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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中,会经历很多事情,有的重大,有的渺小,重大的当然印象深刻甚至刻骨铭心,那些渺小而平淡的,很多就随风飘过,过了,就忘了。但是我们时常也会有那样的体会,就是人生中偶然经历的一些小事情,过后却久久不忘,经常反复忆起,虽然淡淡地,但却余味无穷,异常留念。
以下是几个人生小片段:
(一)
2004年我从西藏回来,从川藏线经过艰难惊险的一周后,经香格里拉到丽江再到泸沽湖,最后到达了四川的西昌。我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因为我可以在西昌直接坐上到重庆的火车回家了。
买了火车票,看时间还早,就想到哪儿去休闲一下,好让自己这么多天的旅途劳顿得到消除。想去找个酒吧,于是在街上一边逛,一边往两边搜寻。但因为不熟悉,一时没看见什么酒吧之类的。走了好远,因为背着大旅行包,很是有些累。这时,终于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门面,上面的玻璃上有酒吧的字样。正想走进去,但看见那里面是卖服装的,三个年轻女子站在门里好奇地看着我。我以为是已经换了人,经营内容变了,于是就转身想离开。这时那三个姑娘中的一个开口问道:大哥,你要做什么?
我说:我还以为这里是酒吧呢?
她们说:我们这里是酒吧呀!
我说:不是卖服装的吗?
她们笑了,说:我们楼上是酒吧!
原来是这样呀。我回身走了进去。
一个女子带着我穿过两排挂衣服的架子走到里面,上了一个很窄的木楼梯,上面真的有一个隔出来的,只有房间一半大的酒吧间。是那么小的一个酒吧,只有两排沙发,另外还有四个塑料靠背椅,一共三张桌子(一张长条桌和两个小方玻璃桌)。好在里面没人,只有我一个人,我的旅行包就占了一个沙发。我坐下,那女子很正规地递上酒水目录,我点了两种饮料。然后坐下悠闲地等着,欣赏着那酒吧的装饰。那酒吧虽然小,但还是很清爽整洁,色调调配得很好,看着很舒服,人也轻松多了。
一会儿,那个女子用托盘托着两杯饮料上来,放在我面前,我品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那女子说:大哥,你慢用,有什么叫我们。然后她窃笑着下去了。
我一边喝饮料,一边看着窗外和楼下的景色,很是悠闲舒服。
那只是夹出来的一半的阁楼,靠里边是一排栏干,从上面可以看见下面三个女子在卖服装。没事时她们也好奇地往楼上看,悄悄地窃笑。
我在那里只顾享受,喝了两大杯饮料还不够,又向下面叫着:小妹,再给我送一杯来!
后来又要求拿一些餐巾纸来。那女子都是用托盘端着很小心地给我送上来。餐巾纸还是用很洁净的白色纸碟子装着的,叫我慢用。很有耐心很有礼貌地来去,非常职业但又非常温馨。
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休息够了。我向下面高声叫着:小妹,结帐!
三个姑娘相互看看,嘻嘻笑出声来。还是那个女子走上来,说:大哥,你喝好了吗?你走吧,我们不收你的钱。
什么?
我一下真的有些糊涂了,说:怎么不收钱呢?
她们说:看起来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我说:是的,我从才西藏回来。
她们说:是的,我们一看就看出来了,看你一身风尘仆仆,脸都被太阳晒脱了皮,一定很辛苦的,我们不收你的钱,就当我们请你的吧!
我说:这怎么行?你们老板不说你们吗?
她们又嘻嘻地笑出声来,说:我们就是老板!
哦,原来是三个姑娘合起开的店,真是有气魄。
我走了,带着对那个城市的美好印象,因为那里有她们。
今年我再次去到西昌,我有意识去那个地方找了找,变化很大,没有了那个小店,不知道那三个姑娘到哪儿去了?她们的店开得还顺利吧?
我希望她们能够顺利,希望好人一生平安!
(二)
去年我陪妻子去北京看病,每天穿梭于旅馆和医院,在医院里更是楼上楼下各个科室来回跑。我自嘲说是“医院游”。中午找地方吃饭也不容易,远了,难得走,近了,差的说不过去,太好了,吃不起,太贵,找个合适的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但人很多,大家都觉得合适嘛,就都来这里。
那天,我们又走到那个医院附近的合适的小饭馆,一看又是人满为患,要走又要花很多时间去找,妻子在生病也不能那么累,不走呢,又没有座位了。正在犹豫,在我们前边一桌坐着吃饭的一个年轻女子招呼我们说:到我们这里来吧 ,我们马上就吃完了。
我忙说:别急,你们慢慢吃吧,我们等着。
那女子说她已经吃完了,起身把我眼睛上包着纱布的妻子让到她的座位上。
那女子对面的是一个老者,看起来很有知识份子风度。那女子看起来也是,很有文化素养的那种,既时尚又有内涵,我猜她一定是个白领。她看起来很漂亮,穿的一双凉鞋很时尚,使得一双脚很好看。她不光是漂亮,那种热情和大方,给人很好的印象。我们叫那个老者慢慢吃,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可能是怕我们等着尴尬,那女子就主动与我们交谈起来。
她问我们:是来北京看病的吗?
我们说:是的。
她说我们一进门她就看出来了。
她说她也是陪她父亲来北京看病的。而且与我们是同一个医院。只是不同科。
大家都感叹外地来北京看病的辛苦,但她的心情是很开朗和乐观的。那情绪也带给我们,让我们也开朗和乐观起来。
她说他们是宁波的。
整个交谈也不长,因为一会儿她父亲也吃好了。
结帐后她们就要走了,互道祝福,希望各自顺利。
分手时感觉各自眼里都有一些什么东西。
跨出那道门,今后也许一生就不会再碰上,或者碰上了也不认识了。
看着她挽着她父亲姗姗离去的身影。我在想:要是我们能成为熟悉的朋友多好!
(三)
今年九月去上海送孩子,返程时坐机场大吧到浦东机场。到了机场才想起,有两个候机楼。不知道我该在哪个楼下?
想起前两天才送了孩子出国,当时是在2号楼等的国际航班,本次就以为国内是1号楼,但是为了稳当起见,还是问了一下大巴司机。他说:没有分国际国内,只是按航空公司分的。你自己看看车上电视屏上你的航班在哪个候机楼?
当时车正停在一号候机楼,我在看时,正是英语,我不懂,正在犹豫,车就开了,是往二号楼去。我一下着急了,不知道坐过了没有?
两个候机楼相隔还是有些远,要是不是2号楼,我怎么回来呢?
后来才知道,有机场的车可以坐回来。
当时正着急,这时,一个坐在前排的女子问我:你是什么航空公司的?
我说:是南方航空公司的!
她在那屏幕上看了一会儿说:是2号楼!
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下了车,我向候机大厅里走去,东张西望地寻找南方航空公司的换登机牌的点。这时后面有人在喊我说:你好!
我一看,是车上告诉我候机楼的那个女子。她提着一个很重的箱子奋力赶上来对我说:南方航空公司在那边!
我一下很感动。这才仔细地看看她,是一个很有素养的大概三十多岁的女子,一定也是一个白领之类的。那种热情很让人感到温暖。
她告诉我,换了登机牌,该到那边进去安检。并问我,现在进去吗?要是要进去她可以带我一起进去。
我说我的时间还早,我可以晚一点进去。
也许是与我交谈耽误了她,她们一起的走到了前面远处去了。见我不忙着进去,她友好地跟我道别,然后提着那沉重的箱子,跑着去追前边的朋友去了!
看着她那提着沉重的箱子飞跑而去的背影,我感到心里一股暖流升起。我真想追上去问她:
朋友,你去哪儿?
我心里希望能跟她同路。
以上几个人生小片段,虽然是那么的小,浅浅地从我身边飘过,但它们给我印下的温暖却很深,那么淡淡地但长久地温暖着我的心,因为那是来自陌生的关爱。多想抓住那浅浅飘过的温暖,留住那人间的美丽,但人生匆匆,不可能什么都得到,美丽的记忆就保留在心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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