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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
文:一叶独清
失身于街道。大雨的路面,水盈过尺,脚步的游鱼
三三两两,她有白生生的小腿,好看地
立在漩涡的边缘——
城市的下水井总是慌乱不堪,清浊混成一团吞进,不会
轰隆隆响上一阵。她的妆还不是很浓,淌下来
没有多出沟壑纵横
黑哥哥的信攥在手里湿透了,白白的泥一样随时有化掉的可能
她用力捏了几下,黑色的线条遍布掌纹
越来越淡,她没有哭
曼妙的身躯柔韧出独有的诱惑,是谁,一把揽过她的蛮腰
她的惊呼声还带着青涩的假模假式,流星
对准水流的方向,脱手飞出
2016.6.21
一叶独清:原名孙明波,辽宁省宽甸县人。一九八八年开始诗歌创作,作品散见《飞天》《长江诗歌》《安源诗刊》《华语诗刊》等报刊杂志,获“2016恋曲”情诗三等奖。辽宁新诗学会会员。
个人诗观:情理并进,虚实相互,时间和空间交变。
淡水鱼点评:
诗人采用场景剧的表现手法,温婉的语言,泥沙俱下的爱情漩涡,似曾相识的小暧昧中,也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浪漫,这样的爱情诗是与众不同的。
首先,诗人思路明晰,结构严谨。起笔放得很开,先以大雨冲洗过的城市,营造出一个迷茫、模糊、甚至混乱的场面,然后一个小承接,她以“白生生的小腿,好看地/立在漩涡的边缘——”这个漩涡是伏笔,也是关键词,它来自于下水井,也来自于某种东西对“她”的诱惑。第二节的大承接,继续渲染气氛,她手中的那个信物,让她不再感到坦然,心乱了起来,就连雨水弄乱妆容也顾不上了。
其次,内容饱满,破题新颖。诗人不拘泥于一个简单的故事,而是把这种另类爱揉入到一个特殊的社会环境中,在这样的条件下,“爱”也似乎显得不那么弥足珍贵了:这里有个心理活动的细节描写“她用力捏了几下,黑色的线条遍布掌纹/越来越淡,她没有哭”,黑色的线条不但交代出另外一个关键人物的的身份,也让人不由不猜疑:这个身份是不是就是她压抑着自己没有哭的理由呢?黑哥哥信的出现,是诗人的破题,也是一个反转。粉妆的白和那个人的黑是现实和心灵的两种色彩,她的犹豫,让我们看到无论怎样的沉沦,在她的心底,毕竟还保留着一份纯真和美好。她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然而,诗人并没有给予她自主的选择条件,结尾的惊呼和假模假式,让她的爱情和曾有的纯真脱手而出,继续深陷,顺利成章却也有些出人意料。读者的愿望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往往会违背我们的愿望。
再者,这首诗做到了一波三折,每推进一步,就转一层,环环相扣,引人入胜。城市、雨水、路面、下水井、联想她的混无天日的生活方式,黑哥哥,信,捏信的状态、幻化出青涩的爱情往事,两种截然不同的场景同时出现于一首诗中,使得她的沦陷更为悲情,也使得她的身份更显卑微。也许,这是一个社会矛盾,而这种矛盾,诗人是无力扭转的。城市在大雨中沦陷,曾有的爱也在各种诱惑中陷入可有可无的尴尬,在这短短200来字中,我读着读着,就不由自主陷入了一次与人性有关的思考。
心继续往下沉,沉得深了,也许会有一天忽然警醒:在忙忙碌碌的追求中,我们也曾丧失了什么?也许,这首诗的高度,就在于为我们呈现出一个特别的世界,一种真实的人生。
淡水鱼:原名郭燕丽,七零后,爱好文学多年,写小说也写诗歌,诗作发表于《东坡文学》《安源诗刊》《潮音》和《河流》等刊。
一个在尘世安静行走的女子,相信一切的到来和离开,都缘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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