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和世界接轨,与国外接触多了,多人歆羡国外的绅士风度,乃至顶礼膜拜贵族生活。西服革履是不够了,弄顶仿十七世纪的礼帽,穿个黑呢子大衣,把领子竖起来,一根文明棍,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以为这就是贵族了。
据说,贵族,是权力、财产高于其他阶级或遗传而形成的上层阶级,某种程度,依靠勇气担当、知识和美德而高贵的人也应该定义为贵族。贵族不应该以地位和遗传来命名,真正的贵族是自由、独立敢于担当的人,舍此只是披了一张贵族的外衣而已。
我一直认为,中国历史两个文化最灿烂的阶段,春秋战国和民国时期,那是一个盛产贵族的时代,而且贵族不仅仅是一小部分人,很多人乃至普通百姓都具有贵族精神和勇气。春秋时期是百家争鸣,那时国与国往来,不需要签证,基本都是免签。有文化的有思想的人,可以到处去兜售自己的学识,建立私家大学也不需要批准,更不用派个长史廷尉的监督,自己任校长就行了。这方面的成功典范有鬼谷子和孔子的民间大学,近代如同民国的黄埔军校和清华园一样,培养了一批批优秀的文武人才,其余不在册登记的学校还有很多,都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优秀的文化,必定会由优秀的人来实现完成,也必定培养一代代优秀的人才,薪火相传。从齐鲁燕赵之地的孔孟,秦晋之地的李斯、白起们,吴越鱼米之乡的夫差、勾践、范蠡们,荆楚的一鸣惊人的楚庄王、伍子胥们。那是一个群星闪烁的年代,无论从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有两个字是他们共同信奉的:信、义。这些人才是真的贵族,是精神的贵族,是品质的贵族。
有战败不肯求生的帝王,死前脸上蒙上白布,无颜见先祖于地下;有为了知遇之恩,蒙面吞碳为主报仇的义士。自从那个千古一帝当了始皇之后,就是统一各种差异,连文字和思想都统一,统一的代价就是二世而亡,顺带渐渐消失的还有宝贵的不可再生的春秋文化精髓。发扬一种文化需要天才和时间的积累,更需要磨练心智,苦思冥想,舍生求义,才能成就一种氛围一种文化;破坏它则要容易的多,焚书坑儒即可。
历史过去了二千多年,在一个改朝换代大革命的日子,一个个谢绝去台湾留下的五四文化人不甘受辱自尽保留尊严;满堂公卿皆举手同意打倒国家主席的时候,一个弱女子举起了反对的手臂,这些人才是真的的贵族典范,才是春秋文化的继承发扬光大者。
不是带个礼帽拄个文明棍会喝杯红酒就是贵族,也不是会写几笔字就是文化人。秦桧读的书,写的字,试问有几人望其项背?能说他是继承国学是文明的典范吗?贵族,不仅仅是你的血统所决定;也不是你有多高层次的文化背景和你读了多少书有直接关系,而是在于你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和思想方式。
夕阳斜下,苍山无语,真正的贵族精神在于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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