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虎步漫游 于 2016-4-14 19:05 编辑
再与楚楚相见是在微信上,她问,“你谁呀?”
于是,我将名字发了去。过了好久,她才微笑回复说,“是你呀,我认识。”又说,“你还认识我么?”
我笑着,“当然。”
那是很当然,作为她三段情史的见证者,除非脑壳坏掉了,我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她。
不过,这句话,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而她,楚楚,也一直是我深埋心底的名字。
其实,楚楚这名字是我随口瞎拟的,为了写小说的方便,更为了现实中不造成伤害。但也不算名出无据,至少,她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楚楚动人。
楚楚是我初三的同班同学,那时都十六七岁的年龄,所谓玉新琢花初绽是也。楚楚,白净,瘦削的小脸,细眉,小嘴,黑亮的大眼睛一笑便成好看的弯月状,马尾辫。这还不算什么,最惹人注目的,是同样瘦削单薄的身材,居然有如茄子般下垂着的丰满乳房,而走动时,又如怀揣一对不安分的小兔子似的。
这在女生中很出号。当然也成了男生行注目礼最多的对象。
谈恋爱,那时也算公开的秘密。初中一毕业就生娃结婚的也很常见。她的初恋男友,我们都认识,一个小痞子,个头高高大大,爱打篮球,爱唱四大天王的歌,很帅。除了学习很差。
这段恋情是如何夭折的,流传的版本很多,我只知道她为这请假一周。即使复学后,眼眸中的光彩也如电压不足的灯泡黯淡了许多,从此埋头读书,直到我们一起考入了一所小师专。
她的第二段恋情,开始于师专第二年,还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痞子,潇洒到能甩我七八条街。这段恋情也戛然而止得让人目眩,不过这时候满天飘的都是热恋的云,时不时下的都是绝恋的雨,我们早已见惯不惯。所以,当楚楚,这么出色的姑娘又重新谈朋友,在同学们眼里也绝成不了话题。
可我却郁闷有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我也刚努力进化成小痞子啊,长发、手腕上的刺青、吸烟、喝酒、满嘴时髦的脏话……
因为她这次的男朋友还是个痞子啊,不同之处,他是社会上的痞子,花布衫、墨镜、还有一辆摩托车。我见过她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在大街上飞驰而过,笑,长发飘飘,眼如弯月。
我曾幻想过,但没料到有一天她会主动约我。真的,那是将近毕业的一个夜晚,她站在操场的角落上,用手拢了一把长发,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能”我挺起了胸膛,这里面有一颗噗通乱跳的心。
“你跟他关系挺好,帮我传个话给他,”她咬牙低声道:“帮我教训一个人。”
……他,是她前任男友。那个人,是她刚分手的男友。
原来我只是传声筒。“好”。
她的前任男友很惊讶,琢磨了好一会,忽然呲牙一笑:“可以。不过,你问问她,能给点啥报酬。”
这话,我本不忍告诉她,但还是如实的传达了。她顿时脸色苍白,眼圈也泛红了起来,却强忍着,努力将眼弯出月牙,却嘟噜噜地弯出两串泪珠儿。她抹了抹眼睛,还笑,凄凄地涩涩地低语道:“算了。”然后,与我作别,独自消逝在校路的尽头。
从此一别十八年,就如一捧花抛洒进同一条岁月河流里,却少有联系。十八年,能让一个黄毛丫头变成葱茏玉树,也足以使大姑娘蜕变成大妈。
所以,当那帮老同学狼嚎着索取楚楚的近照时,我却并不期待。但我还是很喜欢她的声音,还有当年的熟悉感,轻柔悦耳,几乎带有兰花的芬芳:“你还认识我么?”
是的,我认识她,而且熟知她曾经的青春过往。可她,一定不知道,我曾在某个夜晚堵住那个惹她咬牙的家伙,三拳两脚就放到在地上,躬如大虾。痛快,我心里美得很。她更不会知道,那小子第二天就带一帮人堵住了我,一顿乱拳脚也把我放倒了。
我也躬成了一个大虾,抱着头偷笑,痛快,心里美得很,如看见花儿一朵一朵地绽放。
这些,我都不会告诉她。却还愿意远远地听她笑,听她说:“你现在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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