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泌水 于 2016-6-14 01:36 编辑
咸丰年间,万峰寺佛法广济,香火鼎盛。 忽然间出了一件奇异之事。
大殿佛前的灯盏每天自有值日僧人注油,汪汪一盏,至晓不熄。近时却不到天亮就油竭灯灭,夜夜如此,已有半月。
长老疑有贼人偷油,嘱庙祝暗暗提防之。
三更刚过,殿前似有动静,藏于佛后的庙祝闪身出来,一把抓住偷油的矬子。
矬子挣扎不脱,告饶说了实话,我乃小王庄的太岁,今年移到牛倌王厉害门前拴牛的石桩上安身。
那王厉害一天到晚旱烟袋不离嘴,出来进去把个烟袋锅子照我头上磕烟灰,连敲带烧,把我这脑袋弄得稀烂。
听土地公公说个方子,香油调香灰涂搽可治头上烂疮,我寻思贵寺香油宽绰,香灰现成,就趁夜间无人,潜来沾光则个,不想撞在师傅手里,真真羞煞小神了。
庙祝大觉可笑,讥刺他道,都说太岁可恶可憎,寻患住谁个便要生灾落难 。既是王厉害弄得你惨不忍睹,何不找他算账?倒来庙里干这下作勾当!
太岁嗫嚅道,师傅所言不差,我这凶狠霸道久负盛名,人人敬畏。平素里专找命运不济生性怯懦之人恣肆立威,轻则叫他头疼脑热,重则叫他落伤致残。谁人不惊,那个不怕?虽然够不着享用太牢三牲,倒也时常混些个荤素菜碟儿。
像王厉害这人,豹头环眼膀大腰圆,密匝匝一部闹腮胡子,恼怒起来根根乱炸。生性不惧泼皮强梁,遇见不平的事体就要和人家砸头拼脑子。又使唤一犋哤哤叫的大黄牛,牛铃铛喤啷啷响得抓头皮。他一牵牛套车,就光膀子炸响鞭,高腔大嗓地唱梆子戏。师傅替俺想想,我哪里能近得他身?
更有甚者,这厮大天白日竟和他婆娘在房中干那腌臜之事,弄到痛快处,大声小叫地不避讳羞丑。开得门来,洗下身的脏水,倾盆浇到俺的头上,如此反复滋染,小神这头烂梨一般了。
呜呼呼, 我躲他都不及,哪里还敢去找他的麻烦?万望师傅体恤垂怜小神!
庙祝听罢,摇头叹息道,这样一个混世魔王,就是佛祖降世也拿他没法子。阿弥陀佛,这也是你的罪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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