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春天的鳞片 于 2016-9-7 09:57 编辑
虽是深秋,柳树依旧浓密。喜欢透过窗外柳树的缝隙,看不远处那两座小山峰。 小时候,在教室里,就喜欢透过窗子看那两座山峰。那时,两座小山,像两只小蜗牛,慢慢在那里爬行。如今,两座小山在我眼里,不再像是蜗牛,而是像女人胸部隆起的奶子。那么尖,那么挺。其中,一座小山的山顶上,后来盖了一座红色的凉亭。远看,像极了我初恋女友乳房上的一颗朱砂痣 正当目光还在小山峰上攀爬时,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萧大宝急匆匆的走进来,后面跟着他的娃萧不二。 怎么了?药吃完了?
不是药吃完,是不二被猪咬了,医生您救救他吧。说完,萧大宝手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皱巴巴的烟递过来。他满脸堆笑,皱纹深的可以养鱼。 不吸烟,不吸烟。我朝萧大宝挥挥手,抬眼朝萧不二望去。 其实,萧不二本名不叫萧不二,叫萧狗蛋。由于弱智,村里养猪的老汉拿他取乐,喊萧不二,以至于村人都这么喊。萧不二浑身发抖的站在那里,眼角边的眼屎绿的让人恶心。他裤子上的扣子依旧没有扣,只是,今天裤子上没有了尿渍,而是有许多血迹。 我一惊,怎么了?转脸问萧大宝。 村人拿他取乐,让他学种猪配种爬母猪。他真的去做,结果被母猪咬了。解开萧不二的裤子,裆部都是血迹,那玩意被咬去了。我问,被咬的那东西呢。不二哭着说,被猪吃了。 你最好到大医院去治疗,我可能治不了。医生啊,我家不二每次犯病都在你这治疗吃药,几年了,都这样。大医院我们没钱去。萧大宝语气近乎哀求。此时,萧不二眼泪、鼻涕、口水都下来了,傻乎乎的大哭:痛,我要吃药。 没法子,不能见死不救。上药,打针,缝合伤口。忙了一个上午。 可以走了,记住每天来换药。说完,我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喘着气。萧大宝站在那里,手拘谨的攥着衣角,嘴里欲言又止。其实,我知道,他是没钱。我说,走吧,等你有钱再给。他点头哈腰的道谢,然后离去,可能还有点痛,萧不二跟在后面,走路蹒跚,姿势如一只北京鸭。 麦收结束时,窗外光秃秃的。那两座小山更显的尖挺,似乎要戳破云端一样。山尖那座凉亭红的耀眼。 门外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门外进来几个大盖帽。我一脸的惊恐,为首的大盖帽说:猪医生,你涉嫌非法行医,治残村民。 我治残谁了?
就是那个萧狗蛋,萧不二。你长期乱给他吃药,村干部反应的。说完,手铐戴到了我手上。此时,萧大宝匆匆跑来,跪下求大盖帽不要抓我,他说我是好人。 终究还是被关进监狱。抓我理由:兽医给人看病。我承认,我是兽医,专门给猪看病的,可是,这能怪我吗?我内心是善良的。我给猪看病,是收钱的;可是,我给萧不二看病,从未收过钱。良知在内心。 监狱里,我睡的床边,依旧有一扇窗子。铁窗外,我的目光四处游离。只是,再也看不到两座如女人奶子一样的小山,以及山尖上朱砂痣一样的红色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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