拆迁还是首例,村支书又去东莞考察了。村长电话请示,支书喝多正搂着M泡澡呢,大着舌头说行么?不行么?行不行吧?!就把电话挂了。村长有点懵,想想也不算违规大事,就批了。
房子盖好人住进去了,一些村民来围观,半调侃半起哄的。甲笑说我家本来排东数13户现在成14户了,数字不吉利赔点精神损失费呗;乙笑说什么时代了还讲这个,给我批块第144户宅基地我不惧!头几年刚带大家族搬来的老金笑说凭啥他上村东,谁不知越往东交通越便利我也迁过去;原来最东头的班子成员老苏吃了点滋味,说我长年住东头占好地方也没给村里做多大贡献,我去村西头吧;老金笑说行行我和老苏换换……都调侃,其它村民也说说笑笑的当个乐事起哄。 不知怎么村民甲乙为风水问题吵吵起来了。再后边老苏老金为住东头资格问题也吵吵起来了。先是试探,再是呸呸的吐,慢慢又勾起八辈子以前老祖宗一些旧怨,打起来了。
好嘛,大家都认起了真,老辛说我把房子拆了我搬回去再不行我搬走行吧?老史说两家自由恋爱结婚挨谁惹谁了成天围这不走?关门关门!更乱的还有村会计,说没把扶贫款及时发村民手里,否则他们早点买种子上山就没空来围观也没这番闹腾,要引咎辞职。妇女主任说没让女人们安心在家生二胎是自己计划生育工作没做好,也辞职。治安主任老马本想把那些架秧起哄的喝唬两句镇镇场子,可闹哄哄的根本没人听……这些人不知道的是,现在村民早忘了始作俑者老辛老史那档子事,也没空理会什么辞不辞职镇不镇场了,场子中间跳脚掐的老苏老金已成了旋涡中心。
老苏资格老,老金来的晚但为村建设拉来了赞助,都自恃有些根基,你捅鼓我一下,我捅鼓你一下,慢慢的连带家人朋友也参与进来。村长怕事情越闹越大,哄完这个哄那个,劝了八圈没有用。老苏家孩子年幼没看清场面,也不了解大人间那些勾当,童言无忌多说了几句。老金随手拎起祖传宝贝芭蕉扇,没头没脑就招呼过去。孩子坐地上就哭,老苏一看你扇我扇老婆扇房子都行啊,连掌上明珠都扇你想起空是咋的,上去争论两句没讨着便宜,劈手夺了芭蕉扇三两下撕个稀烂,又随手扔到风里。老金紧赶着上来抢楞是没剩下一片,跳起八尺指着老苏说你,你!又落回地面指着村长鼻尖:你今天不评出个一二三四来,老子举家搬走不伺候了!老金引来的外资大股东也一口声的附合: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你若弃我而去我必以死相逼。
这下村长慌了,赶紧呼叫支书从东莞打个动车的回来。村委会炸了好几天锅,由最初的拆迁请示到后来的撕扇子撤资一条条捋。支书一身一身的出汗,脱了几次水,最后大家一致说老苏的不是:老金随便祭法宝是不对,扇子该没收,但应该由在场的村主任收。老苏梗脖子说我是班子成员也有权有义务帮着老马维稳。大家说你是当事人这事得回避,你上去收了是不是显摆你有能耐,间接造成掐架双方可用资源的不对等?置村长威严于何地?置治安主任那张老马脸于何地?再说了,你这样上去就撕的灰飞烟灭,谁知道凶器长啥样啊?光说孩子挨揍受委屈证据在哪啊?众口铄金,老苏被摁下了高傲的头颅哭的稀里哗啦,也不知是委屈还是不服还是懊悔。
村委会最后决定出个公告,大意是支书早期对状况判断有误措施不力,且成天不是下东莞就是去澳门找不着人,关黑屋自省;村长就知道和稀泥事态越捂越大,关黑屋自省;治安主任只讲破马张飞不能人性化维稳,关黑屋自省;当事人老苏虽自贴标签帮忙维稳,但涉嫌假公济私且违背回避原则,关黑屋自省。以后再有房屋挪迁提议的,一律公示上墙。至于最开始的老辛家搬迁一事,因前无先例,无规可循,总不能让他把新房拆了再搬回去吧?下不为例算了。 支书总算放下一桩心事,安排村主任在爱疯8上查查有没七天的团报个,然后抱着几捆啤酒进地下室雅间去了。
公告出来后村民又纷纷围观,大家有说好的有说坏的有说不好不坏的。期间还有几个原来上山没看上或看全热闹的村民置疑:这就完了?这就完了?不公平啊!没天理啊!!大家临时开了几瓶啤的白的,边看公告边喝边开展第二论村务大讨论思想大解放。
春天来了,春种扶贫款下来了。大家对公告的热情慢慢散去,又安生的该上山上山,该养娃养娃,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又是一年好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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