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人生密码第9回与第10回

江河月

　　第9回、急不可待


　　大山最显著的特色就是高大敦厚，厚实的土地上长出来的东西特别粗壮——
　　那树，高大得令人仰视，壮实的茎根几人合抱都抱不过来，覆盖的地盘可以做一栋小屋；那石，有的从地上凸起，就是一座小山，棱角锋利，石壁宽阔，经年积累，层次分明；那风，树枝树叶都是它的乐器，嗓子也比越过丘陵地带要粗，尤其到了冬天，呼啦啦地啸着，山摇地动，像要将地球卷走似的。就连树上的叶、花、果实都是那么粗壮、硕大，碰上一树成熟的梨子，大个儿的一个就能填饱肚子；茶花盛开的季节，那茶树上的“茶泡”比碗口还粗，甜酸味，特好吃呢。
　　植物是这样，动物也是这样，飞禽走兽，爬的跳的飞的走的，都很粗硕，偶尔遇到一条蛇，有竹竿粗竹竿长；那山鸡又肥又大，猎上一只，可以让全家四口人吃上一天；那地鼠，有的像兔子一般，寻着个鼠洞，用烟一熏就能看到它慢慢伸出个脑袋儿，捏着一提起来，软溜溜的。形象是这样，声音也是这样，有的动物吼叫一声，声震林木，就连那鸟的叫声，也格外有穿透力，不仅钻林越溪，还能冲上九天云霄，传得老远老远。
　　自然景物是这样，山里的人也是这样，表现出来的语言、行为，也离不开粗爽直接。
　　他们没有机会读书，不知道什么叫斯文，说话粗声粗气，做事粗头大斧，动作也是粗轮廓粗线条。你想要他斯斯文文，他不仅做不到，而且对于这文刍刍的动作和语言，看得眼睛发毛，听得心里发酸。他们喜欢直来直去，是个什么样子的就是什么样子的，不需要类比对比委婉含蓄，三担牛屎六箢箕，一目了然。他们讨厌拐弯抹角，内心用事。
　　这山里的爱情呢？自然也与这样的性情有关。
　　爱情这两个字，一直在缠绕着这时的两男两女。
　　大自然从年龄上给了他们的自然分配，但因为同时又给了人的思维，使有的人产生着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的主要是年纪大的人。
　　山子与几子，他们俩寻觅的是相互爱慕，没有杂念。
　　而凳子却不尽然，他偶尔却有点幻想几子，只是想了之后又自嘲：这是不可能的，你想着人家，人家可看不上你。
　　桂珍也不尽然，她偶尔也幻想山子，只是看到山子将心思放在几子身上，冷静地一想，觉得自己也有些“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了。
　　两个年纪大了的人，在岔开了一些念头之后，又回归到现实中来。他们不得不考虑自身的年龄与条件，面对现实，老牛虽然喜欢嫩草，但若是没有嫩草，老草也要吃吃，总归要填饱肚子。
　　凳子就是这样，他觉得这几子没有自己的份儿，就将目光集中放到了桂珍身上。
　　他在想：若是不将桂珍与几子比较，这桂珍也不错呀，女人的特点哪一样没有？再说，农村里有句土话，虽然粗是粗但却也道出了实情——“吹熄了灯盏是一样的”。人就是坏在这双眼睛，若是看不见，就没有什么美丑与年龄之分了。自己连女人都没碰过一回，何必要求这么高，若是桂珍能同意与自己配对不也很好么？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呢。
　　凳子这么一想，也算是有了自知之明。
　　桂珍呢，也觉得凳子并不中自己的意，她时常用凳子与自己原来的丈夫对比：这凳子既没有我原来的丈夫高大结实，也没有我丈夫那么有见识，年纪又大了这么多，虽然他也有自己的长处，爬山越岭，灵动活络，心地也很善良，但这比起山子来，却也不是什么特长了。不过，在这样的大山里，好不容易才能看到一个勉强可以配对的男人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凳子与桂珍这一对有着复杂思想的老鸳鸯，虽然都觉得对方不怎么理想，但在这山里，又觉得对方才是自己唯一的选择，甚至是最佳选择。
　　凳子对于女人的渴望，在没遇到桂珍之前，倒还不怎么觉得。可是现在，他却是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狂躁。因为遇着了桂珍这么个女人，心里就像一个口渴了的人遇到了甘泉，哪能放过？
　　正在母亲桂珍还处于心理纠结之际，凳子将五十年积压的情爱劲力拧到了手心里。
　　凳子心想：这男女之事，是要男人主动一点的，哪有女人急不可待来主动投怀送抱的？自己不妨试她一试，万一遭到了桂珍的拒绝，就说明自己这一生该没女人缘，悄悄地下山去就是了，免得天天对着女人“相着咸鱼吃淡饭”，受这般折磨。
　　凳子打定了主意，就想着什么时候采取行动最合适：趁山子与几子出去做事的时候最好，这样，既不会失面子，也好避人耳目。
　　怎么去试呢？凳子在想计谋，设想着自己的行为动作，设想着对方怎么反应，自己怎么对付，最好是不管对方愿意不愿意，都不失面子为好。
　　凳子这天晚上想了一晚，到了第二天，趁山子带着几子下地干活去了的时候，便开始了行动。
　　他走到桂珍面前，就故意晃了一下身子，像葳了脚没站稳要倒下去的样子，惹得桂珍以为他真的是没站稳要倒，就赶紧去用身体靠了上去，将他抵着扶正。凳子见桂珍靠得这么近，一闻她的气息，感觉女人味特别沁心，心里就有些激动，欲望更是迅速燃烧起来。
　　凳子心想：看来桂珍对自己并没有反感，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于是，胆子就大了起来。
　　紧接着，他趁桂珍在洗手时，就迅速靠了上去也假装洗手，趁机拉住了桂珍的手。
　　桂珍果然没有抽开，而是深情地瞥了他一眼。
　　凳子感觉桂珍不仅没有反对，分明看懂了桂珍对他还有一种温情，于是，胆子就越发大了，便趁机用双手将桂珍的手迅速捧住，握紧，而且用了一些暗劲攥着。
　　桂珍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力量注入了自己的体内。
　　桂珍更想不到的是凳子这一动作，如此之快，令自己应对不及。
　　凳子这一动作，就等于将一层窗纸捅破了，不用明说，桂珍明白了凳子的全部心思。
　　桂珍本来就有这个意思，所以两颗心一下就碰出了爱的火花，两人也不管手洗没洗干净，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凳子就大胆而主动地向前一步将桂珍拥入怀中，桂珍也就顺势依偎在凳子胸前。这个过程，两人没说一句话，完全凭着心灵的感应与默契。
　　他们俩的恋爱，其特点集中体现在粗实而简单的直截了当上。
　　人一恋爱，就格外精神。凳子与桂珍好上之后，两人脸上就格外喜气，好像天天遇着了喜事似的。
　　自此，凳子做起事来，就像魔术师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格外有劲了，动作的敏捷性像一个年轻后生。桂珍也格外喜气，像一个青春少妇。
　　开始几天，几子还没察觉到，过了十天半月，几子终于发现了秘密：
　　有一天，几子同山子在外干了一阵子活，流了汗，忽然记起没拿擦汗的毛巾，便回到家中来拿毛巾，却正好碰上凳子搂着桂珍在亲。几子差一点惊叫起来，正想要将口儿张开之际，忽然觉得不妥，就隐忍了下来，冷静一想，这是多好的事呀。母亲辛苦，能有凳子叔这么一个老伴，不正是我的心愿么？
　　几子这么一想，也就没惊动凳子与母亲的好事，悄悄地拿着毛巾走开了。
　　凳子与桂珍并不知道，他们正在享受着激动呢。
　　凳子当然不会停留在与桂珍亲热上，他需要的是享受男女之欢，在经过了几次与桂珍亲热之后，凳子就对桂珍动起了手脚，桂珍也不反感，而且从言行上表现出高兴而迎合的样子来，半推半就便当了俘虏。
　　从那一次后，两人便偷偷摸摸过起了情人般的生活。虽然有些行为避着山子与几子，但完完全全成了两口子。
　　这事，山子还蒙在鼓里，几子却有了比较肯定的判断。

江河月

　　第10回  粗鲁爱情
　　
　　
　　
　　几子本不想将这事告诉山子的，在心里磨蹭了几天，终于忍不住了。
　　几子心想：我将这事告诉山子哥，一来试试他有什么反应，二来让他想想自己是不是也想如此对我。若是能够这样，那就好了。
　　于是，几子在与山子到地里干活时，将那天看到的情形告诉山子。
　　哪知山子只是“嗯、嗯、嗯”了几声，并没有多大的惊奇，既没反感，也不说好。几子见山子是这个态度，感到很意外很失望。
　　几子一失望，情绪就低落下来，不见了脸上的喜气。
　　桂珍却是很敏感的，她见几子情绪有变，就以为几子一定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是什么事呢？她当然不清楚。桂珍开始想，是不是自己与凳子的事被她发现了？如果是这样，不如向女儿摊开了说。如果不是这事，自己却是不好主动去说这事。
　　待我问问女儿再说吧。
　　桂珍这么一想，就拉着女儿问：“几子，你为何不高兴，是不是山子欺负了你？”。
　　女儿听母亲这么一问，气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就答道：“这木头，要是欺负了我，我才高兴呢！”
　　桂珍一听，开始心里一惊，随即心中一喜。惊的是女儿对山子有心思了，而山子居然却没动心思；喜的是女儿并不知道自己与凳子的事。
　　桂珍见女儿这么说，心里在想，只要女儿喜欢山子，不怕山子不喜欢女儿，如果凑合山子与女儿的事，十有八九能成。于是桂珍对女儿道：“女儿呀，这是好事呀，说明山子纯朴，品性好。只要你喜欢山子，我相信山子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山子哥真的喜欢我？”
　　“真的。我看得出来，山子是喜欢你的。”
　　“你从哪里看得出来，我怎么猜不透山子哥的心思呀？”
　　“你这傻瓜，娘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怎么去看男人的心思。你山子哥是一个性格不轻易外露的人，有事都闷在心里，不明显表现出来。但是，他对你却是喜形于色。他之所以不说，就是怕你不同意，所以不敢说。你若去问他，我敢保证他同意。”
　　“真的吗？您有这样的把握？”
　　“真的，不信，你试试。”
　　几子听母亲这么一说，转怒为喜，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
　　这个时候的山子，男人的引力，足以征服这个青春少女的心。
　　几子认为，若能与山子哥结为夫妻，那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所以当母亲说要她主动去亲近山子，心里就特别兴奋，她向母亲表示：自己愿意按照母亲的话去试试。
　　这一天，是个大好的晴天，几子又象往常一样同山子哥下地去干活。但几子却是有了心理准备，她故意比平时打扮得更漂亮，更性感，更具诱惑力。
　　山子虽然不作声，却是很注意几子的一言一行。他一眼就看出了几子与往日的不同，心中的欲火一下就燃烧起来了，而且比往日更旺，欲火煮沸了激情，激情催赶着冲动。如果不是长期的内向性格在压制着他，那他恐怕早就按捺不住了。
　　到了地里，几子主动走到山子身边，扯着山子的衣服，说是今天的活不多，要山子哥先休息一会儿，自己有话要跟山子哥说。
　　山子正处于血冲脑门之际，此时要干农活的话，也会没劲没心绪。于是便顺从地找了个干净的草地与几子一并坐了下来。
　　几子紧靠着山子，山子感觉到了几子的急促呼吸，山子自己的心跳也加快得特别厉害。
　　几子红着脸对山子说：“山子哥，我母亲要我问问你，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母亲还告诉我说山子哥昨天晚上睡觉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很久睡不着，要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你明确地告诉我。我也想问问你，山子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山子红着脸说：“喜欢喜欢，怎么不喜欢呀？我太喜欢你了啊！”
　　“那你为什么不向我有所表示呀？”
　　“我不知道怎么表示啊！”
　　“你明白地告诉我你喜欢我呀！”
　　“我不敢说呀，我怕你不喜欢我呀！”
　　“你这榆木脑袋，我喜不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吗？”
　　“我能感觉得到，觉得你喜欢我，但又感觉你比我强，觉得你不可能喜欢我。我总是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怕误解你的意思，怕伤你的心。我担心怕我说了之后，你一旦不同意，我就不好面对你了，更怕你离开我！”
　　“那你可以用行为试探试探嘛。”
　　“怎么试探，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啊！”
　　“你对我有亲近的表示也行啊！比如你走近我，捏捏我的头发，拉拉我的手都可以的嘛！”
　　山子听几子这么一说，憨笑着道：“你还不知道么？我们天天在一起干活，我都不敢正面看你一眼，更不要说靠近你。我只是天天晚上想一想怎么与你在一起，怎么与你亲热，想着这些甜蜜的设想镜头，就舒服极了！”
　　“是么？那你就要付诸实际行动呀！”
　　“我能付诸行动？你同意呀？”
　　“我也喜欢山子哥呀，怎么不同意？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拒绝的！”
　　“那你就别怪我——粗鲁了——啊！”
　　山子这“啊”字还没说出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了个九十度的身，两手将几子抱住，由于用大了力气，抱得几子几乎喘不过气来，嘴儿就亲到了几子的脸上去了。
　　几子见山子这般仓促而迅速地亲来，心里一惊，但立刻明白过来，也不拒绝。
　　只是因为山子抱得太紧，便柔柔地说了句：“山子哥，你放松一点点吧，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
　　山子“哦”了一声，将手松开了，但心里的激情却再也无法压抑。他像一头凶猛的狮子，迅速将几子扑倒在草地上，身体就压了上去。
　　山子腾出双手，急急忙忙移到了几子的胸前，就要去解几子的衣扣。
　　几子也没反抗，胀红了脸，微闭着眼睛，任其力压，任其亲吻，任其解扣。
　　山子三下五去二迅速解开了几子的衣服，对着几子的额头、脸上、胸前、腹肌乱吻起来，像要将几子吃掉似的。
　　几子连连轻声地呼唤着“山子哥，轻一点！山子哥，轻一点！”
　　吻了一会儿，山子就急忙卸了自己的衣服。
　　
　　此时的太阳，透过东边山头的树隙，照到两个年轻人身上。
　　几子像一只小羊羔，任由山子摆布。一会儿喘着粗气，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一会儿轻声呼唤着“山子哥，山子哥”。声音柔柔的，拖得悠长。
　　双手也紧紧地拥着山子，生怕山子松开。抱了一会，便又在山子的头上、脸上、肩上、背上来来去去不停地抚摸着。
　　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了一起，相互听到了对方的心跳。
　　山子用嘴巴咬着几子的嘴唇。几子的嘴也主动迎合着山子的嘴，两人紧紧地吻着，久久不松。
　　就这样，山子与几子干柴烈火般的完成了第一次男女之欢。
　　就这样，几子完成了由少女向妻子的角色转换。
　　
　　这当然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两个经常在一起形影不离的青年男女，正值成熟的青春期，怎么不会发生故事呢？江南农村中有句土话形容这种事，叫做“一个要补锅，一个锅要补”，这不正好么？
　　山子力气大，加之又内向，是个闷骚型汉子，所以行为动作粗鲁一些，也是在情理之中。江南农村中还有一句土语来形容这种闷骚汉子的房事，说是“闷老虎发了威，一回当三回”。
　　这事还真不假，几子经历这第一次，疼痛了好几天呢！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两个人的心理都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所以也就这么好上了，而且越来越如胶似漆。
　　几子与山子商量，两人都同意立即向母亲桂珍请求，尽快结为夫妻。
　　这事只要母亲作主，一句话就行了。几子将与山子商量的情况和山子对自己的态度全部说给母亲听了，只是隐瞒了他们之间已经偷尝了禁果之事。
　　
　　

令箭

江河月

令箭 发表于 2016-6-1 11:11

谢谢令版主的咖啡。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