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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燕集南亭 《城南村之恋》无水易读版(更新至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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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村之恋》无水易读版(更新至7月24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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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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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7-25 08:35 编辑

为了看着方便,本人也喜欢一气呵成的看
城南村之恋/三棵树

    一
    牛闲过明天又要去相亲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相亲。

    第一次牛闲过没有相中姑娘,原因是姑娘满脸麻子,而且还瘸着一条腿。第二次是人家姑娘没相中牛闲过,姑娘给媒人的理由是牛闲过人长得还可以,就是家里太穷了,简直就像大水冲过似的。
    第一次相亲时,牛闲过有优越感,很自信,眼睛一直盯着瘸腿姑娘看,看得瘸腿姑娘脸都红了。相亲回来牛闲过偷偷照了一下镜子,自恋了好一阵子,最后在媒人面前感叹姑娘命运不济。

    第二次相亲回来,牛闲过就不那么自信了,他站在自家的门楼前,看着那几堵残缺的土墙和院里低矮的厦子厢房时,心里不免产生几多失落,几多难受。他的眼前出现了相亲姑娘可爱的脸蛋,尤其是那张薄薄的嘴唇和那双迷人的丹凤眼。牛闲过想着如果和这个姑娘相亲成功的话,那将会是怎么一副幸福的场景。可是那毕竟是一场美梦,薄嘴唇丹凤眼的姑娘和他说了几句话后就问他家的经济情况,牛闲过如实回答了。丹凤眼姑娘听后脸上的颜色变了,然后不再说话了,出去和媒人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当媒人将这个无情的事实告诉牛闲过时,他先是急匆匆地回家,然后站在门前,用脚使劲地跺门。
    牛闲过跺门的响动很快引来他大牛老根,牛老根六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永远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牛老根看着儿子沮丧的表情和愤怒的行动,就知道相亲的结果了。牛老根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大声出气,他小心翼翼地掏出烟袋,圪蹴在那儿,给烟锅里装了一锅旱烟,点燃后吧嗒吧嗒吸了起来。
    牛闲过看着他大窝囊的样子,又狠劲踹了一下椿木头门,然后走进自己的小房子,趴在炕上喘息起来。
    牛闲过的第二次相亲也失败了。
    牛闲过这次要相的对象是他姐那个村的,他姐柴禾妞早几天就告诉牛闲过这个消息,而且还将对方姑娘的一切情况给牛闲过透露了。用柴禾妞的话说,这回相亲保准成功,一是两个家庭门当户对,都属于贫困家庭,猪黑别笑老鸹黑。二是两人年龄相貌般配,站在一起如同金童玉女。还有就是姑娘说过,她妈见过牛闲过,印象也好。牛闲过听到这个喜讯有些喜滋滋,嘴里好像吃过蜂蜜似的,那几天脸色也好看多了。
    这次相亲对牛闲过来说真的很重要,对牛家更重要,关乎到牛家传宗接代的大事。为了确保这次相亲万无一失 ,牛家四人做过很周密的计划,柴禾妞特意从婆家提前回来,和她大牛老根,她妈王淑芳,牛闲过一起商量。柴禾妞先做了预测,就姑娘相亲时可能要问的问题都做了逐个巧妙的回答,然后提出实质性问题,最重要的就是先给牛闲过置办一身新衣。起码给人第一印象是好的。
    牛老根和王淑芳连声说行,问牛闲过觉得咋样。牛闲过只是点头憨笑,姑娘是麻子光脸他压根就没见过,只是通过他姐柴禾妞的叙说,他好像早和姑娘很熟似的。他对这次相亲很有把握,因为他相信她姐柴禾妞的话。
    置办了一身新衣,牛闲过立马就和以前不一样,人精神许多不说,牛闲过自我感觉良好,所以也就信心十足了。
    牛闲过很认真的听完他大他妈的嘱咐后,然后骑上她姐特意借来的那辆飞鸽牌自行车向李村驶去,车座后面坐着他姐柴禾妞。一路上牛闲过心情很舒畅,更激动,嘴里哼着秦腔,想着即将要见到的姑娘的面容。柴禾妞坐在后面,看着兄弟欢快的样子,暗暗地却替牛闲过捏把汗。
    柴禾妞的李村很快就到了。柴禾妞让牛闲过先坐在家里等着,然后出门去找姑娘。自从上次和姐夫闹点矛盾后,牛闲过很长时间没来姐家了。他在姐家里里外外转悠一圈,发现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墙角多些捡来的柴禾。
    柴禾妞正看着,只听见头门那儿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牛闲过知道是他姐柴禾妞和那个姑娘来了。牛闲过立马紧张起来,他飞快地奔进里屋,坐在炕边想平静一下心情,但心脏却跳得更加厉害。
    柴禾妞先进屋,然后姑娘紧跟着进来。牛闲过不看不要紧,看了心脏跳得很激烈。出现在牛闲过眼前的是个衣着朴素,身材高大,胸部高耸的姑娘。这些倒也其次,最重要的是姑娘脸上的肤色,白里透红,就像七月熟透的桃子。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澈而让人感觉很亲昵。牛闲过从心里往外觉得很满意,他有了一见钟情的感觉,于是就愣在那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姑娘见牛闲过这般模样,就咯咯笑了起来,露出满口白牙。柴禾妞用胳膊撞了一下牛闲过,牛闲过这才从窘态中醒悟过来。他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你来了? 姑娘又一次咯咯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姑娘伸出胖胖的手掌说:认识一下,我叫莫冉。
    牛闲过没想到姑娘这样开放,匆忙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伸了出去。他感觉一股绵软的感觉顺着他的手掌传递到心坎。莫冉见牛闲过握着不放,使劲摔了一下手,牛闲过这才恢复过来,尴尬地说:你好,我叫牛闲过。说完就忙着搬凳子。
    叫做莫冉的姑娘站在那儿没动,她看着眼前有点狼狈的牛胜利说:要不这样吧?咱俩出去转转,屋里太闷了,我不习惯。
    站在一旁的柴禾妞连忙说:好啊,闲过,你就用车子带着莫冉逛逛去吧。
    牛闲过手里搬着一张小凳子愣在那儿,他怎么也弄不懂眼前这个姑娘,不过很快他就被莫冉这种豪放所感染。他推出自行车,出了柴禾妞家的头门,站在那儿问:去那儿?莫冉说:随便转转,我也不知道去那儿好,要不我来骑吧?说完也不管牛闲过同意不同意,接过自行车把手,推着就向前划了几下,一迈腿,骑上车子向前驶去。
    牛闲过跟着走了两步,回头看看她姐柴禾妞,见柴禾妞正使劲地挥手,示意他坐上去。牛闲过也不客气,追着跑了几步,然后跳上车后架。自行车顺着褐色的乡间土路向前驶去。
    牛闲过坐在后座上,和莫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不说话,可鼻子却没闲着,他使劲嗅着从莫冉身上散发出淡淡的体香。二十六年了,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一个陌生的姑娘接触。
    骑过一段路程,莫冉突然说话:要不你下来吧,咱俩就在这说几句话?牛闲过跳下车,四周看看,旁边都是一望无际的秋玉米秧,路边一棵高大的杨树撒下一片荫凉。
    牛闲过说:你骑车真稳?莫冉嗯了一声,站在牛闲过面前开始细细打量起来。牛闲过被看得不自在,低下头。
    你多大了?莫冉问。
    二十六了。牛闲过答。
    念过几年书,莫冉又问。
    小学毕业,上了一年初一就退学了。牛闲过又答。
    哦,你对我印象如何?莫冉笑着又问。
    好着呢,好着呢,你这人好着呢,一看就是灵性人。牛闲过不知用什么话语来赞美莫冉,一连说了几次好。莫冉嘻嘻笑了,又问:我好在那里?
    你...你大方...好看,身体又好。牛闲过不知说些什么,说到身体两词时,他脸有点发热,他从心底开始喜欢这个叫做莫冉的姑娘了。
    我没文化,可我喜欢读书多的人?莫冉突然说了一句 。
    我也羡慕有文化的人,牛闲过附和着说。
    可你读书不多啊?莫冉站在牛闲过面前,好像很慎重地说。
    那不碍事,农村人都上地里干活,读书多也用不上。我这人勤谨,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牛闲过有点表决心的样子。说实在话,他很在乎眼前这个姑娘,他觉得莫冉就是他这辈子要娶的媳妇。
    那好吧,你带着我四处逛逛吧 。莫冉抿了一下嘴,微笑着说。
    牛闲过跨上车子,挺直腰杆,自行车开始慢慢向前驶去。他觉得车后面缀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气味又飘进他的鼻孔......

    牛闲过回到家,禁不住心中的喜悦,他看见他大牛老根正在院子吸烟,就问他妈那去了。牛老根说去地里了。又问起牛闲过这次相亲的事,牛闲过说了句还行就急匆地去地里找他妈王淑芳去了。
    牛闲过在地里转了一圈,没看见他妈的身影,有点失望地向村子走去。刚进村头,他忽然想起应该去四毛那儿转转。听说四毛前几天不知从那拐来一个妹子,也没办喜事就住在一起了。
    牛闲过走到四毛门口,见门虚掩着,就推门进去。四毛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父母都过世了,给四毛留下唯一的财产就是院中这两间土坯房。牛闲过刚想喊四毛的名字,但转念一想,还是不声张的好,他要给四毛一个惊喜,不但要告诉他今天又相亲了,而且要和他分享一下这次相亲即将成功的喜悦心情的同时,看一看拐来妹子是什么样子。
    牛闲过猫着腰刚悄悄溜到四毛的厢房门前,就听见房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哭泣声。牛闲过透过破门门缝,看见四毛正赤身裸体压在一个女子身上疯狂地动作着。

    牛闲过虽然没接触过女人,但也明白四毛这狗东西在干什么。他毕竟也是二十四岁的男子汉了,多少个夜晚,他都做着这样的梦,一直希望有个发泄的对象。没想到四毛这狗东西倒捷足先登了,而且是这样的肆无忌惮,大白天也没关门就干这事了,而且还他妈的那样勇猛。想到这里,他裆里那个东西硬得像条小棍子。
    牛闲过忽的感觉喉咙干涸,心里发慌,眼睛发热,很想冲进去破坏四毛的美事,因为他听见女人在哭泣,说明这事人家一定是不情愿,四毛这是在强奸。牛闲过虽然和四毛关系不错,但他有正义感,他要解救那个拐来的女子。   
    牛闲过脑子一热,正准备破门而入,忽然听见那个女子的哭泣声没了,取而代之是娇柔但却急促的声音:快...快点...再快点...四毛呀...我要死了...我快要死了。
    牛闲过停止了他的莽撞行为,急忙趴在门缝看进去,只见炕上女子披头散发,双手却紧紧抱着四毛的腰,整个身子随着四毛的抽动而起伏着。
    牛闲过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裆下也湿漉漉的,那个东西瞬间软了下来。他明白,炕上那个女人他妈就不是一个好货。牛闲过强压着怒气,向后退了几步,将四毛家的房门狠劲摔了几下高声喊道:四毛,四毛。
    牛闲过听见四毛在土房子里应答:谁啊?
    牛闲过大声说:是我,闲过。
    闲过,什么事?你等会儿,我这就出来。里面传出四毛急促地回答 。
    牛闲过想笑,但没有笑出来,他此时能感觉到四毛狼狈的样子,但他更想见见炕上那个女子的模样。
    四毛磨蹭了一会儿这才打开房门,他边带上门扣着上衣纽扣边说:闲过,啥事这么急?
    牛闲过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谝谝。说完就要进屋。四毛却伸出胳膊拦住牛闲过说:别,别,有事就在这里说。牛闲过说咋了?还不让进屋?
    四毛嘻嘻笑了一声说:里面有人。
    谁在里面?牛闲过装作不知道地问。
    呵呵。四毛自嘲地笑了几声说:前几天弄了个媳妇吗?正在里面穿衣呢。这事你不知道?
    我没听说过,真的吗?牛闲过说着就要推门进去,他的手刚接触到门板上,门开了,一个瘦弱清秀的女子站在牛闲过面前。
    牛闲过愣住了,再看面前这个女子,个子不太高,但身材匀称;皮肤微黑,但很健康。瓜子脸,大眼睛,挺耐看的一个小巧女子。牛闲过回过头,掩饰着尴尬问:四毛,这是?
    站在旁边的四毛赶紧向牛闲过介绍说:这就是我媳妇水烟,河南的。又拉过那个女子,指着牛闲过说:这是我哥们,叫牛闲过,一起玩尿泥长大的。叫做水烟的女子操着一口河南话说:原来是四毛的好朋友来了,进屋吧。
    牛闲过不由自主地进了四毛的小房子,小房子里好像变得干净了,仅有的几样摆设也井井有条,地上扫过,没有以前牛闲过常来那么邋遢。只是炕上有点乱,牛闲过知道原因。水烟给牛闲过倒了一杯水,端着送到面前,牛闲过连忙接住,连声说谢谢,谢谢。
    和水烟说了一会儿话,水烟一直看着牛闲过的脸。牛闲过每次无意看水烟时,都会碰到水烟琢磨不定的眼光。牛闲过觉得不好意思,就提出回家。四毛和水烟送牛闲过出了头门,水烟还招手说下次再来。
    牛闲过再也没有和四毛分享他相亲即将成功的想法了。他失落地走出四毛家的头门,一直朝家走去,一路上他都在想着水烟的样子 。此时他有点妒忌四毛了。走着走着,他的脑海里突然有了莫冉丰满的身影,他不由笑了,想:四毛媳妇算个球,瘦了吧唧的。这样想着,就不知不觉进了自家院子。
    牛闲过进了房子,房子里坐着几个人,他妈他大,还有他姐柴禾妞。几个人好像正在说话,见牛闲过进来,就停下不说了。牛闲过叫了一声姐后就坐在柴禾妞旁边。柴禾妞知道牛闲过的心思,她看看父母,欲言又止。停了一会儿,她问牛闲过:闲过,你看莫冉那姑娘怎么样?牛闲过禁不住喜悦说好着呢。柴禾妞又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牛闲过一进门从几个人的脸上表情就预感到有些不妙,再看看姐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结果了。他沮丧地走进自己的小房子,一头扑在炕上,将被子蒙在头上。柴禾妞跟了进来,扯过被子说:你咋了?人家莫冉还没给话呢,瞧你这窝囊的样子。我不过就是问问。
    真的吗?牛闲过忽地站了起来问。
    嗯,打起精神来,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我要是莫冉,绝对看不上你这怂样子。
    牛闲过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其实他不知道,莫冉回去就给他姐柴禾妞话了,你弟什么地方都好,就是文化低点,她有点不同意,她想找个有文化的人。柴禾妞让她再想想,农民文化高有什么用,还不是老在黄土里刨食。莫冉说让她再想想 。
    事实证明,莫冉只是委婉地拒绝了,她压根就没相中牛闲过破落的家境。牛闲过的第三次相亲就是在他期望中,悄无声息地流产了。当然这些牛闲过不知道,他还在一心等着回话,憧憬着和莫冉的未来。
    二
    很快就到了中秋节,这年的中秋节不比往年,从八月十一就开始下起雨来,连绵的阴雨一直持续着。直到中秋节这天,大雨依旧下着。地里也干不成什么,牛闲过这几天没事就去四毛那儿闲逛,和巧花四毛她们谝闲传。和他们要好的王幼君也从外地回来了,王幼君告诉他们,他妈让他回来相亲。
    中午时分,牛闲过回家吃饭,柴禾妞带着女婿死火和孩子打着雨伞回娘家了。姐夫死火经常在外做生意,逢年过节才回来。牛闲过和姐夫有些矛盾,矛盾的根由就是姐夫在外面胡搞女人,她姐柴禾妞知道了,但管不住,就回娘家哭哭啼啼诉说。牛闲过找到姐夫做生意的县城,正好看见姐夫和一个女人眉来眼去。牛闲过气不打一处来,口语不和两人撕扯在一起。姐夫死火虽说大他几岁,但个子矮小,身材单薄,最终不是牛闲过的对手。那次牛闲过将姐夫揍得满口流血,姐柴禾妞后来却怪牛闲过下手太重了。
    姐夫看见牛闲过在家,有点套近乎的意思问:闲过,这阵子都忙什么呢?牛闲过本来就不想理这个姐夫,但想到今天不同往日,是团圆的中秋节,再说人家也是客,就敷衍说,没干什么。
    姐夫又问:说下媳妇没有?牛闲过最不想听这句话了,但又怕姐夫看笑话,就随口答道:说下了,还是你村的。
    姐夫惊讶地问,谁啊?牛闲过说你问我姐就知道了。姐夫纳闷地看看柴禾妞,问:是谁?
    柴禾妞悄悄给男人挤了一下眼睛。姐夫死火不明白,继续问:说啊?是咱村谁家的姑娘?
    牛闲过有点自豪地说:莫冉。
    莫冉?姐夫重复了一下,忽然醒悟过来,他拍了一下柴禾妞的肩头笑着说:妞啊,你这人忘性多,我好想听你说过,莫冉看不上咱家闲过啊?
    牛闲过眼睛睁得像只铜铃,他死死地看着柴禾妞。柴禾妞白了一眼自己的男人,骂道:你胡说什么啊,我哪回给你说过?男人还想狡辩,柴禾妞又狠狠白了他一眼,男人低头不说话了。牛闲过顿时浑身没劲了,他有点支持不住自己了。他靠在墙上,脑海里又出现莫冉爽朗的笑声和丰满的身材。
    姐夫见牛闲过这般模样,上前劝导:没事,闲过,姐夫给你在城里说一个对象,绝对比农村的姑娘开放。说完脸上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笑容。
    滚!我不要你说,我这就去问莫冉去。牛闲过说完,冲出院子,消失在雨雾中。

    牛闲过跑出村子,向他姐柴禾妞的五星村跑去。跑出没有半里路,他却停下了,他在想这么唐突的去有什么意思,莫冉会不会理自己?万一人家莫冉像姐夫说的那样有想法,岂不是很丢人。他不由得又想起相亲那天的情景。
    那天,牛闲过用自行车驮着莫冉四处闲逛,他问莫冉准备去那儿,莫冉说随你,你喜欢去那儿就去那儿,目的就是说几句话。牛闲过感觉这个莫冉有点与众不同,也有点开放,换另外一个姑娘,谁敢和一个陌生的男子一起溜达呢?虽说她是她姐柴禾妞村里的,但他一次也没见过。但牛闲过喜欢这样直率的姑娘。他茫无目的地骑着车子,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着话题,但什么也想不起来。莫冉也有一阵子沉默不语,静静地坐在后面不说一句话。两个陌生的人就这么滑稽地谈着恋爱。
    莫冉骑了大概有五里多路,他忽然发现竟然到了他姐柴禾妞的五星村口,也就是说到了莫冉的村子。牛闲过看看路旁的田野,秋玉米地里,间隔几行就套栽着苹果树和酥梨的小苗,一米多高齐刷刷一片碧绿。五星村虽说距离他牛村不远,但这村人的观念和牛村似乎有差别,牛村人只知道种玉米大豆小麦,而五星村人脑子活泛,却在两年前突然种起果树来了。牛闲过以前听姐柴禾妞说过,果树属于经济作物,以后来钱肯定比种庄稼来钱多。但他大牛老根抱着一个死理,没粮食人吃啥?果子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以后真的产下果子,卖给谁。牛闲过也支持牛老根的观点,今天看到五星村满地的果树,牛闲过突然有了话题。
    牛闲过对莫冉说:你村种这么多果树,以后卖给谁啊?莫冉咯咯笑了,没人买留着自个吃,谁不知道果子比馒头好吃多了。牛闲过说:吃多了怕也不行,那里如粮食实在。
    自己吃不完不会拉集上去买?莫冉不笑了,一本正经地说:集上买不了还有县城,县城买不了还有省城,外面世界大着呢。你家就没想栽些果树?
    我家不栽,种庄稼稳当,除了交公粮外,其余可以在集上买,买了也是钱。果树的情况还是一个谜,我不想冒这个险。牛闲过说。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好好开导一下面前这个个高脑子简单的姑娘,不是当地有句俗话叫做男胖吃四方,女胖压塌炕嘛,这莫冉就一个大脑简单的人。
    牛闲过说:你村栽果树这事我觉得在冒险,以后没粮食吃说不定要砍树的,你回去劝你大早做准备,以防万一。莫冉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得弯下腰。等莫冉不笑了,她看着牛闲过说:要是真的没粮食吃,我全家就来你家吃,你家管饭不?说完这句话莫冉又想笑。
    牛闲过说当然管,管你家人和你吃饱,牛闲过一本严肃地说完他也笑了。两个人后来又谈了一些以后的观点和想法,两个人才分开。牛闲过目送着莫冉进了村子后,他立即产生一份恋恋不舍的感觉,在他看来,今天两个人谈得挺开心,这相亲大概算是成了,真和莫冉成了,将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分。然后他兴冲冲地骑车回去了。
    想到那天和睦的一幕,牛闲过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姐夫说的那个结果。但是看他姐柴禾妞那个含糊其辞的样子,他又相信这是真的。他究竟怎么办呢?牛闲过茫然地站在连绵的秋雨中不知所措。
    牛闲过在雨中站了一会儿,他决定回家。当他向家的方向走了一会儿时,他又想到姐夫在家,这个姐夫他讨厌极了,还是去别处吧?牛闲过想想,别处也没地方去,干脆就去四毛那儿。他最近几天,没事总去四毛那儿逛,那个叫做水烟的女人,除了个子矮点,皮肤黑点,说话听着别扭外,其实别的地方都挺好的,人也善良,好像对他也好,每次去都留他一起吃饭。他也不推辞,坐下就吃。牛闲过和四毛不是一般的关系,虽说四毛比他小三岁,但从小一起玩大的,还有王幼君,三个人混得和亲兄弟差不多。
    让牛闲过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四毛这个家贫如洗的哥们,就那么有本事拐来一个媳妇,而且还是外省河南的妞。四毛他熟悉,没他长得帅,瘦小黑了吧唧的,就是嘴会说点。凭什么就有水烟这样的姑娘心甘情愿地一起过日子呢?牛闲过有次偷偷问四毛,四毛只笑不答。他问急了,四毛才说你问水烟去。牛闲过又去问水烟,水烟只是笑笑,说声大概是缘分吧?
    什么屁缘分。牛闲过嗤嗤一鼻,也不再问了。他那天想,管你怎么样的缘分,就你那样子,也不如杏莫冉好。
    牛闲过冒着雨来到了四毛家的那个破门门前,门关着。牛闲过扬起手想敲门,但却停在空中,他在想今天怪了,大白天为什么关门?四毛和水烟会不会趁着雨天又在干那事?想起那天的事他不由得笑了。他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敲门,他实在没地方逛了。
    牛闲过擂了几下门,扯开嗓子喊:四毛,四毛,开门。
    牛闲过听见里面传出那个听起来有点别扭的声音:来啦,来啦。牛闲过知道,是水烟来了。
    他突然觉得今天这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暖。
    闲过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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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6-4-14 15:3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一叶舟 于 2016-4-14 15:38 编辑

房门开了,水烟从门里先是露出一个脑袋来,看是牛闲过,这才将房门大开。牛闲过见房门开了,迫不及待地看了水烟一眼,面前的水烟面目潮红,头发蓬松,衣襟不正,胸前两只纽扣慌乱中都系错了地方,没束好的胸罩露在衣外。牛闲过被臊了脸红,下意识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去看。
    水烟见牛闲过如此表情,不由得也看了看自己,整个脸瞬间涨成桃花。慌乱中水烟赶紧用手扯好衣服退了进去。牛闲过等了一会儿,这才进了房里,四毛这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房子里朝他傻笑。牛闲过不知说什么才好,倒是四毛先开口了,四毛说:闲过,下雨天也不呆在家里,有事嘛?
    没事。没事就不能过来逛逛?牛闲过反问了一句:你货又在忙活那事吧?
    下雨不是闲着嘛?四毛不好意思 地笑着回答。此时水烟已经梳好头发,纽扣也重新抠好,只是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水烟抄着河南口音问牛闲过:闲过哥,中午饭吃了没有,如果没吃的话就在这儿吃吧,我去炒两个菜,今日也是中秋,你和四毛喝两杯。牛闲过噎了一口唾液点了点头。
    水烟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脸来问牛闲过,闲过哥,我看你脸色不好,眼圈也红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水烟不问不要紧,这么一问,真的勾起牛闲过的伤心处,牛闲过不由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了。四毛也看出不对劲来了,朝水烟挤挤眼,示意她赶紧弄饭去。水烟赶紧找出油裙系在身上,出了房子去外面用石棉瓦临时搭就的厨房去了。
    水烟走后,四毛问牛闲过发生什么事了。牛闲过用手擦擦眼睛,没说出口。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水烟就端来两碟炒菜来。四毛从炕柜里拿出一瓶白酒两只酒杯来,劝牛闲过坐下,给两人各自斟满。牛闲过望望外面,高声喊道:水烟,别弄了,你也来一起吃,瞧我,过节也跑你家混饭来了。外面传来水烟你俩先吃的声音。
    四毛先举起酒杯说:闲过,不管她,女人家家的,咱两先喝一杯。说着一只手端杯一只手扶起牛闲过的手。牛闲过端起酒杯,跟四毛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三杯下肚,牛闲过已经觉得自己头有点晕了。牛闲过平时是不喝酒的,但今天却很想喝个痛快。水烟也炒完最后一道菜坐在两人身边。牛闲过突然闻到一缕不明不白的奇异味道,这种味道潜入他的鼻孔,比杯中的酒更让他如痴如醉。牛闲过也不推让,扬起脖子又灌了一杯。
    此时雨似乎比以前更大了,透过窗户,可以看见空中黑压压的乌云,急速的雨点将院子里的树叶打得哗哗直响,屋檐上的无数雨线已经交织成一片。三个人看了一会儿雨,水烟这才回过头给三个人都斟满酒,在宣泄的雨声中三个人碰杯了。
    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四毛吩咐水烟去柜子里拿酒。牛闲过此时已经晃得厉害,站都站不稳,见水烟要走,他慌忙拉住水烟的手说你别走,你别走,你那儿去?说完脸上泪水长流不止。水烟正要站起,突然手被牛闲过拉着,一时也不知怎么才好,只是望着诧异的四毛。牛闲过却摇着水烟的手口齿不清地说:水烟,你干啥去啊?你给我说个明白,为什么就没人看不上我啊?
    四毛和水烟对视了一眼,这才明白牛闲过今天的确遇到伤心事了,四毛不用猜,就知道牛闲过相亲不成来这是求安慰的,这阵子牛闲过相过几次亲了,他是知道的。四毛拉过闲过的手说:闲过,那家姑娘看不上你是她瞎了眼,就你这长相比我帅多了还愁找不到媳妇?你别灰心丧气了,赶明儿让水烟给你去河南领一个媳妇去。那儿女人比驴多,而且对男人热情似火,温情似水,是吧水烟?
    水烟腾出手来,狠劲在四毛脊背上擂了一下,然后看着泪流满面的牛闲过说:也是,闲过哥,你人这么好,会找到媳妇的。我娘家村那儿闺女多,不行就在那儿给你找个媳妇回来。牛闲过正流泪着,听了这话眼睛都直了,他又一次握住水烟的手问:是真的嘛?
    水烟手被握得生疼,连忙说是真的真的,那天闲了就给带你去相亲。牛闲过红着眼睛又问:能找你这样好看的嘛?水烟笑着回答我有什么好的,我娘家有个妹子隐香那才叫好看,生得花容月貌的,我给你介绍介绍,就不知人家愿意不愿意。牛闲过看着水烟憨笑了一下才说:能行能行,水烟你可别骗我,我就要你这样的媳妇,如果真成了,我可要感谢你。
    三个人又喝完一杯酒,牛闲过已经醉成一滩烂泥。水烟也醉得不清,趴在那儿打起呼噜。倒是四毛酒量大还算清醒。四毛艰难地将比他高一头的牛闲过扶上炕,拉条被子盖好。接着将水烟也抱上炕,找个角落睡下。
    干完这些,四毛正想出去撒泡尿,破院子里却走进一个人来。那人进门就嚷到:四毛,狗日的下雨天也不出来玩玩,光知道搂着媳妇睡觉?咱那儿三缺一,去玩玩?
    四毛认识来人,正是村里赌徒刘左手。刘左手原名叫刘有才,刘左手是村里人给起的名字。刘有才从小爱赌博,后来去镇上赌不但输了个精光,而且还欠下许多赌债。后来无力偿还,被债主砍掉左手一只手指,所以村里人给起了刘左手的名字。
    刘左手比四毛小点,按辈分应该叫四毛叔,但刘左手却一次也没叫过,每次都是四毛四毛的叫。四毛也爱玩牌,以前读书时常和左手他们几个孩子偷偷玩扑克,后来学会打麻将,也赌上钱了。村里赌钱的人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他们七八个人,刘左手就算一个出类拔萃的。四毛以前没事时总和刘左手几个混在一起赌钱。自从去了趟河南领回水烟后光顾干那事了,就没玩过牌,这阵子手正痒着。刘左手一来,四毛老毛病又犯了,但又看了看醉成一团烂泥的牛闲过和媳妇水烟时,又有点犹豫了。
    刘左手也看见了炕上躺着的牛闲过就问:这不是牛闲过吗?咋上你这喝上酒了,你小子,喝酒也不叫上我,啥人啊?四毛回说:刚好闲过过来,谁知他喝酒不行就醉在这儿了。四毛说到这里,突然有点难堪地对刘左手说:我还是不能去,你看家里两个醉鬼?
    刘左手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说:怕啥?怕你不在家牛闲过睡了你媳妇?他有这胆量嘛?再说瞧这醉得跟鬼似的,能干那事?说完又贼笑了起来。
    四毛麻将瘾的确痒得厉害,他早想好好玩一把。四毛又看看炕上的两个人,还是有点不放心。刘左手看出四毛的心思来了,赶紧催说:有什么可怕的,牛闲过是你的哥们,你还不放心?雨大场合稳,钱串往兜滚,赶紧走,就等你了。
    四毛也觉得刘左手的话有道理,所以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赌一把,如果手气好的话,说不定三归一的好事会降落在自己头上。临出门时,四毛摇了摇水烟,水烟身子动了动嘴里嗯嗯两声,眼睛都没睁开。四毛再看看牛闲过,牛闲过已经打起呼噜,嘴角的唾液流了出来。四毛见此情景,这才放心地挂上房门,跟着刘左手走进雨雾中。
    两个人走在雨中,四毛对刘左手说:左手,牛闲过睡我炕上那是醉着,倒时可别给我胡说出去?刘左手边走边答应着,但却不忘调侃着说:四毛叔,你可别说,从河南拐回那个媳妇还挺耐看的,晚上滋味如何?四毛踢了刘左手一脚说:狗日的,那是你婶子,知道不?别没大没小乱说话。

    刘左手家住在村东,紧挨着村里的破庙。村里的破庙据说是清末建的,规模也不大,属于土木结构。由于年久失修,现在已经破烂不堪了。刘左手的家也不太美观,三间土房墙皮都掉了,有些地方露出被雨水冲刷过的土坯,院墙也倒揸了,早成一堆虚土,上面长满野草。看来主人一天净忙碌别的事情了,对这些无暇顾及。这景致倒和破庙有点相辅相成的味道。
    四毛要去玩牌的地方就是刘左手的家,这个雨天随时都会漏水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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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一叶舟 于 2016-4-14 15:39 编辑

四毛要去玩牌的地方就是刘左手的家,这个下雨天随时都会漏水的房子。
   四毛进了刘左手的房子,屋子里弥漫这一股呛人的卷烟味道。昏暗的房子里,刘左手的炕上坐着两个人,手里都夹着劣质的卷烟,两个人都忙着吞云吐雾。见四毛进来,两个人就像刚吸过大烟的烟鬼似的精神起来。四毛认识那两个人,一个是村西的西风,另外一个是附近丐村的天涯,这几个人经常聚在一起玩麻将,彼此都很熟悉。
    桌子在四毛还没来的时候已经摆好了,麻将也码得整整齐齐。四个人推让了一下,各自坐在自己认为风水最好的地方。西风年龄也不大,跟四毛同龄。倒是这个来之五里之外丐村的胡天涯年龄偏大些,按他自己的话说快六十的人了。但知道底细的人却知道他才过五十一岁的门槛。胡天涯之所以跟这几个年龄比他小的人玩牌,因为村里实在找不出跟他年龄相仿的赌徒来。
    四毛开局就不顺,连着停牌好几次都没有胡牌,倒是被年纪大的胡天涯炸胡三次。胡天涯收钱时倒是不客气,揽钱的姿势更是优雅,手指轻轻那么一划拉,钱就到了自己门前。刘左手倒也震惊,每次掏钱时绝不含糊,好像输钱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西风没有任何表情,而是又往嘴里塞了一只卷烟。
    又打了几圈,西风也开胡了,刘左手还炸了几胡,而四毛却一胡没开。四毛有点焦急了,每次都安慰输赢是很平常的事情,先赢的是纸,赢到最后才是钱。但即使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还是看出他没有以前的镇定。四毛边打牌边想自己每次停胡那么早,咋就胡不了牌呢?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没洗手?四毛突然想起中午自己和水烟干了那事后没洗手,这或许就是手气不佳的原因所在。
    四毛下了两个炮子,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转变今日的厄运。以前也有这样成功的例子,当自己手气不佳的时候,加大炮子,只要一个炸胡,前面输掉的钱就会赢回来,说不定还有多余的
     四毛加大炮子后振作起来,只有精力集中,才有成功。四毛现在又停胡了,这次胡五张牌,四毛想着大概这次要咸鱼翻身,所以屏住呼吸眼睛睁得溜圆,每次起牌,拇指狠劲那么一搓牌,恨不得手中的牌被搓成自己要的牌,可是每次都是失望。当摸到不是自己要的牌时,四毛高悬着的心都会跌落谷底,越是这样,四毛越是紧张。
    刘左手又摸了一张牌,看了一眼,然后优雅地用手中的牌将面前那一溜麻将牌划倒,又看看四毛说:对不起了四毛,又要让你掏钱了。四毛脸上挂着笑,其实内心却已经焦躁不堪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很不情愿地给刘左手数钱。数完钱后,四毛的手里真的没有几个毛票了。
    四毛站了起来,对三个人说了声要去撒泡尿就走出乌烟瘴气的房子。外面雨点没来时那么大了,但还是继续下着。刘左手门前的土路坑已经被雨水淹没了,混黄的雨水顺着路边的小沟恣意地流淌。四毛抖了抖自己的鸡巴,然后提裤进了房子重新坐下。四毛心想或许这次会开胡,因为自己刚撒了泡尿,按他自己的话说这叫尿手回春。
    四毛又加了一个炮子后又停胡了,正准备尿手回春时,西风炸了一张东风。啊哈,四毛肺都要气炸了,因为自己手中就有两张东风牌,西风是单掉东风炸胡。四毛将兜里仅有的几张毛票扔给西风后说手气不好,没钱不打了,他要回家。
    刘左手拦住了四毛,说输赢是常事,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没钱从我这儿拿。四毛说下次吧,今日没心情。刘左手嘻嘻笑着说,四毛,今日是不是不放心我水烟婶子和牛闲过睡一炕上吧?四毛愤怒地说;你可别胡说,小心我揍你。说完这话四毛头也不回地走出刘左手的房子,身后却传来刘左手哈哈大笑的声音。
    四毛的确有点不放心牛闲过和水烟,他边走边想着自己之所以手气背也与这事有关系,虽说自己和牛闲过是发小,知根知底,但最近他发现牛闲过来自己家有点勤了,而且眼神也变的让人捉摸不透。四毛一路小跑,等跑回家里时,已经滑倒两回了,身上全是泥水,跟个落汤鸡似的没什么两样。四毛往炕上看看,牛闲过已经不见人了,只有水烟依然睡在角落,身上多了条盖得整齐的被子。
    四毛摇了摇水烟,问牛闲过人那去了?水烟半睁眼睛从炕上爬起,醉眼朦胧地说她也不知道后重新躺下。四毛看看水烟,红色的单衣里,两只小白兔随着呼吸起伏着。四毛忽然想,他应该去找找牛闲过,看他到底去那儿了。
    牛闲过其实已经回家了,他在四毛的炕上睡了一会儿就被一泡尿憋醒了。牛闲过醒来之后奇怪地发现整个房间都变了,变得让他不认识。当看到炕角落的水烟时,他脑子一下惊醒了,这才想起这是四毛的家,他好像喝多了。至于怎么会和水烟睡在一个炕上,他却想不起来。牛闲过轻轻地从炕上爬起来,走到院子借着墙根畅快淋漓地撒了泡尿。等感觉膀胱舒服后他才想起四毛去哪儿了。牛闲过找遍了仅有的两个房子角落,甚至将院中的柴房也看了一遍,也没发现四毛的影子。他又不敢大声高叫四毛的名字,怕惊醒水烟。当确认家里的确没有四毛时,牛闲过就准备离开四毛的家。
    牛闲过的脚刚要跨出四毛家的破头门时又折了回来,他紧张地站在水烟跟前,看着这个温柔体贴的女人。水烟此时睡得正香,呼吸均匀,虽说脸有点黑,但却呈现出健康的肤色。牛闲过悄悄地凑到水烟脸前,很想亲上一口,用手摸摸水烟的脸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牛闲过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拉过被子给水烟盖好,做完这一切后,牛闲过走出四毛家的破门。
    雨点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牛闲过感觉舒服多了。胃有些不舒服,烧得难受,不过牛闲过很庆幸自己没有呕吐,要是吐四毛家一地的话,水烟醒来会笑话自己的,那样自己在水烟的心目中的形象会打折扣。不知怎么的,牛闲过现在很在意水烟对自己的感觉。他觉得水烟要比和自己相过亲的几个女人漂亮多了,虽说没莫冉高,没莫冉皮肤好,但却更有一种让他感觉舒服的地方。想到这里,他忽然懊悔自己刚才的懦弱,四毛又不在,水烟正醉着,他可以乘机在水烟毫无直觉中亲吻一下,轻轻的那种。牛闲过为自己的失策懊悔不已,打算掉头实施这个计划,走了几步却又转过头来,他和四毛是哥们,能那样嘛?
    牛闲过回到家,柴禾妞和姐夫死火已经回去了。他大牛老根正和他妈王淑芳坐在炕上说话,见儿子回来了,老两口都问是否吃过饭了?牛闲过说吃过了,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牛闲过住的房子并不大,屋顶是用塑料彩带做成的,虽然轻飘飘的,但却好看。墙皮也没粉刷,有些地方被牛老根抹鼻涕留下难看的痕迹。松木写字台是房间唯一的家具,不过油漆脱落了,看着也不怎么值钱。牛闲过心想这样的房间如果作为新房的话,将要好好收拾一下。想到结婚,他又很茫然,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跟鬼结婚去?
    牛闲过躺在床上,脑子里乱哄哄地。正在这时,他房子走进一个人来,牛闲过看了一眼,原来是王幼君来了。王幼君放下手中的黑雨伞,然后很兴奋地给牛闲过递过来一只纸烟。牛闲过不知王幼君会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但从王幼君的表情来看,他知道肯定不是坏事。
    果然如牛闲过猜测的那样,王幼君的确遇到高兴的事情,他今天借着雨天和一个姑娘相亲去了,而且女方自己印象很好,当场就说明自己愿意,看王幼君自己的态度。
    牛闲过装出很热心地问:对象是那个村的,叫什么,看看是不是咱们的同学?王幼君擂了牛闲过一圈说:真让你猜对了,就是咱们小学同学,叫易小舟,你还记得嘛?就是梳个长辫子爱笑的那个?牛闲过哦了一声,他们那个叫做易小舟的女同学他真的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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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一叶舟 于 2016-4-14 15:40 编辑

牛闲过的思绪很快就回到他的小学时代,那时牛闲过是班上的劳动委员,而王幼君则是他的跟屁虫。王幼君家境相对其他同学来说还是很富裕的,他大王墓歌常年在外偷偷做生意,时不时在寂静的夜晚偷偷溜回家给他妈色妞妞拿回一些哗哗作响的钞票。王幼君常在梦中被两个人的喜悦所惊醒,然后偷听着他们在炕上兴风作浪。基于这些,王幼君因此口袋里经常有一些零钞,这给王幼君巴结牛闲过这个劳动委员提供了便利条件。劳动委员并不是什么可以炫耀又值钱的大官,而是牛闲过这个体壮高大的家伙会在王幼君受到同学欺负的时候给予帮助。然后就有王幼君送来应该得到的福利,譬如好吃的瓜子,麻花,柿子,苹果等等
    易小舟那时家境也可以,在学校穿的也体面。但易小舟却是一个很邋遢的女生,虽然辫子比其他女同学长,但由于天生有点懒,长辫子经常是好几天梳一次,看上去不是那么光滑顺溜,不但毛毛糙糙蓬松难看,而且上面都长满虮子。在学校劳动的时候,更显现出她天生的优点,因此换来牛闲过经常有的批评,而报告老师的事情却是家常便饭。王幼君也成了牛闲过的帮凶,时不时盯着易小舟。好在易小舟脾气好,在这些无情的打击下和嘲笑下,脸上的笑容依然表现出她的善良和大无畏的精神。
    后来易小舟上了初中,牛闲过回家务农,王幼君做生意去了,他们几个就失去联系了。
    想到这里,牛闲过突然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牛闲过问易小舟那只蓬松的长辫子还在嘛?王幼君说早就剪短了,剪成学生头模样,大概是觉得每天梳头麻烦吧?说到这里,王幼君也笑了。
    王幼君笑过之后,就开始给牛闲过讲他和易小舟相亲的事情。王幼君从学校回来后,就跟着他大王暮歌去外地做生意,王墓歌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做的生意很杂,见到什么做什么。举个列子来说,王墓歌去一个村子闲逛,看见谁家门前有一只有年头的拴马桩的话,他首先会和这家人商量要买的价格,然后去文物贩子那儿联系。拉拴马桩的时候听说谁家家里有破铜烂铁时,他又打听附近那儿有收购站,然后和人家死磨硬缠压低价格,然后买到废品收购站,从中获得利益。
    王幼君并没有遗传下他大的精光脑子,但却办事实在。即使这样,也经常受到他大的批评。他妈色妞妞是一个很勤劳地道的农村妇女,除了在地里劳动外,基本就不出家门。这次也是色妞妞捎话让王幼君回来,村里爱说媒的酱油四哥要给他说个媳妇。
    王幼君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日子虽好,但天公却不作美,接连几天的下雨让路边变得泥泞难走。开始酱油四哥对色妞妞说等天晴了再去,后来看着天公还有要持续几天的意思,就催着王幼君去相亲。酱油四哥有他的目的,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说媒这事要催着说,要是时间拖拖拉拉,中间会出差错的,那么他就不会得到该有的礼品和烟酒。因此,在八月十五这天中午,王幼君就和易小舟见面了。
    开始的时候,王幼君只听酱油四叔说是附近村子的一个姑娘,长得那叫一个美,用他酱油四叔的话来说,这姑娘貌如天仙,赛过貂蝉。王幼君听后也很高兴,等王幼君见到姑娘时,才知道四叔说话明显掺杂不少水分。姑娘是他的同学易小舟,虽然说七八年过去了,易小舟女大十八变了,但王幼君一眼就认出面前这个发育完好的同学。
    易小舟也认出王幼君来,两个人开始有点别扭,彼此叫出对方名字后就没话可说了。过了一会儿,还是易小舟先开口了,问起王幼君从学校毕业后的事情,王幼君回答了易小舟的话后就缄默不语了。王幼君之所以表现出这种态度,也跟和易小舟是同学有关。易小舟明显现变化太大了,小学时代那个稚气的脸蛋变得红润光滑,低矮的个子变得亭亭玉立,胸脯高耸,将身上的新潮粉红色上衣都要撑破了。爱笑的毛病一直没变,从进门到现在,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失过。王幼君和易小舟对视了后就不好意看她的脸了,性格内向也是王幼君一生没法改变的特点。
    易小舟继续她的提问,王幼君做着回答。他们的相亲程序就是从学校的事情说起,最后谈到毕业后各自的工作问题。易小舟初中毕业后也没上高中,直接跟着一个江苏的师傅学缝纫。现在师傅在县城开一家缝衣部,易小舟给师傅做衣服。而王幼君告诉易小舟的是跟着他大王墓歌做生意。
    大概一个小时后,还是易小舟提出离开。离开之前易小舟就表明她的态度,她认为王幼君为人实诚可靠,家庭条件也可以,这门亲事她愿意。易小舟问王幼君的态度,王幼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吱吱呜呜含糊其辞。易小舟也不介意,告诉王幼君考虑好了再回答,毕竟婚姻是人生的大事,马虎不得。
    其实王幼君也处在矛盾中,不是他看不上面前易小舟,而是觉得易小舟曾经留给他的那个邋遢懒散形象总也消失不去。王幼君心里在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易小舟这个坏毛病会不会改变?王幼君虽然是个男孩,但他喜欢干净,更勤快,衣服都是自己洗的。
    听完王幼君的叙述,牛闲过多少有些妒忌,易小舟后来变成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就这当场向王幼君表白的态度,就让他感慨不已。牛闲过回想起自己相亲的经历,竟然有点黯然伤神。不过他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笑着对王幼君说:差不多就行了,有姑娘看上你比什么都好。
    王幼君嗯了一句,问起牛闲过的婚事,牛闲过正要回答,房子进来一个人,两个人回头看,原来是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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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三棵树! 于 2016-5-6 12:02 编辑

王幼君立即来了精神,笑着问四毛:四毛,最近净遇美事了,从哪儿拐来一媳妇?看样子日子过的很滋润嘛?给我俩个光棍讲讲,怎么也能勾搭一个媳妇?四毛本来是想来套问牛闲过他走后的事情,经王幼君这么一问,思路完全就短路了。见王幼君提起水烟,他想幼君还是羡慕他四毛有本事,能引回一个媳妇。他们村里,像他这样不花一分钱就领回媳妇的人确实没有,四毛炫耀的毛病又来了,他有点傲气地回答王幼君说:幼君,不是我夸口,我四毛引回这个媳妇,我敢打保票,村里媳妇中没有这般温柔的。说完他似乎完全陶醉在夜晚水烟温柔的臂弯中,嘴巴砸吧着,从而忘记次来的目的。
    王幼君好奇地问;四毛,能告诉哥们嘛?晚上你们都干些什么温柔的事情?四毛笑了笑得意地说:女人柔情似水,你有媳妇就会懂得的。四毛很想趁此机会炫耀一下晚上做爱的幸福,但最终还是取消了这个念头。四毛心想,暴露得太多,怕这两个家伙对水烟有想法。想到晚上和水烟干那事时,四毛开心地笑了。笑过之后,他突然有种危机感,他害怕这个女人很容易被别人勾引去,不是他四毛也轻而易举地俘获了水烟的心吗?
    想到水烟,四毛自然就想到河南那个偏僻的小山村,他就是在那儿认识水烟的。以前的事情,也是后来听水烟讲的。水烟是河南人,和他四毛来城南村之前已经结过婚了。水烟的男人是一个干瘦的老男人,年龄比水烟大多了,水烟的娘家很穷,她之所以嫁给这样一个小老头,完全就是为了钱。水烟的娘家有一个常年患病的老妈,吃药打针每年要花费很多钱,家里还有一个年龄比她小的表妹朦胧。朦胧是一个山里女孩,家里也没人了,投奔到姑姑家生活。她们娘俩的花费,就靠水烟挣点钱供给。
    水烟的男人叫令箭,他是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人,按说游手好闲怎么会有钱呢?其实他有一手别人没有的本事,那就是做贼行窃。他的钱都是从别人的口袋里掏出来。基于这样的特殊来钱行道,自然日子比小山沟其他家过的滋润。家里三间大瓦房就是令箭靠白手起家的本事盖成的。
    水烟嫁过来和令箭住一间,另外一间令箭老妈住着,剩下那一间摆满时兴的家具做客厅用,小山村很少有这样气派的客厅。水烟每天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后,剩下时间就陪着她妈待在家里提心吊胆。她嫁过来之前并不知道男人是干这个营生的,后来知道了也起不了作用,因为她劝不了令箭,令箭看似干瘦无力,可是揍起她来,显然不亚于一个棒小伙,再说娘家里花着令箭的钱,她也就认命了。
    令箭平时在家什么也不干,只有在镇上逢集的时候才出去干活,当然他干的活轻巧而干净,就两只指头那么轻轻一个动作,人家用辛苦换来的钱就进了他的口袋。令箭体面地赶集回来,将钱在水烟面前炫耀一番,然后装进自己的腰包。吩咐水烟烫酒炒菜,酒足饭饱后,天也就慢慢黑了。天黑后令箭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然后就缠着水烟上炕睡觉。
    水烟往往被夫妻间这种原本美好的事情折磨的苦不堪言,因为令箭是一个变态的男人,他扒光她的衣服后并不急于干那事,而是用手去拔水烟的阴毛,每拔一根,水烟都会发出痛苦的喊叫,而这个变态的男人,看着水烟痛苦的挣扎,丧心病狂升到极点,一边骂着难听的话,一边用嘴咬着水烟的乳头。一直到水烟痛苦流涕时,他这才用排骨般身体压上去,然后等不到一分钟就从水烟身上匆匆滚下,倒在一旁呼呼睡去。
    这种日子水烟过了不到两个月就有点熬不下去,每天她的下体都有火烧火燎般的难受。看见令箭,她就像看见恶魔一样惧怕。尤其是夜晚来临的时候,水烟更是腿肚子抽筋。终于有一天夜晚,水烟实在经受不住这种折磨,在一次和令箭办完事后,趁着令箭睡着,水烟逃了出去。
    也许命运和水烟开了一个玩笑,就在她逃出去三天后,令箭带人找到了她。回去后,她白天被令箭的妈看守者,晚上依然忍受着令箭的非人的折磨。直到遇见四毛,水烟命运才有转机,算是苦尽甘来,脱离苦海。
    四毛去河南也是为了生活,他的一个远房表叔在河南一个镇建筑工地上当瓦工盖学校。他告诉四毛如果想挣钱的话来工地做小工,他可以给四毛做介绍人。四毛父母早就去世了,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于是就去了河南那个工地。干够了一个月后,四毛揣着挣来的一百五十元钱来到当地的镇上逛会。四毛一个人走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四毛眼花缭乱起来。看到什么四毛都想买但什么都舍不得买。口袋里的钞票都被四毛攥出汗来。
    逛了好久,四毛觉得肚子饿了,于是就坐在一家卖胡辣汤的小吃桌旁。四毛要了一碗胡辣汤和两个蒸馍然后狼吞虎咽似的吃起来。当吃完饭再想掏钱时,发现口袋里的钱全部不见了。摊主是一个善良的老大爷,看着哭成泪人似的四毛也就免了他的饭钱,并且告诉他的钱肯定被一个叫令箭的贼偷去了,这个贼是镇上一害,专门瞅准目标见机下手。他看见四毛坐板凳时令箭刚好碰了他一下。对于当地的贼,经常做生意的当地人都认识,并且知道他们住在那儿。
    四毛并不打算立即回工地,他决定根据小吃摊大爷提供的线索去寻找偷他钱的贼。他的钱来之不易,是做了一个月苦力才赚到的。四毛边走边打听,终于在天快要黑下来时找到令箭的家。这个贼的房子盖在一个小土丘旁,独门独户。四毛走进房子时令箭惊讶了一下,然后问四毛找谁?四毛有点吃不准面前这个干瘦的小老头就是偷他钱的恶贼,但既然来了,他就要问一下。四毛并不准备多说点什么,而是开门见山地要他被偷的钱。
    令箭被激怒了,他怎么想不到一个外地口音的小伙子会找上门来要钱,他知道他中午的确偷了面前这个人的钱,但他不能承认。又没有当场抓住,谁能说他偷了他的钱?于是令箭连推带吓唬四毛立即滚蛋,要不然叫人来揍他一顿。
    四毛并没有被令箭吓破胆,而是更加执着地嚷着。令箭看这样下去实在不行,打肯定打不过四毛,叫村里人帮忙这又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说不定会引来别人的嘲笑,于是就压低声音劝四毛别吵吵,钱不是他偷的,看在四毛可怜的份上,他可以给四毛一点钱。
    其实四毛也有点心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会帮自己啊?再说也没证据证明钱就是人家偷的,于是就点头答应了。令箭掏出五十元钱给四毛,并且一再叮咛是他援助四毛的钱,如果出去胡说的话,你会知道后果的。
    四毛揣着五十元正准备离开,回头却看见屋檐下站着一个姑娘。这个姑娘个子并不太高,但看着挺秀气的,正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自己。四毛猜想一定是这个贼的女儿,于是就报复型地多瞪了几眼。四毛想,做贼的女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四毛走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觉得有点后悔,既然那个贼能给他五十元钱,就证明他承认钱是被他偷去的。他的钱也不是好挣的,出力流汗干上一个整天才挣到五元钱,一百块他要干二十天才能挣到。有了这个想法,四毛决定回去继续讨回他的血汗钱。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处的土丘鬼魅似的矗立着,道旁的荆棘叶子被夜风吹得哗哗直响。四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此时他又饥又渴,中午吃的那两个馒头和胡辣汤早就消化成废物了。四毛走了一段路后发现走错了,他又走回来寻找白天走的那条曲里拐弯的小道。一直折腾大约两个小时后,他才回到那个贼的门前。
    四毛白天就觉得河南这个地方没有院墙是不安全的,但现在却庆幸很容易就走到房门跟前。离房子还有一点距离时,四毛就听见房子里传出一个女人突然喊叫的声音,这种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让人毛骨悚然。四毛放慢脚步听听,原来是女人在痛苦地哭泣,其间却夹杂着那个贼谩骂的声音。
    四毛仔细听了一阵,才明白这个贼在干那种快活的事情。四毛没有接触过女人,但他也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小伙子,感觉这绝不是夫妻间那种正常的性爱,而是一种性虐,于是他怒从心中起,走到门前狠劲踢了一脚。很快房子里没有声音了,过了片刻,房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
    四毛应了一声是我,要钱的。房间里很快就传出一个咒骂的声音:滚,操你妈的,快滚。
    四毛没有还口,而是更加疯狂地踢着门。就在这时,另外一间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出来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她一只手抓住四毛的衣服,用另一只手在四毛身上抓着打着。与此同时,说话那间房门也打开了,冲出来一个手提小凳子的男人,恶狠狠地朝四毛砸去。四毛用胳膊挡了一下,小凳子砸在四毛的胳膊上。这时房子里跑出一个小女人,在后面抱住男人的腿冲着四毛喊:你快跑,你快跑。
    四毛捂住被砸伤的胳膊,转身朝着夜色中跑去。我必须声明一下,由于故事需要,水烟的角色将由苟新妮代替。
    四毛磕磕绊绊跑出一段路后,觉得后面没有人追来,这才停下脚步。由于跑得急促,累的气都喘不过来,他坐在道旁喘息了好一阵子后,这才觉得没那么累了。八月的天气虽然炎热,但这是山里的夜晚,气温还是很凉了的。由于跑得急出了一身汗,四毛感觉身上有点冷,他站了起来,茫然不知所措。他不知是回住的地方还是去镇上住店。工地肯定是不能回去的,都这么晚了,工地的门早关了,门前那条大狼狗要是看见他,会咬个不停,如果那样的话,看门的人会一位小偷到了,那时他会说不清。
    既然这样,那就去镇上找一家旅社住一晚上吧?四毛想到这里,脚下生风朝着那个小镇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四毛才走到小镇上。此时小镇已经安静下来,除了有几家商店门前折射出的灯光外,再无生机。四毛花了两元钱住进一间简陋的房子,他觉得已经很不错了。胳膊被小老头砸的地方现在已经发肿了,而且有点疼。四毛躺在床上,懊悔今天就不该逛什么集会,钱被贼偷去不说还挨了人家一凳子打,一个月的工钱啊,他心疼死了。
    四毛越想越睡不着,睡不着又胡思乱想,他忽然想起山里那个小女人来了。四毛脑海了突然出现那个女人娇小的身影以及想起她从房间里发出那种凄厉的喊声。四毛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女人不可能是小老头的女儿,也许是他的媳妇。老头夜晚为什么对她不好,虐待她?刚才他跑后,小老头会不会打她?想到这里,四毛突然对那个女人的命运担忧起来。
    迷迷糊糊四毛睡了一会儿天就凉了,在镇上吃过早饭后,他没有去工地,鬼使神差地向山里走去。四毛也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一个小时后,四毛来到昨晚他挨打的地方。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圆圆的火球将山川沟壑都染成橘红色。那几间瓦房在嫣红的阳光下变得更加神秘莫测,极像童话故事里城堡。
    这时房门恰好打开了,那个娇小身材出现在橘红色的光影中,脚步轻盈。四毛目不转睛地望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苟新妮这时也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四毛,她露出吃惊紧张的神色。苟新妮朝房子里看了看,然后朝四毛挥挥手,示意他快走。四毛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没动。
    房间里走出令箭来,令箭也看见四毛了,他愤怒地朝四毛喊着:小子,又来干啥?是不是找死来了?四毛说:找你要钱来了。令箭又骂道;谁拿你的钱?快走,要不然打你,说着就去找家伙。
    四毛并没被他这句话镇住,他想今天说什么也要讨回属于他的钱。路上他已经做好了不达目的逝不罢休的打算。四毛站在那儿,看着气势汹汹的令箭手拿着一根木棍朝自己走来,而后面的苟新妮则紧拉着令箭的胳膊不放手。恼怒的令箭回过头去,狠狠将苟新妮踢倒,正要用棍子打她。四毛再也看不下去了,冲上去就将干瘦的令箭扑倒,然后夺下他手中的木棍,朝着令箭一阵乱打。可怜这个干瘦的小老头在发疯一样的四毛棍下痛苦的哭喊着。问询而来的令箭老妈也被这个阵势吓傻了,瘫坐在那儿只知道哭爹喊娘。
    苟新妮夺下四毛手中的棍子,朝着他嚷道:你走,快走,要不然那边来人了就走不了。
    四毛愣了一会而才回过神来,他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会如此莽撞。看着腿上已经流血的令箭,他有点后怕了。四毛又看看苟新妮,面前这个娇小的女人正瑟瑟发抖,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四毛不知从那儿来的勇气,拉着苟新妮的手朝着外面的山路跑去。
    苟新妮拒绝者,挣扎着,但即使这样,还是被四毛硬拉着朝前跑。跑着跑着,苟新妮就不再挣扎了,而是顺从地跟着四毛一直朝前跑。他们俩跑了大约有一公里的路程,看见四周没有人烟后,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苟新妮喘了好一阵子后看了四毛一眼,然后顺着来路往回走。
    四毛冲上去抓住苟新妮的手吼道:你要回去?回去肯定要被那个贼打死。苟新妮显然被这句话镇住了,她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然后蹲下身子大声地哭泣。
    四毛看着苟新妮哭了一阵子,这才轻声说道:你,你,要不你和我回家吧?
    苟新妮停住哭泣,抬头看了四毛一眼,果断地摇了摇头。四毛正要继续说话,突然看见远处有几个人朝这边跑来。四毛也顾不得许多,拉起苟新妮钻进一片茂密的玉米地。苟新妮开始还挣扎着,但没跑出十米就配合着四毛寻找安全的地方。他俩钻出玉米地后,顺着荆棘丛生的山道朝前疯跑。不知跑了多久,两个人跑到一个废弃的窑洞面前就实在跑不动了。四毛看看四周,果断地拉着苟新妮钻进窑洞。
    这是一间山里人用来看护庄稼挖出来的窑洞,低矮而潮湿,勉强能让人站起来。由于很久没人居住,窑洞前面长满杂草。苟新妮进去后警觉地看着四壁,似乎担心这个破窑洞随时会塌下来而瑟瑟发抖。四毛也仔细查看了窑洞一番,这才对苟新妮说:没事,结实着。说完这句话后,他看着至今还惊魂不定的苟新妮。苟新妮也看着面前这个身材并不伟岸的男人,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我妈还在这里。说完呜呜又伤心地哭了。
    四毛走上前擦了擦苟新妮脸上的泪水,然后冲动地抱住苟新妮说;过段时间,我偷偷接你妈回去,到时候和咱们一起住。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一辈子的。苟新妮身体颤栗着,忽然她停住哭泣,紧紧抱住四毛,嘴巴很自然地捂在四毛的嘴巴上。四毛感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融进他的口腔调皮地搅动着,他随即用舌头配合着。
    四毛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搞得双腿麻酥酥的,正在他享受着未有过的神秘感觉时,觉得一只小手在他双腿之间的那个地方轻轻地抚摸。四毛那个东西本能地膨胀而变成一根硬邦邦的小棍。他脑子一片空白,急促地去解苟新妮的衣扣。苟新妮眼睛紧闭着,配合着四毛脱光自己身上的衣服。四毛飞速地脱完自己的衣服后站在那儿紧紧地抱住苟新妮细腻而柔滑的身子,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很自然地顶入苟新妮两腿间漫无目的地乱撞着。
    苟新妮轻轻笑了一下,然后用手将四毛的那个莽撞的小家伙送到一个神秘的地方。四毛只觉得他的小家伙进入一个湿润而温暖的地方,他由不得自己狠劲的抽动着,寻找着,他似乎要探寻这个地方的任何一个角落的秘密。苟新妮两只胳膊紧紧抱住四毛的腰,随着四毛猛烈的抽动而屁股扭动着。四毛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咆哮起来,每一次苟新妮娇柔的呻吟都会引来他更加剧烈的插入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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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4-19 08:24 编辑

  等两个人疲惫不堪静静地躺在地上时,才意识到他们的行为是如此莽撞和羞耻。四毛怎么也没有想到,身边的这个娇小的女人会很容易地和他发生这样的事,而且像老师辅导一个学生似的将他带到一个让人陶醉的世界。四毛对于男女方面的事情是陌生的,即使他有本能的冲动,如果没有身边这个女人的引导,他是很难尝到这种高潮的滋味。
  
  苟新妮躺在那儿,眼睛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忽然用手捂住脸颊抽泣起来。四毛连忙安慰起苟新妮来,并且承诺以后会对苟新妮好的。苟新妮止住哭泣,再次问四毛她妈咋办?她换有个表妹朦胧在家。四毛表示等安顿好苟新妮后再偷偷接她们娘俩过去。苟新妮这才不哭了。
  
  两个人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趴在窑壁里向外面张望。外面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人来这里。等到天黑时,饥肠辘辘的两个人这才手牵着手跑出窑洞,他们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最后幸运地走到一个小镇上。两个人在小镇上饱餐了一顿后继续赶路。也许是老天爷也在帮他们,天亮的时候,他们到了县城,然后搭了一辆公共汽车,转了几趟车才回到四毛那个简陋的家。当苟新妮看见这个一贫如洗的家时,并没有抱怨什么,而是默默打扫起屋子来了。当晚,两个就睡在一个被窝里,这次四毛有了经验,没有苟新妮的引导,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那个让他陶醉显示男人雄风的地方。四毛和苟新妮反反复复,一直折腾了半个晚上。
  
  不说就算了。王幼君这句话打断了四毛的思绪。四毛笑了笑,他决定还是不说为好,即使最好的朋友也不能什么都说吧?牛闲过的事他也不想过问了,即使苟新妮那样容易跟着他跑出来,并不能说明跟谁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再说牛闲过的脾性他还是了解的,不至于在他不在的时候让他戴绿帽子。
  
  三个同龄人天南海北胡扯了一会儿,发现外面的雨已经不下了。天空的乌云正慢慢散去,阳光迫不及待地穿透云层,将泥泞的大地普照得亮堂堂。三个人走出牛闲过的房子,发现村子街道上已经站满了人,有勤快的人手拿着铁锨在疏通堵塞的水沟,好让雨水流到村里的涝池里去。而有的人正议论着这场雨带来的利与弊。
  
  三个人正在街道上走着,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王幼君他大暮歌的喊声:嗨,幼君,回来,家里有人来了。王幼君吃惊地看着他大暮歌,王墓歌正用一种欢喜甚至是兴奋的语态跟他打着招呼。牛闲过和四毛推了推王幼君说:快回去吧,看谁来了?牛闲过又加了一句,不会是易小舟吧?
  
  正让牛闲过猜中了,来的人正是易小舟。王幼君怎么也想不到易小舟这个时候会来到他家,按当地的习惯,相亲后是媒人先征求男女双方的意见,如果双方都没意见的话再通知双方的家长然后寻个吉日订婚。而现在,媒人酱油四哥还没有出现,女方易小舟倒亲自送上门来。三个人走进王幼君的家里时,看见易小舟正和色妞妞说话,易小舟边说话边帮着色妞妞择菜。
  
  色妞妞显然对易小舟很满意,谁都能看出她脸上的笑容是发至内心的。王幼君看见易小舟突然脸热起来,他看看牛闲过和四毛,尴尬地笑了笑。倒是易小舟一点也不陌生,见是老同学牛闲过来了,热情地打着招呼,并且问色妞妞水壶在哪儿,像个主人似的准备倒水。四毛跟易小舟不是同班同学,但在一个小学读过书,也是有印象的。两个人对易小舟的热情惊呆了,同时也被易小舟的秀气新潮的外表所折服。尤其是牛闲过,他想不到十年前那个邋遢梳着长鞭子满头虱子的小丫头会出落成这样一个美人胚子。
  
  王墓歌也回来了,这个精明的生意人在旁边注视着这个未来儿媳妇的一举一动,从他多年接触各种人的经验来说,对这个易小舟也很满意。看见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就拉过色妞妞去厨房忙活了。中秋节谁家没准备肉菜啊?儿媳妇亲自上门,他这个公公要亲自露一手。
  
  说了一会儿话,牛闲过就准备离开,他看着易小舟对王幼君说起话时那个亲昵劲,他有点受不了甚至是嫉妒。易小舟对当年他这个劳动委员有点冷淡,说话间更多地关心起王幼君的生活细节话题来了。牛闲过想谁的命运都比自己好,自己订个媳妇咋就这么难?牛闲过这时头还有点晕,中午喝的酒还没有彻底消失,他说出这个理由后就准备离开,四毛也想回家看苟新妮醒来没有。于是两个人结伴出门向各自的家走去。
  
  王幼君等房子里没有其他人了,这才问易小舟,你怎么来了?易小舟笑着反问说:我怎么不能来?王幼君又说:我还没表示同意这门亲事呢。易小舟哈哈笑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她已经同意了。王幼君还想说什么,色妞妞走了进来说饭好了,一起去厨房吧。易小舟用手梳理了一下脸颊的短发,然后挎着色妞妞的胳膊进了厨房。
  
  牛闲过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经过村里小商店的时鬼使神差地进去了。他想买瓶酒带回家,他突然想喝酒。小商店是村里有名的文痴苏力家开的,商店并不大,但平时常用的日用品都有。苏力开商店自己却不卖货,而是他老婆隐香整日守着柜台。隐香三十多岁,待人随和亲热,又因为眼睛近视常戴眼睛的原因,显得有文化,所以生意不错,村里人很愿意来她的小店买东西。
  
  说起店主苏力来,村里人常常用异想天开评价他。村人之所以给他起个外号叫文痴自有村人起名的原因,这个苏力自幼酷爱文学,用他的话说他将来要做个大文豪。从小学起,他就大量地购置连环画册,从中汲取文学营养。上初中后,他订阅各种文学刊物,并且偷偷地开始写小说投稿,当然都是泥牛入海。但苏力并不气馁,依然坚持着他的理想。后来娶了媳妇隐香后,开始还干点农活,后来地里也不去了,整日钻进他的小房子伏案写作。隐香和他吵架,苏力一声不响站在那儿听着,等隐香发完脾气后,苏力问骂完的话他就写作去了。气得隐香也拿他没办法,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由着他去吧,说不定那天真的就成文豪了,她也会跟着扬名。
  
  牛闲过进了商店,看见里面坐着好几个人,村长罗柏林正在说着什么。牛闲过给众人打了声招呼顺便听听,原来村长罗柏林正讲镇上的决定,经过镇上一致研究通过,要在城南村栽植推广经济作物苹果树。
  
  罗柏林五十多岁,在城南村当村官已经三十多年了,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党员。他昨天刚从镇上开会回来,镇上领导班子除了开会落实栽植果树的决定外,还组织他们好多村长去五星村参观学习经验。五星村两年前已经栽植了果树,算是走在时代的前列。
  
  罗柏林又讲了收过秋玉米后,镇上就会统一购买果树苗木,然后发给村民,每家力求栽植一亩经济作物。罗柏林讲完,很快就引起一片议论的声音。有赞成的,有反对的,热闹的程度并不亚于以前的会场。牛闲过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没有买酒,而是买了一包花生米边听边吃。他觉得这是一个好事,多年来家里就种玉米小麦,除了饱了肚皮外,也卖不了多少钱。他曾听莫冉讲过他们五星村的果树,对这种新生事物立即有了激情。他眼前突然出现果实累累的果园子。他决定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准备在那块好地栽植果树。
  
  几个人还在议论着,镇上的邮递员小虎子进了门。小虎子二十多岁,长得虎头虎脑挺可爱的,他一进门就拿出一个小包裹问谁是苏力。隐香赶紧问有什么事。邮递员小虎子面带笑容地说:好事,是省里的杂志社寄来的样刊,苏力有作品发表了。说着看着大家。隐香和罗柏林几个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文痴真就发表作品了,再这么下去,不就成作家了。罗柏林扯开嗓子朝里边喊到;苏力,快出来请客。
  
  隐香也回过神来,拿着样刊小跑着进了里屋,没过一分钟,眼睛湿润的苏力走了出来。苏力朝大家笑了笑,然后郑重地在小虎子那儿签字。隐香急忙进了柜台里拿出一些瓜子糖果分发给大家。是的,苏力投了这么多年稿子,终于被印成铅字了,能不让她高兴嘛?
  
  罗柏林拿过样刊后,急忙在那本省级刊物中找苏力的名字,可是找遍了几遍也没发现苏力的名字。苏力看着他疑惑的神色,指着那篇《姑姑》说这是他写的。罗柏林看看署名,是一个叫做守灵着的人。罗柏林再一次看着苏力,苏力不好意思地说守灵着是他的笔名。
  
  好小子,都有笔名了?和鲁迅一样,好好写,以后成作家了,就成咱村名人了。罗柏林捧着那本书,咳嗽一声,然后像读县里发的红头文件似的,大声朗读苏力的文章:我有两个姑姑,一个有精神病,另一个也有精神病。罗柏林刚读了两句,就听见有个女人大笑起来说:你就一个姑姑,你姑姑哪有神经病?
  
  众人不由得回过头看看,原来是村长的老婆玛丽。玛丽是来找罗柏林的,刚进门就听见罗柏林在读书,忍不住就大笑起来。玛丽见众人看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质问了罗柏林一句:老罗,你姑姑哪有精神病?
  
  罗柏林哈哈笑了一声说:你就别再这丢人现眼了,我在读苏力发表的文章。我哪有精神病姑姑,我老姑身体好着呢。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对苏力说:苏力,你哪里有精神病的姑姑?
  
  苏力正陶醉在作品发表后的喜悦中,被罗柏林突然问了一句才回过神来。苏力板着脸严肃地对罗柏林说:罗叔,这你就不懂了,文学作品都是虚构的,这篇散文也是虚构来的。苏力看了看牛闲过几个人又说:我发表的这篇就是散文,什么是散文呢?散文是与诗歌,小说,戏剧并称的一种文学题材,指不讲究韵律的散体文字,可以是真情流露,也可以......
  
  苏力正讲着,发现众人好像都没了兴致,几个人已经走出商店。罗柏林边走边对大家说:明晚开会,研究落实一下栽植果树的问题,希望大家都要来。
  
  牛闲过笑了笑,跟着众人也走出苏力的小商店,小商店里顿时冷清了许多。隐香看看苏力,发现苏力正尴尬地看着自己。隐香不由得眼睛湿润了,她对苏力说:祝贺你,好好写,他们不懂你的世界,我支持你。要不你给我读读你的姑姑?我还没正儿八经看过你的文字呢。
  
  隐香刚说完,苏力捧着他的书抽泣起来。苏力抽泣了一会儿,然后捧起书认真地读着:我有两个姑姑,一个有神经病,另一个也有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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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4-25 08:09 编辑

     1990年的9月22日是个特别的日子,北京在这一天成功举办了第十一界亚运会开幕式,这是中国第一次举办综合性的国际体育大赛。来至亚奥理事会成员的37个国家和地区的体育代表团六千多人参加此次运动会,中国也派出强大的运动阵容参赛。这一天可以说举国同庆的日子,全国人民都在看亚运会转播。可是城南村却很少有人看亚运会直播,不是城南村民不关心国家大事,而是他们正忙着一场空前的婚礼。

    举办婚礼的是村里王暮歌家,新郎是暮歌的儿子王幼君,而媳妇就是易小舟。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婚礼来得太突然了,据村里人知道,两个新人从相亲到结婚大概只有十来天的时间就步入婚姻的殿堂。这个效率如果用在造神州卫星的话,神七早就升天了。

    当然这个被城南村作为饭后谈论话资津津乐道的奇事就是那个新娘易小舟一手导演的。从相亲那天开始,这个漂亮的姑娘就天天往王幼君家跑,去了就帮色妞妞干家务,晚上也不想回去,赖在王家不走。色妞妞开始还喜欢这个未来的媳妇,但过了两天就有点烦了。她想谁家的姑娘有这么随便的啊?会不会脑子有问题?倒是暮歌意见和她相反,这个精明的生意人甚至看出省钱的商机来了。他想只要你易小舟死乞白赖地喜欢我家王幼君,那么彩礼钱或许能少出点。暮歌有时也在琢磨这个易小舟,琢磨来琢磨去也看不出脑子那儿有问题,他又暗暗打听了一下,当确认易小舟人品身体没问题时,在替儿子感到高兴的同时,决定找媒人酱油二哥尽快订下这门亲事。

    酱油二哥开始有点生易小舟的气,他想这个易小舟也太主动了,办事也不经过大脑。这种事能自己出头露面嘛?怎么说他是媒人,有个话也是他来传达,这下好了,有个风吹草动易小舟自己就去了。酱油二哥已经在媒婆这个行业做了三十多年,也成全了数不清的鸳鸯。说实话,他看不出王幼君有什么过人的优点,不过就是人老实实诚。这个易小舟咋就死心塌地相中了他,而且着魔似的,俨然把他这个当地金牌媒人不放在眼里。

    暮歌找了他后,询问亲家的想法。酱油二哥笑着说易小舟的妈还没同意呢。暮歌说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嘛?易小舟肯定和她妈商量过了,不同意能这么殷勤地来我家嘛?快去传个话,看两个孩子什么时候订婚?

    酱油二哥内心其实是兴奋地,易小舟虽然把他这个地瓜不当干粮,但婚事看样子是成了。既然有成功的把握,那他的鞋呀裤子烟酒也就不能少。易小舟她妈舞婆娑去年刚离婚单过了,这个女人酱油二哥是知道的,平时爱拜佛念经,也是一个善良好说话的农村妇女。

    酱油二哥和暮歌说了一会儿话,就骑车朝着易小舟家去。易小舟家不远,也就四里路的样子。酱油二哥进院子的时候,舞婆娑正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摘葡萄。见酱油二哥进门,舞婆娑赶紧将手中的一大串葡萄递给二哥。酱油二哥连忙接住连声称赞道:瞧这葡萄,个大色好,跟小鸡蛋似的,还是妹子会作物。舞婆娑笑了一下说这没什么可以夸奖的,葡萄品种好,你尝尝,多甜?

    酱油二哥吃了几粒葡萄后开始转入正题说:既然两个孩子都没意见,我看就把事情办了吧?舞婆娑叹了一口气说:小舟和我说过了,那个男孩还是她小学同学。可是我虽然和小舟他大离婚了,但也应该听听他的意见,这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事情。

    酱油二哥正要说话,易小舟从房子里出来了,她站在舞婆娑面前理直气壮地说:妈,不用我大同意,我同意就行了。我大对自己的婚姻都不负责,能负责好我的婚姻嘛?易小舟说完又转身对着酱油四哥说:二叔,这事我同意了,请你转告王幼君的他大和她妈,这事我们家同意了,定亲这个程序就免了,直接结婚吧?我看日子就订在亚运会那天。

    酱油二哥听易小舟说完,脑子都有点发蒙,他挠了挠耳朵,当确认听力没有问题时,这才问了一句:小舟,真的那么急嘛?易小舟说我说的是真话,你让王幼君家里准备吧?

    酱油二哥看看舞婆娑,这个善良的女人正抹着眼泪。酱油二哥知道其中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但他又不好意思问起。这时舞婆娑看着酱油二哥说:二哥,也行,急促一点也好,婚事终归要办的,要办早省心。

    酱油二哥出了易小舟的家直接去了王幼君的家,转达了易小舟和她妈的意见。当然他隐瞒了舞婆娑肯定有什么难言的事情。王墓歌听后心花怒放,两件事情一起办,瞧这多省事?色妞妞除了感到意外外也没说什么,她怕这个时候多问一句会招来暮歌的呵斥。本来她想选个黄道吉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既然亚运会那么大的事情都放在那天开幕,这日子还不吉利嘛?

    王幼君基本也接受了易小舟,从这几天的表现来看,小学时代那个懒散的脏丫头已经改的面目全非了,成了一个让他喜欢的俊媳妇。

    既然全家都没人反对,接下来很自然就进入到收拾新房置办家具的阶段。王墓歌找来当地有名的粉刷工三棵树来给自己刷房子。三棵树带着媳妇锦瑟当下手,两个人马不停蹄地干了四天三夜,王墓歌家就变得焕然一新。色妞妞找人忙着缝被子褥子。

     这期间酱油二哥也给舞婆娑送去聘礼,按说应该举办给浓重的仪式,可是被易小舟给省略了,一切从简。舞婆娑也忙着给易小舟置办嫁妆,以前偷偷置办了一些零碎,现在也没那么焦急了。两家同时都通知了自己的亲属,在亚运会这天准备见证两对新人的神圣时刻。

    这天终于来到了,城南村似乎比北京还要热闹。王墓歌家搭的喜棚遮住了整个院子,连门前都搭好棚子。下面摆放着十几张桌子,等着娶媳妇的车子和娘家人来好开席。棚子下男人们忙着烧火,温酒,吃烟,调侃,而女人们除了择菜帮厨外,几个媳妇正将拉住王墓歌和色妞妞坐在那个打扮。王墓歌已经被侄媳妇月如打扮成猪八戒的模样,手里拿着写着我要抱孙子的小旗,以便在新娘取回来时背新娘摇。色妞妞也没逃脱,她的脸蛋被锅煤染成黑色,额头嘴巴染成红色,手里照样拿着写着我想洗尿布的小旗。


    如此打扮了以后,调侃进入了高潮,两个人被众人押着坐在大门的两侧,像两个门神似的站着。月如在娘家人没来之前排练起这两个憋足演员来了。她让二大王墓歌和二婶色妞妞一边摇旗一边呐喊着小旗上写的字。王墓歌和色妞妞求饶着,发着纸烟,他们虽然表现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但心里却是很愿意被捉弄的。是的,作为父母,在儿子结婚这一天,被人家戏弄一下也是高兴的。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新娘子回来。按说去了一个多小时也该回来了?但谁也没有想到在易小舟家那里又发生一幕闹剧。王幼君和牛闲过等接新娘子的人被关在门外进去不得。易小舟娘家有个叫离离的表姐,堵着门非要红包才肯开门。王幼君家提前准备好红包了,每个红包包着五毛钱。但离离的胃口很大,接了十几个红包还不满足,关着门非要一百个才肯罢休。这就难为王幼君了,他来时根本就没带那么多,但是没有红包就进不了门,进不了门就娶不了新娘。牛闲过也帮着打圆场,表明了回去后一定照数奉还。离离却不同意,并且说你哄谁啊?媳妇娶进门谁还认得娘家人?
   

    就这样在门外僵持了半个小时后,四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没有和王幼君商量,就狠劲敲起门来,后来干脆用脚踹了。王幼君开始也觉得不妥,但实在也没别的办法就由着四毛。门果然被踹开了,但却看见离离生气的面孔。
   

    生气归生气,四毛牛闲过可不管她们的感受,两个人拉起易小舟就像婚车跑去。按当地的风俗,新娘易小舟应该在此刻哭上两嗓子,以便让娘家人觉得养个闺女也知道有孝心。可是我们这个新娘易小舟不但没哭,还笑着要求王幼君抱着她上婚车。倒是她妈舞婆娑站在那儿,哭得跟泪人似的。

    易小舟被抱上桑塔拉轿车,后面还有几辆轿车准备拉娘家的亲属。陪嫁的东西被装在一辆卡车上。一切就绪后,接亲的车队浩浩荡荡驶过易小舟的村子,朝着城南村驶去。

    城南村那边早有人报信说接亲的车队回来了,村长罗柏林听到报告后,就吩咐所有的人出来迎接娘家人。罗柏林被王墓歌请来做管事的经理,当经理就要管好大局,接客这事马虎不得,要是让娘家人觉得不浓重的话,他这个经理不是失职了嘛?

    王墓歌和色妞妞早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他俩憋足的演技惹得全场人大笑不止。本来还绷着脸的离离也被这一幕给弄笑了。娘家人被安排在棚子下坐席开始吃饭,而易小舟却由表姐离离陪着坐在婚房里等着婆家人端饭。

    易小舟的饭是来帮忙的苟新妮端的,她早就准备好几碗多撒了盐的细面。等接了红包后,苟新妮才将细面端给易小舟和表姐离离吃。看着两人愁眉苦脸的表情,苟新妮和进来看热闹的人都捂嘴偷笑起来。

    吃罢了饭开始换礼,娘家陪嫁的东西早就被婆家的人藏了起来,要想将陪嫁的东西要回来,就要用手帕赎回来。易小舟陪嫁的东西不少,电视机,洗衣机,缝纫机,自行车,功放机音箱,还有被子枕头衣服架子脸盆等等,这些都要通过两家人讨价还价给了手帕才能搬进婚房。婚房里因此被吵破天。等这些陪嫁的东西赎完后,易小舟要被表姐离离陪着上一趟厕所,是的,都成王家媳妇了,以后要对王家的所有的事情负起责任,熟悉厕所打扫厕所也是一种责任。

    当然厕所也不是容易上的,苟新妮月如几个媳妇早就设下路障。在厕所的必经之路上摆着一张桌子,桌上倒扣着四只碗,碗里放着东西,有钱,有肉,当然还有其他东西。碗底抹着菜油,易小舟要想从这儿过,就要用手抓起碗拿出里面的东西看有什么福气。如果抓起那只碗里有肉的话,这辈子就不愁吃;如果抓起碗里放着钱的话,这辈子就有花不完的钱。易小舟看了看面前这四只碗,不知该抓哪一只,不过在表姐的建议下,易小舟抓起一只碗来,由于碗底抹了油,抓了几次也没抓起,易小舟干脆用两只手夹了起来。易小舟和离离谁也没有想到,这只碗里恰好就放着一根又红又粗的红萝卜。众人立即起哄,都说新媳妇以后就爱这东西。易小舟和离离羞得捂住脸跑进厕所。

    吃完了午饭后,娘家人被送回家了,而城南的婆家人才开始放开肚皮吃喝了。十几张桌子摆满了酒菜,所有帮忙的人和客人一起坐下来喝酒吃菜。王幼君和易小舟轮流给每个人敬酒,当敬到牛闲过时,牛闲过感到有一丝痛楚正悄然爬上他的心头。和他要好的王幼君和四毛都有媳妇了,而他却还是孤身一人。

    牛闲过没吃几口菜,但却喝了不少酒。等他感到头有点晕时,脚下已经开始打滑了。牛闲过踉跄地走出王幼君的院子,朝着门外走去,他想出去透透气,待在这里他实在闷得难受。牛闲过刚走到家门口,脚下一软,整个人就跌倒在地上了。

    吃罢了酒席后,村里人开始帮王幼君家收拾东西。借村人的家具桌子要还,搭的喜棚要拆,碗筷也要洗干净。等村人在打闹调侃中干完这些以后,天就暗淡了下来。但这并不等于婚礼就此结束,更让村民振奋的时刻却要来到了,那就是闹洞房。尤其是村里那些男性村民,早就等着天黑下来,好在这个时刻借机摸一下新娘。

    易小舟早就听说闹洞房这一关不好过,但她没有想到今天晚上会来这么多人,连村里那些老头都挤破了头来闹。按城南村的风俗,新婚三天是不计较辈分的,可以说即使王幼君的叔伯哥哥爷爷叔叔都能耍笑易小舟的,即就是脱了易小舟的裤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易小舟被众人挤在一个角落,手里拿着一盒香烟给大家发着。轮到刘左手的时候,刘左手却不接,要易小舟自己吸燃后才肯接。王幼君帮腔要自己吸,刘左手不同意,非要易小舟自己吸。

    众人这时候开始起哄了,易小舟看看实在过不了刘左手这一关,就将一只烟递进嘴里点燃,然后吸了一口,立即被烟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刘左手这才接过烟,噙在嘴里一个劲夸奖好香好香。打发了刘左手后,易小舟递给罗柏林一只香烟。罗柏林嘴里噙着烟让易小舟点燃,当易小舟划亮火柴要点烟时,罗柏林的嘴却抖动得厉害。易小舟再次划亮火柴,罗柏林的烟却抖落在地上。罗柏林让易小舟捡起烟来。易小舟弯下腰刚要捡烟,就在这时,不知谁关掉开关,顿时,整个房间漆黑一片。易小舟感觉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扑倒,无数双手在她的乳房和屁股上摸着拧着。


    易小舟顾不得喊疼,她扯开嗓子向王幼君求救:幼君,幼君。王幼君答应着,明白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拉亮房子的电灯泡。但他想到的事情并不等于能做到,他奋力向开关那个地方挤去也是徒劳,黑暗中他听见房间里传来不但是易小舟的喊声,还包括其他女人的喊叫的声音。好在这种混乱在一刻钟的时候被一片光明所打破,浑水摸鱼和奋力抗争的人们看见怒气冲冲的王墓歌摁亮了电灯泡正站在门口。

    等洞房一切趋于平静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王幼君看看易小舟,易小舟已经疲惫地躺在床上不想动了。等王幼君打来洗脚水,让易小舟洗脚时,发现易小舟正在小声抽泣着。王幼君连忙安慰易小舟别这样,村里人闹洞房那是看得起才来,如果没人来捧场,才说明这家人品有问题,在村里抬不起头来。易小舟说我才不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捧场,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易小舟停止了抽泣,嬉笑着坐在床沿上让王幼君给自己洗脚。王幼君很愿意照办了,抓着易小舟的双脚仔细揉搓着。

    洞房里灯很快就熄灭了,不过这次是易小舟自己摁了开关。她觉得接下来要办的事情最好在黑暗中进行,她虽然平时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可是干这种事情还是有点害羞。
   
    牛闲过没有参与闹洞房,这不等于他不想凑热闹,而是他来不了了。从王幼君家里喝了一些酒后,他就醉倒在自家门口。还是她妈王淑芳回来才发现醉倒的他。王淑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牛闲过拖上床。牛闲过一躺在床上就喊叫起来,喊叫的内容前言不搭后语。但王淑芳听出儿子的心思,那是想媳妇才这样。王淑芳立即感到自责起来,是啊,她和牛老根爸日子没过好,也拖累得牛闲过娶不上媳妇。他村里像牛闲过这样年龄的男孩基本都娶了媳妇,怪不得孩子伤心。
    王淑芳站在牛闲过跟前流了一会儿眼泪,然后决定去找牛老根商量,不论如何,都要给孩子说一门亲事。王淑芳在王幼君家找到牛老根,偷偷拉他到一个角落说了牛闲过的事情。牛老根耷拉着脑袋不知说什么好,这亲事也不是他自己说了就能成的,关键看人家女方。

    两个人正发愁着,四毛走过来了。王淑芳突然就像发现救星似的抓住四毛的手不放说:四毛,婶子求你一件事,你看能不能在外面给闲过说一个媳妇?这事可愁死我和你牛叔了。四毛听后才知道两个人躲在这里的原因,他爽快地答应了。王淑芳看见四毛一口答应了,连忙露出笑容,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

    其实四毛也不是胡乱打保票的,他这几天和苟新妮正商量偷偷去河南接苟新妮的妈,顺便带回表妹朦胧。朦胧也不小了,也到了该订亲的年龄。四毛有他的小算盘,他感觉牛闲过和苟新妮关系有点不正常,想着把表妹带回来给牛闲过做媳妇,朦胧虽然比牛闲过小四五岁,但也不至于做不了夫妻。如果他的想法可以实现的话,这样可以做到皆大欢喜,也了却他的后顾之忧。

    四毛闹完洞房后就回家和苟新妮商量去河南的事情。本来苟新妮早就有此想法,四毛这样一说,激动得睡不着了,两个人趴在被窝里筹划起怎样去河南的事情。苟新妮提议带牛闲过一起去,顺便和朦胧相个亲的同时也有个帮手。对于令箭,苟新妮还是很害怕的,她担心令箭会找她妈的麻烦。这些天她妈和表妹是怎样过来的,她也不知道。

    四毛也觉得带牛闲过一起去较为安全,多个人多个帮手,河南那个地方的人不像他们陕西人好说话。两个人商量好明天一大早就告诉牛闲过去河南的事情,然后四毛按捺不住,又爬上苟新妮的肚皮上。苟新妮笑骂了一句,抱紧四毛很情愿地配合着四毛晃动。

    第二天天刚亮,四毛就来到牛闲过的家。牛闲过大门早开了,王淑芳拿把笤帚正扫着门前。四毛拉着王淑芳就进了牛闲过的房间。牛闲过刚醒,见四毛进来感到有点诧异,问有什么事情。四毛将商量好的事情告诉了牛闲过和她妈王淑芳,王淑芳一拍大腿连声称好,让牛闲过快起来的同时告诉四毛别走,早饭就在这儿吃,她做荷包蛋去。

    牛闲过立即穿好衣服,他也感到这是一件大好事情。相中苟新妮的表妹更好,如果人家看不上自己,也当是出去散心。他这阵子感到很郁闷,早想去什么地方转一下。这回有这么好的机会,还和苟新妮一起陪着去,他当然乐意了。不知怎么了,牛闲过也想不明白,只要看见苟新妮,就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吃过王淑芳坐的荷包蛋,牛闲过和四毛就来到苟新妮的家里。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下去河南的事情,最后决定下午就走,苟新妮已经等不及了,她好像看见她妈正在令箭的魔抓下受着苦难。

    苟新妮那样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和四毛刚跑走那天,令箭就找到苟新妮家里。朦胧不知去那儿了,苟新妮妈正躺在床上,她的心口疼病又犯了。令箭一进门就怒气冲冲地问苟新妮藏那儿了。苟新妮妈被问得不知所措,当知道苟新妮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捶胸擂足后表示等见到苟新妮后一定劝她回去,和令箭好好过日子。

    令箭寻遍了整个家里也没发现苟新妮就走了,她对苟新妮的妈也没办法,她是一个病人,难为她也不起作用。晚上朦胧回来了,苟新妮妈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没想到朦胧挺支持她表姐的行为的,她也觉得表姐和姐夫令箭过不长久。苟新妮妈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觉得是她的病拖累了苟新妮。如果她没病的话,苟新妮能嫁给令箭那个小老头嘛?

    到了半夜时分,两个人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起。朦胧战战兢兢地问:谁呀?有什么事?门外立即传来令箭的声音,他准备来个措不及防,看看苟新妮是否躲在家里。苟新妮妈穿好衣服开了房门,几个人立即冲了进来在房子里翻腾起来。等搜遍了整个角落后,令箭放下一句狠话:快让你死女子回来和我好好过日子,要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家以后不得安生。

    等令箭带人走后,苟新妮妈和朦胧抱在一起,哭了半个晚上。

    买好了火车票,牛闲过和四毛苟新妮三个人坐上了火车,当汽笛响起火车启动时,三个人心口不由得都揪了一下,他们明白,此行还不知道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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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一叶舟 于 2016-4-26 08:11 编辑

一天一夜后,他们三个人来到河南一个小镇上。到了家乡,苟新妮却没有一丝亲热感,反而有些拘谨和陌生,她害怕遇上熟人,那样她会有麻烦的。苟新妮用条纱巾包住头伪装着,她想还是等吃完晚饭后,他们再悄悄地朝家走去。夜幕终于降临了,十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等三人走到苟新妮那个破烂的院子时全身却是汗津津的。
    苟新妮轻轻地敲门,房间里传出她妈恐惧的声音:谁呀?苟新妮压低了声音说是我。房间里立即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房门开了,她妈衣服也没顾得披一件就打开了门。当看见还有另外两个人时,这才慌忙地找衣服穿上。朦胧也起来了,赶紧去厨房要做饭。苟新妮止住了说别忙了,他们在镇上吃过了。
    苟新妮给她妈介绍了四毛和牛闲过,并且说明他和四毛已经结婚了,这次是来接她和朦胧去陕西那边的。介绍牛闲过时,碍于朦胧还不知情,就小声给她妈说明了情况。
    苟新妮妈一开始就不同意去陕西,她明白,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说家里还有许多东西是带不走的,譬如那些家具和房子。但想到假如没有女儿照顾,她这个病身子很难养活自己后又有些为难。朦胧虽然在身边,但总要嫁出去,再说那个令箭总是阴魂不散,隔三差五来这儿骚扰,她还真有点担心。想到这些,她勉强答应跟苟新妮去陕西那边。朦胧也愿意跟着去陕西。
    夜里,苟新妮和朦胧躺在一个被窝里,苟新妮说了牛闲过的事,并且问朦胧对牛闲过的看法。朦胧当时就羞红了脸,这个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她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再说就见了一面,也没说话,能说出什么啊?苟新妮也觉得自己心太急了。
    舟车劳顿,三个人都乏了,一觉就睡到天亮。等苟新妮醒来时,发现她妈早就蒸好馒头煮好稀饭。朦胧不知那去了,也没看见人。问了她妈才知道,朦胧去一个朋友那儿取东西去了。
    吃完早饭,苟新妮妈劝她妈赶紧收拾东西。她妈看看家里的一切,又舍不得不想走了。苟新妮再次动员她妈,她妈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开始收拾东西。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看着挺多但真正能带走的却不多,粮食基本没有,值钱的也就几件衣服。朦胧这时也从朋友那儿回来了。几个人收拾好东西,锁好房门,然后朝着镇上走去。他们准备在镇上搭辆农用车或者拖拉机,然后去县城车站。
    看样子这次出行比预想的要顺利多了,直到坐上去火车站的班车后也没碰上令箭。其中倒是遇上几个熟人,他们也用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坐上火车,一行人这才将提着的心放心来。朦胧没有出过门,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不时来一声呼叫。苟新妮和四毛一路上都在安慰着她妈,她妈没心情看风景,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后悔不该离开她那个住了二十多年的家。后来她突然想起没去苟新妮他爸坟头上说一声实在是个最大的遗憾。因为这些,她的眼眶里总有泪花打转。
    牛闲过是愉悦的,当他看到朦胧第一眼时就觉得这是一个很单纯善良的姑娘,人也长得秀气。虽然一路上朦胧光顾着欣赏风景了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但他感觉这次出行是值得的,也许这个姑娘真的就是他未来的媳妇。有一次,他试图和朦胧说话,但朦胧眼睛不眨地望着窗外,基本就没给他对面说话的机会。牛闲过也不计较这些,他盼着火车快点到站,虽然立即回到家里。想到家,他突然有些失落,他的那个贫穷的家朦胧会看上吗?
    一天一夜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城南村。当他们一行五个人出现在城南村街道时,立即引来村民好奇的目光。没过多长时间,街道里就传出苟新妮她妈来的消息,同时还有牛闲过也从河南引来一个媳妇。这真是一个特大新闻,轰动的效应并不亚于刚结束的北京亚运会。见过河南那个小女子的人都翘起大拇指,河南就是出俊女子,瞧瞧这女子的俊样子,比苟新妮还要秀气。
    牛闲过没有回家,而是在四毛家待了一个下午,他和四毛苟新妮一起接待着来看热闹的村民。当看到人们赞叹朦胧的目光时,他的内心是高兴的,同时也是兴奋的。他似乎已经感觉朦胧就是他的媳妇了。
    吃过晚饭,牛闲过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了家。当然他家里早就得到这个消息了,在他还没回家时,王淑芳和牛老根就开始收拾家里了。家里实在需要打扫了,要不是有这等喜事催着,谁会想到这个破家会有如此丰富的垃圾该扔。牛闲过没有等到天亮,而是借着夜色将家里该扔的东西拉了几架子车倒进村里的垃圾堆里。干完这些,牛闲过睡不着了,他又来到四毛的家门外,发现四毛家的灯熄灭了。牛闲过站在那儿想:朦胧不知睡着了吗?
    折腾了一个晚上,牛闲过也没睡着。等天刚刚亮,牛闲过就起来了,他又重新打扫了一遍院子,又撒了一遍水,直到干的额头都出汗了,这才满意地站在那儿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王淑芳也起来了,她昨天听村人说过苟新妮家来了一个女子,是和儿子一起回来的,但她没有去看,而是首先想到打扫家。她和牛闲过一样自信,觉得河南来的那个女子就是她的儿媳妇。她吩咐牛闲过去镇上买些肉菜回来,今天在家里好好招待一下儿媳妇。
    牛闲过爽快地答应了,骑上自行车去了镇上。牛老根也没闲着,被王淑芳安排着去通知四毛苟新妮他们,今天就在他家吃饭。牛老根连颠带跑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四毛,四毛立即答应了,并且告诉牛老根,如果朦胧没意见的话,顺便将他们两个的亲事订下。牛老根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回家和王淑芳汇报了这事,王淑芳差点要抱住牛老根亲一口。
    苟新妮带着他妈和朦胧过来了,朦胧昨晚经过苟新妮和姑姑的劝说,基本也同意了和牛闲过相亲。牛闲过人是见过了,可是没有说过话,再说比自己也大几岁,朦胧心里还是很犹豫的。朦胧也没想过这么早就要嫁人了,但她的实际情况却和别人不一样。她也没有其他亲人,现在姑姑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能找个人家好好过日子总比待在人家屋檐下强多了。
    朦胧一进牛闲过的家,就开始在房子和院子里转悠起来。房间里的摆设很简陋,这是她早就预想到的。院子的土墙也需要整修了,个别地方被雨水都冲刷出好多豁口。朦胧想着这也许就是他未来的家,她将要在这个地方度过一生。
    牛闲过从镇上回来了,他割了二斤肉和几斤蔬菜,见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也格外的高兴,当看到朦胧羞涩的目光时,牛闲过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候他姐柴禾妞也来了,后面跟着他姐夫死火。牛闲过一见姐夫死火,就有点不自在。他不知道姐和姐夫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但既然来了,他就没必要和姐夫怄气。他想来了也好,让他看看,这次朦胧是不是比他村那个莫冉要秀气多了。
    牛闲过和朦胧被安排在自己的房间里相亲,这的确有点滑稽,他们两个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两个人都感觉很拘谨。朦胧坐在炕沿边搓着手,牛闲过站在门口低着头。这样过了一分钟,朦胧站了起来好像要走,牛闲过忽然变得有些慌张,他连忙倒了一杯开水递到朦胧手里说: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牛闲过,二十四岁,男,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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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4-27 07:47 编辑

牛闲过这样的一番自我介绍惹得朦胧嗤嗤笑出声来,笑过之后两个人谈话自然多了。朦胧也讲了她的身世和现在的处境,经过一个小时多的了解,彼此都对对方有了好感。等两个人出了房间时,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容。这可是个天大的好事,牛老根和王淑芳已经看出这场相亲成功的指数。
   厨房里早就飘出馋人的肉香,柴禾妞正和苟新妮在案板上忙碌着切菜,姐夫死火烧着火,加柴的间隙,死火是不是用手夹一块炒熟的肉块放进嘴里咀嚼着。
   苟新妮的妈坐在院子了,作为朦胧娘家唯一的长辈,她对牛闲过这个人和父母是很满意的,觉得朦胧嫁过来也不吃亏。她对陕西秦川这个地方也有了新的认识,觉得比自己居住的河南山区要平坦许多,而且当地人对人也热情,她们在这里也不会受欺负的。
   死火端出炒好的菜放在院子的石桌上,然后招呼人都坐过来。几个人边说边围坐了过来,大家明白,这顿饭就是牛闲过和朦胧的定亲饭,虽说有点仓促和简单,但两个人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大家可以理解。
   牛闲过频繁地给大家倒酒敬酒,忙得跟陀螺似的也不觉得累。说实在话,他此刻才感觉和其他同龄人一样没有自卑感了,他牛闲过也有媳妇了。
   吃罢了饭,苟新妮和四毛带着她妈回家 了。朦胧没有走,并不是她提出不走,而是苟新妮不让她回去,让她在这里帮着牛闲过一家收拾。朦胧正要动手,柴禾妞和王淑芳拦住了她,让她和牛闲过说话去,厨房就这点活,还用得上她干吗?
   朦胧和牛闲过又聚到一起了,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又没话可说了。还是牛闲过有主意,他提议带着朦胧去外面走走,顺便看看自己自留地里的庄稼。按他的小心思说就是让朦胧先认认地,以后免得走错地方。
   朦胧开始不愿意,觉得出门见人不好意思,后来经不住牛闲过再三软磨,两个人这才向外面走去。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还没走出多远,就有几个妇女把他两拦住要糖吃。牛闲过没有想到会有这茬事出现,很显然是自己失误考虑不周,但既然人家要糖吃,就证明人家认可了他和朦胧的婚事。糖有多贵?能有这么好的媳妇站在众人面前更体面吗?想到这里,牛闲过给朦胧安排了一下,然后朝着村里苏力的商店跑去。
   等牛闲过跑进苏力的小商店时,发现柜台前没有人。牛闲过大声地叫着有人吗?里面没人答应。牛闲过又喊了一声苏力。这时候从里面传出苏力的声音:买啥?牛闲过说买糖。
   没有。苏力扔出一句话来。
   怎能没有糖呢?你找找看?牛闲过又说了一句,同时他看到里面的苏力正瞅着一本厚厚的书看。真的没糖。苏力眼睛舍不得离开那本书敷衍着。
   牛闲过顿时火冒三丈,他正要发作时,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脾气有点见长了。平时他可是一个没脾气的人啊?好在这时隐香出来了,问牛闲过买什么。牛闲过说买糖。隐香称了二斤糖递给牛闲过后,才想起忘了问为什么买糖。等她走出小卖部时,看见牛闲过和一个姑娘正给几个妇女发糖。隐香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跟前,扯住牛闲过的衣服说:好个牛闲过,有了媳妇也不说清楚,害得我跑这么远讨糖吃?让嫂子也沾沾喜气,说着伸出手掌来。
   牛闲过抓出几粒糖放在隐香手里,隐香嫌少又去抢。牛闲过躲避着,说笑着,打闹着,他从来没感觉心情如此舒畅。有媳妇的男人心情就是不一样,我们这位牛闲过同志,此时早就笑逐颜开,心花怒放了。
   一九九零年阳历十月十八日,城南村村西一家人正举办一场婚礼。这场婚礼相对前不久王幼君的那场婚礼就显得有点寒酸了。王幼君那场婚礼接易小舟的婚车就有四辆,其中三辆还是桑塔纳,还有一辆大卡车。而娶新娘子朦胧的却只有一辆被火红被面装扮的农用车。听说原来牛闲过姐夫死火订好他哥们的一辆小轿车了,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死火那个哥们轿车却打不着了,埋怨多了,那哥们还嚷道:总不能推着来娶新娘子吗?
   好在娶新娘子的地方也不远,就在村东她表姐苟新妮家里。征求了四毛和苟新妮妈的意见后,牛老根才临时借用村长罗柏林家的农用车救场。村长老婆玛丽听说自己家那辆破农用车也能娶新娘子后,就立即和几个人清洗了一下,然后用五条火红被面装扮一新。
   牛老根和王淑芳无不例外地也被打扮一番,和上次王墓歌和色妞妞一样摇着小旗准备接娘家人。四毛家离牛闲过家并不远,接亲的农用车没二分钟就到了四毛家门口。牛闲过进去和新娘子朦胧说明了情况后,朦胧却哭着怎么也不肯上车。
   牛闲过早就为姐夫死火干的这事窝火着,见朦胧不肯上车也实在没辙。他在朦胧面前站了一会儿,这个男人强忍着泪水最后做出一件让全村人后来津津乐道的事情来,那就是背着新娘子回家。
   牛闲过一个健步走上去,背对着朦胧,将朦胧两只手抓紧,然后一用力,新娘子朦胧就趴在牛闲过的脊背上。朦胧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到了,但等回过神来却像个小女孩似的趴在父亲坚实的背上,朦胧红着眼睛一路羞涩地笑着。牛笑过背着新娘子在众目睽睽下走过朴实的土街,在众人的打闹哄笑中跳过自己门前的火堆然后进了洞房。等看着新娘子朦胧坐在属于自己的新炕上时,幸福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场婚礼的热闹程度绝不亚于其他人的婚礼 。整个婚礼过程中都插叙着牛闲过背媳妇时的笑料。而闹洞房更是呈现出白热化的程度。村里那几个喜欢在闹洞房时借机揩油的男人们更是煞费心机,连邻村的西风几个小伙子都凑热闹来了。要不是姐夫死火阻止,看样子那晚要闹到凌晨二点多。
   等闹洞房的人走光后,疲惫不堪的牛闲过看看面色潮红的朦胧,发现朦胧正用火辣辣的目光看着自己。牛闲过忽然觉得裆下憋得难受,一个健步过去,将朦胧扔在炕上.......  
   刚收完秋玉米,就在村里人准备播种小麦时,村长罗柏林从镇上带回一个好消息,城南村真的和别村一样,要栽果树了。而且果树苗都从果树研究所买回来了,就堆放在镇上,下午就阻止村民去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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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6-4-14 15: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4-29 08:52 编辑

  这个消息刚从广播里播出后,街道上就涌满了村民,大家都在议论着栽植果树的利与弊,果树有没有庄稼来钱稳当?瞧瞧全镇上都栽上果树,那么成千上万公斤的果子以后要卖给谁吃啊?就在大家为这些问题争破头脑时,刘左手却提出一个让大家最为关注的问题,那就是这个果树苗钱由谁来出。
  
  这个事真要问清楚才是,村民一窝蜂涌到罗柏林家里询问这个问题。罗柏林开始以为大家栽植果树的积极性高涨才来的,等弄明白了是这么回事才说:果树苗子要钱的,但是镇政府只收成本,每株树苗五毛钱,酥梨和苹果一个价钱,谁喜欢啥苗子就栽啥苗子。你们可别心疼那五毛钱不想栽果树,告诉你们,这几天镇上组织我们这些村干部去礼泉果区参观了一下,我的妈呀,说出来吓死你们,满山遍野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梨,走在路边都能随便摘果子吃。果商正在村里收购果子,一斤苹果一元钱,酥梨九毛多。哎呀,你们算算,一亩地按密植八十棵树苗,一棵树产一百斤果子,这要买多少钱啊?
  
  罗柏林刚一说完,就有人算出帐来了,这一亩地就是八千多块钱啊?相对庄稼的收入要高出几十倍啊?听完这话,整个人群都沸腾起来,喊着啥时去拉苗子。
  
  罗柏林说下午去拉,说着随便指定几个村民的名字。
  
  临近下午五点的时候,果树苗子真的拉回来了堆放在村队部,树苗堆得像小山一样。大家一听说树苗子拉回来了,几乎全村人都涌来看热闹。村长罗柏林宣布,这堆树苗有苹果和酥梨苗子,谁家喜欢栽什么果树就来登记一下。
  
  罗柏林话音刚落。刘左手就喊道:我栽苹果。我栽苹果,听说苹果维生素多,打麻将费脑子,我要补脑子。刘左手的话引起一片笑声。
  
  我栽酥梨,酥梨味道甜,四毛也举手高喊起来。
  
  我也栽苹果,王墓歌也喊道.......
  
  顿时会场气氛高涨起来,大家都将罗柏林和村会计一江明月围住登记起来。就在大家踊跃登记树苗数量
  
  的时候,村长老婆玛丽突然喊道:罗柏林,这苹果苗树皮颜色咋就不一样啊?会不会有什么病苗?
  
  玛丽这么一喊,人们全部又涌到那堆树苗跟前,是啊,果然如玛丽所说的,一捆捆的苹果苗树皮确实有些不一样 。罗柏林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那些皮色不一的苹果苗说:还是我老婆有眼力,她不提这事我倒忘球了。这苹果树苗有三个品种,一种是日本的红富士,一种是咱省果树研究所研制的秦冠,还有一种是外省研制的黄元帅品种。谁想栽啥就栽啥,反正都能卖钱。
  
  四毛正要说话,苟新妮争着问了一句,村长,到底是那个日本的品种好还是咱省的品种好?罗柏林看了一眼苟新妮笑着说:都好,譬如你们女人,外国的女人和中国的女人都是陪男人睡觉生娃,你说谁好?别看你长得漂亮顶个球用,我老婆让我晚上舒服才是我眼里最好看的女人。
  
  罗柏林的话音刚落,村民堆里又发出一阵阵哄笑。玛丽走上前去拧了罗柏林耳朵一下娇嗔道:让你胡说,晚上给我跪搓衣板去。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牛闲过也带着朦胧去了村队部,朦胧不想去人多的地方,但牛闲过硬拉着她,他和朦胧商量着栽什么品种好。朦胧说她什么也不懂,你问问别人吧。牛闲过听了这话突然就想起五星村和她相过亲的莫冉来了。五星村栽植果树起步早,肯定在这方面有经验。咨询莫冉肯定是不可能的,亲没相成,见面也难为情,再说她一个姑娘也未必就懂。牛闲过寻思着去问问五星村栽植果树的其他人,既然要选择栽树,先搞清这些再定。
  
  牛闲过推出那辆新买的自行车,载着新媳妇朦胧朝五星村驶去。刚进五星村的村口,对面也驶来一辆自行车,牛闲过光顾着和朦胧说笑,一个不留神,竟然和对面那个车撞了一下,新媳妇朦胧被摔掉下去。牛闲过赶紧扶起朦胧,这才朝着那人吼道:你怎么骑车?牛闲过还想说什么,突然不想说了,他看到面前立着怒气冲冲的莫冉。
  
  莫冉见是牛闲过,又看看朦胧说:你怎么骑车,啊?还怨上我了,她是谁?说着眼睛藐视着娇小的朦胧。
  
  我媳妇。牛闲过突然有种要报复的心理,她帮朦胧拍拍身上的土,然后两只胳膊亲热地抱着朦胧的肩膀说:刚结婚不久。
  
  莫冉狠狠白了牛闲过一眼骂道:臭德行,这事就翘上尾巴了,什么人啊?骂完这句话跨上自行车就走了。牛闲过瞅着莫冉骑在自行车上扭动的屁股笑道:吃醋了?你也知道心里不平衡啊?
  
  朦胧看着远去的莫冉问牛闲过那人是谁,咋那么霸气?牛闲过说以前和他相过亲的,还看不上他呢。朦胧这才放心地拉住牛闲过的胳膊,嘱咐他好好骑车,再也不能把她扔地上了。
  
  两个人在五星村碰见一个热心人,据这个热心村民讲,红富士好吃,颜色好,就是结果子要晚两年。晚就晚吧,只要好吃才有市场,牛闲过和朦胧决定就栽红富士。
  
  考察好品种后,两个人又回到村队部,村民都走光了,树苗大都已经被领走,只剩下几捆看起来并不健壮的小苗。牛闲过问罗柏林剩下都是什么苗子,罗柏林说就剩下人家挑剩下的红富士了。牛闲过窃喜,数过树苗后,让朦胧推着自行车,自己像抱着宝贝似的抱着那几捆希望朝家走去。
  
  吃过晚饭,牛闲过跟着朦胧进了自己的新房。他的这个新房是自己用涂料刷的,顶棚换成油毡的了,原来用塑料纸糊的已经发黄难看死了。家具也换成新的,炕没换成床,但被子褥子都是新的,被朦胧铺得平展得像个小足球场。两只粉色的枕头并排放着,上面的鸳鸯温馨而亲热。
  
  牛闲过关上房门,搬过朦胧瘦小的肩膀,然后在朦胧的额头亲了一下说:朦胧,你真好看。朦胧羞涩地看着牛闲过的眼睛,低下了头。当她的眼睛看到自己稍微突起的胸部时,突然板起脸问:你以后别看其他女人行不? 牛闲过笑着说我能看谁啊?我就喜欢看你,这辈子也只能看你一个人了。
  
  以后别再理那个女人了?朦胧想起莫冉那两只高耸的胸部有点底气不足了。
  
  不理她,再说人家眼高也不一定看上我啊?咱们睡觉吧?牛闲过说着迫不及待地开始解朦胧衣服的纽扣。朦胧轻轻用手打了牛闲过脸一下娇嗔骂道:瞧你昨晚那猴急样,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牛闲过听了这话脸腾地就热起来,昨晚他真得丢人不浅,裤子还没褪去就迫不及待地插入,结果一泻千里,搞得炕上都是他的东西。
  
  朦胧一边铺被子一边轻声说:今晚你弄慢点,温柔一点。
  
  牛闲过嗯了一声,看着朦胧慢慢褪去身上的衣服,然后闭上眼睛平躺在粉色的被单上,四肢舒展,像极了一只蜕皮的蛇,或者是一条鱼。牛闲过裆里那东西瞬间勃起,他飞速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慢慢趴在朦胧的身边躺下。朦胧的雪白的胳膊很自然将牛闲过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牛闲过的唇在朦胧的唇上亲吻着,滑动着,然后慢慢地向下滑行着,最后停留在朦胧平滑光洁的胸部。片刻,他的唇开始游走着,当触摸上朦胧那两只翘起的味蕾时,朦胧开始咬自己的手指,妖冶的呼唤随即而起,那种呻吟似乎要将牛闲过唤醒,带他去一个香气扑鼻四季花开的地方。
  
  牛闲过抬起头,眼睛已经变得僵直起来,他觉得自己不再像昨晚那样是一个雏了,现在他是一个老练的猎手了,他要征服身边这条美女蛇。
  
  牛闲过趴在朦胧的身上激烈地动作起来,他要凶猛地探寻更深的地方。此时的朦胧头摇摆着像跳舞,或者像吸食病毒的人狂醉。黑色的长发在炕上散开,像极了一朵盛开的黑色之花。而修长的大腿像两只白蛇一样缠绕着牛闲过粗黑的腿部和腰部,随着牛闲过的一次次动作而扭动着。
  
  等两个人平静下来时,朦胧抚摸着牛闲过汗水淋淋的脊背羞涩地说:帮我擦擦吧,看看你的战绩。牛闲过掰开朦胧的臀部,他一下愣住了,他看到,在朦胧的屁股底下被单上,有一大坨鲜红的血迹。
  
  牛闲过一下哭出声来:朦胧,我发誓,我要对你一辈子好。
  
  朦胧细如幽兰呼吸着,她伸出两条瘦弱但却雪白的胳膊搂住牛闲过的脖子说:闲过,你以后要对我好,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我要帮你栽树,建果园,给你生娃娃。
  
  牛闲过哽咽着,  紧紧抱住身边这个娇小的女人,两个躯体似藤似蛇般又缠绕在一起。
  
  第二天清早,城南村村民惊奇地发现,新娶的这个河南小媳妇并没有赖床享受她的蜜月生活,而是和牛闲过拿着铁锨和䦆鐝头去地里挖树坑去了。半年来,村里新来添了三个媳妇,人们看见苟新妮每天开院门的时间大都是太阳升起一杆高,而易小舟也好不到那儿去,地里基本就没去过。不是上这家串门就是去那家聊天,哪有这个朦胧这样勤快呢?人们还发现,这个小媳妇其实很能吃苦的,整个中午,她连歇息的时候都没有,而且一直催着牛闲过快点干。
  
  河南人真的能吃苦!见过朦胧干活的人心里都这么想。 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地里已经没多少人。即使到了深秋,中午的天气还是很热的,干活的人早就撑不住了,回家歇息去了。
  
  牛闲过也几次提出回家,不是他嫌累,而是爱惜他这个媳妇。这刚结婚就这么对待媳妇,村里人不会骂死自己才怪呢。牛闲过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娇小的媳妇肯吃苦,比当地这些媳妇强多了。朦胧被牛闲过嘟囔得受不了了,看看就要到头的地界,提出再挖三个坑就回家吃饭。牛闲过无奈地笑了笑,拉过朦胧让她坐在地头歇息着,这三个坑他一个人一会儿就结束了。
  
  朦胧同意了,坐在地头看着牛闲过挖坑。牛闲过此时好像有无穷的力量,手中的鐝头在空中扬起然后使劲落下 ,正如他说的那样,三个树坑真的很快就挖好了。这时候朦胧走上前,关切地用手擦了擦牛闲过额头上的汗水。牛闲过看着朦胧秀气可餐的脸,一时激动,拉住就亲了一口。朦胧赶忙挣脱,看看四周说:瞧你那猴急样,也不怕地里有人?
  
  牛闲过憨憨傻笑着:我亲我媳妇有错吗?
  
  下午牛闲过和朦胧栽完这块地的树苗,又拉了水灌上。当他们去另一块地挖坑时,发现苟新妮和四毛也在地里挖坑。四毛看起来犯了什么错误,正接受苟新妮的批评。两个人走到跟前才知道事情的原为,原来四毛昨晚又跟着刘左手他们去赌钱了,而且还输了不少钱。
  
  朦胧看着姐夫四毛被训斥的可怜样子,就劝表姐苟新妮别说了,姐夫一定会改这个坏毛病的。说着问四毛的态度,四毛当时就表态以后保证痛改前非,再也不赌钱了,如果再犯的话,让苟新妮也拿把刀子砍掉自己的手指,苟新妮这才罢休。
  
  苟新妮选择的品种是酥梨,她也不清楚苹果好种还是酥梨好种,当时看着王墓歌买了酥梨苗子,她也就跟着买了。苟新妮知道王墓歌是生意人,心眼多,既然他选择种酥梨,自有种酥梨的好处。四个人在地里边说笑边挖着坑,不知不觉中两块地的树坑都挖完了。看看天气还早些,就回家取了树苗,在天黑以前能栽多少算多少。
  
  晚上劳累了一天的牛闲过却怎么也睡不着,朦胧和他一样睁着眼睛。两个人瞅着瞅着彼此都心有灵犀了。他们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后急切地钻进被窝又动了起来。
  
  霜降过后,城南村所有的果树苗都栽完了,人们发现,在田间青绿色小麦苗的中间,有成行成行的树苗像小电杆矗立着。有仔细的人家的树行简直端成一条线。不少人早上看了中午没事忍不住还是去看新栽的树苗,他们盼望着冬季快点过去,春天早点来临,那样的话他们就会看到一片勃勃生机的希望萌发。
  
  朦胧这几天忽然饭量减少了,而且一闻到刺激的味道就呕吐不止。这可把牛闲过吓坏了,他连忙劝朦胧去医院检查一下。朦胧开始不愿意,以为吃了什么过期东西引起的不适,过几天就会好的,但没想到的是这种症状不但没消失,而且越来越严重。朦胧也有点害怕,但想想自己身体一直很好,再说这种症状并不是随时都出现,而是吃饭时偶尔才有过,她想大概是胃有点不舒服,等忙完手中的活再去卫生院看看。
  
  朦胧这几天正忙着和牛闲过建兔舍。种完小麦后农村人基本就没事可干了,除了晒太阳就是耍牌。她从广播里听到养兔子是一个很好的致富项目。家里来钱的地方实在太少了,朦胧觉得还是养些兔子好帮衬一下家里好。兔粪又能肥地,以后果树也不用买化肥了。
  
  牛闲过为朦胧这个提议叫好的同时暗想:自己这个小媳妇脑子挺好使的,以后的幸福生活说不定就靠她实现了。为此,牛闲过还陪着朦胧去了一趟西安,在人家养兔基地考察了一番。
  
  牛老根和王淑芳也对这个媳妇很满意,他们经常在一起嘀咕也许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让儿子闲过遇上这么好的媳妇 。闲过没结婚以前干什么事情都是毛毛糙糙没头脑,可是有了朦胧这个媳妇后,干事情变得井井有条了,也有干劲了。他们老两口也支持家里养兔子,但也替儿子儿媳揪一把汗,有了这些张嘴货,以后给它们吃什么不说了,但兔瘟他们还是听说过,这种病一来,整窝整窝的死。那样就赔惨了。
  
  牛闲过要养兔子的事还是在村里传开了,不少人怀着好奇的心理来他家看热闹来了。当看到墙根一排排很整齐的兔舍时,都有点眼馋。不过他们还是盼望牛家养兔成功 ,那样的话,他们也会跟着学养兔致富。
  
  这天,当干完最后一间兔舍时,已经过了午饭时候。王淑芳已经催过几次吃饭了,可是朦胧硬撑着要干完手中的活。看着面前崭新的兔舍时,朦胧才端起碗,没想到刚一看见碗里的猪肉时,朦胧又开始哇哇的呕吐。
  
  牛闲过慌了,急忙接过朦胧手中的碗递给他大牛老根,他这次下定决心,非要拉朦胧去卫生院检查不可。牛老根也吓得不清,和在厨房的王淑芳说了说。王淑芳没有他那么紧张,而是出了厨房走到朦胧跟前询问情况。当朦胧讲了她的症状时,王淑芳反而有些高兴,她对三个人说:别慌,这也许还是好事呢?说着催牛闲过骑车送朦胧快去卫生院。
  
  等牛闲过和朦胧走后,王淑芳对一直疑惑不解的牛老根说:或许老天睁眼了,你要当爷爷了。
  
  牛老根听后呵呵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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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王淑芳说的那样,朦胧真的怀孕了,这个化验结果连朦胧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当她听完医生的话后内心是无比的喜悦,她也要当妈妈了。想起要当妈妈时,朦胧也觉得有点可笑,她才是个大孩子,怎么就要成了孩子妈妈了。
   朦胧觉得自从结婚以后,她的生活变得如此的顺畅多姿,当然这也应该归功于她自己辛勤的功劳。她在河南姑姑家生活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要创造一些新的东西,而是每日为了糊口去山上挖些草药采些野菜生活。而结婚后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知道为自己的好日子奔波。这也许就是人性的自私性和创造性。
   牛闲过也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他扶着朦胧走出卫生院,然后让朦胧坐稳,他这才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当牛闲过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大和她妈时,两个老人同样是喜悦的。牛老根高兴的表现就是圪蹴在自家院子多抽了几烟袋旱烟,而王淑芳则关注地让朦胧快去房间里休息,这几天什么都不要干了。末了又暗地嘱咐闲过晚上注意一点。闲过笑着答应了。
   这一切来的似乎太突然却又顺理成章。
   第二天一早,朦胧并没有像牛家所有人嘱咐的那样休息,而是催着牛闲过和她去西安买种兔。牛闲过经不住朦胧的软磨,带上借来的一千元钱和朦胧去西安了。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两个人就来到郊区一个种兔养殖场。半个月以前他们已经考察过了,这次来就是多问了一些养兔方面的技术和注意事项,所以事情也办得很顺利。最后达成协议,这几十只种兔是由厂家雇佣车送回家的。
   当他们和种兔到家时,立即有许多村民来观看这种红眼睛的东西。野兔子经常在地里见过,可这些长耳朵白色黑色的肉兔他们却第一次见。有人惊呼居然还有十几斤重的兔子,这以后得卖多少钱啊?柴禾妞和死火也得到消息来了。柴禾妞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当看到弟媳妇能干出这么大的动静时都有些嫉妒,但嫉妒归嫉妒,她还是很佩服朦胧这种魄力的,并且祝愿他们能干好这种事业。当他妈告诉她朦胧怀孕时,她也羡慕激动得要哭了,她结婚已经五年了,可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平坦着,为这事死火一直嘟囔着。
   当然死火并不是真心来祝贺的,他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来牛家看兔子的。死火开始也不知道朦胧怀孕了,王淑芳来时他没在家,而是来村里闲逛的。他来牛闲过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吃丈母娘一顿扯面,丈母娘做的扯面面薄劲道,油汪汪看着都香。柴禾妞家务做得好,地里活也勤快,就是在锅案上显得不如人意。她没有遗传她妈的手艺,炒的菜每次不是盐多就是醋少,面条更是差到极点,调在碗里黏糊糊的,吃到嘴里酸甜苦辣一碗混。
   当柴禾妞和王淑芳说话时他才知道今天柴禾妞来娘家的原因,这让他对柴禾妞瞒着他有点恨之入骨。五年来他和柴禾妞频繁地干那事就是希望有个孩子。可是时间过去,柴禾妞的肚皮却依旧平坦。他虽然懒散,但却爱孩子,他曾经和一个寡妇有过一段绯闻,就是因为这个寡妇能生娃,要不是牛闲过那次为柴禾妞出气打了他,说不定这寡妇早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死火的目光并不落在那些红眼兔子身上,而是落在朦胧身上。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个来之河南的小女人,从那儿看都觉得比柴禾妞舒坦。他暗暗骂了一句,妈的,我这小舅子艳福不浅啊?娶了一个旺夫的女人。他骂完后突然想起他之所以在县城做生意失败,就是没娶到一个旺夫的女人。死火再看了一眼柴禾妞,突然感觉这个女人哪是自己的老婆啊?简直就是他事业的绊脚石。
   想到这里,死火突然想起那个大屁股的小寡妇来了,他决定吃完他丈母娘的油泼扯面后去城里重新做个小买卖,也好见见那个小寡妇。

   就在全村人议论牛闲过要发肉兔财的时候,又有一个坏消息传遍了全村,那就树苗事件。谁都没有想到,这次镇上免费发送给村民的果树苗,到了村长罗柏林和会计江明月这里,居然成了有偿卖苗。这可让镇长知道后大发雷霆。经过镇政府研究后做出以下决定:一,暂时撤去两人村上的村长和会计职务,并做出书面检讨,二,退还在村民那里多收的每株五毛钱,并处以每人贰佰元的罚款。
   这个消息一经发出,在村里闲话中心又掀起高潮。在人多的时候,刘左手恰到好处做了鼓动演讲工作,将两人的恶型又做了一番剖析后,申明他如果做了村干部的话,要秉公办事,一心无私地替大家办事情。
   村民听后这才明白这个炉子也许就是刘左手捅破的,这家伙要由此绊倒罗柏林自己当村长啊?刘左手是什么人?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二流子赌徒啊,这样的人能当干部嘛?简直笑掉大牙。大家又议论了几句,都离开闲话中心回家了。
   罗柏林正在家里和老婆玛丽吵架呢。从镇上回来后玛丽就一直骂个不停,罗柏林几次想发火都忍住了,他心里有鬼啊。上次镇上发树苗,他和玛丽商量过,玛丽不让他赚村民这些昧良心钱,可是他坚决不听,并且和江明月串通每株加五毛钱。这样下来每人就分到将近八百元的好处。谁知钱还没装热,就被人告发了,村长当不成不说了,而且还要缴那丢人的罚款,这能不让玛丽发火嘛?
   罗柏林躺在被窝里,任由着玛丽怨骂,平日那种高人一等的干部姿态荡然无存。罗柏林干脆蒙住头,但脑子里却在翻江倒海动着,他把村里每个人都在脑海里过滤一遍,想想那个会是告发他的那个群众。是的,镇长当着他的面提到,这事是他村一群众告发的,至于是谁,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罗柏林过滤了几遍后,最后锁定了两个人,一个是王墓歌,另外一个就是刘左手。
   罗柏林怀疑王墓歌的原因是这个人脑子灵活,说话拐弯抹角带着刺,他当村长时老是给他提些难堪的意见。刘左手这小子平时不干好事,但却总想当个干部玩玩,记得上次因为交公粮的事情,刘左手不交,他去催粮时还当面骂他牛什么牛,不就是个村长嘛,他说不定啥时也当能当这个破干部。
   罗柏林正想着,江明月来了。江明月一进来就告诉罗柏林,刘左手在村里公开讲要当村干部,看来这次事情是他告发的。
   罗柏林听到这里,一把将身上的被子掀掉,骂道:妈个巴子,看爷咋收拾你小子?

罗伯林骂完,就和江明月研究怎么样对付刘左手来。江明月说刘左手就一个地皮混混,咱俩他打一顿也行,但是没打他的理由啊?总不能为这事去找人家麻烦?那让村人咋议论咱俩个?
   罗柏林有点不耐烦地说:你干脆点,说这些话序子干嘛?就说重点嘛。江明月小声说,咱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深,他能举报咱俩,咱也可以举报他呀?这小子最近几天聚集好多人在家聚众赌博,咱可以举报公安关他几天,再罚些款啊?
   罗波林听后连声称赞说:这个主意好,让他怂娃也知道背后挨刀的滋味。说完又有点惋惜地说:还是不解恨。江明月说先这么着,等有机会再让他尝尝苦头,让他也知道马王爷三只眼的厉害。两个人商量一下,只等天黑罗波林他们赌博开始。
   正如江明月说的那样,刘左手这些天真的在家聚众赌博,其中当然少不了邻村的西风天涯几个人,除此之外还有外村几个赌徒。本村的四毛偶尔也会溜来摸上几把。
   四毛曾在苟新妮面前发过誓不再赌博了,但有句老话叫狗改不了吃屎,他几天不摸牌手里就痒痒难受。牛闲过养兔子他也和苟新妮去看过,苟新妮也提议要不他们也养养试试?可四毛说什么都不同意,说那玩意能卖什么钱?实在没词了就说先看看再说。苟新妮觉得说的也对。
   霜降过后,地里基本就没什么可干了,闲着没事,四毛就想着往刘左手那儿跑,刘左手来着不拒,早就希望四毛重新参于他们的活动。
   刘左手最近手气不错,赢了些钱,还置办了一副崭新的麻将牌。干吃面瓜子烟卷也进回来一些,干脆在赌徒身心疲乏或者得意忘形的时候售卖。但这种生意并没有刘左手想象的那样来钱快,有时候甚至血本无归。谁都知道,就他那一箩筐的买卖抵不住他一个晚上输的钱。但在他看来,赚钱不重要,重要的是给赌徒们提供了便利条件,以便他们能专心致志地在他家玩。刘左手在意的是在赌牌中收取点炮费。一个晚上下来,点炮费就是一笔不错的费用,够他一两天的吃喝拉撒费用,比他的箩筐生意要好的多。
   刘左手没有栽果树,他本来就懒,这东西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他怎么会给作物这些麻烦事情。再说了,在他看来,种果树是不可靠的,以后家家都有果树,谁会买着吃?说不定以后全用来喂猪了。这种浅显的道理村民咋就看不懂呢?罗波林前段时间鼓励他栽树,可是要树苗钱。刘左手觉得既然是镇上统一发放的,要什么钱?他从邻村一个赌徒口中得知完全是免费的后,立即想起举报罗波林这种行为,他早就看不惯罗波林那种盛气凌人的高姿态样子了。他觉得不就是个破村长吗?他也能当。于是刘左手就去了镇政府,将城南村这件事情反应给镇长,镇长听后立即大怒,觉得这种事不能姑息迁就,立即惩罚当事人的违法乱纪行为。
   刘左手家里今晚又来了几个人,都是家里的常客。这几天他们不再玩麻将了,而是改成掷骰子了,这种新奇的玩法新颖简单,无需抓牌码牌那么麻烦,只需一只碗和骰子就行了,立即受到这些赌徒们的吹捧。
   天还没有黑下来,江明月就已经观察很久了,当他确认几个人都在里面赌钱时,这才来到罗柏林家里说明情况。罗波林立刻打定主意决定举报这狗日的货,他没有用家里的电话举报,而是告诉江明月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用陌生的号码举报。他则守候在刘左手附近以防他们逃跑。江明月照办了,决定去镇上用公用电话打。
   没有半个小时,110警车真的就来了,几个人无一例外的都被请进警车里,罗柏林这才觉得胸中那口闷气吐出来了。但他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去了苏力的小卖部,他想买瓶酒庆贺一下。
   罗柏林走进苏力小商店时,商店里正坐着打扮新潮的隐香,苏力却不知那去了。见罗柏林光临她的小店,隐香立即站了起来面带微笑问要什么。罗柏林要了一瓶白酒一包花生米要离开,隐香却叫住他里面坐坐。
   罗柏林欣然接受了,就坐在凳子上。隐香给罗柏林倒了一杯水,罗柏林没有立即喝,他觉得隐香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他首先问了一句苏力那去了。隐香说苏力正在里面写作呢。罗柏林哦了一声,这才放心地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刚喝了一口茶,隐香提起他被撤职的事情来了,并且当着他的面怨起那个告发的人来了。罗波林脸一下被骚得通红,他不好意思摆了摆手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提了。心里却想:狗日的刘左手,不知现在是在路上还是在派出所审问着?
   又说了些闲话,罗柏林准备离开,但刚站起来,隐香不好意思拿出一张报纸指着上面的一段文字说:村长,你看看,这是我家苏力发表的,整天就知道不干正事。
   罗柏林接过报纸,看见副刊那块有篇篇幅不长署名苏力的文章。罗柏林立即来了精神,惊叹地问:苏力又发表文章了,不得了啊?
   隐香浅浅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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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5-10 07:53 编辑

罗柏林也笑了,然后对着隐香说:在咱们村子里,苏力可不是一般人,按老话说就是一个秀才,按戏文说就是出了一个文曲星。出了一个秀才是整个城南村的光荣,按道理应该庆祝一下,要不我买串鞭炮放放?说着就要掏钱。隐香连忙拦住说:罗村长,放什么炮啊?你想吃什么就直说,只要我这小店里有。罗柏林哈哈哈大笑起来,说:换别的人我还不吃呢?苏力不是一般人,要不来瓶酒喝喝,也沾沾文曲星的光?隐香立即从柜台里取出一瓶西凤酒来摆在桌子上笑着说:你放开肚皮喝。
   两个人正说着话,苏力从里间出来了,见罗柏林在,就问候了一句:罗村长,欢迎大驾光临。罗柏林笑了笑说:看看,还是苏力说话有水平,说出来的话文绉绉的。听说你又发表文章了,看来你真是咱村的文曲星下凡啊?什么时候成作家出书了,也送我一本。
   苏力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村长这是笑话我吧?我这纯属个人爱好,跟作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罗柏林说;你不能小看自己嘛,我一直看好你,好好写,争取写出一本好看的大本小说来,不是那个谁写的红楼梦嘛?苏力立即补充了一句:是曹雪芹的《红楼梦》。
   对对,就是《红楼梦》,那本黄书我听说可好了,里面黄色情节可好看了。罗柏林说到这里,显然来了精神,声音都有些高了。
   什么黄书,什么黄色情节?那是对《红楼梦》的误解和诋毁,《红楼梦》是一部伟大的作品,再现了一个世纪的......
   罗柏林见苏力突然情绪高涨起来,脸都有点涨红了,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说:咱不说那个红楼梦了,让我读读你登载书上的文章,这篇发在报纸上的太短了。
   苏力正要说话,隐香急忙拿出那本刊有苏力散文的《野蛮战线》杂志,翻到姑姑那篇让罗柏林看。罗柏林借着明亮的灯光一字一句读着:我有两个姑姑,一个有精神病,另外一个也有精神病.....读了一句,罗柏林突然扬起头来问苏力:苏力,我就不明白了,你就有一个姑姑,哪里有精神病?苏力不由得笑了起来说:村长,这是文学,可以虚构的。
   虚构?纯粹是胡写嘛?你不能这样写你的姑姑,不能。罗柏林很认真地说。
   文学作品是可以虚构的,许多伟大的文学作品都是在生活的基础上加工而成的.....苏力说着拿出一本理论书籍让罗柏林看。罗柏林接过那本书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也就一个粗人,看不懂这些,不过你好好写,争取写出名气来,给咋城南村争光,我还有事要回家了。苏力本想再说几句,看罗柏林要走,也不阻拦,由着他离开自己的商店。倒是隐香陪着笑脸送了出去。
    罗柏林刚拐过巷子,看看手中的西凤酒,脸上扬起轻蔑的笑容,嘴里不由得哼起小调:你呀,真是一个文痴?
   果真如罗柏林预想得那样,刘左手因为聚众赌博从中盈利被派出所关了起来。而其他人经过教育后交了一百元罚款后被放了回来。
   四毛也走出派出所的大门,他这次实在比窦娥还冤。昨晚他根本就没玩牌,而是晚上没事干心里痒痒准备去那儿转转,谁知刚进门就被抓个正着。四毛一路上都在喊冤,可是派出所的干警谁信他呢?那几个赌徒谁愿意给他作证呢?收缴了身上的八十块钱后,四毛恨透了刘左手几个人,暗骂这些人也太不仗义了。
   苟新妮接他出来时,他当时心里有点发粟,他从苟新妮的脸上就能看出回去后将要发生的事情。他以前喜欢赌博,后来和苟新妮结婚后下定决心再也不赌了,可是禁不住刘左手他们的勾引又重操旧业了。他为此曾对苟新妮发过誓,如果再赌博的话就砍掉自己的手指,不知这次苟新妮能否绕过他。
   走了一段路,四毛再看看苟新妮,发现苟新妮骑着自行车的影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四毛骂了一句索性坐在路边歇息起来。昨晚一夜没睡,再加上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四毛的确有点困了。但他不能长时间坐在这里,他应该立即回去向苟新妮道歉,说实在话,他现在真的有点怕苟新妮,怕她用那双明亮的眼睛失望地看自己,他觉得比骂他更难受。现在,确切地说,他爱这个女人,要没有这个女人的话,他的日子不知该怎么过。
   想到这里。四毛重新打起精神,向着城南村走去。刚进村,他就看见街道上村民异样的目光。他们看似关切的问话实则是笑话他四毛的。四毛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了,以前他经常受到这种礼仪的接待。他推开自己院子的门,见房门虚掩着就走了进去。
   苟新妮正躺在炕上,整个身子被一条大红被子紧裹着。四毛知道她肯定是生气了,和她过了半年的时光,她的脾气他早就习惯了。四毛像往常那样呵呵笑了笑然后准备去厨房做饭。以前有个小矛盾时,四毛都是用这种方法博取苟新妮的谅解和饶恕。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准备出房间的门时,苟新妮一下掀掉身上的被子,大声喊着让他站住。
   四毛立在那儿,尴尬地笑着,他知道这个娇小的女人开始发怒了。接下来就有一番说教,然后就是控诉,他早就有心里准备了。但没想到苟新妮接下来声音却有点小了,她看着四毛说:四毛,我看咱们说不到一块,还是散了吧?各过各的日子,我的话你也不用听了,以后想玩就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我管不了你了。说着开始收拾东西来了。
   四毛听苟新妮这样说话,一下子慌了神,他拉住苟新妮的胳膊哀求着:新妮,你别走,我以后真的不玩牌了,这次只是去看看,并没有想玩,真的,不信你去问刘左手他们?苟新妮甩掉四毛的手说:你以后和我没关系了,爱玩不玩。
   四毛又重新抓住苟新妮的胳膊说:新妮,我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再赌的话,你砍我手指?苟新妮轻蔑地笑了笑:你这话鬼才相信呢,都说了几回了,你自己砍吧?  
   四毛立在那儿傻了似的,看着苟新妮翻箱倒柜收拾东西,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他这才想到时态真的严重了,他一下跪在苟新妮面前,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并且一再保证绝对没有下回了。苟新妮绕过四毛,夹着收拾好的包袱向外面走去。
   四毛慌忙站了起来,也没顾得拍一下膝盖上的土就朝着外面跑去,他想起她丈母娘这个救星来了。苟新妮她妈自从来到城南村后,由于心情好,再加上经常参加劳动锻炼 ,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她和四毛这个女婿关系也处理的好,简直就想四毛的亲妈。四毛想,她丈母娘这个时候应该去朦胧的兔场去了。自从朦胧有了这个兔场后,他丈母娘隔三差五去那边帮着割些青草。
   四毛撒开两腿很快就到了牛闲过那儿,发现苟新妮她妈果然在这里正说着话。牛闲过和朦胧的兔场运转得很有规律,饲养技术完全按照西安那套方案。兔子经过朦胧细心的饲养和防疫,每只都长得毛茸茸的可爱。朦胧和牛闲过没事时就站在兔笼前看这些小家伙吃草。
   几个人正说这话,见四毛慌里慌张的样子,牛闲过打了声招呼问出了什么事?四毛没有回答,而是直奔苟新妮妈,新妮妈就问:四毛,你昨晚是不是被派出所抓去了嘛?四毛也顾不得解释,拉着丈母娘就往回走,边走边小声说苟新妮因为他赌钱要走的消息。
   苟新妮妈知道原来为这事闹得,这才放下高悬着的心,她语重心长地对四毛说:四毛,不是姨说你,你一天不干正事,光知道赌钱,怪不得新妮和你生气。你看看牛闲过和朦胧,过日子多上心?现在养兔子,以后日子肯定会一天天好过的,你也学着点。
   四毛连声说好,不过现在最关键的是别让新妮走。新妮妈说别怕,新妮的脾气我知道,她是不会走的。
   四毛担心地说:我看这次真的下定决心了,你快回家劝劝吧?
      

    苟新妮妈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来朝外就走,牛闲过连忙跟着出去,他也想去四毛家劝劝苟新妮。等三个人赶到四毛家的时候,苟新妮手里提着一个包裹,正准备往门外走。牛闲过赶紧拦住并且夺过苟新妮手中的包说:干嘛去?谁家两口子还不闹个矛盾?
   苟新妮见她妈和牛闲过来了,站在那儿呜呜地哭开了。她妈看见女儿哭啼可怜的样子,免不了眼圈也红了。不过她并没有埋怨自己的女儿,而是劝她赶紧放下包袱,别让邻居看笑话。
   牛闲过拉着苟新妮的胳膊进了房子,然后扯下包袱,将她安顿在炕沿上,又劝了几句后才对站在院子里的四毛狠狠骂了一句,并且让四毛给苟新妮赔罪。四毛顺从地照着牛闲过说的话做了,进了房子站在苟新妮的面前做出保证,保证以后真的戒掉赌博。苟新妮这才止住了哭泣。
   其实苟新妮真的不想离开,说白了她离开城南村能去哪儿?家乡河南是回不去了,而且她妈也背井离乡跟着她来了。她说走不过就是吓唬一下四毛,四毛最近的表现让她太失望了。看看自己家的日子,再看看表妹朦胧蒸蒸日上的日子,她有点羡慕起来。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结婚后会迸发出无穷的创造力,整个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看看人家牛闲过,虽然和四毛是一起长大的哥们,但却一门心思想着过好日子发家致富,而四毛胸无大志,只想着赌钱消磨时间。想到这里,她突然感觉四毛不但比牛闲过身材矮小,心理素质也差好多倍。
   苟新妮看着牛闲过说:闲过,你别光顾着自己发家致富,也带着你兄弟一起走阳光大道啊?
   牛闲过立即被这句话逗笑了,按照他和四毛的年龄来说,四毛真的可以称上他的弟弟,可是按苟新妮和朦胧的姐妹关系来论,他又该叫四毛为姐夫,而按村里的辈分,四毛却是他的叔辈。哎呀,农村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有时真的让人哭笑不得,完全都让女人给祸害乱了。
   牛闲过说没问题,要不你们也养养兔子,技术方面我无偿奉献?苟新妮听这话后看看四毛,四毛耷拉着脑袋嗯了一声。
   送走了牛闲过后,苟新妮和四毛她妈商量是否养兔子的问题。她妈首先投赞成票,她这些天闲时间基本都去朦胧那儿逛,看着那些小兔子可爱的样子,她从心里就喜欢。她也觉得饲养起来很容易,不过就是喂些青草加些粗粮而已。四毛则表现出敷衍的态度,他首先提出兔子病了咋办,然后就是销路问题,假如真的养成了,谁买他家的兔子?四毛这话一出,气得苟新妮不和他说话了,而是去了牛闲过朦胧那儿取经去了。
   易小舟最近也挺闹心的,经过三个月的蜜月生活后,生活基本趋于正规,每日的烦心事却接踵而来。首先烦人就是王幼君的唠叨,唠叨的内容无非就是鸡毛蒜皮之类的事情,譬如嫌易小舟早起被子没叠,房间地面没扫 。当然这些事情易小舟刚结婚那几天做得很好,除了干自己房间的家务后,连院子,他大王墓歌的房子也收拾了。
   可是好景不长,真应了那句新媳妇三天勤的老话,没坚持半个月,易小舟就暴露出她懒散的毛病来了。除了赖床不起来外,就是起来后不愿意收拾房子。王幼君开始也能容忍,新婚蜜月嘛?免不了向易小舟献殷勤,自己也勉强干些,再说他也想和易小舟多睡会儿。可是时间长了,易小舟又添了新毛病,穿脏了衣服也不愿意洗,脏衣服往立柜里一塞,又立马换了一件新的去人前显摆。王幼君穿脏的衣服更别想让她洗了。经过几个月的力战,王幼君对夫妻间那点事有点腻歪了,开始对易小舟有点怨言了,时不时会唠叨几句。
   易小舟也不示弱,反问他为什么不干这些家务呢,现在男女都平等了,家务也要平摊。王幼君说他是男人,男人就不应该干那些洗洗涮涮的事情。没想到易小舟反问他都干了什么男人应干的事情,挣钱了还是添了家具了?每晚除了会干那事这些天还干了啥赢人的事?这话憋得王幼君满脸通红,真想扬起巴掌。但他性格温和,又不会因此而和易小舟干打架那种事情。但他也是他大她妈娇惯大的,在生活细节方面也有些懒散,所以他赌气不做,他们的新房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好好打扫了。
   但今天发生的打架事件,却完全是因为王幼君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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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5-18 08:03 编辑

王幼君凌晨五点醒来撒了泡尿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看看睡意正酣的易小舟突然心血来潮,想起干那事了。王幼君先是轻轻地揉搓着易小舟丰满的乳房,揉了一会儿,见易小舟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配合,便悄悄爬上易小舟的身上动作起来。没想到刚动了几下,便被嬉笑的易小舟推下身去,易小舟自己却趴了上来......
   两个人经过一番苦战,都显得有点疲惫,彼此抱紧正准备再睡会儿。按说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了,也引不起吵架,但怪就怪王幼君嘴贱,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王幼君说:舟舟,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懒了,我的内裤都要自己洗啊?早知你的脾性难改,我就不该娶你。这其实是王幼君一句暧昧的玩笑话,可是易小舟听后却腾地坐了起来。易小舟坐起来第一句话就是:现在后悔了,当初为什么就同意了?王幼君嬉皮笑脸地回应:当初是你死皮赖脸缠着我呀。算我眼瞎了。
   易小舟脸上变了颜色,她扬起脚就将王幼君踹下床去,不巧地是脑袋刚好撞在沙发帮上。王幼君疼得眼冒金花,从地上爬了起来,恼怒早就写在脸上,他扬起手掌,朝着易小舟的脸狠劲打了起来,便打边骂着:你个懒婆娘,在家什么也不收拾,说你一句咋啦?易小舟也不示弱,用两只手在王幼君身上打着脸上抓挠着,还一个劲骂着。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王幼君毕竟是那种顾及面子的人,他怕易小舟哭泣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被他大她妈和邻居听见,就想快速停止这场战争。
   可是他想错了,战争是他引起的,他低估了战争的可怕性和摧毁性,不是他王幼君想结束就能结束的事情。易小舟一边和他厮打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哭泣骂着,似乎她处在水深火热中,正受着非人的虐待似的。被子也掉地上了,茶几也倒了,鸳鸯枕头被两个人踩在脚下。王幼君看到这样的狼狈场面,这时再也顾不得还击了,只是想快速地逃离现场,可是被易小舟撕扯着怎么也逃脱不了。就在他想再次扬起拳头准备打易小舟时,房子外面响起她妈色妞妞敲打房门的声响。
   色妞妞被两人吵架的声音惊醒,然后推了推身边的王墓歌。王墓歌惊得坐在炕上听了听,这才嬉皮笑脸着对色妞妞说:小两口开始吵架了?呵呵,很正常的事情,你去劝劝吧,我不方便去。看来我儿子有种,会教训媳妇了。这点随我。说完笑着又躺下。色妞妞板着脸骂了一句臭德行,也顾不得收拾王墓歌了,穿着个拖鞋就跑到王幼君的门前喊了起来。
   两个人并没有住手,但易小舟的哭泣声却有点小了。等色妞妞好不容易叫开门时,看见儿子王幼君脸上多了几条抓痕时,心里就像打碎五味瓶似的难过。她虽然不赞成两口子打架,但看到儿子王幼君如此狼狈,就有点怜惜儿子了。色妞妞对易小舟说:瞧你,两口子有事就不能好好说?非得打架才能解决嘛?瞧你把幼君脸抓的,让他怎么出去见人?
   易小舟虽然也觉得理亏,但嘴上却不饶人,她对色妞妞吼道:就知道护着你儿子,你没看见他如何打我嘛?呜呜...呜呜...易小舟哭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王墓歌在炕上睡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好像听见一直是儿媳易小舟在说话,而儿子王幼君一个屁也没放。他睡不住了,就起身来到王幼君的房门前。他一眼就看见儿子脸上的战利品,整个人气得都有点哆嗦。他生气地是王幼君一个大男人,居然打不过一个女人?这实在是丢他王家先人的脸。想他王墓歌,哪次吵架不是将色妞妞打得服服帖帖的?现在幼君带了彩,村民背地里还不笑死他?王墓歌狠狠瞪了一眼只穿了件秋衣的王幼君,低沉却震撼地说:,快穿衣去,丢人现眼。
   骂了王幼君后,王墓歌又转向易小舟,他想趁此机会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媳,免得她以后重蹈覆辙,再给儿子脸上破相。王墓歌自有他的一套教育方法,他一直觉得老话说的好: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现在国家虽然宣扬男女平等,但总得来说还是男系社会占主导因素。他也隐隐约约看到这个儿媳妇有些懒惰的臭毛病,但想到刚结婚不久,以后有了孩子会改变的也没在意。谁知现在竟然打起他的宝贝儿子王幼君来了,这让他这个城南村的能人脸都没出放。
   王墓歌也顾不得身上只穿件睡衣的易小舟难堪,说:止住吧?嚎得像死了人似的,以后吵架别伤脸,你也下得了手?
   易小舟抽泣着:你也不问问今天这事怪谁?就知道护着你儿子?
   王墓歌一听来劲了,朝着易小舟吼道:咋了?我这就护上幼君了,你要是看不惯你可以走嘛?
   王幼君听他大居然说出那样的话来,站在那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推着他大往外面走。王墓歌顺手给了王幼君一巴掌骂道:瞧你那出息,给我家丢人。
   易小舟被王墓歌几句话呛得肚子都有点疼了,刚想反驳的话又噎了回去。她趴在床上哭了一阵子后,开始收拾东西,她突然想回娘家了。
   色妞妞和王幼君看此情景,知道她要闹着回娘家,就连忙阻止。可是易小舟不理他们娘俩,依然我行我素地收拾东西。王幼君突然来气了,他觉得今天这事是怪自己,但你易小舟也该知道借坡下驴的道理,你这么赌气耍性子离开是给谁看?想到这里,王幼君抓住易小舟的双手,嘴里说着:你咋不知道好坏呢?赶紧穿衣去。
   易小舟已经做好回娘家的打算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作为公公的王墓歌这样教训她,并且说出让她走那样的话。易小舟伤心透了,当她要挣脱王幼君抓她手时,由于力气太大,小肚刚好碰在床沿上。易小舟瞬间觉得肚子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立即蹲了下来,感觉一股热从两腿之间流了出来。
   色妞妞见易小舟不小心撞到床沿上,就想扶她起来。她刚弯下腰,就看见易小舟白皙的小腿上流出一行鲜红的血迹。她立即惊呆了,等回过神来才大声地喊:幼君啊,快送小舟上医院,出大事了。  
    等王幼君和色妞妞将易小舟送到卫生院检查后才知道,易小舟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等医生说出这个结果时,连易小舟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自己早就怀孕了,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一个月前女人烦人的事情没来,她还有点怀疑出了什么问题,但过了几天后自己就忘记这茬事了,反正也没什么痛苦。
   现在知道这个事情后,易小舟有些紧张,从色妞妞和医生紧张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件事情有点棘手。她结婚后就没想到会有孩子,她只是觉得和王幼君在一起快乐的生活就行了。现在突然听说这个孩子预兆流产后,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女医生安慰了易小舟,现在只是预兆,结果怎样要看你的体质如何,现在首要问题最好还是先保胎为好,回去后静养,加强营养。实在不行的话谁也无能为力,就看你的造化了,现在的情况是出血了,还挺严重的。易小舟和色妞妞点了点头。
   王幼君看起来很沮丧,他怎么也没想到早晨这一场吵闹后果如此严重。如果这次真的保不住胎的话,他将对不住家人,更对不住易小舟。王幼君不同于易小舟,他想过结婚后有自己的孩子。他喜欢孩子,每次看见村里呀呀学步的小孩就幻想自己未来孩子的模样,他希望他有个丫头,性格活泼一点最好不过。现在出了这个事情,但还有希望,所以他要努力挽回这个局面。
   王幼君将易小舟送回家后,悉心照料起来,他无形中忽然多了一种责任感,这是结婚后未曾有过的。他先是打来洗脸水,给躺在床上的易小舟擦洗了一遍,嘱咐她好好睡一觉,然后默默地拿起他和易小舟的脏衣服去外面洗。她妈色妞妞抢着要帮他洗,被王幼君拒绝了。他心里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易小舟,他想用这种方式来解压心中的难受。他现在忽然想起易小舟以前的好来了,曾经一幕幕恩爱的镜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了。说实话,他的这个老婆,除了有点懒外其他方面对他还是好的。易小舟爱他,而且热情似火柔情似水,他怎么会因为一个人的莫一种缺点而总是耿耿于怀呢?易小舟看见王幼君做这些事情后,心里非常感动,她躺在被窝里,眼含着泪水不住地祈祷别出什么意外。
   王墓歌知道这件事后也有点后悔,不时向色妞妞打听医生是怎么说的,易小舟现在是怎样的情况。色妞妞白了他一眼说:这时才知道紧张了,瞧你早上说的那些话,能是一个做父亲应该说的话嘛?王墓歌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推着自行车出门了,他想去镇上转转,打算顺便回来买只老母鸡来。
   生活就是这样,谁也无法预料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时看似平静的生活往往会起波澜。当一切事情发生后,这才回味起以前美好的事情,明白应该珍惜眼前的东西来。
   就在王幼君易小舟发生这事的当天,牛闲过的姐夫死火也出事了,他被警察拘留了。
   死火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去县城重新做生意。当他提出这个事情后,柴禾妞立即表示出不支持的态度来了。柴禾妞不支持的原因第一个就是男女关系,以前死火在外面就曾瞒着她和一个小寡妇勾搭,好不容易才将他从那个狐狸精怀里拉出,现在又要出去做生意,难免死火复燃。
   死火对柴禾妞这种狭隘的想法给予抨击,他指着柴禾妞的鼻子说;谁都能变好,我现在有什么心思去搞女人,你看看咱过的什么日子啊?村里有人都有大彩电和摩托车了,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我再不奋斗就越来越赶不上人家了。你再看看你弟弟牛闲过,现在都开养兔场了,再过几年说不定都成万元户了,我能在家待住嘛?
   柴禾妞虽然感觉死火说的是实话,但她却不放心他这个男人。她和他过了几年,他的秉性还是知道的,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干什么事情都吃不了苦。柴禾妞真后悔嫁给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了,但她现在也没办法,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这个缺点决定她将要一辈子做不成母亲,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在死火跟前说不起硬话来。要不是自己有羞于说出口的这个毛病,说不定她早就和死火拜拜了。柴禾妞一想起这事就有点恨村里那个喜欢说媒的酱油二哥来了。
   她一开始并不认识死火,虽然城南村和死火的村子离得不是很远,但她还是没有见过死火的。那年柴禾妞初中刚毕业,回家没事干,她又是家里的长女,看到她大牛老根辛苦操劳,就想帮着她大分担一些。就和村里几个妇女去一个烧砖窑干活。柴禾妞从小就干农活,长得也结实,烧砖窑辛苦的工作并没有吓到她,再说她也是和几个人联手干的。她们将晾干的砖胚子用架子车拉进窑里堆放好,等砖烧好然后再拉出来。虽然挣得不多,但总能贴补一下家用。
   死火是经过酱油二哥介绍的,那天酱油二哥刚和他大提说这个事情后,她还没怎么同意见面,这个死火就跑到烧砖窑来找她了。那天天气不好,乌云笼罩了整个天空。柴禾妞和村里那几个妇女忙着用塑料布盖土坯子,没想到就在这时砖厂跑来一个小伙子。这个小伙谁都不认识,也没有人顾得和他打招呼。那个小伙直接就来到柴禾妞面前,站在那儿问她是不是叫柴禾妞。
   柴禾妞当时就感觉脸热了,她预感这个小伙子就是酱油二哥说的那个要见面的对象。可是介绍人还没牵线,他咋就自个来了?柴禾妞没有理他,也没告诉她是谁,依然干着活。可是这个小伙子却死皮赖脸地一边帮着她干活一边和她说话。等几个人盖好所有的砖坯子后,大雨也倾盆而至。众人都躲进了简陋的油毡房子,而那个小伙却紧挨着柴禾妞和众人介绍他来这儿的目的。几个女人嗤嗤都哄笑起来,说站在跟前就是柴禾妞还找什么?于是都建议他和柴禾妞去那边棚子里说话。柴禾妞这时早就脸红心跳实在待不下去了,她看看跟前这个烦人的小伙子,一头跑进雨雾中。柴禾妞没跑几步,身后就传来小伙子呼喊的声音。
   经过这场特殊的相亲,柴禾妞基本就否定了和死火再次见面的可能。她感觉这个死火不但脑子有点问题,而且有点流里流气,他们两个没有经过媒人介绍,他自己就跑来找她,而且是在那种场面。她虽然是农村姑娘,家境也不好,但相亲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岂能在那种地方随随便便表明身份。这能是好人嘛?
   等他大征求她的态度时,柴禾妞就表明了自己的观点。牛老根也觉得女儿考虑周到,他没见过死火,但经过柴禾妞描述后也觉得不妥,那有自己上门相亲的道理?看来这个小伙真的不靠谱。
   让柴禾妞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烦人的死火第二天就差酱油二哥来提亲了,并且说他对柴禾妞很满意。柴禾妞心想你满意我还不愿意呢。   

   当着酱油二哥的面,柴禾妞就表明态度不愿意。酱油二哥笑着说:你不能一根子将人打死嘛?死火这孩子还是不错的,聪明能干又会来事,以后跟着他过日子肯定不会错。牛老根半信半疑,他不能全听柴禾妞一面之词,酱油哥年龄也大了,总不能拿这事跟他们开玩笑吧?想到这里,牛老根递过一根纸烟给酱油二哥说:要不这么办,让死火那娃正式和我家妞妞见回面,我也帮着看看?刚说完,牛老根又加了一句:这娃家境如何?酱油二哥连声说好,娃也好,家里条件也好。柴禾妞却不情愿,但是被牛老根狠狠瞪了一眼。
   订下明天早上相亲的时间后,酱油二哥离开了。柴禾妞又和她大说了几句不想见面的话,却被她大堵了回去。
   第二天刚吃过饭,酱油二哥就领着死火来牛家相亲来了。死火也收拾打扮一番,头发梳得溜光,一身新衣,脚上也多了双白网鞋,见到柴禾妞眼睛都喜成一条缝了。柴禾妞不愿搭理他,但碍于酱油二哥的热情,就勉为其难给两人倒了杯水。
   柴禾妞和死火的相亲正式开始了。柴禾妞坐在那儿一言不发,而死火却像竹筒倒豆腐,哗啦个没完。二十分钟后,两人出了房子,酱油二哥问柴禾妞的态度,柴禾妞摇摇头说不行,她不愿意。酱油二哥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他转身又和牛老根说话去了。
   柴禾妞立即觉得轻松多了,她决定出门和村里那些姑娘们玩玩去。但没走出院门,就被他大叫住了,牛老根问了柴禾妞的态度,柴禾妞说死火不行,她看不上。牛老根却说这娃他看着不错,要不就按媒人的建议,你两个多了解一下,骑车去镇上逛逛?
   柴禾妞说逛什么逛?我不愿意去。
   王淑芳也跟着帮腔说:这娃,逛个又怕啥,他又吃不了你。说着对站在不远处的死火说:死火,你俩骑车去镇上转转,死火连声说好,并且推出自行车来。
   柴禾妞很不情愿地被死火用自行车驮着去了镇上。一路上柴禾妞也没说几句话,倒是死火呱嗒呱嗒说个没完。到了镇上,两个人放好自行车,一前一后走在镇街上。街上倒也繁华,来来往往人挺多的。死火依旧说着他自己的话,等两人逛进副食店时,柴禾妞突然觉得有点饿了,吃早饭时心里有事就少吃了点,这时看着那些馋人的副食肚子真有点饿了。
   柴禾妞眼睛盯着那些散发着香味的副食看了起来。死火上前也跟着瞅,柴禾妞本想掏钱买一斤尝尝,可是见死火在跟前就打消这个念头,她想看看死火有没有这个心眼。
   死火虽然也瞅着,但却没有问柴禾妞买什么的意思。两个人在副食店里转了一圈后,死火提出离开。柴禾妞心里那个气啊?她就是想试探一下死火到底有心眼嘛,对她用心不用心,没想到这个嘴客除了话多外,心眼却堵塞。柴禾妞生气地想,你不问我自己买,说着准备掏钱。
   死火看见了,连忙问买什么,他买,说着手早已放进裤袋。柴禾妞生气地说随便,但心里却有些高兴,这个嘴客终于开窍了。
   来五毛钱葵瓜子。死火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来。称了瓜子后,两人走出副食店,死火给柴禾妞抓了一把,柴禾妞执意不接,但死火却很执着,柴禾妞看看路人怀疑的眼光后,就接住那把葵瓜子。
   在镇上有转了一会儿,五毛钱的葵花籽早就嗑光了,柴禾妞说什么也不愿意和死火骑一辆自行车回家了。死火看实在拗不过柴禾妞,就将自行车交给柴禾妞,他自己走着回去。柴禾妞骑着自行车边走边生气,心想,就你这吝啬劲,那个冤大头姑娘愿意跟你过就过吧,反正她不愿意。
   回到家,酱油哥还没走,和他大牛老根说着话,王淑芳正在厨房做午饭,炒鸡蛋的香味把柴禾妞的馋虫都要引出来了。她立即跑进厨房,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炒鸡蛋就放进嘴里嚼了起来。王淑芳打了打她的手,问逛得咋样?柴禾妞怔了怔平静地说不咋样,随即就说了买葵花籽的事情。王淑芳听后眼泪都笑了出来。
   酱油二哥吃饭的空挡,又问柴禾妞谈得咋样,柴禾妞摇头说死火人不行,不但缺心眼而且吝啬的不得了,又重新说了在镇上买葵花籽的事情,她自己先笑了。没想到酱油二哥笑后却一本正经地说:看待问题要两方面看,你虽然饿着回来,但可以看出死火这娃过日子本分节俭。咱农村人嘛,勤劳节俭总不是坏事?
   牛老根也附和着说好。柴禾妞说好但她看不上,说着走出房子。
   第二天,柴禾妞又跟着村里几个大妈大嫂去了砖瓦窑起砖。刚干了一会儿,那个讨厌的死火又来了。来了后就帮着柴禾妞干活。柴禾妞当着几个人的面给死火发了脾气,但死火脸红了一阵子后没走,接着帮柴禾妞干活。柴禾妞扭身自己走了。
   但是最后这个冤大头姑娘还是柴禾妞自己做了。她虽然不情愿死火,但死火却像阴魂不散的讨厌鬼总缠着她,砖瓦窑她干不成了,她去干活时死火也跟着去,去了就和那些大妈大嫂说笑,还说柴禾妞的事,俨然她们俩已经不是一般的关系了。
   柴禾妞后来又换了一份工作,给一个食堂洗碗端饭,但后来也被死火频繁的来往给搅和黄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扯皮后,柴禾妞反而对这个狗皮膏药没以前讨厌了,死火这人虽然有缺点,但也有优点,再加上媒人酱油四哥再三的撮合。柴禾妞终于和死火步入婚姻的殿堂。
   婚后日子还是很甜蜜的,两个人如胶似漆,死火对干那种事情有种无师自通的天份,总是通过各种姿势让柴禾妞达到如醉似仙的地步。柴禾妞开始还很拘谨,脸红羞耻不愿意配合,最后经不住死火一再的引诱,从而配合一起达到疯狂的巅峰。
   婚后柴禾妞除了继续在砖瓦窑打工外就是和死火作物自家的自留地,虽然家境也不太好,但柴禾妞还是挺满足的。半年后,死火突然提出他要去县城做生意,柴禾妞大力支持。她早就想让死火干点什么挣钱的活,家里的经济收入靠她是不行的。现在死火有了这个念头,她当然应该全力支持。但她也有不情愿的地方,那就是她不愿意离开死火。这个狗皮膏药让她已经离不开了。
   商量的结果是死火去县城做生意,而柴禾妞留在家里。家里也有一摊子事要个人来做,譬如庄稼拔草,施肥,灌水等等一系列事情。如果两个人都去了县城,那么他们家地里就会荒芜,那样的话会让村里人看笑话的。再说柴禾妞也不是那种能坐得住的女人,她天生就是一个忙碌的命,闲着反而难受。死火开始还很反对,他坚持两个人一起去做生意,后来禁不住柴禾妞的劝说,只好决定暂时一个人先去去,等生意好了就让柴禾妞跟着去。对于两地分居引来的寂寞,死火还是有办法的,他会在把持不住自己的莫个夜黑人静的夜晚,悄悄骑着车子回到家中和柴禾妞销魂一晚,然后等天还没亮的时候再回到县城。
   柴禾妞闲下来也会去县城看做生意的死火。死火在县城租了一间房子,而每天所做得生意就是骑着一辆三轮车在街边卖菜。死火最大的优点就是嘴巴会说话,因此生意也做得很活泛,柴禾妞亲眼看到有许多人涌在自己男人摊前买菜,而自己的狗皮膏药却临场不乱,秤杆子翘得都上了天。
   一年后,柴禾妞发现死火不再殷勤地往家跑了,有时一个月也难得回一次家。好像忘记家里还有一个彻夜难眠的老婆。后来她隐隐约约听见一句谣言,那就是死火外面有人了。柴禾妞当然不相信这个,但又没办法放心,于是在一个下着大雨又不耽搁干活的白天去了死火租住的地方。柴禾妞知道今天死火是做不成生意的,或许在家睡觉呢。
   来到死火租住的地方,见门上没有挂锁,柴禾妞禁不住脸红心脏也蹦蹦狂跳起来。她扬起手拍了怕门,屋里发出死火惊愕的声音:谁啊?柴禾妞轻声地说:是我,快开门。房子里立即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还夹杂着其他模糊的声音。
   柴禾妞站在雨中等了一会儿,见房门还没有开,又拍了几下,房门这才慢慢地打开了。柴禾妞连忙放下手中的雨伞跑了进去。一进门就抱住死火亲了起来。死火僵硬地站在那儿,任由着柴禾妞亲吻。柴禾妞亲了几下,见死火没有激情,就看看死火,她发现死火的脸煞白煞白,而且两腿也在不由自主的颤动着。
   柴禾妞正想问出了什么事,眼睛的余光突然瞟见门后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这些天死火不回家了,原来外面有人了。柴禾妞突然像发疯的母狼一样扑向那个女人,她扯她的头发,踢她的身子,嘴里谩骂着那些泼妇才能骂出的话。女人在柴禾妞的身底下哭叫着,扭动着,用手死劲护着脑袋和下体。死火显然被吓懵了,等他回过神来却推开发怒的柴禾妞,并且护住地上的女人解释着。
   这还需要解释嘛?显然是一对没皮没脸的狗男女,她的男人死火外面钻了一个女人。柴禾妞抓咬着死火,死火却不留情面给了她一巴掌。柴禾妞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哭着离开县城,跑回娘家去了。等一切大白天下时,牛闲过跑到县城将死火打了一顿,最后生意也黄了,死火也灰溜溜回家待在家里。
   有了那次前车之鉴,柴禾妞怎么会还让死火去县城做生意呢?但是现在她在死火眼里早就没以前那么稀罕了,原因所在就是已经结婚几年了,她的肚子依然像个泄气的皮球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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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5-20 08:07 编辑

     死火频繁地提出去县城做生意,柴禾妞拒绝了好几次见没有法子打消死火的念头后,勉强地同意了,但有个条件就是好好做生意,别再像上次那样搞出一个婚外恋来。死火满口答应了,并且一再保证这次就是为家里致富大业去的。收拾好一切,柴禾妞送死火去县城租房子。柴禾妞这次多了一个心眼,租房子没去上次那条偏僻的小巷,而是选择了一条较为繁华的街巷。她认为人多眼杂的地方,即使他死火有个坏想法,也不好意思引女人来自己的居住屋。可是她这次大错特错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条街巷就是闻名县城烟花之地,死火居住在那儿才是如鱼得水。没有半个月,死火就因为嫖娼而被公安拘留了。
     交了罚款后,柴禾妞又将死火带了回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提出离婚。柴禾妞再也不能容忍男人再次犯这种男女关系的毛病了。她哭得跟泪人似的。死火耷拉着脑袋,他不同意离婚的同时一再保证下次绝对不犯男女方面的错误了,他要和柴禾妞不离不弃,好好过日了。柴禾妞纠结了好几天,在他大和她妈的劝说下,勉强同意给死火一次机会。而接下来最关键的是让这个不争气的男人干点什么,总不能让他总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吗?柴禾妞和牛闲过商量一番后,决定先暂时留在闲过的兔场,一来让这个不争气的男人也学点技术也好自己有这方面的打算,二来也有看住他的意思,最好别让他去县城那个花花世界。闲过的兔场已经有了起色,有十几只母兔已经生了兔子,毛绒绒的可爱。自从朦胧有了身孕后,有些不方便去地里割草,死火暂时先做个割草工。死火很爽快地答应了。
   过了大雪节气后,腊八节不知不觉就跟着来到了。吃完腊八面没几天,新年的脚步又要接踵而至。城南村民有点恐慌,这种恐慌来至今年没挣到多少钱却要大把花钱了。而孩子们早就等着新年的来临,时不时聚在一起唱着新年好的歌谣。
   今年不同于往年,整个冬季没有下一场雪,空气干燥而寒冷。虽然有时天空阴沉好像要下雪的样子,但吹了几阵西北风后却变晴了。城南村村民在整个冬季几乎没什么可做,唯一消遣的地方就是去苏力的商店坐坐谝个闲传,或者聚在一个向阳的地方晒太阳。而有些人按耐不住又去了刘左手家进行赌博。听说刘左手腊八节前又置办了两副新麻将,每天房子里乌烟瘴气,人多时竟然有二十人之多。打麻将的除了本村的人还有来至外村的人,西风,天涯那几个外村的赌徒也是这里的常客。
   四毛最近也没事可干,眼见春节没几天就要来临他却没一点危机感。他见每天有人不断地涌向村西刘左手家,手里也有些痒痒。可是他有点怕苟新妮,要是再为这事闹出别扭的话,他害怕苟新妮饶不了他。可是他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偷偷去了刘左手那儿看了几次,但他没有上场,再说兜里也没有钱。
   苟新妮这些天也在家闲坐着,每天将火炕烧得暖暖的。她没有再频繁地去表妹朦胧那儿了,对养兔事情也提不起神来,倒是有点羡慕牛闲过和朦胧恩爱的关系。每次看见他们亲昵地一起饲养小兔子时,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和妒忌感。
   她也怀孕快两个月了,不知是因为肚子的孩子好说话还是别的原因,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妊娠方面的反应,而是多了些瞌睡的毛病。这倒给了她能好好休息的机会。她每天除了做三顿饭后,剩下时间基本就是睡觉。见四毛总在身边晃悠着,但她却想不出让他冬季挣钱想法。好在离春节没几天了,她已经想好了,等过完年,就让四毛跟着村里的油漆匠人三棵树去学粉刷。嫁过来这半年来,她也听说过这个村里巧手匠人的事,三棵树手艺好,每年都有干不完的活挣不完的钱,而且每顿主家都是盘上盘下炒几个菜招待着。   
   苟新妮有次去三棵树家提起让四毛给他当徒弟的事情,三棵树勉强答应了。可是他老婆锦瑟却不同意,就怕四毛没有恒心,干不了这事,再就是年龄也大了,不是学徒娃,不好说教,到时弄得不好两人都闹别扭。苟新妮当场就做了保证,保证让四毛放下架子好好跟三棵树学。最后决定等除夕晚上,他让四毛三棵树这里坐坐,算是正式拜师。
   易小舟在年前也缓过劲来,在色妞妞和王幼君的细心照顾下,易小舟肚子里的孩子总算抱住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王墓歌和色妞妞每日都是乐呵呵的,有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人为了给未来的孙子取名字都会吵起来。王幼君和易小舟每次见到这幅场景都会开心地笑。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色妞妞已经去镇上好几次了,除了联系好照相师傅外,每次都买些小孩衣服小玩意回来,以免在他们孙子降临人家时措手不及。
   牛闲过和朦胧相对别家来说是最忙的一家人,春节前这几天除了饲养那些张嘴货外就是去镇上卖兔子。经过半年的精心饲养,有些兔子已经有七八斤了,按市场价两元的价格,每只兔子能卖到十几块钱,这可喜坏了小两口。姐夫死火这几天也跟着牛闲过去镇上摆摊卖兔子。他老实多了,又会说话,每天两人拉的兔子基本没到天黑就卖完了。
   苏力的小商店也进了不少年货,老婆隐香建议先摆些年货在外面让村里人提前知道都有啥,以免村人舍近求远去外面买东西。苏力也提前几天摆出桌子,他除了会写那些村里人不屑一提的小说外,还有一个最大的本事就是会写几笔龙飞凤舞的毛笔字。这可帮了村里人大忙了,谁家不贴几幅春联?镇上春联一副买一元钱,苏力除了收一毛钱红纸费外不收其他钱。谁不想贪便宜?因此来苏力商店写春联的人络绎不绝,有的人干脆就顺带一些年货回家。当然这个主意不是苏力这个书痴能想出来的,而是他那个精明的老婆隐香想出来销售的办法。
   罗柏林和江明月也恢复村里职务了。还有人传言,罗柏林的老婆玛丽也当了村里的妇女主任,过罢年专门搞村里的计划生育工作。
   九一年的除夕终于在孩子们期盼和老人们无奈中来临了。这天中午,整个村南村洋溢在一片祥和歌舞升平的气氛中,在村长罗柏林的号召下,村民们拿出村里锣鼓家伙聚集在村中那个空地上,由罗柏林敲鼓,其他人敲锣敲钹欢乐起来。铿锵粗狂的锣鼓声响彻整个城南村的角落后,牛闲过和四毛的唢呐声再次响起,在高亢悠扬的唢呐声中,妇女主任玛丽组织一帮妇女随着乐曲欢快地舞动起来。有几个平时只知道干农活僵硬笨绰的舞姿立即引来围观村民们哄堂大笑,而她们却不在乎这些,继续她们搞笑的表演。
   这一天中午,村南村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久违的笑容。无论平时过的怎么样不开心,新年这天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件高兴的事情。
   吃罢了午饭,女人们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男人们忙着贴春联扫院子和门前,而那些孩子迫不及待地聚在一起,燃放着鞭炮。等夜幕终于降临的时候,整个城南村被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和五彩的烟花所笼罩,城南村上空漂浮着一种呛人但让人留恋的火药味道。
   等这些喜庆的序曲渐渐消失后,年夜饭正式开演了。每家的桌子旁围满了穿得崭新衣服脸上挂着笑容的家人。他们幸福的说笑着,品尝着美好生活带来的美味佳肴。在这些祥和暖融融的气氛同时再一起观看着春节联欢晚会,那更有一番温馨团聚的味道。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万家团聚的除夕晚上,四毛和苟新妮打架了,而且苟新妮被打的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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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5-23 09:51 编辑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苟新妮让四毛除夕夜晚和三棵树坐坐,四毛有点不愿意,并且说除夕晚上是晚辈拜望长辈的事情,他一个油漆匠,用的着这么隆重嘛?苟新妮就说你心里咋那么多陈旧思想,现在是咱求人家学手艺的,不正式人家能愿意教你嘛?四毛生气地说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苟新妮见四毛犟着也没办法,于是生气埋头就睡下了。
   四毛见苟新妮这么重要的节日里居然睡觉不做饭,觉得心中有点不舒服,他本来是想带着苟新妮去本家长辈那儿拜年的,但现在看样子去不成了。四毛心里装着气,就一个人出门了。刚走到村心,就碰见刘左手。刘左手跟四毛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悄悄地问:四毛,今晚去我哪儿喝酒去?
   不去。四毛说。他其实知道,刘左手所谓的喝酒其实就是去打麻将。刘左手呵呵笑着说:瞧你小子,娶了一个媳妇竟然像坐月子的娘们似的不出门了。平时不敢玩就算了,过年也不敢玩玩?我看这辈子你就成了媳妇的奴才了。四毛原准备走开,经刘左手这么一说,忽然有种男人气概涌上心头,他对刘左手说:谁娘们?现在就走。
   刘左手看样子很惊奇,看看四毛觉得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就说:好样的,果然是条汉子,现在就走。说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刘左手的家。
   刘左手家里已经有了两个人,加上他们两个人刚好凑成一桌。由于过年,刘左手也置办了一些年货,桌子上早摆放好四个碟子,里面放着做好的牛肉和凉菜,还有一瓶白酒放在中间。刘左手招呼四毛坐下,然后依次倒酒,几个人碰杯后开始吃菜。四毛喝着酒吃着菜,突然感觉这才像过年的样子,苟新妮简直被他惯坏了。
   吃完了酒菜,四个人开始搓麻将。四毛今晚手气异常好,刚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四毛就揭了六个炸胡,赢了四十多块钱,喜得他都有点手舞足蹈了。他让刘左手取了一瓶啤酒,一边喝着一边得意地打着牌。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来到大年初一的凌晨,外面接福纳新的爆竹声已经响成一片了,就在四毛准备借着吉祥时刻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苟新妮破门而入。
   苟新妮一进屋沉着脸就让四毛跟他回家。四毛脸上有些难堪,但还是很文雅地让苟新妮先回去。苟新妮站在那儿拧着不动,嘴里却骂了句狗改不了吃屎。刘左手和另外两个人哈哈笑了起来,劝苟新妮算了吧,大过年的,也让四毛玩玩。苟新妮那肯罢休,拉住四毛的手就往外走。四毛见刘左手三个人挤眉弄眼,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脸也烧了起来,就大声对苟新妮骂道: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坏了我的手气。说完又坐在桌子上,用手搅起麻将来了。
   我让你再玩,苟新妮发疯一般掀起桌子一角,桌上的麻将哗啦全掉地上了。四毛看看正呆若木鸡一般的三个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心想这个女人太不给他面子的,他扬起旁边的酒瓶照着苟新妮砸去,苟新妮本能地朝外一躲,白酒瓶子擦着苟新妮的头皮下去了。苟新妮的头皮瞬间就变红了,紧接着一股殷红的血迹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几个人立即惊呆了,呼喊着赶紧送医疗站看看。四毛好像才从梦中惊醒,他知道自己闯祸了,慌忙背起苟新妮朝外就走。苟新妮哭着,咒骂着,发疯一般抓挠着四毛。四毛也顾不得疼,背起苟新妮朝着村里医疗站跑去。
   村里的医疗站是一个叫做阿湘的中年外地人开的,他来城南村已经有五年时间了。他来时就带着一个叫做月如的漂亮年轻女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年龄如此悬殊但却以夫妻身份居住的秘密。由于家乡比较远,过年他们也没有回家就住在租住的院子里。阿湘的医术也可以,平时村里人头疼脑热都上他这儿瞧病,阿湘收费也低廉,很受村民喜欢。
   四毛背着苟新妮来到阿湘的医疗站门口,见屋里灯亮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快速地走到门跟前敲门,很快里面就传出一个湖北口音男人的问话:谁呀,干什么?
   快开门,看病。四毛焦急地说。
   我们一般初一不看病,你去别的地方吧。湖北口音继续说着。
   快开门,有人流血了。四毛突然有点发怒了,他用脚狠劲踹了一下门。他没有想到,一个外地人,竟然也这么让他不舒服。门很快就打开了,出来一个瘦瘦戴副眼睛的中年男人。四毛一个健步将苟新妮背了进去放在一张椅子上。
   阿湘一边检查伤口一边嘴里唠叨着:这谁打得?是你吧?大过年的,你报仇啊?报仇也不让别人休息,我们医务工作者一般初一是不营业的。四毛到了这里,突然悬着的心反而轻松下来,他知道阿湘医术好,这点伤在他这儿处理一下就会好的。他听着阿湘别扭的湖北话有点想笑,但没有笑出来。
   阿湘一边用酒精擦洗着苟新妮的伤口一边继续嘀咕着:哎呦,伤口挺深的,要不要去县医院瞧瞧?说不定要拍个片子看看。四毛听到这里立即紧张起来,他站在旁边问:阿湘大夫,你看要不要去医院?
   哎呦,我也说不准,伤口挺大的,今晚先缝五针打打破伤风,明天病人没大碍就不用去了,如果还是头疼厉害的话,就要住院治疗了。阿湘继续说着。
   这时月如也出来了,他对阿湘说:别说那些吓唬人的俏皮话了,大过年的,缝好伤口让人家回家过年吧。
   缝了五针后,苟新妮并没有让四毛背着她回家,而是自己走着回家了。见苟新妮自己走着回家,四毛有点放心了,他一边安慰自己这不过是皮外伤,用不着那么担心,一边为自己的莽撞而悔恨。真要是打坏苟新妮脑袋的话,他该怎么办?
   整个晚上,四毛都在紧张的情绪中度过,苟新妮每一次呻吟都会引来他神经质般紧张。直到苟新妮昏昏沉沉睡去后,他才放下心来。他突然想起这半年来他们的恩爱生活,的确,苟新妮来了后,他的生活才有了起色,能像个正常男人那样傲气地出门在人群里片闲传,以前他这个孤儿简直像个孤独的小狗没人待见。
   可是四毛没睡多长时间,就被激烈的炮竹声吵醒。四毛明白,天快亮了,新年第一天的曙光即将升起,而他在这个充满喜庆预示新气象的日子里,面对的将是丈母娘的责问和埋怨。
   果然不出四毛的预料,当他丈母娘煮好饺子叫苟新妮吃饭时,发现女儿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吓傻了,等回过神来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苟新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从脸上流了下来。苟新妮妈心疼地看看女儿,生气之余真的用拳头在四毛背上敲打了几下,并且追问事情的起因。
   四毛耷拉着脑袋说出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且一再保证今后绝不赌牌了。苟新妮妈也顾不得听四毛发誓保证之类的话了,而是问女儿脑袋疼不疼,哪儿还不舒服?苟新妮说好着,就是头有点昏。苟新妮妈听见这话,又立即面对四毛吼道:四毛,你打媳妇也不挑日子?这大过年的,你觉得不整出点事情心里不舒坦嘛?好,你现在就再打新妮一次,我倒也看看,你是怎么恨死我女儿的?我家新妮跟着你到底是来享福还是受罪来了?说着,苟新妮妈拉起四毛的胳膊。
   四毛抗拒着,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去打苟新妮呢?他早就为昨晚的事情悔恨不已。当苟新妮妈强拉起他时,他本能地甩了一下胳膊,他想挣脱丈母娘无理的纠缠然后逃掉。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苟新妮的妈一下被他摔在地上,她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一动不动了。
   苟新妮连忙扑了上去,她哭泣着推了推她妈,发现她妈已经只有出的气了。苟新妮哇得一声哭出声来,转过身抓住四毛的衣服厮打起来。四毛木雕似的站在那儿任由苟新妮厮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可亲的丈母娘大人,就这么容易地离开人世。
   很快有人就知道四毛家出了大事,阿湘也被人请来了。阿湘检查了苟新妮妈尸体后给出答案,老太太因为突发脑溢血而去世了。
   牛闲过和朦胧很快问讯也赶了过来。牛闲过也顾不得责怪四毛,和几个男人将苟新妮妈的尸体放在支好的床板,然后商量后事。苟新妮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趴在娘的身边嚎啕大哭。凄惨的哭声立即引起一片抽泣。谁能想到,在这么一个吉祥的日子里,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既然事已经出来了,别的再说也没意思,还是准备安排后事吧。牛闲过问问四毛家里还有多少钱,四毛哭着说没多少。牛闲过说钱的事他看着办,你先通知所有亲戚吧?苟新妮妈娘家是没有亲戚了,唯一可以代表娘家的只有外甥女朦胧了。朦胧哭了一阵后,和外甥女婿牛闲过去镇上扯孝布和买棺材去了。四毛家也没多少亲属,族里人也少,丧事只好全靠村里人帮忙了。问讯而来的村长罗柏林也到了,他指挥着王幼君和三棵树几个小伙子搭着席棚。王墓歌也来了,新买的摩托车也用上了,他自报家门要去请阴阳先生。刘左手在门外偷偷张望了几下,最终也参加到搭棚的队伍中。
   中午时分,牛闲过和朦胧从镇上回来了,他们买了一副厚实的松木棺材,扯的孝布也交给易小舟玛丽锦瑟她们。孝衣孝帽要赶紧做好。阴阳先生也坐着王墓歌的摩托车来了,顾不得喝一口茶水马不停蹄地又去了城南村坟地看墓穴。等一切办妥后,人们才松了一口气,明白今天是一个多么特别的日子,但谁也没好意思回家去,直到苟新妮跪着求大家回去过年时,大家才离开了四毛家。
   屋里很快就剩下四毛和苟新妮朦胧三个人了。身穿着重孝衣的四毛禁不住心中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等四毛哭了一阵子,朦胧这才搀起四毛来。对于今天突然发生的事情,每个人都显得有点措手不及,朦胧怎么也想不到姨妈会去的那么突然,昨天下午她还和姨妈说话着。姨妈还说等以后有时间了,回一趟河南老家,她想去苟新妮她爸的坟前看看。前几日,姨妈老梦见苟新妮爸和她说话。这也许就是姨妈去世前的预兆吧?
   苟新妮一直抽泣着,她坐在她妈的棺材身旁,神情呆滞,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过。她的脑海里像演电影似的闪过她妈曾经每一个镜头,从她小时候她妈养育辛劳的背影到最近病态的表情。想着想着,她突然对她妈的模样模糊起来,有点想不起怎样的一个人了。苟新妮急忙去看她妈时,可是眼前不过是樽冰冷的棺材。
   苟新妮又看看四毛,四毛正看着她。对于四毛,她已经不想再过多的指责他了。她的命运轨迹也许应该如此,这个男人和她命中息息相关,再谴责也改变不了。她现在最希望这是一场梦境,她妈不过是和她开了一个玩笑,也许睡会儿再醒过来。
   三个人都在悲伤时,牛闲过来了,他告诉三个人,他妈王淑芳已经做好了饭,让他们过去吃。人已经去世了,节哀顺变吧。三个人都说不饿,牛闲过硬拉着去他家吃饭,能不饿吗?现在都几点钟了,再说一会儿村里人来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
   吃过饭,村里早就有人过来了,罗柏林早站在那儿吸烟了,他和牛闲过商量箍墓的事情,今天是过年,不易动土。再说过年的人们穿得崭新,谁好意思让他们干活呢?一切都等明天吧。但明天要去墓地的人选,必须要下午定下来,要不然都走亲戚了。
   牛闲过说这是必须的,和四毛商量了一下,然后两人各拿着一盒香烟,一起去村民家谢恩。感谢那些朴实的村民在今天非常的节日里给以他们的帮助。同时也询问一下谁明天不走亲戚,能帮忙去墓地。王幼君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三棵树也说明天不走亲戚,苏力也愿意来帮忙,连村医阿湘也要求来帮忙,这一圈转下来,牛闲过和四毛感动得都想大哭,他们没有想到,在他们需要人帮忙的时候,这些乡亲们都会无私的给以帮助。
   大年初二一大早,挖墓正式开始,昨天说好的几个人都来了,轮鐝头的抡圆个胳膊,拿铁锨的用力铲着。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冰冻的土地已经挖了一米五深了,几个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等到苟新妮来墓地叫吃饭的时候,都急忙放下工具回家。闲了一个冬天,平时没干过体力活的小伙子们,的确有点吃不消,有点饿了。
   做饭除了朦胧外,还有月如锦瑟帮忙,月如是外乡人,本地没有亲戚,说过这几天都会来的。锦瑟初二也没亲戚可走,也过来帮忙。
   初三又忙了一天。初四下午的时候,在众人的帮忙下,墓终于箍好了,专等着初五早上八点安葬。墓地没事了,人们又回到四毛家里帮忙,祭奠花灯早就布置好了,喇叭里播放着催人泪下的哀乐。门前院子里早就搭好席棚,棚下摆着六七张桌子等着待客。四个唢呐吹鼓手坐在那边鼓足腮帮子正忙活着。厨房那边支起几口大锅,请来的厨师和村里几个妇女正忙活着做菜,诱人的香味弥漫在村子上空。
   吃过晚饭后,祭奠仪式正式开始。首先是朋亲祭奠,四毛最好的朋友就是王幼君和牛闲过,牛闲过现在成了外甥女婿,祭奠朋亲的重担就落在王幼君的身上。王幼君性格内向,平时不喜欢在人前露面,但这事却是例外,所以在管事经理罗柏林话音刚落时,他硬着头皮第一个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祭灵。王幼君看起来有些紧张,连走路都有点摇晃,点了几次好不容易点燃香蜡后,忘记磕头就急忙匆匆离去。这憋足的祭灵立即引起围观人们的哄堂大笑。接着祭奠的是娘家人,娘家只有朦胧了。朦胧哭哭嘤嘤,走一步跪一步来到灵前姨妈灵前,磕头作揖一气呵成,那悲切的哭泣声立即引起妇女们的共鸣,有人开始抹起眼泪......
   最后祭灵的是女婿四毛女儿苟新妮,四毛站在灵前,点燃香烛后,开始他没有眼泪,但想着丈母娘以前对他的好,眼泪不由得哗哗流了下来。苟新妮坐在灵前,哭得早就肝肠寸断,人事不省了......
   一直持续到两个小时后,祭奠才告结束。人们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因为外甥女婿叫的电影才要开演。闲过这次多出了二十元钱,放影员带来今年最新的影片。观看的除了本村观众外还有来之外村的观众,虽然天气有些寒冷,但看电影的人却丝毫不少。
   守灵也是一项最关键的事情,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阴阳两隔,现在只有用这种方式连接他们之间的情感了。守灵本来是孝子跪在灵前,不知从什么时候演变成打牌了。前两个晚上,四毛房子里参与守灵的人就挤满了三张桌子,现在看起来今晚不够用了,一下子来了二十几个人,还有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观众。
   初五的早上,在吹鼓手唢呐手的哀乐中,起灵开始了,身穿白色孝衣带着孝帽的人群,浩浩荡荡将苟新妮妈送进墓地。
   一个人赤裸裸来到人间,忙忙碌碌一生,什么穷与富,什么名和利,什么情与仇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最终只能带着一副廉价的棺材遗憾离开。这是每个来墓地人不由都想发出的感慨。
   在一片飞扬的尘土中,一座褐黄色的土堆下,一个异乡的女人永远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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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5-30 14:35 编辑

  苟新妮挣脱了四毛的双手,娇嗔地说道:瞧你那猴样?现在不比从前了,小心你儿子抽你?说着用手指了指她的肚皮。四毛这才发现,苟新妮肚子前面的衣襟微微翘起,他突然记起苟新妮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四毛不好意思地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然后笑着拥着苟新妮进了房子。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四毛从口袋里掏出一百五十元钱交给苟新妮。苟新妮欣喜地接过去,将手中的钱数了两遍后在四毛脸上亲了一口。四毛立即被一种温馨的幸福感和成就感所包围,他立即紧紧抱住苟新妮,在她脸上和嘴巴上亲吻起来。
  
  四毛抱住苟新妮亲了一会儿,裆部再一次膨胀起来,他按捺不住自己急促的情绪又要去解苟新妮的皮带。手却被苟新妮打落了,苟新妮使劲白了他一眼。四毛还没有死心,立即关上房间的门死皮赖脸地祈求着:新妮,我就轻轻来一下,伤不了孩子,我快要憋不住了。苟新妮一边开门一边生气地说:滚,那有你这样当大的,你就想着自己痛快,不问问我这些天被你儿子折磨地是怎么过来的?我做饭去了。说着走出房间。
  
  四毛有点生气但却无可奈何地走出院子,他想去牛闲过那儿转转。自从埋葬了丈母娘后,两个月了,他还见过牛闲过和朦胧,过丧事牛闲过垫付了三千多元钱,他现在还没有能力还,但总应该给人家说一声。四毛走过村子那条土街道,很快就到了牛闲过的家里。
  
  牛闲过家门开着,四毛一眼就看见朦胧挺着个大肚子在院子里给兔子喂食。朦胧已经八九个月了,明显比苟新妮笨多了。四毛进去后和朦胧打了声招呼然后问牛闲过哪去了。朦胧见是姐夫四毛,先是问候了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然后就告诉四毛牛闲过去镇上兽医站买药品去了。最近兔子出了一点问题,有几只无缘无故地死了。四毛哦了一声,他本想再说几句上坟的事情,但觉着和朦胧没什么可说,就随便说了一个原因,走出牛闲过的院子。
  
  想到上坟,四毛就想到丈母娘去世的原因,立即被一种内疚的情绪折磨得难受。他很快就感到胸闷气短,他使劲深呼吸几次,想尽快从这种内疚的氛围中解脱出来。四毛去了苏力的商店,买了烧纸和纸票后,快步朝坟地走去,他想一个人好好和丈母娘诉说诉说。
  
  城南村坟地早就有人来过了,几乎每个坟头上都有新压的白纸和烧过纸钱的痕迹。丈母娘的坟茔才几个月,上面却长满了绿色的小草。四毛先是给坟头上压了一张白纸,然后将那些香蜡纸票点燃,他一边烧着纸一边说着对不起之类的话语。等火熄灭后,四毛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这才觉得胸口舒服多了。
  
  四毛将他已经上过坟的事情告诉了苟新妮,苟新妮立即像压紧的弹簧突然跳了起来。她冲着四毛嚷道:你去也不说一声,我还想去我妈的坟头哭两声呢。四毛轻声说:我看你就不要去了,挺着肚子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我妈就我一个女儿,我清明节就不能去祭奠她吗?四毛,我发现你现在你变了,变得有点自拿主张了。苟新妮说着突然眼泪掉了下来。
  
  四毛茫然不知所措,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片孝心竟然招来苟新妮一番埋怨。他很想冲苟新妮发火,但却忍住了,因为他看见苟新妮正用手按着肚子。
  
  四毛见此情景,慌忙问苟新妮咋了,是不是有些难受?要不要去医院?苟新妮没有回答四毛的问话,而是进了房间,躺在炕上一言不发。
  
  四毛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见苟新妮没有动静,就知道没事了。于是他走出院子,心里越发难受起来。本来他是兴致勃勃的回家,没想到一回家就受到一肚子气。他也想不到苟新妮为什么脾气变得如此古怪,古怪得让他都不认识她了。想想他们以前甜蜜幸福的生活,再看看今天苟新妮的表现,简直天壤之别。四毛想了想,意识到罪魁祸首就是除夕那场麻将。
  
  四毛越想越觉得自己罪不可赦,在苟新妮面前说不起话来。突然他头脑一热,觉得应该回工地去,既然苟新妮现在看着她烦,索性他就走得远远的,省得她看见自己生气。四毛这样想着,于是大踏步向三棵树家走去,他要告诉三课树,他自己先要回工地了。
  
  三棵树家住在村东头,距离刘左手家不远,是一座土木结构的院落。如此院落昭示昔日曾经的辉煌,在城南村独此一家,在整个小镇也属凤毛麟角。
  
  三棵树之所以有这样的院落,与祖上有关。三棵树祖上是城南村地主,当时骡马成群,金银无数,后来解放财产充公,就落下这样不值钱的院落。但是在几年后,城南村修建农家乐,这座院落却价值连城。
  
  四毛来到三棵树家的时候,厚实的大门开着,里面好像有说话的声音。走进去才知道是村长夫人玛丽正在和三棵树说话。玛丽现在是妇女主任,她管村里的计划生育工作。三棵树结婚早,去年就生了一个女儿。玛丽正动员三棵树老婆锦瑟去镇上带环。可是怎么说,锦瑟就是不愿意去。玛丽又将计划生育国策讲了一遍,并且警告锦瑟,要是不去卫生院带环的话,镇上计生办会强行执行的,那时就闹大了,说不定还会罚款的。
  
  尽管玛丽说的如此严重,但锦瑟始终不松开。玛丽见四毛进来,也就不说带环的事了,和四毛打声招呼然后扭着屁股走了。
  
  三棵树见四毛来了,就问有什么事。四毛说了他先去工地的想法。三棵树正为去镇上带环闹心着,也没问原因就答应了。
  
  四毛走出院子,然后很失落地向村东的省道走去,他去工地必须在那儿坐车。四毛走到三棵树家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不该去工地,他希望三棵树阻拦他,过了清明一起去,但三棵树连个屁都没问就同意了。四毛走在去工地的路上,边走边回头看,他希望苟新妮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然后求着他回家。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直到坐上班车,连城南村一个熟人都没见着,更别说苟新妮了。
  
  四毛到了工地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工地基本没有几个人,见着的只有一个看门的和工长技术员以及粉刷包工头叶子。叶子见四毛突然来了,感到很惊奇,就问原因。四毛没好意思说家里发生的事,就编了一个谎言搪塞过去。好在叶子对那些并不感兴趣,只是对他的到来感到高兴。
  
  叶子问四毛:四毛,会打麻将吗?四毛愣了一下,不知叶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随口就说会。
  
  太好了,今晚工地人少,正好三缺一。包工头叶子突然兴奋起来。他拉着四毛向工地办公室走去。
  
  四毛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叶子是这个意思啊?可是他现在不能打麻将,也不想打麻将,他看见麻将就会想起丈母娘来。那样他的日渐淡泊的内疚感会如汹涌的洪水卷土重来。
  
  四毛拒绝着,并且表明己没有吃饭,而且手里也没钱。叶子哈哈大笑,饭没吃工地灶上有剩菜剩饭,没钱好说,先从他那儿拿点,倒时赢了再还他。说完这些,叶子再次拉着四毛进了办公室。四毛也怕得罪自己的领导叶子,所以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只好硬着头皮跟叶子进了办公室。

  工地的办公室里坐着工长和技术员,两个人见四毛进来,脸上都挤出笑容来。虽然他俩也是从农村来的,但四毛还是挺紧张的,因为这两个人老是给四毛他们干的活挑毛病。有次四毛正学刮腻子粉的时候,技术员正站在跟前,严厉的批评了他干的不好。四毛当时只是笑笑,也没解释他是学徒。现在竟然要和他们一起打麻将了,四毛有点紧张。
  
  叶子把四毛没有吃饭这档子事早就忘到脑后去了。四个人坐好后只是给四毛预借了二百元后就招呼搓牌了。四毛不能再有推辞之类的话语了,只好违心硬着头皮跟三个人搓起麻将来了。
  
  四毛早上就吃了一点稀饭和馒头,回家什么也没吃,此时肚子早就饿的难受,像耗子在肚子里抓挠。可他怎么好意思问叶子那里有剩菜剩饭呢?但这对他也有好处,对叶子硬拉饥肠辘辘的他打牌充满怨恨,所以他立即有了报复的心理,他想赢他们三个的钱。基于这种心理,此时的四毛对丈母娘的内疚早就抛得无影无踪了。
  
  这场牌局赌注还是挺大的,规定胡了二块,炸胡四块。四毛虽然经常在村里玩牌,但都是玩五毛钱的小牌,现在竟然高出平时的四五倍,他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
  
  也许老天要帮助这个饿肚子的打工仔,今晚四毛的手气非常好,三四个小时候,四毛兜里已经揣了五六百多。后来还是技术员提出手气不好下次再玩这才散场。
  
  叶子拍了拍四毛的肩膀,有点不怀好意地问:看不出啊四毛,麻将打得挺好啊?四毛笑笑回答:瞎猫碰上死耗子。
  
  叶子又看了一眼四毛说:我给你使眼色你没看到?
  
  什么眼色?四毛纳闷地问。他对包工头莫名其妙的话有点糊涂,不知他说些什么。
  
  回到他住的工棚里,四毛肚子咋就不饿了,他将赢来的钱放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数着,最后终于数清今晚的战利品,竟然高达三百六十六元钱。四毛欣喜若狂,差点喊出声来。按他现在每天五元钱的工资,这可是他要干两个多月才能挣下的钱啊?四毛兴奋得一晚没睡,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溜出工地,去外面食堂吃了一大碗羊肉泡馍庆祝一下。
  
  让城南村始料不及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就是全国性的计划生育工作终于落实到城南村,妇女三查工作已经全面展开。


  妇女主任玛丽无疑成了这次运动的核心人物,自从在镇计生办开完会议后,她积极响应国家计划生育号召,第一个在城南村推广新政策。首先她叫来会写毛笔字的苏力,开始在城南村最显眼的墙壁上写标语。标语的内容让所有的城南村民不寒而栗。标语内容是:计划生育,丈夫有责。该扎不扎,株连舅家。该流不流,扒房牵牛。还有更为奇葩的是:宁愿多座坟,不愿多个人。
  
  这样的标语一出,整个城南村为之沸腾。有人专门询问过妇女主任玛丽,真有标语里面说的这样严格吗?玛丽回答一点不错。
  
  果然没有几天,镇上计生办在主任玛丽的带领下,挨家挨户去落实情况。育龄妇女必须去镇上办准生证。生有一个孩子的人家女的应该带环,二胎男人应该去结扎。如果第一胎是女孩的话,四年才能生育二胎。这下可乱套了,城南村处在一片慌乱之中。
  
  易小舟和苟新妮朦胧属于第一胎,虽然政策上允许,但也应该办准生证。如果没办准生证的话,肯定要罚款的。易小舟的公公王墓歌早就通过关系办了证。所以没有人去骚扰她家。倒是苟新妮和牛闲过在计生办第一天进村时就接到通知去办证。苟新妮没有让干活的四毛回来,而是和朦胧坐着牛闲过的摩托车去了镇上交钱办了准生证。
  
  售货员隐香和苏力生了一儿一女,虽然隐香通过熟人偷偷交了罚款,前主任保证就此了结,但是后任计生办主任查出不认帐,这次也成了这场运动的打击对象。即使苏力一再表明帮玛丽主任写过计划生育标语,但也难逃被结扎的厄运。
  
  另外还有一个计划对象就是油漆工三棵树。三棵树已经生了一个女儿,按政策老婆锦瑟应该带环,即使政策允许第一个是女孩的家庭可以生第二胎,那也要等四年以后才行。可是不管玛丽怎么说,锦瑟就是不愿意配合去镇上卫生院,说得多了,锦瑟干脆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玛丽看自己说破嘴也不起作用,就报告给计生办主任。计生主任大怒,立马带着十几个工作人员涌到三棵树家里,推推搡搡将锦瑟架到车里,马不停蹄地送到镇卫生院。
  
  但是那天各村送往卫生院结扎带环的人太多了,直到天黑也没轮上锦瑟。锦瑟趁着看护人员疏忽的时候,偷偷从卫生院低矮的厕所翻了出去。等如狼似虎的计生办人赶到三棵树家寻找锦瑟时,发现门上已经挂着一把铁锁。三棵树和锦瑟以及女儿,踪迹皆无。
  
  就在人们纷纷猜测三棵树夫妻躲在哪儿,计生办如何打击他们的时候,王幼军那里又传来好消息。王幼军在镇上开了间儿童食品批发商店。
  
  这个消息传到城南村后,立即就有人眼红起来,闲话中心马上就有了新话题。王幼军有什么本事?好娃一个,还不是他大王墓歌心眼多,有本钱。假如没有王墓歌在后面支持,他王友军和易小舟能想到开批发部?能娶上媳妇也不一定呢。王幼军开门市,鬼才信。
  
  但是无论是谁的主意,谁出钱开的,王幼军还是当了老板,易小舟做了老板娘。有人去镇上办事,发现衣服笔挺的王幼军坐在一张桌子后面,而打扮花枝招展挺着大肚子的易小舟坐在琳琅满目的食品前磕着瓜子。门头上显赫的写着几个大字:幼军批发部。
  
  牛闲过知道这事后,立即给四毛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好朋友友军开了家店门,村里人正联合去放炮祝贺,问他去不去。四毛在工地电话里回答他哪儿很忙,不能回来,如果随份子算他一个,到时让苟新妮过去。牛闲过说那就这样吧,然后挂掉电话。
  
  村里祝贺随份子来了很多人,有牛闲过,刘左手,罗柏林,江明月,苟新妮,隐香,朦胧,连在牛闲过兔场帮忙的死火也跟着来凑热闹了。本来村作家苏力也要来,可是刚做过结扎手术腿脚不方便就派隐香过来了。隐香来了一是祝贺,二来也是问问小食品价格,如果便宜的话,以后好在同村人幼军这儿进货。
  
  当村里人赶到王幼军批发部时,发现这里早就聚集了好多人,除了王墓歌和色妞妞外,还有易小舟她妈舞婆娑,表姐离离。其他还有镇上做生意的左邻右舍和一些陌生面孔。看到这些人后,城南村所有人心情一落千丈,他们原想着只有他们这些乡亲才会想到祝贺,谁知还有他们不认识的人,看来王幼军这小子人缘不错啊?
  
  王幼军的批发部是两间房,里面密密麻麻塞满东西,中间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话。更让人们眼馋的是幼军腰间那个小黑匣,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然后就看见王幼军看了看,拿起电话满脸笑容地说话。过了一会儿,城南来的人听懂行人说叫什么bb鸡,无论你走到哪里,电话都能找到你。哎呀,这多么方便啊?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一个bb鸡多好。不是其他人这么想,连村长罗柏林也说出这句话来了。
  
  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响过,所有的来客都被王幼军请到镇上水烟饭庄吃饭。来客们都坐好后,宴席即将开始。
  
  牛闲过和朦胧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他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地方,就是为朦胧安全着想。朦胧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要是有个闪失,谁能负责得了。
  
  饭菜很快就摆满桌子,就在牛闲过他们准备吃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门那边传了过来:啊,来了这么多人?
  
  牛闲过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他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曾经和他相过亲的那个高个子粗嗓门的莫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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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6-2 07:45 编辑

  莫冉一开始也没看见牛闲过,因为来的迟她找座位时猛然发现坐在角落的牛闲过和朦胧。莫冉脸上表情微弱地变换了一下就恢复原来的模样。来的客人太多了,恰好在牛闲过身边空着一个座位,莫冉犹豫再三,还是挤过人群坐在那个空着的座位上。
  
  牛闲过觉得有些尴尬,他和莫冉打声招呼后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莫冉比和她相亲那阵子明显漂亮多了,身上衣服紧跟潮流自不必说,脸皮也像摸了蜡似的光滑,更让人过目不忘的是乌黑的头发被烫成鸡窝那种发型。
  
  莫冉坐下后朝牛闲过笑笑,然后目不转睛看着身边鼓着肚子的朦胧。朦胧并不认识莫冉,但她发现牛闲过和她有点不自然就知道两人肯定以前有事发生过。于是朦胧有礼貌地朝莫冉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莫冉也笑了笑,目光扫视了全场后,又将目光落在朦胧鼓起的肚子上,她看了半分钟后突然问牛闲过:这是?牛闲过立即介绍说是他的媳妇。莫冉哦了一声再也没有问话,而是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众人开始推杯换盏起来,整个饭厅里洋溢着热情的劝酒和逞能的划拳声。牛闲过也被王幼军罗柏林他们叫过去喝酒了,朦胧这时却像被审问的罪犯受着煎熬。莫冉停下筷子问她:你多大了?朦胧回答二十了。莫冉又问道:二十岁就结婚了?而且还怀孕了?朦胧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莫冉又问: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你怎么认识牛闲过的?朦胧本想回答,但是她感觉再这样回答下去说不定这女人要问自己祖宗八代来,所以她不再回答了,而是反问莫冉你是谁?和闲过认识?
  
  莫冉眨巴了一下嘴巴,嗯了一声后再也不搭理朦胧吃起菜来。
  
  这场饭局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多这才散场。几乎每个来的男人都喝了酒,牛闲过也被灌了半斤多白酒,此时他已经感觉头昏而且脚下发飘站不稳。在外面经过微风一吹,牛闲过觉得有句话他非要说出口才痛快。他极力在人群里寻找着莫冉,他想问问这个曾经看不上他的姑娘,现在找了什么样的对象。
  
  牛闲过找来找去也没看见莫冉,于是就朝着众人喊到:她还看不起人,我现在不但有媳妇了,而且也有娃了。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立即招来大家的欢笑。王幼军苟新妮是知道内情的,他们明白牛闲过喝多了,借机宣泄曾经的不满情绪。于是在镇上找了一辆拉人的三轮车送他回家。
  
  等众人都离开水烟饭店时,王幼军和易小舟才回到他们新开的食品批发部里。果然不出村人的预料,这个批发部是他大王墓歌给他俩开的。他俩怎么会想到做生意呢?王墓歌也是无意中得知镇上空了两间门市房出租,他立即觉得这是一个绝好机会,他早就想让王幼军和儿媳易小舟出去闯闯。
  
  当然没租房以前,王墓歌还是征求了一下王幼军和易小舟的意见,王幼军开始有点胆怯,怕没人来买他们的东西,后来经过王墓歌分析市场和鼓励后,两个人都表示同意,尤其是易小舟更表现出积极的态度,并且承诺一定要把生意做好。
  
  租金交了没几天,王墓歌就让人收拾粉刷。原准备让三棵树来装修,但三棵树为逃避计划生育,不知藏哪去了,只好将钱送给别人来挣。粉刷后三个人去了一趟西安市场,考察后决定选择批发小食品生意。现在生活好了,孩子都值钱了,给孩子多花几个零钱又算什么呢?
  
  莫冉也是王幼军他们在镇上碰到的,莫冉一个月前就和镇上一个经销粮油的胖男人结婚了。经销粮油的男人比莫冉大七八岁,还带着一个小男孩。莫冉只所以选择这个二婚男人,也是看上人家经济条件好。粮油门市每天生意好挣钱不用说,那两间价值十多万的门市部也是胖男人自己买的,属于私有财产。嫁给胖男人之前,莫冉也相过几回亲,不是她嫌人家条件不好就是人家挑剔她毛病多。最后她认识了镇上这个胖男人后决定嫁给他。但前妻留下那个男孩始终是她心中一块心病。莫冉的粮油门市紧挨着王幼军的小食品批发部,后来几个人聊了一下,才知道是邻村人,商量好以后是邻居了,有什么事彼此都应该照应一下。
  
  莫冉其实就在她店里坐着,牛闲过醉话她也听见了,但她没有出来。如果按以前的性子,她会立即出去和牛闲过理论几句,不过现在不行了,她的男人就坐在身边的躺椅上,她要是出去不是自找麻烦吗?如果那样的话,男人会笑话她曾经都相些什么货色的男人啊。
  
  对于牛闲过,莫冉还是有过心动的。

  实话说,牛闲过在莫冉相亲那些男人中还是挺优秀的,个子高模样俊心眼也好。莫冉虽然和他接触时间不多,但她能感觉出来。那时之所以没瞧上牛闲过,就是嫌他家穷。莫冉娘家条件也不好,从小朴素惯了,所以她想找个条件好的托付终身。可是命运和她总是开玩笑,相亲总是不尽人意,最终嫁了一个二婚,而且还有一个拖油瓶。胖男人虽然家境好,但人却吝啬,平时给莫冉零花钱不多也算了,而且还像防贼似的提防着莫冉卖东西攒小金库。
  
  莫冉不但开始讨厌男人,而且也讨厌这个拖油瓶,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心眼不少。莫冉结婚以来,这个小家伙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莫冉有次偷偷拧了拖油瓶的耳朵,想教训一下。谁知这小家伙却哭泣着告诉了他爸胖男人。胖男人为这事和她大吵一架。莫冉虽然战事上没吃亏,床上也难为了他几次,但心里总是疙疙瘩瘩,她想她这个后妈不好当啊?
  
  这天王幼军开业,她过去吃饭,突然看见牛闲过,尤其是看见怀孕的朦胧,莫冉感到格外的不舒服,她想如果那次相亲成功的话,坐在牛闲过身边的应该是她莫冉。莫冉以前好像听柴禾妞说过牛闲过结婚了,当时也没在意,现在她却有种莫名其妙的遗憾。
  
  莫冉正想着心事,突然听见男人喊她:莫冉,抽屉里那二十元哪去了?莫冉很生气地回答道:我没看见,问你先人去。
  
  牛闲过真的醉了,一路上哭爹喊娘丑态百出。等在炕上躺了一个下午后,这才醒了过来。牛闲过首先向朦胧道歉,重申她和莫冉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出于报复心理才那样的。朦胧也没说什么,不过脸上没有笑容。
  
  城南村的计划生育工作还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村长罗柏林从王幼军那儿喝完酒回来就被村里一个计划对象的事情烦恼着。这个计划对象是村里的王寡妇。王寡妇虽然寡居了一年多,却意外的怀孕了。这可让他的老婆玛丽抓了现行报告给镇计生办,计生办的人现在正在王寡妇家做流产动员工作。王寡妇男人去年因病死了,前面有两个闺女,现在突然肚子像吹了气的皮球涨了起来。
  
  等罗柏林赶到王寡妇家的时候,见院里站了十几个计生办的工作人员,妇女主任玛丽正在做王寡妇的动员工作。王寡妇看样子被这个阵势吓苦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抹着眼泪。罗柏林没有进去,而是向玛丽招招手,玛丽很快就走到罗柏林跟前,罗柏林压低声音说道:瞎胡闹,王施雯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就报告给镇上了?
  
  商量?玛丽疑惑地看看罗柏林说:还用商量吗?王施雯这个贱货挺会隐藏的,要不是我工作细致,还发现不了一个寡妇也能怀孕。她不但不守妇道,而且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现在都要生三胎了。这可是咱村的典型,如果这次不让她做流产,我这个妇女主任的工作怎么开展?国家的政策如何执行?
  
  罗柏林脸上开始流汗了,他用手擦擦,然后指指玛丽,生气地白了一眼,走到镇计生办主任丙三跟前说:丙主任,你看王施雯一个寡妇,能不能通融一下?
  
  计生办主任丙三看看罗柏林说:通融个屁,都要生三胎了,再不流产的话,全镇的工作如何进行?再说一个寡妇,怀了谁的孩子,这事还有深查一下,这牵扯到道德问题和法律问题,你这个村长可要配合呀?
  
  罗柏林不知怎么了,此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紫,他顺手擦擦说:应该的,应该的。
  
  丙三主任不再理会罗柏林,而是对站在院子里的人说:快,将她拉到卫生院去。丙三话音刚落,院子里站的十几个小伙子如狼似虎般架起坐在地上的王寡妇往外面车上抬。王寡妇立即哭嚎起来,等她经过罗柏林身边时,王寡妇突然像遇到救星一样大声喊了起来:罗村长,你可要管这事呀,这事你可脱不了关系。

  王寡妇这话一出,不但妇女主任玛丽脸上变了颜色,而且镇计生办的人也感到诧异,谁都不是傻子,人们立即回味出王寡妇这句话的含义来,原来她肚子里的东西与村长罗柏林有关啊?丙三看着罗柏林,用讥讽的口吻说:罗村长,看来你摊上麻烦了?
  
  罗柏林此时已经大汗淋漓,他再次看看老婆玛丽,发现玛丽已经变换了平时优雅的走姿,而变得急促而沉重。罗柏林刚要说声你听我解释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疼起来,原来恼怒的妇女主任一记耳光早就打在他的脸上。紧接着暴风骤雨一般的乱拳鸡爪拳在他身上擂过挠过。
  
  罗柏林用手一边护着头,一边阻挡着玛丽的进攻。片刻,王寡妇门前早就拥满看热闹的人,要是平时,村民谁愿意和这些计生办的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谈论此事带来的后果和引发的道德问题,说不定一见到他们进村就像电影里见到鬼子进村般早就躲得远远的。最后还是丙三结束了这场战争。他吩咐手下先将两位主演分开,将他们同一战壕的战友玛丽主任送回家中,肇事者王寡妇不能饶恕,尽管连哭带骂也要送往卫生院。村长罗柏林因为伤势比较严重,任其自由活动,不过这场烂摊子也够他喝一壶的。
  
  罗柏林快步走出人们的视线,他边走边在心里骂道:这个骚货,早就说过打掉这个野种就是不听,这下不是要置爷于死地嘛?
  
  罗柏林骂着王寡妇的同时也想到老婆玛丽,老婆玛丽虽然模样不比王寡妇差,但性格外向,平时大大咧咧不细致,在性事那方面要是有王寡妇一般温柔的话,他会上了王寡妇的贼船?罗柏林想着想着就没有刚才的气愤了,他的脑海里回忆起和王寡妇曾经的美好片段来。
  
  王寡妇名叫王施雯,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花哨女人。王施雯之所以花哨,除了平时衣着靓丽外,说话也喜庆,见人说人话,见鬼哄鬼玩。她和村里的柳西湖结婚五年来,经常在村里传出许多风流韵事。
  
  柳西湖他大是逃难之人,后来在城南村落户了。柳西湖是柳家唯一的孩子,从小受到他大他妈的溺爱,心理素质比村里其他孩子都差。二十三岁那年吵着要媳妇,他大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给柳西湖从四川买回来一个带着女儿的王施雯结婚了。王施雯结婚后又给柳西湖生了一个女儿,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女儿刚满一岁,他大就去世了,后来不久,平时多病的柳西湖也一命呜呼了。
  
  罗柏林以前也没瞧上王施雯,他觉得这个女人除了晦气外,说话也随便,可以说口无遮拦。有次他从柳西湖家门前过,王施雯正站在门前逗怀里的小女儿玩,因为是夏季,穿得少,两只鼓胀的奶子都要露出来了。罗柏林当时就看了一眼,谁知王施雯却笑着和他搭讪:罗村长,看啥子呢?小心眼里出虫子?罗柏林当时也没说什么,他不想和她说话,因为他听人家说过,这个女人是个扫把星,现在都克死两个男人了。于是他笑了笑打算走开。谁知道他没走出两三步,王施雯又叫住他说:罗村长,帮个忙行不行?你瞧家里也没个男人,我抱着孩子,家里水井又干了,你能不能可怜去邻家帮忙挑桶水,说着眼睛直勾勾望着罗柏林。罗柏林听了这话心里有点发酸,他觉得王施雯说的也是实话,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过日子的确不容易。于是他也没多想,拿起水桶真的去邻家给王施雯挑回两桶水来。
  
  罗柏林放下担子正准备回家,王施雯已经放下怀里的女儿走到他的跟前。王施雯拍拍罗柏林身上的土说:太谢谢罗村长了,瞧你累的,这两桶水可帮了我们娘三个大忙了,能吃两天。王施雯看看罗柏林又叹了一声:唉,就是没水洗澡,身上都有味了,你闻闻。说着凑到罗柏林跟前,拉开衣领,罗柏林立即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看到两只雪白鼓胀的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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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6-6 07:50 编辑

  罗柏林立即感到一阵眩晕,心速也随即加快许多,出于男人的本能,他想立即抓住面前这个女人,然后出手去摸那两只硕大的肉包。但理性让他很快就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他清醒地意识到现在所处的地方和无法预知的陷阱。他毕竟是城南村的村长,和有些流氓无赖还是有区别的。
  
  罗柏林掀开王施雯,低着头走出她家的院子。快要出大门时,听见王施雯在后面小声说:罗村长,没事的时候来串个门。再有两天就没水了,说不定还要你帮忙呢。
  
  罗柏林装作没听见,心里却骂道:什么货色?把老子当下人使唤了?不过骂过之后,罗柏林还是有滋有味地回忆起刚才那两只蠢蠢欲动的馒头来。
  
  罗柏林回到家,看见老婆玛丽正在做饭。刚才见到王寡妇时的欲火还没有熄灭,他顺便站在玛丽的脊背后面抱住她的腰,嘴巴在玛丽颈部吻了起来。玛丽正在擀面,被罗柏林这样打扰一下有点烦了,他用胳膊肘撞了罗柏林一下说:骚情啥呢,没看见我在做饭吗?罗柏林嬉皮笑脸地说:亲爱的老婆大人,还做什么饭啊?我实在忍不住了,饭不做了,咱去房间,就一会儿时间。
  
  玛丽知道罗柏林想干什么,使劲白了他一眼说:一天就知道干那事,滚,待一边去。罗柏林并没有就此罢休,强行抱起玛丽就朝房间走去。玛丽挣扎着,两只面手在他的手背上使劲掐了一下,罗柏林疼得赶紧松开手。玛丽骂道:滚,没个正行,你大咋生下你这样的种?
  
  罗柏林一听见玛丽骂自己先人就一下泄气了。他朝玛丽吼道:一天就知道忙别人生娃的事,对自己男人一点也不温柔。
  
  玛丽也不示弱嚷道:我就这样了,看我不顺眼有本事去找野婆娘去,看谁温柔跟谁过去。
  
  罗柏林狠狠地说:你以为我不敢吗?
  
  玛丽一下撤掉围裙回了一句:有本事去找野婆娘啊?我还不伺候了。
  
  罗柏林想干的事情没干成又挨了一肚子委屈,索性气哄哄离开家去镇上喝酒去了。他在水烟饭馆叫了两个菜一瓶白酒,一个人独饮起来。罗柏林早就对玛丽有意见了,他的这个女人当保姆总体来说还凑合,如果做老婆的话,夫妻生活方面就让他老感觉不如人意。玛丽身体好,睡眠也好 每天晚上一挨上枕头立马就睡着了。有时罗柏林想和她过夫妻生活,玛丽立即会发怒说打扰她的睡觉干什么。想干什么天亮再说。罗柏林只好陪着笑说明他的意思,说得多了,烦得玛丽生气地背过身去任由他折腾。
  
  罗柏林正喝闷酒,刘左手进来了。刘左手也没吃饭,也来水烟饭馆吃一碗面,见罗柏林正在吃饭,就凑了过来。罗柏林本不想搭理他,但刘左手却热情地和他搭话,并且让水烟再来一盘大盘鸡,他要和村长好好喝两盅。
  
  两个人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俨然成了很好的朋友。刘左手这时悄悄对罗柏林说:罗村长,回去到我那儿去,我买了影碟机,让你开开眼,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女人。
  
  罗柏林有点纳闷,不知刘左手在说什么,于是好奇地问:什么影碟机?又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刘左手呵呵一笑说:罗村长,快点吃完,我马上让你开开眼,还是外国女人的身体,他妈的就是棒。
  
  罗柏林一听外国女人,再也没有心情吃饭了,就催着刘左手回家看影碟。其实他早就听人家说过,现在有一种影碟机叫什么CD,能放一些下流做爱之类的影片。他只是听说,却没有看过,听刘左手家里有,于是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他对玛丽以外女人身体充满渴望,更别说外国女人光屁股样子了。

  两个人很快就回到刘左手的家里,刘右手家贫寒依然如故,只是房子里多了两张桌子。靠近窗户那儿多了台十七寸的黑白电视,还有一台薄薄的电器放在电视旁边。罗柏林猜测大概就是现在流行的VCD吧。
  
  刘左手给罗柏林先倒了一杯水,然后诡密笑笑,开始放映他的VCD.影片开始播放了,罗柏林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了,他像一个孩子似的急切想知道未有的秘密。当播放到七八分钟后,一副淫秽的画面出现在罗柏林眼前。两个裸体外国男女开始做爱,外国女人将外国男人雄起的东西含在嘴里舔舐起来。罗柏林看到这里,立即感觉嗓子眼发干,心跳加速,而裆里那个东西像硬棍似的撑着裤子。
  
  刘左手看到这里,朝着罗柏林嬉笑着。罗柏林也跟着笑。但眼睛却不愿离开黑白电视。刘左手说:罗村长,不瞒你说,我这电视效果不好,要是有部彩色电视效果就不一样了。罗柏林用手捏了捏自己不争气的鸡巴说:这就行了,他妈的外国女人真开放真有办法,干这事先用嘴?也不嫌脏?
  
  刘左手又嬉笑着问:村长,你和老婆干这事是不是也用嘴?我是光棍一条,唉,只能眼馋的份了。
  
  罗柏林骂道:滚你妈的蛋,你小子一天不干正事,净弄这些违法的东西,小心有人告发你?
  
  刘左手呵呵笑了一下说:村里谁愿意告发啊?看都怕看不上呢。
  
  看完三部影片,罗柏林裤裆早就湿漉漉的。他出了刘左手家的时候,天色已晚,满天星斗已经出来了。
  
  罗柏林一边走一边回味着刚才外国男女做爱的镜头,心里不由得感慨一声自己这些年白干了。他就知道爬在玛丽身上猛冲直撞,没有想到人家竟然有这么多的技巧,自己真是白活了。
  
  罗柏林想到这里,脚步加快了,他想回家和玛丽马上做爱,也好用上从电视里学到的技巧。他现在最想用的技巧就是用嘴尝尝。
  
  玛丽正躺在床上看电视,见罗柏林回来也没问一句。罗柏林放在平时,也许不会搭理玛丽,不过今晚有求于她,所以他先嬉皮笑脸地搭腔问:有吃的吗?玛丽懒洋洋地回答说有,饭在锅里,自己端去。
  
  罗柏林狼吞虎咽般扒完一碗饭后,褪掉外面的裤子依偎在玛丽旁边,开始在玛丽胸部摩挲起来。没想到玛丽立即拨开他的手说:去一边去,想用我的时候就嬉皮笑脸,不用我时就破口大骂。罗柏林着急的问: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不敢了得罪心肝宝贝了。快,我今天让你尝尝销魂的味道。
  
  玛丽知道罗柏林的臭德行,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像个会摇尾巴的哈巴狗。不过她看看罗柏林的窘态,遗憾地笑了笑说今晚你运气不好,她身上那个来了。
  
  罗柏林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瘫了下来。他气愤地骂道:这才几天啊?又来了?
  
  罗柏林一晚没有睡好,他被外国女人的镜头折腾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到天一亮,他就起床了。罗柏林鬼使神差地来到王寡妇的家门前,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来。王寡妇大门紧闭,看样子还没起来。罗柏林叹了一口气走开了,他怕有人看见他来过。
  
  罗柏林在地里转了一圈后,还是决定从王寡妇门前过,看看她起来没有。他从昨天下午王寡妇说话的口气上知道,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自己加把劲,这个女人肯定能让自己上床。他现在急切地想找一个女人实施他的性技巧计划。
  
  果然,王寡妇门掩着,看样子是起来了。罗柏林左右看看街道,确信没有人时,悄悄推开门探身进去,看见王寡妇正坐在板凳上,抱着小女儿奶孩子。王寡妇看见罗柏林进来,有点吃惊地问:罗村长,这么早你有事吗?
  
  罗柏林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家还有水吗?王寡妇笑笑说有,不是昨天才挑了两桶吗?罗柏林哦了一声,好像才回想起来。
  
  有水就好,那就这样,我回家了。罗柏林说着就朝门外走去。还没等他走出几步,王寡妇就在后面喊:罗村长,干嘛去?我还有事求你呢。
  
  罗柏林立即转过身问:什么事情?
  
  王寡妇放下怀里的女儿,让她自己和小姐姐玩去。然后指指自己的脊背边朝屋里走说:来,帮个忙挠挠,这里痒死了。罗柏林只觉得血液上涌,飞快地跟了进去。屋里,王寡妇早就揭开衣角露出白白的腰部。罗柏林也顾不了许多立即抱住王寡妇的身子亲吻起来。没想到王寡妇立即变了脸色,推开罗柏林嚷道:干嘛,村长你这是干嘛?人家让你帮忙挠痒痒,你却在干嘛?快点,脊背痒死了。


  罗柏林不知道王寡妇怀有什么目的,这样忽冷忽热的,但是现在他也顾不了想许多了,他的手从王施雯光滑的背部抚摸着,慢慢的游走着。他的手似乎懂得捏拿,王施雯舒服地呻吟着,并且引导着他朝更正确的地方去,她哼哼唧唧地说:往上,再往左,再往前,,,,,罗柏林按照她指引的方向明显触摸到一只肥硕而柔软的肉球。罗柏林的手轻巧灵活地在肉球上打着转,转了一会儿继续前行着,另外一只也被他触摸到了。就在罗柏林准备再次享受抚摸快感的时候,王施雯又突然打掉他的手说:罗村长,你真坏,这是脊背吗?
  
  罗柏林此时已经饥渴难耐了,他不顾一切地抱起王施雯就朝屋里走去。王施雯挣扎着说:臭流氓,也不看看时间,娃都在看着呢?罗柏林看看不远处的两个幼小孩子,果然都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罗柏林一下子泄气了,他放下王施雯遗憾地准备走掉。王施雯却拉住他的手悄悄说:坏人,晚上等你来,妹子给你做好吃的。罗柏林立即会意地笑了,他在王施雯屁股蛋子上拍了一把,然后快速走出院子。
  
  罗柏林一整天都没心思干什么,就盼望着天快点黑下来。他在家里实在等不住了,就骑车去镇上溜达了一圈,临了给王施雯偷偷买了一件衣服,他想自己不能白占王施雯便宜,好歹也要破费一些,这样女人才能心甘情愿的让自己上床。果然如罗柏林预料的那样,当他估摸着全村人都睡下的时候,偷偷溜进王施雯家拿出那件他精挑细选的上衣时,王施雯表现出特有的殷勤和温柔。她帮助罗柏林脱光了衣服,然后自己也像个腿毛鸡似的躺在炕上。罗柏林看看熟睡在一边的两个孩子,再也顾不了许多,扑上炕去将王施雯压在身下。王施雯像一只待宰的白鱼屁股开始扭动起来,并且嘴里发出幽怨如涕的声音。罗柏林正准备实施他学来的技巧,被王施雯啼哭的声音吓了一跳就急忙问那里不舒服了。王施雯一下抱紧了罗柏林的腰娇嗔道:傻蛋,不知你老婆和你咋干的,我在帮你忙呢。说着又开始挤眉弄眼啼哭起来,并且夹杂着她要死了她受不了之类刺激的话语。罗柏林从来没有见过女人会用这样的方式勾引做爱,玛丽从来都是一声不吭的配合着他动作。罗柏林被王施雯这样的别致方式所激发,从而无师自通用一种粗暴的方式迎合着,罗柏林一边猛烈地抽动,一边口里谩骂着骚货,不要脸之类的语言。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威猛的雄狮,而身下的女人不过是只弱小被他凌辱的兔子。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种放肆的做法,将自己带到一个从来没有过的高潮。
  
  等两个人都累的疲惫不堪时,罗柏林不由得从心里发出一句感慨:还是野花香。
  
  罗柏林以后没过两三天就偷偷摸摸去王寡妇那儿过夜,终于将从VCD里所学的所有姿势在王寡妇这儿都运用自如,同时也体验彼此口交的滋味。
  
  罗柏林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出声来。不过笑过之后,他突然有点后怕,她不知道玛丽现在是怎样的想法,他将如何面对。
  
  王寡妇最终还是被镇计生办给做了流产,回家后找过罗柏林讨要补偿,罗柏林为了息事宁人,瞒着玛丽偷偷给了一笔钱算是了结。而和玛丽的关系,坎坎坷坷一直别扭了三四个月,在做了深刻检查和保证后才趋于正常。
  
  而此时的城南村正有三件喜事依次来临。先是朦胧生了一个胖嘟嘟的男孩,接着没有半个月,易小舟也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他们俩都是在卫生院接生的,从住进来到出院都受到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大人和孩子都享受国宝级待遇。而和她们同一个月生产的苟新妮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先是在快十个月的时候就打听不到四毛的消息了。后来不巧在一个雨天下午肚子疼得大喊大叫,正好被从这里经过的牛闲过听到了,他急忙叫来邻居家的二婆招呼着,自己去找三轮车送她去卫生院,车子刚找来时,发现苟新妮早就在二婆的照顾下生了一个男孩。
  
  这下照顾月子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四毛是个孤儿,家里也没什么亲戚,丈母娘早就去世了,表妹朦胧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更别说照顾苟新妮了。好在二婆是个善良乐于助人的人,在苟新妮生产后的几天里,从洗尿布到做饭乃至指导苟新妮怎样照顾小宝贝,都给予无微不至的帮助,感动的苟新妮真想给二婆跪下磕头。
  
  一个星期后,苟新妮能下地了,她再不好意思麻烦二婆了,说了许多感激的话后自己默默干起所有的事情来了。生产前他曾想找过四毛,可是不知道工地在什么地方。以前只听说在西安,可是西安那么大,去哪儿找四毛呢?三棵树也不知道为躲避计划生育躲到那儿去了,要不然让他捎话倒是一个办法。虽然没有四毛,她的生活还得继续。好在孩子省事,吃饱后不哭不闹这才让她有时间收拾家务。
  
  这天苟新妮正在房子给孩子喂奶,牛闲过进来了,他说他的孩子明天就满月了,他要在家款待亲戚和村里人,也让苟新妮过去。
  
  苟新妮嗯了一声答应了。


苟新妮等牛闲过走后,立即翻箱倒柜寻找可以用来做贺礼的东西,可是她翻遍四毛所以的柜子,除了一些破旧的衣物外,什么也没有。她想还是去镇上买个小孩衣帽啥的,或者毛线也可以。但是她现在还在月子里,是没法去镇上的。
  
  苟新妮和朦胧又不是一般关系,贺礼不好人家笑话不说,还影响亲戚关系。苟新妮左右为难起来。最后她想到四毛,觉得这个时候如果他在的话,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她不知道四毛最近干什么了,连个信息都没有,按理他也知道孩子的预产期,到时会回来的,可是现在出现这样的问题,足以证明他根本就没将她们娘俩放在心上。
  
  苟新妮越想越生气,最后竟然流起眼泪来了。最后她觉得还是给钱好点,省去诸多麻烦不说,还会用在刀口上。
  
  苟新妮安顿好自己的宝贝,拿着二十元钱去了牛闲过家,她看见闲过家已经有动静了,雇的厨子已经在厨房做菜了,帮忙的人也忙碌着,她径直走进朦胧的房子,见朦胧正在逗着怀里的孩子。苟新妮凑上去看看,发现朦胧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要壮实多了,而且模样也漂亮,她的儿子跟了四毛,瘦小而显得营养不良。朦胧见表姐来了,急忙让她也做炕上,并且问起苟新妮孩子的时候,苟新妮说睡着了,她没有买东西,拿点钱看看孩子需要什么,自己去买。
  
  朦胧说来了就好,表姐还拿什么钱呢。苟新妮说一码归一码,要不是你那个没良心的姐夫没在,我早就让他给孩子好好买一身衣服。
  
  说了一会儿话,苟新妮因为担心孩子醒来就离开了。路上她觉得牛闲过的儿子小名叫做牛蛋怪好玩的。她正准备给她儿子取名王争气,因为四毛姓王,喜欢赌博,她希望儿子以后别像四毛那样不争气。
  
  牛蛋的满月酒如期隆重地举行了,牛闲过不但款待了亲戚,也收了村里人的礼情,来吃情的人挤满了牛家院子,房子和院子都充满笑声和祝福的声音,这些喜庆热闹的场面让苟新妮羡慕不已。她不知道自己儿子过满月时会不会有这样的景象。
  
  等了没几天,王幼军的宝贝女儿满月酒也到了,虽然是女儿,可是全家人都喜欢,尤其是王墓歌,总是让老婆色妞妞去易小舟房间里抱出孩子让他看。而且在村里人来家门口烧火的时候,发的都是上档次的烟酒喜糖。他给孙女取了一个蛮好听的名字叫王潇洒,一是他喜欢有首歌曲名字叫潇洒走一回,二是也希望孙女将来与众不同一般女孩。王潇洒的满月酒比牛蛋的更加隆重,菜的品质高了档次不说,而且不但款待了亲戚村人,连镇上做生意的人也摆了两桌。
  
  苟新妮眼见着自己家争气的满月酒再有两天也要到了,就是不见四毛回家来。她感觉一下和闲过和幼军拉开距离了,人家孩子生下后,总有人在门前烧柴讨要烟酒,而她家门口冷清得如同净过街似的。朦胧这时已经出月了,抱着她的宝贝疙瘩常来这边闲逛。两个人说起满月酒的话题,苟新妮说干脆不待客了,四毛又不在,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办法呢?
  
  朦胧没有同意表姐的想法,既然四毛没在,牛闲过可以代劳啊,不说那层亲戚关系,就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也有义务帮忙张罗,就让闲过张罗吧,不说过得怎么样,吃得如何好,好歹也要跟其他孩子一样待遇。朦胧说了这话后,感动得苟新妮直掉眼泪。
  
  牛闲过请厨师,买了菜后满月酒照样举行了,只是没有父亲在场的酒席有点冷场。村里人正喝着酒吃菜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多了几个陌生的人,进门就嚷四毛在哪里。正端盘子的牛闲过急忙上前问出了什么事情,一脸横肉的人大声说着:狗日的四毛欠了他们钱了,这回跑到女人肚子也要找出来。
  
  牛闲过慌忙问欠了你们什么钱?
  
  一脸横肉的人趾高气扬地说:打麻将从我这儿借的钱,现在都两个月了,他妈连个人影都找不见了,今天要是不还钱,我操了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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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6-4-14 15:3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6-13 08:07 编辑

  苟新妮一听这话,一下子慌了神,她什么也不顾得就问:四毛在哪儿?满脸横肉的大汉骂道:装什么装?倒问起我来了,告诉你,今天要是不还钱来,真的我要砸了你这个破家。
  
  牛闲过站在旁边,他想尽快打发走这些人,于是他想先问问四毛到底欠了这帮人多少钱,如果不多的话,他先替四毛垫付上。再说今天是牛蛋满月的日子,他们这样搅和,也让来的客人和村里人笑话。于是牛闲过走上前去,大声地问:四毛欠了你们多少钱?
  
  那人见有人搭腔,于是就说:不多,也就一千二百元。那人又看看牛闲过反问:你是不是想替他还钱啊?
  
  在场的人全部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这四毛竟然输了这么多钱,这可是农村人家几乎一年的花费啊?
  
  牛闲过也吃了一惊,他想不到四毛竟然这么混球,撇下苟新妮娘们不管,竟然在外面欠了这么多赌债。他刚才也是出于同情想帮苟新妮一把,现在听说欠了这么多,也有点蒙了。
  
  那人见牛闲过不说话了,径直走到他的跟前,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牛闲过问:你是四毛什么人,刚才不是挺会说话的,现在哑巴了?牛闲过见他这样说,就问:四毛怎么会欠你那么多?他没在家,我们怎么能知道这事是真的?四毛欠你们钱,现在他不在家,你们走吧。
  
  那人眼睛瞪得和铜铃似的,他一下揪住牛闲过的衣领骂道:你他妈是谁啊?说来说去倒怀疑我们敲诈来了,这里有白纸黑字,他签的字,还会有假?说着扬起一张纸条晃了晃。
  
  牛闲过说即使是真的,你也去向四毛讨要去,现在家里正过事,你们走吧。那人脸上立即有猪肝的表情,他愤怒的扬起拳头打向牛闲过的脸。牛闲过立刻感觉脸上火辣辣疼了起来。他摸摸脸颊,再也忍不住了,也扬起拳头向那人脸上打去。
  
  于是整个院子里混战成一片,来讨债的人一拥而上将牛闲过围住,拳头像雨点似的落在牛闲过头上身上,而城南村的男人再也看不下去,他们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蛮不讲理,在城南村人面前竟敢胡乱打人,于是也拿起现场的椅子凳子参与了这场混战。
  
  来讨债的人最终还是寡不敌众,狼狈地带着伤逃走了,而牛闲过鼻子脸上都是血迹。苟新妮立即拿来毛巾边擦边骂着挨千刀的四毛。人们看着他俩的同时再回头看看饭场,几张桌子已经东倒西歪,碟子盘子打碎一地,那些菜早被众人踩在脚下成了稀泥。
  
  来吃席的人纷纷谴责四毛和讨账的人,在安慰了苟新妮和牛闲过之后开始收拾东西。谁也没有想到一场喜庆的满月酒会变成这般模样。 苟新妮早已哭得跟泪人似的,牛闲过和朦胧安慰了半天才止住哭泣,两人又帮忙收拾好一切,该还别人的家具也还了回去,该赔人家的东西也统计出来就回去了。等忙完这一切后,已经是下午时间了。
  
  其实四毛不但欠了这些人的钱,而且现在正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漂流着
  
  四毛自己也有点稀里糊涂,他不过就是一个打工的农村小子,来工地给人家搅拌腻子,随便学习一下粉刷技术,再就是跟着包工头叶子打了几次麻将,就将自己打成一个有家不能回让人唾弃的赌徒呢?
  
  昨天一整天他都没有吃饭,现在早已饥肠辘辘了。不是因为忙得顾不上吃饭,而是囊中羞涩实在拿不出一分钱来。四毛想起前些天自己曾经兜里揣着赢来的三千多元,那时心里何其踏实?如果那时收手的话,他将赢来的一堆钱往苟新妮面前一放,说不定她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而他却选择了继续赌博。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注定因为贪婪有此一劫。工地早就待不住了,讨债鬼每天都来找他。他也想过回家,可是回家人家就不能找他吗?再说苟新妮那儿他怎样交代?他的孩子大概都要出生了,他是来挣钱养活他们娘俩的,背一屁股债回家让他如何见人?他并不知道他的儿子早就出生了,因为忙着赢钱他已经记不清日子了。
  
  四毛此时将包工头叶子恨得牙根都疼,他曾下定决心改掉赌博这个臭毛病,就是因为怕丢了叶子的面子打了一次牌。可是命运似乎在考验他,那次手气不错,他赢了不少钱。但是就是因为赢钱他忘记了曾经的誓言,他觉得这样来钱太容易了,比他做小工辛苦挣钱强好多倍。他要给苟新妮和未来的孩子赢更多的钱。于是后来叶子每次叫他,他都跟着去。他在工地的手气不错,每次都是满载而归。
  
  后来叶子提议去外面玩大牌,胆大包天的他竟然跟着去了。开始赢多输少,后来就在赌场了欠了高利贷了。这帮人心狠手辣,赢的钱和打工的工资不够利息。叶子在这个时候也不帮他了,他无奈只好逃离工地,他想找个其他的工地一边打工一边隐藏起来。他感觉自己手艺也混得差不多了,等赚够一笔钱后再回家。
  
  可是找了几家工地后,人家早就人满为患了,他插不进去。
  
  无奈四毛只好来到城郊人市那儿寻找活干。四毛在人市里混了几天也没揽到什么活,兜里仅有的几毛钱也在前天晚上吃完了。他想如果今天再也揽不到活的话,他就要饿死在这个城里了。
  
  西安城郊这个人市处在西关一个偏僻的地方,但来揽工的人却很多。他们都是从四面八方聚集在这里的农民,每天就站在大街边等着雇佣的人来找他们干活。四毛没有找到活不是没人来雇人,而是他身材瘦小挤不进去。每次雇人的人一来,立即被揽工的人围得水泄不通,等他好不容易挤进去人家早就带人走开了。
  
  这一天直到中午时分,四毛也没见到雇工的人来。他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他决定先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讨口饭吃,他现在什么脸面也顾不得了。
  
  四毛走过人市那条街道,来到经营餐饮的街道上,诱人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孔让他更加饥饿难当。四毛停在一个面馆的跟前,看见一个二十左右城里的姑娘正在吃饭,好像是饭量不大或者味道不好的缘故,碗里的面条推在一边,她正用手帕擦着嘴巴。
  
  四毛再也忍不住了,跑过去就端起姑娘吃剩下的面条狼吞虎咽起来。
  
  城里姑娘也许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景象吓懵了,坐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看见是一个饿昏头的乞丐吃自己剩饭时才放下心来。
  
  四毛风卷残云般吃光了碗里饭,这才不好意思看着姑娘傻笑起来。
  
  吃饱了没有?姑娘问。
  
  四毛摇摇头,说实在话,那点面条哪能填饱肚子呢?不过塞塞牙缝而已。
  
  来一碗面给他。姑娘对饭馆老板吩咐着。很快一大碗面条就端了上来,四毛顾不得多想,挑起面条就往嘴里塞。
  
  谁也没有想到,牛闲过兔子养得好好的,突然就不想养了,而且在三天之内卖光了所有的兔子。据有人在城南村闲话中心讲,牛闲过要玩大的,在家要开蜂窝煤场。这可是个新鲜的事物,虽然人们对蜂窝煤并不陌生,但由牛闲过来办厂却有点惊奇。办蜂窝煤场可不比兔场,这样投入多少钱才能运营起来。听说光机子都要一万多快钱,更别说拉煤的钱了。他牛闲过养兔子能挣多少钱啊
  
  就在人们议论牛闲过办蜂窝煤场是否真事时,牛闲过已经开始动工了。他已经让人拉来几车红砖,并且叫来五星村的泥水匠开始砌围墙。牛闲过家旁边是一块空地,长满荒草,平时也没什么用场,村里有人将生活垃圾偷偷倾倒在那里。这次牛闲过让人挖地基砌墙,要将这块空地圈起来。换句话说,这块地以后就归牛闲过所有了人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牛闲过这小子不但养兔子挣钱了,而且连胆子也养大了,村里的土地也敢成为私人财产。有些人就是这样,有点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其实牛闲过养兔子并没有挣多少钱,除了日常开销外,挣的钱不是借给别人就是照顾了亲戚。直到他卖光所有的兔子时,手里也只有六百多元钱。他办场所有的钱都是在信用社贷款来的。那块空地也不是他占的,而是花了二百多块钱从村里买的,村长罗柏林和会计江明月是知道的。当然这些外人是不清楚的,他们只看事情的表面说话。
  
  就在牛闲过挖地基的当天,有人将他告到村长罗柏林那儿去了。理由就是牛闲过胆大妄为,无视国法村规,圈占村里的土地归为私用。这个人就是刘左手了。刘左手本来和罗柏林关系不好,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只能先反应给罗柏林了。罗柏林听完刘左手的汇报后哈哈笑了一下,说明牛闲过是出了二百块钱的。刘左手疑惑地问钱呢?罗柏林说钱当然归了村上的账户了刘左手气哄哄从罗柏林家里出来骂道:还不是进了你的嘴巴里。
  
  牛闲过怎么会想到办蜂窝煤场呢?说来也是一次偶然。他那天用自行车托着十只兔子去集市上卖时,跟旁边一个卖羊的谝闲传,卖羊的说他村有个人在家办了个蜂窝煤场,生意好的很,每年能挣个几万块钱。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牛闲过打听了那人说的村子名,卖完兔子回家和朦胧说了一下 ,朦胧也很吃惊 ,家里也能办场吗?牛闲过说当然能,人家都挣了不少钱了朦胧正为养兔子挣不了多少钱发愁呢,一听这话突然问了一句:能不能去那个村子看看一下?
  
  牛闲过说行啊。
  
  朦胧立即将牛蛋交给苟新妮照看,自己跟牛闲过骑车去了那个家庭工场。他们到了那儿,人家正在打煤球,掺杂着黄土的煤末子被机器挤压成一个个精致的煤球。然后一个人将制好的煤球堆好就行了。朦胧都有点看呆了,原来煤球制作这么简单?她都能操作。
  
  两个人说明来意后,那人并不热情地告诉他们煤球机得一万多块钱,在什么地方买的。
  
  朦胧没有想到这个机器这么贵,他们哪有一万多块钱?还是养兔子实际。他们已经掌握了养兔子方面的技术,养来得心应手。朦胧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总是激烈的矛盾着。现在农村谁家不烧煤球,尤其是在严寒的冬季,炉子不但能烤火,也能做饭。有人整个冬季就是在炉子上做饭取暖度过的。这样算下来,开煤球场真是一个致富的门路。牛闲过也在一直考虑着这个问题,他征求了姐夫死火的意见。死火懒洋洋地说:是个好生意,就怕你没钱干。柴禾妞也支持弟弟办厂,娘家兄弟真要将煤球厂办成了,她脸上也有光。
  
  两个人考虑了几天后,还是决定办煤球厂。兔子原准备让姐夫和柴禾妞接手,可两人都表示他们伺候不了这些张嘴东西,再说哪有钱买这些东西。最后决定全部卖掉。
  
  办厂说着容易,可是做起来就难了。牛闲过先去亲朋好友那里借钱,他的亲朋好友都不是有钱的人,凑了几天,才凑到几百块钱。最后牛闲过决定跑贷款。
  
  江明月的表哥在信用社,牛闲过通过江明月的引荐,在他表哥那里贷来两万块钱。拿着两万块钱,牛闲过突然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如果销路不好或者意外发生,这笔贷款将会像座山压死他。朦胧安慰他既然钱都在手了,先买来机器一车煤再说。
  
  很快机器买回来了,围墙也砌好了,他们的煤球厂也快开张了。
  
  牛闲过先自己做了一些煤球试烧,如果火力耐用和别人没什么两样的话,才能大量生产。
  
  牛闲过这样想:他的厂现在正在闯销路阶段,质量一定要把好关,先将销路打开再说挣钱的事。他并没有按照人家的告诉他的配方去做,而是少加了土的成分。等蜂窝煤炉子里冒出熊熊火焰时,牛闲过才感到一直悬着的心落地了。
  
  可是试烧并不乐观,虽然火焰持久且燃烧火力大,但炉膛里三块煤都粘连在一起没法取出来。牛闲过立即骑车去了那个村子讨教。人家告诉他土加少了,你光想着质量,想过利润没有?你那样做下来,一年能挣几个钱?
  
  牛闲过虽然加了黄土的量,但还是想以质量为前提。按照那人教授的配方虽然也不错,但耐烧度还是不行的,一天一夜要五六个煤球,可他现在做的,三个煤球一天一夜连做饭都够了。牛闲过想法没错,在以后半年的时间里迅速占领当地市场击垮那家煤球厂得到验证。
  
  牛闲过的煤球开始大批量生产了,可是新的问题来了,虽然质量好,但没人卖出去也不顶用啊。这些煤球不可能靠他和朦胧两个人拉着买出去,得找几个买煤球的人才行。城南本村人谁愿意干这样出力且丢人显眼的事呢?只能找那些肯下苦力的外乡人才行。有了这个想法后,牛闲过立即去了县城,在人市哪里找到三个看起来老实可靠的外地人,告诉他们每卖出一个煤球给二分五的报酬,每天按卖五百个煤球算,能挣十几块钱,比待在市场打零工划算多了。牛闲过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一天到底能卖多少谁知道?先骗回去再说。这三个人立即被牛闲过的话煽动起来,很快同意去牛闲过那儿卖煤球。人虽然有着落了,但三轮车也是一个问题。牛闲过又买来三辆旧车让他们学了一整天。牛闲过也没想到,这三个外地人第一天就帮他卖出一千块煤球,虽然钱挣得没有他说的那么多,三个人还是很高兴的,总比闲待在市场强多了。
  
  第二天,这三个老实的外乡人每人吃过三四个馒头一碗稀饭后,推着装满煤球的三轮车走过六星镇的每个村子角角落落,每个村子的角落都会响起牛蛋煤球的叫卖声。
  
  让牛闲过没有想到的是,他无意中一句牛蛋煤球的戏言让这三个外地人在六星的个个村子立即唱红了。很快人们就知道城南村有个牛蛋煤球厂,而且质量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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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7-15 09:48 编辑

  鉴于这些,牛闲过立即趁热打铁又借钱拉回来两车煤存着,以防有可能煤提价或者供应不足诸多因素。现在的牛闲过,经济头脑和思考问题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自从有了儿子牛蛋后,他时刻考虑怎样给儿子牛蛋挣更多的钱。
  
  过罢了秋高气爽的金秋,严寒的冬季很快就来到了,牛蛋煤球场的生意愈发好了,每天三个外地人的三轮车都能频繁进出煤厂。除此之外,还有附近的人家拉着架子车自己来拉煤球。这样火热的场面让城南村人眼红起来。这些人中间,最眼红的人是刘左手了。
  
  刘左手的麻将馆开了一段时间后基本就没人去玩了。一个原因就是镇上的派出所老搞突击,时不时就抓一些人进派出所罚点钱;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那些常玩的赌徒们手中实在没钱可玩了,他们一天什么都不干,手里即使有点钱也被婆娘哄去了,哪有钱打麻将呢?
  
  寂寞了一段时间后,刘左手的麻将馆正式关闭了。每天除了他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揉搓那些麻将外,基本就没人来。连铁哥们西风天涯他们也不知野到哪儿去了去了。
  
  刘左手实在闲得没辙,就在一个秋后的下午走进牛闲过的蜂窝煤厂。他早就听说过牛闲过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这次亲眼看到果然如此。朦胧正在制作煤球,一个个煤球随着机器咣当咣当的声音被朦胧整齐地码在一个角落。见刘左手来了,朦胧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后继续干活。刘左手并没有走开,而是和朦胧聊天,他问牛闲过哪去了,一个婆娘家细皮嫩肉的能受得了这样粗苯的活吗?干一天下来晚上睡得咋样?  这天王幼军和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等着生意,天的确有点冷了,秋风瑟瑟,王幼军感觉腿都有点疼了,就在他准备进去填件秋裤的时候,街上来了一辆三轮车,王幼军离得很远就看见是以前进货的熟人。这个人虽然每次都来挑货物的缺点和价格,但说过之后还是会在他这儿进货的,并且数量也比一般的顾客多。王幼军讨厌他,但却不想失去这个顾客,每次都压抑着他的情绪。

  王幼军看着那个顾客的三轮车在自己店前犹豫了一下,然后调转车头停在青芜的店门前,而且更加气人的是朝王幼军笑了笑。王幼军这个气啊,都是熟人了,也不看在平日的面子上,笑什么笑?喜新厌旧的家伙。王幼军在心里骂了一句。

  那人在对面的店里转悠着,好像问着价格。王幼军看见青芜那个小妖精一脸笑容地做着介绍。没过一会儿,青芜开始开单子了。王幼军心里骂道:这下完了,都下单子了,看样子以后要失去这个顾客了。王幼军气氛地进去了,把这件事和易小舟说了一下。正给孩子喂奶的易小舟抱着王潇洒连忙走了出来,当她看见正往车上装东西的那个顾客时,心里不免也凉了半截。她虽然曾经劝过王幼军别在乎这些,可是亲眼看到半年的顾客去人家店里进货时,心里也有些难受。

  易小舟转过脸去质问王幼军:你是否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人?王幼军委屈地说:每次那人来,我都跟伺候祖宗一样,谁敢得罪啊?易小舟笑了笑说:算了,以后有了竞争对手,热情一点,别让顾客都跑了。王幼军嗯了一声,又看看对面,发现青芜正整理货物。王幼军突然想,他应该去对面看看,看看人家都进了什么货,有没有和自己家一样的货物。

  王幼军这样想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他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他有点抹不开脸面去对面店里瞧瞧。这时又有两个孩子结伴去了对面的店里,过了一会儿,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把玩具枪高兴地走了出来。王幼军有些惊奇,小食品店里怎么可以有玩具枪卖呢?会不会还有其他没想到的东西呢?想到这里,王幼军鼓足勇气朝着青芜的店里走去。

  青芜看见王幼军走了过来,王幼军她认得,对面常看见,不过真没有说过话。青芜微笑着问王幼军:大哥,你开门真早?

  嗯,王幼军也笑了笑说:过来看看,都一条街做生意,以后就是邻居了。

  王幼军不看则以,一看吓一跳,青芜店里的货物比自家店里的货物新颖多了,除了那些新颖的玩具外,小食品的包装也精美多了。王幼军抬起头,正和青芜眼光碰在一起,青芜漂亮的大眼睛正瞧着自己笑。

  你这些玩具也能卖?王幼军有点脸热地问。

  能啊,你没看见刚才就有两个孩子都卖了把玩具枪吗?现在做生意,你就要放开那些陈旧的观念,时兴什么卖什么,你店里没进这些货?青芜问。

  没有,我还不知道这些东西在那儿进货?王幼军说。

  要不下次进货让嫂子和我一起去?你也进些新潮新鲜的货,现在没有这些,吸引不住小顾客的眼球。青芜说。

  行,那就说定了。王幼军高兴地答应了,他突然对这个姑娘有了好感。他一直把她当做对手来看待,没想到人家对自己没有一点戒备心理。

  回到自己店里,易小舟正在店里坐着哄孩子。王幼军就将自己看到和听到地和易小舟说了,并且一再重申对面的青芜是个好姑娘。易小舟白了他一眼骂道:人家给你一个好脸色,你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别忘了,她是咱们的竞争敌人,有她没我,有我们没她。以后少去那边,别看见年轻姑娘就脚轻。

  王幼军笑着答应一声,回味起易小舟的话来了。

  中午时分,街上明显人多了起来,可是来王幼军店里进货的人却不多。王幼军注意到去青芜店里进货的也没几个人,倒是多了几个孩子。孩子出来时手里都拿着玩具枪弹弓气球之类的东西。到了下午,孩子来的更多了。王幼军想了想,原来今天是星期天,这些孩子都没有上学,也许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作用,都跑青芜哪里买玩具了。

  天快黑的时候,来了一个进货的顾客,问他这里有没有玩具枪,村里有几个孩子都在问。王幼军撒了一个谎说刚批发完,等后天货就回来了。顾客有些遗憾地走了。王幼军立即和易小舟商量,他们应该立即去西安进一批玩具回来。可是西安那么大,去那里市场找这些玩具去?王幼军突然想起青芜早上说的话,于是他想让易小舟过去问青芜一句,什么时候去西安进货。

  易小舟说她才不愿意和对手打成一片呢,要去你自己去。王幼军说我去怎么行,一男一女孤男寡女能行吗?易小舟咯咯捂嘴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一本正经地说:为了咱们打垮对面小妖精的宏伟计划,你要卧薪尝胆,乔装打扮打入敌人内部窃取机密,然后一举消灭她。
  

  刘左手阴阳怪气的问话让朦胧很反感,但她不得不应付着。刘左手当然也看出朦胧并不热衷与自己的问话,但他就是不知趣地烦着她。
  
  刘左手说了一个小时候,觉得没趣就走出牛蛋煤厂,他边走边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也开一个这样的煤厂。但他知道自己纯属梦想,一没资金二没扶帮,他就光棍一条,拿什么办厂?就是有了这些,他能吃了那苦吗?但他又不甘就此罢休,一边走着一边继续做他的白日梦。
  
  吃过晚饭,刘左手坐在桌前借着灯光一个人将麻将搅得哗哗直响,搅到九点多钟的时候,他知道今晚肯定也没人来了,于是就锁了门,一个人溜达在城南村的街巷里。刘左手转悠了一会儿,鬼使神差走近牛蛋煤厂 。此时煤厂早就停了生产,临时搭就的石棉瓦棚里传出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刘左手知道是几个卖煤球的人说话。刘左手靠近棚子,听见一个人嚷嚷着他今天的收入,好像有三十多元。另外一个也说自己也挣了将近四十多元的样子,还有一个也没少挣钱。刘左手吸了一口冷气,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一天竟然能挣那么多的钱 。如此算下来,牛闲过一天要挣多少钱呢?这一年下来要挣多少钱呢?他想着算着竟然有些激动起来,随手捡起一块碎砖头朝着石棉瓦棚砸去,口里骂道:妈的,你们这几个狗仗人势的家伙,跟着牛闲过挣了几个臭钱 ,嘚瑟什么?看老子以后咋收拾你们?
  
  刘左手听见棚里有人喝问的声音,紧接着听见脚步声传出。刘左手连忙朝着漆黑的大路跑去。刘左手跑了一阵子,见没有人追来,这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他现在不但妒忌牛闲过和朦胧的生意了,而且将三个外地人也恨得牙根疼。就在此时,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就是这三个人平时挣得钱放在哪儿?厂棚那么简陋?不会每天都存银行吧?即使那样,今天的钱也在身上吧?有了这个念头后,他再也不想回家了,他想三个人劳累了一天,总该像个死猪那样休息了,他可以溜进去偷他们的钱,实话说。他现在急需要钱花。
  
  刘左手又悄悄溜回牛蛋煤厂,他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只等三个人睡下,然后偷他们的钱。
  
  这三个人似乎和刘左手故意作对,有说不完的话,一直等到刘左手冷得直打哆嗦时,这才没了声音。刘左手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三个人睡下后,翻过简陋的铁栅栏门,朝着工棚溜去。此时工棚里呼噜声此起彼伏,三个人下苦力的人都睡熟了。刘左手推推门,门虚掩着,一推就开。刘左手悄悄的溜了进去,在床边摸索着。三个人的衣服很快被刘左手摸了一个遍,刘左手手里很幸运地多了一些东西。刘左手揣着这些东西立即溜出工棚,爬过栅栏门,消失在夜色中.......
  
  就在牛闲过的煤厂传出三个下苦力的人钱被挨千刀的小偷偷去的当天,谁也没有想到城南那个赌徒四毛意外的从外面流浪回来了。四毛回村的时候西装革履,肩上还背着一个包包,完全没有以前那么邋遢了。除了衣装改变外,肤色也改变不少,以前黑瘦的四毛竟然也变得有些白了,头发被梳得油黑发亮,脚上的皮鞋油光水滑。
  四毛的变化首先将苟新妮吓了一跳,当她确认是自己的男人四毛时,脸上的惊喜很快变成怨恨,她没有理四毛,而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抱着儿子王争气走开。四毛看见苟新妮怀里的孩子时,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顾不得放下包,连忙跑过去从苟新妮怀里抱过孩子,欣喜地看着,并且很惊讶地问:新妮,这是我的儿子吗?苟新妮生气地回答:不是你的还是别人?四毛呵呵笑了一下,然后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说:我也有孩子了,新妮,辛苦你了。

  苟新妮立即从四毛手中夺过孩子,生气地说:你还知道孩子,你说,你这些天都死哪儿了?你不知道我怀孕着?就没想过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说着苟新妮眼泪夺眶而出。

  四毛赶紧帮着苟新妮擦掉脸上的泪水,尴尬自责地说:都是我不好,我还不是为了挣钱吗?这回真的辛苦你了,我以后会补偿你的。苟新妮打断四毛的话说:对了,别说那么好听了,你说这段日子去哪儿挣钱了,挣了多少钱?

  四毛听苟新妮这么问,诡秘地笑笑,他拉开肩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叠大团结在手里晃了晃,然后交给苟新妮。苟新妮欣喜地睁大眼睛,从四毛手中接过钱问;多少钱?咋这么多?你这是干什么挣的?

  别问那么多了,收拾起来就行了,对了,孩子有名字吗?四毛抱过孩子,一边用嘴亲着孩子一边问。

  王争气。苟新妮笑着回答。四毛愣了一下,然后很高兴地说:王争气?好,这个名字好,将来长大要给我挣口气。

  牛闲过第一时间就知道四毛回来了,他和朦胧立马赶了过来。四毛的变化让他吃了一惊,原来黑蛋也能变成白蛋啊?

  四毛见牛闲过朦胧两个人过来了,连忙打着招呼,他让两个人坐下,一只手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递给牛闲过,并且吩咐苟新妮倒水去。苟新妮娇嗔地骂道:瞧瞧,不知在哪混了一身臭毛病回来?到会指拨人了?四个人都笑了起来。

  四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牛闲过问到四毛到底干什么工作时,四毛说他在干一件别人干不了的工作,而且很神秘,至于到底干什么工作,他确实不好说。牛闲过哈哈笑着说,说不说也没事,只要不是干违法的事。四毛连忙更正道:你放心,我四毛绝对不干违法的事情。

  又说了几句话,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西边的绚丽的云彩被夜色吞没。送走牛闲过两口子,苟新妮连忙去厨房做饭,四毛却像个孩子似的催着睡觉,吃什么饭呢。苟新妮看着四毛猴急的样子,明白他这么着急要干什么,她安慰四毛稀饭很快就好,菜有中午剩的。四毛这才点点头,抱着王争气寸步不离地看着苟新妮做饭。

  四毛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饭,没等苟新妮洗碗就拽着进房子。这时王争气早就被四毛拍着摇着哄睡着了。苟新妮腿不听使唤地跟着进了房间,说实在话,她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想急切地和四毛依偎在一起,都半年多了,她都没干那事了,想想都觉得美好。

  两个人同时在他们那个破旧的土房子里脱衣服,似乎在进行一次比赛。四毛的速度相对快点,西服西裤放在一遍,裤头早就抛在地上,露出并不健壮的裸体。苟新妮脱到裤头时有点犹豫地看看熟睡的王争气。四毛没等她说话就野蛮地撕扯下她的裤头,然后捧起苟新妮硕大的乳房允吸起来。苟新妮也不再说话了,搂着四毛的脑袋呻吟起来......

  等他们赤裸裸地躺在土炕上时,彼此都大汗淋淋,觉得浑身每个毛细血管都是那么的舒坦。对他们而言,今晚的举动似乎超越以往每次的感觉,让两人都飘飘如仙,如醉如痴,这正应了那句久别胜新婚的老话。

  两个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儿,苟新妮爬进四毛怀里,开始用手慢慢摸着四毛软了吧唧的鸡巴玩,一边玩一边羞涩地说:喂,熊包,刚才那股劲哪去了?啊?摸着摸着,苟新妮看见四毛刚才还疲软的鸡巴慢慢昂起头来。

  四毛被苟新妮摸的兴起,突然爬在苟新妮光滑的身体上,一下用嘴噙住苟新妮饱满的乳房,使劲地允吸起来,一边允吸一边说着:真甜,真香啊。苟新妮被四毛吸痛了,用拳头捶打着四毛的脊背怒嗔道:轻点,别跟个野兽似的,你吃完你儿子的口粮小心他找你麻烦?

  四毛头也不抬,身子扭动着,从喉咙里冒出一句:我不管。

  叫妈。苟新妮轻声说着,屁股扭动起来。

  妈,妈,妈。四毛一连叫了三声。

  深秋的清晨浓雾还没完全散去,小镇还沉浸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中,王幼军的小食品门市就早早的开门了。王友军一边往外面搬东西一边对里面的易小舟喊:别让孩子哭了,烫些奶。里面传出易小舟懒洋洋的声音:真烦人,大清早吃什么吃,也不让人好好睡睡?王友军答道:你和孩子较什么劲?再说你还有心情睡?看看对面的生意我就睡不着了。易小舟大声回答说:对门有什么怕的,不就是新添了一家生意吗?有什么可担心的,各家卖各家的货。

  你说的轻巧?我都有压力了。王幼军说。王幼军现在担心的是对面新开了一家小食品批发店,和他家规模一样。这家店的店主大概是听说王幼军食品店的生意好,这才在对面开了一家,无形中对王幼军的生意形成影响。

  王幼军的小食品店在小镇上虽然开的时间不长,但经过两人的齐心合力经营,生意一天比一天忙。由于价格合理,来他们这里进货的村代销点越来越多。就在两个人暗暗窃喜生意好大赚一笔的时候,对面也开了一家,这的确让易小舟王幼军他们心里堵得难受。假如那家小店离得远点眼不见心不乱也好说,偏就开在对面,每日看着有人进对门的店里买东西时,王幼军就想去骂一句。可是想归想,他却不能那样做,现在都兴买卖自由,禁止垄断,人家想买哪家东西是人家的事,他能阻止得了吗?再说他也没有那个胆量去找别人的麻烦。

  王幼军生意虽然才做了半年,脑筋却比过去多了。经过几天冥思苦想,他终于想出应对的绝招,那就是提前开门,然后端把椅子目视对面。以前卖货他一直坐在里面,现在有了竞争对手,他要改变策略,他坐在门前也不是没有目的,他就是要看看以前来他店进货买货的熟人怎么好意思进对面的门。王幼军这招挺起作用,有偷偷想进对面的熟人的确不好意进店了,都乖乖进了他店里。

  可是这招对于年龄相对偏大的熟人倒起作用,可是对那些年轻的顾客来说就失灵了,因为对面店主是一位漂亮高个的女子。王幼军隐约的听说这个叫青芜的女子还是一位未嫁人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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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6-7-25 08:35 编辑

  这天王幼军和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等着生意,天的确有点冷了,秋风瑟瑟,王幼军感觉腿都有点疼了,就在他准备进去填件秋裤的时候,街上来了一辆三轮车,王幼军离得很远就看见是以前进货的熟人。这个人虽然每次都来挑货物的缺点和价格,但说过之后还是会在他这儿进货的,并且数量也比一般的顾客多。王幼军讨厌他,但却不想失去这个顾客,每次都压抑着他的情绪。
  
  王幼军看着那个顾客的三轮车在自己店前犹豫了一下,然后调转车头停在青芜的店门前,而且更加气人的是朝王幼军笑了笑。王幼军这个气啊,都是熟人了,也不看在平日的面子上,笑什么笑?喜新厌旧的家伙。王幼军在心里骂了一句。
  
  那人在对面的店里转悠着,好像问着价格。王幼军看见青芜那个小妖精一脸笑容地做着介绍。没过一会儿,青芜开始开单子了。王幼军心里骂道:这下完了,都下单子了,看样子以后要失去这个顾客了。王幼军气氛地进去了,把这件事和易小舟说了一下。正给孩子喂奶的易小舟抱着王潇洒连忙走了出来,当她看见正往车上装东西的那个顾客时,心里不免也凉了半截。她虽然曾经劝过王幼军别在乎这些,可是亲眼看到半年的顾客去人家店里进货时,心里也有些难受。
  
  易小舟转过脸去质问王幼军:你是否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人?王幼军委屈地说:每次那人来,我都跟伺候祖宗一样,谁敢得罪啊?易小舟笑了笑说:算了,以后有了竞争对手,热情一点,别让顾客都跑了。王幼军嗯了一声,又看看对面,发现青芜正整理货物。王幼军突然想,他应该去对面看看,看看人家都进了什么货,有没有和自己家一样的货物。
  
  王幼军这样想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他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他有点抹不开脸面去对面店里瞧瞧。这时又有两个孩子结伴去了对面的店里,过了一会儿,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把玩具枪高兴地走了出来。王幼军有些惊奇,小食品店里怎么可以有玩具枪卖呢?会不会还有其他没想到的东西呢?想到这里,王幼军鼓足勇气朝着青芜的店里走去。
  
  青芜看见王幼军走了过来,王幼军她认得,对面常看见,不过真没有说过话。青芜微笑着问王幼军:大哥,你开门真早?
  
  嗯,王幼军也笑了笑说:过来看看,都一条街做生意,以后就是邻居了。
  
  王幼军不看则以,一看吓一跳,青芜店里的货物比自家店里的货物新颖多了,除了那些新颖的玩具外,小食品的包装也精美多了。王幼军抬起头,正和青芜眼光碰在一起,青芜漂亮的大眼睛正瞧着自己笑。
  
  你这些玩具也能卖?王幼军有点脸热地问。
  
  能啊,你没看见刚才就有两个孩子都卖了把玩具枪吗?现在做生意,你就要放开那些陈旧的观念,时兴什么卖什么,你店里没进这些货?青芜问。
  
  没有,我还不知道这些东西在那儿进货?王幼军说。
  
  要不下次进货让嫂子和我一起去?你也进些新潮新鲜的货,现在没有这些,吸引不住小顾客的眼球。青芜说。
  
  行,那就说定了。王幼军高兴地答应了,他突然对这个姑娘有了好感。他一直把她当做对手来看待,没想到人家对自己没有一点戒备心理。
  
  回到自己店里,易小舟正在店里坐着哄孩子。王幼军就将自己看到和听到地和易小舟说了,并且一再重申对面的青芜是个好姑娘。易小舟白了他一眼骂道:人家给你一个好脸色,你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别忘了,她是咱们的竞争敌人,有她没我,有我们没她。以后少去那边,别看见年轻姑娘就脚轻。
  
  王幼军笑着答应一声,回味起易小舟的话来了。
  
  中午时分,街上明显人多了起来,可是来王幼军店里进货的人却不多。王幼军注意到去青芜店里进货的也没几个人,倒是多了几个孩子。孩子出来时手里都拿着玩具枪弹弓气球之类的东西。到了下午,孩子来的更多了。王幼军想了想,原来今天是星期天,这些孩子都没有上学,也许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作用,都跑青芜哪里买玩具了。
  
  天快黑的时候,来了一个进货的顾客,问他这里有没有玩具枪,村里有几个孩子都在问。王幼军撒了一个谎说刚批发完,等后天货就回来了。顾客有些遗憾地走了。王幼军立即和易小舟商量,他们应该立即去西安进一批玩具回来。可是西安那么大,去那里市场找这些玩具去?王幼军突然想起青芜早上说的话,于是他想让易小舟过去问青芜一句,什么时候去西安进货。
  
  易小舟说她才不愿意和对手打成一片呢,要去你自己去。王幼军说我去怎么行,一男一女孤男寡女能行吗?易小舟咯咯捂嘴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一本正经地说:为了咱们打垮对面小妖精的宏伟计划,你要卧薪尝胆,乔装打扮打入敌人内部窃取机密,然后一举消灭她。
  
  王友军被易小舟的话惹得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一本正经地说:还真得和人家去趟西安,不然后天顾客来进货,我们怎么说?易小舟说那你就快过去,和那个小妖精商量一下,问她去不去进货。
  
  王幼军出了自己的店,朝着对面的店里走去,这次他不像早上那么犹豫胆怯了,而是变得自信满满了,好像对面不是他的竞争对手,而是多年生意场上的伙伴。
  
  青芜这会儿也没生意,正在里面做饭。她的厨房和王幼军的厨房大致相似,都是那种在店外楼板下临时搭救的那种,青芜相对还简单些,就一个蜂窝煤炉子和一张案板,案上摆着不多的几件碗碟。王幼军在门外喊了一声,青芜拿着小锅铲跑了出来,见是王幼军,就问有什么事。
  
  王幼军犹豫了一下,说出了想去西安进货的想法,并且问青芜去不去。青芜笑了笑说原来是这事,她可能最近一段时间不去进货,货她上次进得多。王幼军有些失望地说:既然那样就算了。正要转身离开,青芜却说:我虽然不去,但我告诉你玩具批发市场在哪里,你自己去就行了。
  
  王幼军高兴地说那样也好,你说在那里我自己去也行。
  
  王幼军带着青芜写给他的地址兴高采烈地回到自己店里,但见到易小舟的时候脸上却伪装变得平静下来。易小舟紧张地问:小妖精不去?王幼军慢吞吞嗯了一声。易小舟脸上立即变了颜色,气愤地说:我叫她小妖精真没白叫,她不告诉咱们哪儿有市场,咱自己去找,没了她张屠夫,咱还得吃带毛的猪不成 ?
  
  王幼军早就憋得想笑出声来,但他却忍住了,他突然不想揭穿这个谎言了,他决定明天一大早就按照青芜给的地址去进货,到时货进回来是他的功劳,跟青芜的信息没一分钱关系 。他这样做也是有目的的,易小舟经常说自己没本事,干不成一件事情,这次让她瞧瞧,以后别小看自己。不过他对没和青芜一起去进货还是有些遗憾,和易小舟比,这个青芜还是漂亮年轻些,尤其是那双大眼睛,让人过目不忘,那个男人不愿意和美女同行呢?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如何打击对面生意的话,直到临睡前,易小舟还在嘀咕青芜这个小妖精心机太重了,以后想在生意上击垮她有点难度。
  
  第二天一大早,王幼军就揣着一千元钱去西安进货去了。青芜说的那个市场在西安的东郊,属于一个综合市场,里面经营针织鞋帽,五金日杂,还有玩具小电器等等。王幼军一下子就像进了大观园,都有些眼花缭乱了。这里的物品的确便宜,王幼军无论看见什么都有进货的欲望,可是想想自己的小店,他决定还是进一些玩具回去好。
  
  王幼军在新奇的玩具市场犹豫不定,不知进什么货回去好卖,他后悔没在青芜的店里好好看看,一直游荡到了中午饭间,他才确定了进货的数量和品种。打包好后,王幼军雇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拉着自己和货物去了车站。没有三个小时,王幼军就和他的货物到了家。果然如他所想,易小舟对他大加赞赏,临了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有了这些新奇的玩具,易小舟显得底气十足,她现在也有了玩具,客源明显比对面多些,她有信心打败这个小妖精。于是易小舟一大早就站在自己的店门口往对面看,她发现对面也起得早了,也学着他们将物品摆出店外。易小舟一下子来气了,什么都会学啊?你就不会卖别的吗?加上昨天小妖精拒绝和王幼军一起去进货,易小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想过去和这个小妖精理论一下。可是走了几步她却退了回来,这样去闹事师出无名,让镇上做生意的同行怎么议论她?他们会说自己生意做不过人家,胡搅蛮缠欺负人。哎!易小舟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说:等以后有机会再和你理论。
  
  中午时分,易小舟店里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说自己是附近一个村子的,刚从学校回来不知道干什么,听人家说在村里开个小商店也可以,于是他就来镇上咨询一下价格和经验,想办个小商店。易小舟接待了他,她悉心的介绍了各类食品的价格,同时也传授了对待顾客的经验,说的小伙子直点头。末了说好明天来进货。王幼军和易小舟彼此对视了一眼,庆幸他们将要增添一位稳定的顾客。可是没等他们高兴起来,就见那个小伙子从自己店里径直走进青芜的店里。
  
  易小舟和王幼军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大概半个小时后,小伙子被青芜送了出来,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易小舟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不妙,会不会这个生意让小妖精抢去了?王幼军安慰易小舟不会的,他们对待小伙子也不错,他不会这样重色轻友,背信弃义的。
  
  但事实证明易小舟的预感是对的,第二天一大早,小伙子就在青芜的店里进了货。
  
  苟新妮这几天心神不宁,她不管怎样逼问四毛,四毛都不说他在外面到底干什么工作。问急了,四毛干脆一抬脚出门不理她了,弄得苟新妮不知怎么才好。苟新妮有心不问,但四毛的变化让她如坠迷谷,现在的四毛不但衣装讲究,而且每天都拿把刷子将牙刷得泡沫满嘴。晚上干那事更是姿势百出,不像以前那么简单。苟新妮想这里一定有问题,四毛绝对不是干所谓的粉刷墙的工作,而是一种更为体面甚至见不得人的工作。
  
  苟新妮听说外面有人贩毒,有人贩卖小孩,四毛在外面会不会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想到这里,苟新妮立即紧张起来,她恻隐旁击问了好几次,四毛都说那是无影的事情,他对天发誓,绝不干这些损人的事情。
  
  既然四毛不愿意说,苟新妮也没办法知道了。不过在一天晚上苟新妮起夜时,偶尔听见睡梦中的四毛叫着溪子溪子。溪子是什么人,男的,女的?苟新妮立即睡不着了,她想四毛一切的变化也许和这个叫做溪子的人有关系。
  
  苟新妮摇醒了四毛,逼问溪子是谁。四毛正在睡觉,被苟新妮推醒,当听见溪子两个字时一下呆住了,脸上的表情飞速的变化着。苟新妮明白问中要害了,四毛真的和这个溪子有关系。于是苟新妮提高了声调,拧住四毛的耳朵问:你说,这个溪子是不是一个女的?
  
  四毛被拧疼了,他一下打掉苟新妮的手说:既然你知道了,我就告诉你,溪子就是一个女的,咋了?苟新妮顿时愣在炕上,没过多长时间,她一下扯住四毛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说,你和那个溪子到底怎么回事?
  
  四毛也来气了,他一下子从炕上跳了下来,站在苟新妮面前说:溪子是什么人和你有关系吗?她不过就是我一个牌友,你看咋办?苟新妮哭出了声:四毛,你现在还在打牌啊?你真是吃屎的狗忘不了吃屎的路?现在居然和一个女人勾搭在一起,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和你离婚?苟新妮越哭声音越大,吓哭正在睡觉的儿子王争气。
  
  离婚就离婚,什么时候都可以。四毛睁大眼睛盯着苟新妮,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声音。
  
  离婚?说得轻巧?苟新妮立即像发疯似的扑上去,照着四毛的脸抓去。四毛机敏地躲避着,然后将苟新妮的双手拧在后面,苟新妮无法和四毛厮打,只有大声地啼哭起来。王争气站在炕上,惊恐地裂开小嘴嚎哭起来。
  
  四毛实在不忍心看着儿子王争气哭,他一边哄着儿子别哭一边想找个空档立即溜开。可是刚一松手,苟新妮就像狗皮膏药贴了上来,一记耳光扇在四毛脸上,四毛眼冒金花。愤怒的他实在忍无可忍,照着苟新妮的心窝就是一拳,苟新妮捂着心口躺在地上。四毛顾不得看苟新妮,拉开房间的门,落荒而逃。
  
  四毛跑出去很长一段路程这才站住,看看后面,见苟新妮没有追上来,他才定下心来。他大口喘气的同时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打苟新妮的一拳,会不会下手太重了,以至于苟新妮爬不起来没法追他?或许她此时正面临着意想不到的事情。苟新妮平日对他的好突然涌上心头。
  
  四毛想到这里有些后怕和自责,他转身朝着他家溜去。当他溜回自己家外听见苟新妮哄王争气时,这才放下悬着的心。他决定今晚不回家了,先找个安身的地方休息一下,然后明天收拾东西回西安。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苟新妮不像过去那么温柔,现在俨然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泼妇。
  
  四毛想着苟新妮的变化,自然就想到那个叫做溪子的城里女人。
  
  那次年轻的城里女人给他买了一碗面条后就离开了,他目送着这个善良的背影很远很远,直到几乎看不见的时候,他忽然站起身来追着跟她后面走,他想还是看看她住哪儿,以后自己要是有钱了,一定报答她的滴水之恩。
  
  当四毛尾随着城里女人走到一个城中村时,还是被她发现了,她回过头来问四毛:你跟我干什么?四毛尴尬地笑笑,然后转身走。四毛并没有走几部,回过头却发现姑娘没了,于是很失落地坐在一家门前的门墩石上休息。他知道现在肚子虽然饱了,可是晚上他又该面临着饥饿的困扰。他现在应该去找一份工作,然后解决温饱问题。可是工作并不好找,那么干脆回家算了。四毛想着想着竟然打起瞌睡来了,等他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街上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四毛用手拍拍身上的土,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肚子已经有点饿了,而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却还不知在哪里。四毛看着餐馆里人家咀嚼的嘴吧噎着口水。四毛向前走了一会儿,突然听见一家门道里传出码牌的声响。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及其敏感,即使离得老远也能听见。四毛寻声看去,一家门道里真有四个人在打麻将,其中一个人看着有些面熟。四毛擦擦眼睛使劲想了想,这才想起就是中午给自己买面条的那个姑娘。四毛心里兴奋极了,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恩人,并且还是一个麻将爱好者。四毛再也控住不住自己了,快步走到四人跟前桌前,然后站在姑娘后面看着她出牌。
  
  以他的眼光审视,这个城里的女人打牌水平的确很臭,明明可以打一张牌就能停胡的牌她却看不到,可以停三张牌她却打成停一张牌。四毛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在她要将一张有用的牌扔锅里时,四毛止住了她,并且指点她应该打出的牌。
  
  城里女人看见是四毛,也没搭理他但却听从四毛的劝告。结果一轮抓牌过后,揭了一个炸胡,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接下来她的话明显就多了起来,和四毛随便说了几句然后让四毛帮自己看牌。四毛俨然成了她的军师,四毛指那张牌她打那张牌。也许今晚该她赢钱,一个炸胡接一个炸胡,直到另外三个人要赶走四毛滚开否则不玩时才罢休。
  
  城里女人太高兴了,也许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赢过钱,她扬了扬手中的钱开心地问四毛吃了没有,四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于是城里这个女人拉起四毛朝着餐馆走去。四毛很顺从地跟着女人进了餐馆,他现在也有点居功自傲起来。四毛想自己玩牌这么多年,手气从来没有今晚这么顺过。可惜这样的手气没在自己的牌桌上,要不然他现在能饿着肚子吗?
  
  他们两个人叫了四个菜两瓶啤酒,然后面对面的吃起来了。四毛开始不敢看着城里女人的脸,他觉得这个女人气质太好了,加上白皙的皮肤,多看一眼就是对她的不敬。女人倒是大方,自报家门她叫溪子,然后问四毛叫什么名字。四毛说了自己叫王四毛后觉得太寒酸了,不但名字还有现在的处境。
  
  溪子倒也没看出反感的情绪,反而兴致勃勃地问起四毛打牌的事情。她现在很敬佩四毛打牌的技术,说如果有时间的话教教她打牌,她现在怎么也打不好,输钱也是必然的事情。
  
  四毛满口答应,但并没有说打牌最终的危害,他现在就是因为打牌而变得无家可归无饭可吃。两个人喝光了一瓶啤酒后溪子又要啤酒被四毛阻止了。四毛已经看出来这个女人似乎有什么心事,他怕再这样喝下去无法收拾局面,现在他有些爱惜这个女人来了。溪子见四毛这样劝,也不勉强。她夹了一口菜后反问四毛住哪儿,四毛撒谎说自己住在旅社里。溪子哦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溪子和四毛两个人离开了餐馆,溪子回到她城中村的家里,而可怜的四毛却游荡在繁华的大街上,向他幻想中的旅社走去。
  
  第二天天刚亮,四毛就从车站里爬起朝着劳务市场那儿走去,他思量着今天无论碰到什么工作,无论价格多少,他都会去干的,他现在最要命的就是解决早饭的问题。四毛赶到劳务市场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打工的人,四毛混在里面等待来招人的人。叫人干活的人越来越多,可是瘦小的四毛不等挤到跟前人家就领人走了。
  
  如此这般,眼看着劳务市场打工的人越来越少了,四毛有点着急了,要是今天还没找到活干的话,他将怎么样在这个繁华的城市混?这时来了一个人,四毛不顾一切地挤了过去询问人家叫人干什么,那人说清理学校厕所。话一说出,围着的打工者都一哄而散,而四毛思量了片刻后,说自己愿意去,首先吃饱饭再说,那人答应了,领他去旁边一个豆腐脑店吃。
  
  四毛被一辆车拉着七拐八拐进了一所小学校,然后被那人安排着清理厕所。四毛一进厕所,立即被一股恶臭熏得只想吐。他的工作就是将粪槽里的屎用小铲铲到粪池里去,然后用水冲刷干净。四毛站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干活,尽管这不是什么光彩体面的工作,但毕竟今天有活干了,也就是说肚子有了指望。
  
  四毛一边干一边想着家里,他想苟新妮也许就在这几天就要生孩子了,作为孩子的父亲,他要马上回家去照顾,可是他现在身无半文,连回家都成问题,有什么脸面在苟新妮眼前出现呢?要是不和包工头叶子去赌博,他会落在这种地步?四毛越想越懊悔,竟然气愤地扬起沾满屎尿的笤帚抡了起来。就在这时,隔壁的厕所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干嘛呢?干嘛呢?谁这样缺德,屎尿都弄我衣服上了?
  
  四毛知道自己闯大祸了,他缩在男厕所里不敢出去,他想等一会儿那边的女人走后就无事了。可是女厕里的女人并不罢休,站在男厕所外面嚷嚷叫他出来。女人的叫声很快招来一堆人,有学校的教师也有学生,四毛像个过街的老鼠被人指责着。
  从镇上到家里大概六公里,这段时间我几乎每晚回家睡,原因是家里房间宽敞且装有空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远离喧嚣的公路容易入睡。唯一不方便是家里没装网线,上网续帖是个问题。但这并不能阻止我回家的脚步,续帖可以太监,跟帖可以偷懒,唯有让我踏实且乐此不疲的就是回家后的纳凉聚会。

  一般回家时都有点晚,那时路灯早就亮如白昼,灯下是三五成群我的乡亲玩伴。白天很少见面,生活促使每个人都陀螺似的,唯有在这凉爽的夏夜才能坐在一起分享日子的艰难和快乐,所以我下车后会迫不及待地端个椅子加入到他们的行列。

  凉风习习的夜晚在一起谝闲传就是一种享受,可以畅所欲言发表自己的任何观点和快乐。

  人多的地方都有wf,没话可谝时都会拿出手机来看微信朋友圈,这时大都不说话了,眼睛盯着手机,有好的内容才高兴嚷嚷着分享,重新掀起话题高潮。这种快乐的场景也许在这炎热的夜晚才能看到,浏览微信朋友圈也成了我今年最大的嗜好。可以没有负担的阅读。这时心里不免想着我那想更新但懒得更新的帖子,不免有些脸皮发烧。但网络里谁也不认识谁,不去又能怎样我?这样想着心里就自然舒畅多了。

  散场时往往都是十一二点,都瞌睡了,给自己找个可以安睡的理由:白天那么辛苦,帖子明早早起更新吧。但睁开眼睛往往都是五点以后的时候,这时还有什么心情更新呢。

  又拖了几天没更新了,这帖子几乎成了我生活中的负担。想撤又有点脸红,不撤又懒得去写。没办法,我厚着脸皮再撒谎胡说一回:这几天工地忙,加上网络不好,所以没办法更新。

  四毛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听见外面那个女人没有要走的迹象,就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四毛出来看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不知哪位是叫嚷的女人。这时有位胖乎乎的高个子女人指着四毛质问:你说,为什么把屎撒过墙来?我看你纯粹是想调戏妇女?

  四毛连忙摆了摆手,解释他不是故意的,是他不小心脚下滑了一下,才将屎尿抡了过去。胖女人那肯相信他的话,依然坚持四毛是是调戏妇女行为,她要将四毛扭送到派出所去。四毛听到这话慌了,他祈求女人别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这不过就是他的一次意外。围观的人们看到四毛态度诚恳,也帮着他说话,劝这个胖老师别把事情搞复杂了,衣服脏了洗洗就行了,实在不行的话让这个人赔钱也行。

  四毛听众人这么说,也附和着说衣服多钱,他照价赔了就行了。胖老师看众人都用眼睛看着她,也不再好意思蛮缠了,于是说出他这件衣服的价格,一下子惊得四毛目瞪口呆。但最后他实在没有办法,同意了胖老师的所说的价格,说好等下午工钱发了后就赔她这才了事。

  四毛走出学校,辛苦干了一天又累又脏的活,勉强才够赔胖老师的衣服。中午饭是在学校灶上吃的,下午看来又要饿肚子了。四毛走出学校的时候刚好学生放学,他夹杂在其中像一只丧家犬似的。就在他灰心丧气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哎哎地喊他。四毛回头一看,竟然是溪子。

  溪子紧跟一步追上他说:看来你这人挺背的,咋就和学校里难缠的高老师家属较上劲了,她可是出了名的难缠户。四毛尴尬地笑了笑,反问她为什么也在学校。溪子解释她是学校的民办生活老师,厕所那一幕她刚好看见。四毛听见她说这话,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溪子说她知道四毛没钱吃饭了,于是就带着他一起去小吃店里吃了晚饭。饭后并没有立即让四毛走,而是带着他去城中村的一个家里,那里早有两个女人正坐在桌子旁边等着。四毛不用猜就知道,溪子带他打麻将来了。四毛连忙退了出来,他小声地说自己一分钱都没有。溪子诡秘地笑了笑说:你不用出钱,就帮着我看牌,赢了分你钱,输了算我的。

  四毛本想拒绝,但里间里出来一个男人,打麻将的人很快就凑齐了。四毛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坐在溪子身边看牌。他一遍指点溪子出牌一边想:这个溪子是个什么人啊?既然是个老师,为什么这样喜欢赌博?

  溪子的牌技依然很臭,几乎每局都要靠四毛指点才会出牌。而他所指点的都是正确的,有几次都揭了炸胡。牌局最终因为那个赌钱的男人没钱而掏这才罢休。溪子和四毛两个人走在大街上异常兴奋,他们谈论着打牌之间的可笑细节,溪子很爽快地拿出一叠大团结摔给四毛说:拿着,你的一半。四毛有些诧异,但还是接了过去,他现在身无半文,说不出那种硬气的话来。

  在夜摊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个人就分开走了。溪子回她的家里,而四毛则回他梦想中的旅社。临走时,溪子告诉他,如果有什么困难时可以来找她,话没说完反问四毛,要是有牌局的话,她怎么找四毛。四毛说不用找他,他会找她的,溪子点点头走了。四毛目睹着溪子好看的背影不禁感慨了一句:这漂亮的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二天一大早,四毛吃过早饭后依然去了城郊的劳务市场,今天的劳务市场依然人满为患。来之五湖四海的打工者聚在一起等着雇工着来找他们干活。四毛圪蹴在路沿上,他并没有像其他打工者那样见有人来就围上去。他知道那样是徒劳的,一下子都涌上去被叫走的几率是渺小的,他只想等人少时或者有个雇工着悄悄走到他跟前讨价还价的机会。四毛今天对找活没有昨天那么迫切了,因为他的兜里装着六十元钱,那是昨晚溪子随手抽给他的。六十元钱是他在这个劳务市场要干七八天的工资,而他却在几个小时之内轻松地赢到了。看来赌博也不是一件坏事,关键看你的手气。四毛忽然觉得他的手气和今后的命运和这个叫做溪子的女人有关系,溪子也许是上天派给他的福星,他将因此而改变赌运。

  四毛在劳务市场坐了一会儿,见没人雇他也无所谓了,他站起来莫名其妙的向着昨天他掏粪的那个学校方向走去,他希望在那里见到溪子,然后看看有什么牌局可玩。四毛不紧不慢地走了一个小时后,终于看见昨天那个小学校。他站在门口望了望紧闭着大门有点失望和自责,也许这个溪子现在正在学校忙碌着工作,谁像他这样闲着呢?想到这里,四毛离开了学校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他想放学时再来吧,也许会在学校门口见到溪子。

  难熬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四毛估摸着快要放学时又来到学校门口,他睁大眼睛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流,害怕遗漏了溪子。但等最后一个人离开校门要关时,四毛也没有看见溪子的身影。四毛心里突然焦躁不安起来,这个溪子到底哪去了?四毛站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去门房那儿问溪子老师来没来。门房里看门的老头上下打量了四毛一番警惕地问:你是谁?学校没有叫溪子这么个老师。

  怎么会没有呢?四毛有些纳闷,他忽然想起溪子说过她是生活老师,于是重新问老头。老头还是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四毛很失望地离开学校,他有点嘲笑自己的行为,为什么要找一个和自己屁不相干的人呢?是因为手痒想赢钱还是别的原因,他也说不清楚。

  四毛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这时他无意中想到苟新妮,苟新妮现在也许到了临产期,她一个人在家不知怎么过?四毛想着和苟新妮的恩爱情景时忽然自责起自己来了,自己咋就变得麻木不仁光想着赌钱的事情,居然忘了和他一起过贫困日子的老婆了。现在他虽然手里钱不多,但车票钱却绰绰有余,还能买些东西回家。想到这里,四毛突然多了份责任感。

  就在四毛在城中村准备找间旅馆睡觉时,无意中听见里面有吵架的声音,四毛很好奇地围了过去,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人群里吵架的居然是溪子和一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四毛赶紧和几个人上前拉开他们。溪子坐在地上披散着头发啼哭不止,而男人则气哄哄数落着溪子的种种不对。四毛有点看不下去了,想冲上去做个英雄阻止,但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没敢说出口。

  半个小时后,围观的人都散去了,男人也扔下溪子不管自己走了。四毛等着没人时,这才和默然不语的溪子打了招呼。溪子看见是四毛,暗淡无神的目光里突然有了变化,等了没一分钟,溪子突然拉起四毛的手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四毛跟着溪子来到一个家里,居然里面打着麻将。四毛心想,这个溪子着魔了吧?现在还有心情来这个地方玩牌。四毛感觉他已经赌博成瘾了,没想到这个溪子比自己更胜一筹。等几天后,四毛才知道,溪子的丈夫在那个小学校教书,听说和一个女老师走得很近。溪子气愤不过,劝告不止,为此经常吵架。后来无意中被朋友拉去打牌解闷,没想到渐渐上瘾了。她和四毛虽然在一起,但绝对没有做出超出男女朋友关系的丑事,他们之间不过就是相互利用赢钱而已。四毛每天看着衣着靓丽的溪子漂亮的脸蛋和一口白白的牙齿有点忍不住了,但他想作出一点亲昵的动作时都会被溪子阻止。四毛只好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在出租屋里找那些廉价的卖淫妇女发泄,而发泄时总叫着溪子的名字。

  现在四毛已经收拾好背包,他要偷偷地去城里见溪子,然后和她一起继续玩牌。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中流逝,不知不觉中竟然到了1994年的清明。城南村三年前栽的果树已经逐渐长大了,作物好的果树在这个充满希望的节气里竟然开出漂亮喜人的花儿来了。这就是说,今年他们有果子吃了,或许还有买钱的可能。邻村五星村去年的喜人的成果给他们鼓足了干劲,人家地里的苹果竟然一斤卖到一块钱,一亩地下来就是三四千块,有人竟然卖到五六千块还多。干什么能比物果树来钱快而且多呢?所以刚过正月十五,城南村就有人急着给果树上施肥浇水,期待着今年和五星村一样有个好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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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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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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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5:37 |只看该作者
若是有新的继续,城南版主果果姐姐们也可以编辑到这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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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6:07 |只看该作者
把我要干的,抢着干了,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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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6:07 |只看该作者
不过,除了感动,还能多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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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6:07 |只看该作者
三棵,何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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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6:46 |只看该作者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6-4-14 16:07
把我要干的,抢着干了,你你

现在给你机会,倒杯水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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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4 16:48 |只看该作者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6-4-14 16:07
不过,除了感动,还能多说啥?

感动的是我,很佩服树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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