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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哑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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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0 23:3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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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9-9-9 19:16 编辑

                                                                 徐哑巴

       据村子里的老一辈们说,徐哑巴自打出娘胎生下来,就没有正常地说过一句话,他是先天性的哑巴,可能是声带或者是舌头没有长好的缘故,徐哑巴也没有什么真名字,也许有,但是访遍整个村子,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在村子里,无论老人还是小孩,人人都称呼他为徐哑巴。

       我也不例外,在背地里,我一定是喊他徐哑巴的,但是在农村里,从论资排辈来看,徐哑巴和我父亲辈份相当,年龄比我父亲还要大个几岁,所以,在徐哑巴跟前,我还是会非常尊敬地称呼他一声“阿伯”,毕竟咱也是读书人,应该要注重一些礼节,当然了,在这里,我如此直截了当地称呼“徐哑巴”,似乎还有一点“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是怎么说呢?徐哑巴从无故失踪到现在,也有差不多有二十年了,每次过年回到老家,与家人谈论起过往的种种事情,我们总是会不自觉地回忆起徐哑巴,对于徐哑巴的不幸遭遇,和令人扼腕叹息的结局,我们都感到颇为惋惜!

       徐哑巴出事那年,大约五十来岁,徐哑巴是一个可怜的人,他从来没有上过学,斗大的字也不识得几个,徐哑巴很是苦做苦累,他一个人做十几亩的田地都不在话下,徐哑巴一辈子都是孤身一人,他没有老婆,也没有女人跟他,唉,在那个年代里,许多正常人,都因为各种原因娶不到老婆,哪家的大姑娘,又愿意跟一个哑巴搭伙过日子呢?

       徐哑巴的土墙瓦屋,与他弟弟徐树根家紧挨在一块,徐树根比他哥徐哑巴幸运的多,他四十多岁,有一个老婆,名字叫做菊香,我喊她表婶,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我同徐哑巴的侄子徐俊平从小一起玩到大,在留桥小学里,从一年级到五年级都是同班同学,在小学念书的时候,我和徐俊平,还有其他几个同学,真是形影不离地,整天到晚都是黏在一块,捕鱼捉虾,爬树掏鸟的,什么事都在一块耍,用农村里的土话讲,那真是像“狗头亲家”一样地。

       小时候的我们,也确实是天真烂漫,不识愁滋味,然而,随着我们后来慢慢地长大,我和徐俊平也早就散伙了,毕竟,不是一路人,不进一条道,升入高中之后,我几乎就没有再和徐俊平一起耍过了,徐俊平读书时成绩就不好,初中毕业后,他就没有再往上读,辍学之后,徐俊平虽然也才十六七岁,但是却不学好,还差一点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徐俊平的胆子确实不了,在他初中毕业后不久的那年,快要过年的时候,徐俊平做了一件震惊乡里的大事情。

       徐俊平到家婆奶奶(外婆)那里去走亲戚,不知道从哪里摸到的门道,徐俊平到他舅舅家里串门的时候,偶然在他舅舅家卧室的房间里翻到了一千两百元人民币,这徐俊平也真是胆大包天,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些钱全部揣到自己的荷包(衣兜)里,中午饭都没有在他家婆奶奶那里吃上一口,就悄悄地溜走了。徐俊平拿到钱之后,也没有回到自己的村子里,而是独自一个人,坐汽车来到无为县城,随后又跑到巢湖市逛了两三天,当警察终于找到他的时候,徐俊平已经花了差不多六百块了,那个时候不像现在,钱还是非常值钱的,这徐俊平年纪虽然不大,但做事的风格,却如此令人诧异,这事后来也不了了之,毕竟也是自家的外甥,所以徐俊平的妈妈菊香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这事也就过去了,这事我也只是顺带提一下,还是回过头来说说徐哑巴的事情!

       徐哑巴绝对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农村里每一个认识徐哑巴的人都这样评价他,徐哑巴既不怕苦,也不怕累,生活也是非常节俭,自己辛勤创造的财富,一分一毫也都舍不得花,其中大部分都给了他的弟媳妇,也就是徐树根的老婆,在徐哑巴出事之前,虽然徐哑巴有自己独立的三间茅草房子,但是吃喝,都是和他弟弟徐树根一家在一起的,徐树根的老婆菊香作为家庭里唯一的女性,自然也有许多说话的份量,徐哑巴对他弟媳妇还是比较尊重的!

       徐哑巴平常话语不多,他是个哑巴,口齿含混不清的,旁人也不晓得他是在表达什么,徐哑巴也自然识趣,平日里也很少言谈,和家人在一起吃饭,或者出去与好友们一起喝酒的时候,他也只是静坐在一旁,并不参与,只是偶然呵呵地笑着,露出两行参差不齐的、早已经被烟酒薰染得发黄的牙齿,有的时候,徐哑巴也会神情激动地用手费力地对人比划着,然后嘴里“咿咿呀呀”地和别人“争论”个不停!

       徐哑巴和我的父亲关系甚浓,虽然徐哑巴和我们都在留桥大队,但我们两家却并不是住在同一个自然村,我家在圩站西边的高张村,他家却在相隔两公里左右的徐家庄,即便如此,在我小的时候,我却能够经常在我家里看到徐哑巴,我很喜欢他来我家,因为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个徐哑巴很是有趣,他不会说话,所以发出的声音总是很古怪,让幼年的我感觉很是好玩,所以每次徐哑巴来我家里,我都一点儿也不排斥,相反地,我还总是很有礼貌地对着他喊声“阿伯”。

       我的父亲在当地是一个比较有名的铁匠,而那个时候,徐哑巴又和同村的几个男人一起,在农忙结束之后的清闲季节,去十里八乡帮人家打井,赚取一些微薄的收入聊以度日,每个人都说这徐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他也总是十分卖力,人人都说徐哑巴打的井,水很深,尝起来也是十分甘甜,所以,在我们那一带,如果哪家有打井的需要,主人家一定会提前上门来与他约好,由此可见徐哑巴的精湛手艺,徐哑巴来我家里,主要也是让我的父亲连夜为他开火,错一下他打井用的两齿耙子,都说磨刀不误砍柴功嘛,打井就是这样的,这地面上的土很是松软,所以用两齿耙子撅起来并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但是井打得越深,尤其是到了地底下的浸水层,地就非常地坚硬,就跟石头一样,这样打井的时候,既费力气,又废工具,所以,徐哑巴还有其他几个工人的两齿耙子,如果不连夜找我父亲淬一下火,再用钢错磨削锋利的话,这第二天的活几乎就没办法干,当然了,对于我父亲而言,这有生意上门,虽然辛苦一点,累一点,但我父亲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错一把两齿耙子,也有好几块钱的收入。

       徐哑巴每次来我家,基本上都要从傍晚的六点多钟一直搞到晚上的八九点钟,有时甚至更晚一些,徐哑巴每次来,都会在肩膀上扛一个蛇皮袋子,里面装了好几把拆卸下来的两齿耙子,徐哑巴将蛇皮袋子往我父亲的铁匠铺子里一倒,我父亲便丝毫不敢怠慢,当下就即时开工,徐哑巴也总是跟在我父亲后面,帮忙捣鼓着风箱,以便让炉火烧得更旺一些。

       到了晚上七点多钟吃晚饭的时间,我的父亲客气地留徐哑巴一起吃个便饭,徐哑巴也总是有些不好意思,徐哑巴也是个不喜欢让别人吃亏的人,他吃了我家的晚饭,自然想在错两齿耙子的价格上多给父亲一点,而父亲却又坚决不要,徐哑巴也是无法,所以后来徐哑巴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刻意地带一些饼干、糖果之类的零食来,往我的手里一塞,然后对我嘿嘿一笑,露出他薰黄的那两排牙齿,这也是我为什么总是喜欢徐哑巴来我家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徐哑巴会给我带零食吃,这样的大人,哪个小孩不喜欢呢?

       父亲忙活了大半天功夫,将徐哑巴带来的一大蛇皮袋子的两齿耙子,终于全部搞清朗了,徐哑巴总是十分感激,对父亲“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满脸都是高兴的表情,随后,徐哑巴也总是朝父亲摆摆手,将错好的那几把两齿耙子使劲地往自己的肩膀上一甩,便大步走开了,有的时候,当父亲去他们徐家庄那边办事,只要徐哑巴在家里,他就一定会拉住父亲不让走,并且还总是十分客气地让父亲与他一起,无论如何都要在他弟弟家里吃了饭再走,父亲拗不过他,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徐哑巴一副“有朋自他处来,不亦乐乎”的样子,他连忙让弟媳妇菊香精心地准备好几个下酒的菜肴,然后邀着他的弟弟徐树根一起,陪着父亲一起对饮几盅,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的父亲也就好这么两盅,所以每次父亲去徐家庄,总是在徐哑巴的弟弟徐树根家里喝个酩酊大醉才罢休,这让我的母亲极其反感,也为喝醉酒这样的事情吵过许多的架,但是母亲拿父亲也是没有一点办法,父亲酒喝足了,话自然也就多了,父亲总是喜欢当着徐哑巴的面,与徐哑巴的弟弟徐树根还有他弟媳妇的面,打趣地说道要给徐哑巴保媒拉亲,哪天一定要拖关系,给徐哑巴找一个会过日子的女人,徐哑巴不会话说,只得像往常一样“咿咿呀呀”地用手比划个没完!

       父亲每次从徐哑马那里喝得酣畅淋漓,大醉而归的时候,有时候徐哑巴不放心父亲一个人走路,毕竟这乡间的泥巴路崎岖的很,平常就不太好走,何况父亲还喝醉了呢?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徐哑巴便又要执意地送父亲一段路,在回家的路上,父亲总是要扯着嗓子对着天空高兴地吼上两段:

         前方大姐你慢些走咧,后面的小弟我就要跟上来,
         大姐你莫要嫌我丑哇,一升的米还能装三斗哦…
         想跟大姐你搭个伙,不知大姐你肯否?
         大姐要是也乐意,我俩日子乐无忧,呀嘛乐无忧....

       谁都知道,父亲的这一段唱曲,很明显就是唱给没有老婆的徐哑巴听的,徐哑巴虽然天生不会说话,但他也是一个明白人,父亲的这一点肠子,他怎么可能不知晓呢?所以,父亲每次故意打趣他的时候,徐哑巴也是无法,只得尴尬地笑笑,父亲也就是过个嘴瘾,要给徐哑巴介绍大姑娘,这谈何容易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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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7-1-21 11:20 |只看该作者
写的很好,人物的个性刻画到位,尤其徐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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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9-9-1 23:0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泌水 于 2019-9-3 12:55 编辑

    徐哑巴打井的总包工头,在我们那一带,是一个奸鬼佬,徐哑巴人老实巴交的,经常都会受到这总包工头有形无形的克扣与欺诈,说起来,这包工头也姓徐,和徐哑巴还是本家呢!这也不能怪那个总包工头,主要还是包工头的老婆太过厉害,这女人本身就是一个悍妇,平日在徐家庄里,就没有几个人敢去得罪她,否则,这女人可能就要把整个徐家庄都要翻个底朝天,她就是有这样的能耐。

   那位总包工头的老婆是一个四川蛮子,按道理说,这外来的媳妇,应该是没有这么凶狠的,然而,这总包工头的老婆就是一个特例,这女人就会在背后怂恿她男人去扣除徐哑巴应得的几份工资,毕竟这打好井之后,主人家的所有工钱,都是和这位总包工头结的,但是总包工头老婆却又总是削尖了脑袋,要去盘剥工人的辛苦赚取的那一点工钱,这让很多工人都对此牢骚满腹,意见颇大,但徐哑巴却从来不去计较,他也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所以人们都在背后谈论,说这个黑心的总包工头,也只能是算计着徐哑巴这样的老好人了,不然,除了徐哑巴,还有几个人愿意真心实意地跟在他后面干呐!

    徐哑巴的大侄儿也就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徐俊平,这一回到底还是要被送到牢狱里了,这个徐俊平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上一次去亲舅舅家里,摸了一千两百块钱四处挥霍,因为是自家人,最后好歹没有捅出什么大漏子来,而这一次就不一样了,说得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这徐俊平真的就是好逸恶劳,不学好,学坏却是分分钟的事情,这家伙有一天晚上,去无为县城溜达,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徐俊平打了一个的士去襄安那边,在半途之中,徐俊平忽然从腰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架到的士司机的脖子上,当下就抢了司机五六百块钱,然后又迅速逍遥法外去了,可惜的是,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你徐俊平有天大的本事,在英明神武的警察面前,也只能够乖乖地束手就擒。

    徐俊平持刀抢劫的第二天,就被公安局给批准逮捕了,局里面告知徐俊平一家,这样的抢劫行为后果是非常严重的,现在徐俊平被公安局给逮到了,至少要行政拘留十五天,才能给放出来,并且因为抢劫涉及到金额,还要对徐俊平处以人民币三千块钱的罚款,徐俊平的妈妈菊香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这一回,也只能是毫无办法了,她每天也只得在家里病恹恹的,终日以泪洗面,徐俊平的父亲徐树根,真是恨得牙齿咬的咯咯响,用他的话说,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要这么个忤逆的儿子算了!

    唉,徐俊平被公安局拘留十五天是小事,关键是这三千块钱的罚金到哪里弄来呢?在那个时候,三千块钱,可以说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大半年甚至是一整年的全部收入了,农村人大多都是捏泥巴蛋子,种田为生的,每年收割出来的粮食,还要无偿地上交一部分给国家的粮库,这到哪里挣到这三千多块钱呀!

    大侄儿徐俊平出事之后,徐哑巴瞬间也像是秋天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巴饥的,他瘫坐在弟弟徐树根家堂屋里的板凳上面,一口接一口,默默地抽着烟,随后,徐哑巴突然扔掉手中的烟蒂,用脚狠狠地将烟蒂踩灭,他对着弟弟徐树根和弟媳妇菊香“咿咿呀呀”地用手比划了好一阵子,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取出了在大沓的纸币,最大面值是一百元,最小的也就两块一块的,加在一起,不多不少,一共正好是三千块钱,徐哑巴将这些他自己辛辛苦苦不知道积攒了多长时间才有的血汗钱,往弟弟徐树根家堂屋里的大桌子上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弟媳妇菊香怔怔地看着徐哑巴渐渐远去的背景,愣在那里好大一会儿工夫,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她小心翼翼地收下了那一大笔钱,心里犹如打翻了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样的滋味都有!

    过了两三天,侄儿徐俊平终于是安然无恙地,从公安局的监狱里回来了,徐哑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侄儿,什么话也没有说,顺势地扛起屋子角落里的大铁锹,就径直地去田地里忙着农活去了!

    那天夜里,徐哑巴的弟弟徐树根对他的老婆菊香窃窃低语地说,你可晓得大哥这三千块钱是从哪儿来的吗?菊香神情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徐树根对他的老婆说:这么多年来,大哥一直都想要娶一个老婆,好跟我们一家分开过日子,大哥也不愿意一年到头,总是和我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了,这些钱,都是大哥这么多年以来,辛苦累积的,用来讨老婆的钱,菊香听到徐树根这样说,又一次愣在那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惜呀,徐哑巴的弟弟徐树根和弟媳妇菊香两个人,再也没有机会将这讨老婆的三千块钱亲手还给徐哑巴了,不久之后,徐哑巴就不知道什么缘故,竟然就莫名其妙地出事了!那个时候,我们无为县城开始搞大开发,有些地方需要进行大规模的拆迁,这拆迁自然也就需要大量的人手,徐哑巴从来就是闲不住的人,他和村子里那个打井时一起的总包工头,还有附近村子里的几位农民工一起,前往无为县城里帮人家建筑公司搞拆迁,一开始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一切都还是有条不紊的,然而有一天,徐哑巴在和他们去县城里搞拆迁之后,就忽然失踪了,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徐哑巴就再也没有回来,是死是活,至今都是无人定论的!

    很多人都说徐哑巴是凶多吉少,估计是已经死了,这些人神神秘秘地说,徐哑巴是在拆迁的时候出了事,被断壁残垣的钢筋混凝土给掉下来砸死了,建筑公司的老板欺负徐哑巴是半个残疾人,所以也就草草地将受伤严重的徐哑巴,以送往医院里急救的名义,半路上就给凶残地给弄死了,然后还将徐哑巴的尸体草草掩埋了...

    然而,和徐哑巴一起去县城里搞拆迁的总包工头却振振有词地说,徐哑巴在当天傍晚收工之后,因为肚子疼,要去厕所里大便,然后总包工和伙计们因为着急地赶着最后一班通勤巴士回家,所以没有在意,也没有等待徐哑巴了,他们也根本就想不到徐哑巴竟然会被弄丢,再说了,无为县城就那么巴掌大,从工地到搭车的西门汽车站,走路的话,最多了就半个小时的路程,这能有多远呢?所以,包工头这样的说法根本就立不住脚,徐哑巴又不是第一次去无为县城,他怎么可能连回家的路都不晓得呢?况且徐哑巴出事的时候,已经五十多岁了,徐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也不认得字,但是再怎么样,这回家的路,他总是知道的吧?

    所以,村子里有一些自称是知情的人士,都纷纷地在背后悄声地纷纷议论道:徐哑马那天真的是被拆迁时高处掉落下来的钢筋混凝土给不小心砸死了,建筑公司的黑心老板为了息事宁人,在事故发生之后,赶紧就封锁了消息,为了防止和杜绝不良的负面影响,还专门地拿出了一大笔资金,分给了徐哑巴的总包工头,还有那几个一道去拆迁的农民工人,这些人拿到了钱,自然就会守口如瓶,别人问起来的时候,他们当然会随意地编纂一个听起来似是而非的理由了!

    徐哑巴的弟弟徐树根,还有弟媳妇菊香为了打听徐哑巴的下落,真的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周折,不晓得磨破了多少的嘴皮子,跑穿了多少双的鞋底子,然而,徐哑巴始终都是杳无音讯的,谁也不知道这徐哑巴到底去了何方?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在农村里,也有许多善良本分的人说徐哑巴大概还没有死,徐哑巴为人处事那么厚道,老天也会保佑他的,而不会像这样地从中作梗,但是,村子里的大多数人都说,徐哑巴即便是福大命大,没有出意外而死,但是日子也一定不那么好过,徐哑巴去县城里搞拆迁的那天,身上几乎没有带什么钱,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又不认得字,即使真的如同那个总包工头所说的那样,徐哑巴是因故而走失了,那么他也只能是乞讨度日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徐哑巴就是这样无缘无故、毫无征兆地从人间失踪蒸发了,没有人知道徐哑巴到底是死还是活,我倒是宁愿徐哑巴是真的与那位总包工头不小心走散了,然后他一个人上错了返乡的通勤巴士,去往别的地方乞讨度日去了,但是这一切,也仅仅只是一个美好的“如果”,谁知道徐哑巴究竟身在何处呢?反正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徐哑巴,徐哑巴也没有再回到我们留桥大队里,也许徐哑巴早就死了,也许徐哑巴仍然活着,活在这世界的某一个不为我们所知的角落里,谁知道呢?徐哑巴这个可怜的人呐!

     徐哑巴如果依然健在的话,那么他今天也有七十多岁了,这样的古稀年龄,在农村里,一定是难能可贵的,唉,谁又能够说得清徐哑巴的最终归属?徐哑巴,那个在我小的时候,亲切地称之为“大伯”的人,我们这一辈子,也恐怕无法再见到了!徐哑巴一生之中,最大的不幸,并不是他天生的不能正常说话,而是他一直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能够一起搭伙过日子的女人,然而这样的渴望始终都是一种奢望,无奈之下,徐哑巴只能打一辈子的光棍,一直到他的失踪,不管怎么说,在我的心中,徐哑巴永远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好人!

                                                                           2017年1月21日星期六
                                                                          清风剑客作于武汉市江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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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9-9-2 06:09 |只看该作者
徐哑巴,人物刻画入木三分三,生活重磨淡去跃然纸上发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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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9-9-2 06:11 |只看该作者
清风剑客 发表于 2019-9-1 23:07
徐哑巴打井的总包工头,在我们那一带,是一个奸鬼佬,徐哑巴人老实巴交的,经常都会受到这总包工头有形 ...

好笔力!作者辛苦,看座舞蹈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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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9-9-4 22:17 |只看该作者
行文朴素流畅,故事折射心酸,但愿老天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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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9-9-4 22:43 |只看该作者
读罢徐哑巴,不由也想起一个哑巴孩子。
不知道他多大,回想起来大概最多十三、四岁年龄。那时我在太行山区平顺县张井村蹲点一年搞扶贫,一次偶然遇见哑巴与某位村干部斗气。进哑巴家小坐了一会儿,知道哑巴喜欢读书,是个好学上进的孩子;可惜哑巴家没什么书。记不清是哑巴父母还是哑巴自己,给了我一篇蜡纸油印文字,好像是文言文描述他因何与那村干部结气的,颇有文采。(这篇东西现在应该还在,但不知夹在哪本书或笔记本里),当时就想以后怎么帮助一下这孩子。
可惜后来扶贫工作很快结束,我离开了县城;不久又出太行南下了。
一晃30多年过去了,我也怀念这小哑巴,不知他现在是什么人生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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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9-9-4 23:0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还没看完,留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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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9-9-9 19:19 |只看该作者
想起韩少功的《风吹唢呐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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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9-9-14 18:44 |只看该作者
节日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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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9-10-16 14:07 |只看该作者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9-9-9 19:19
想起韩少功的《风吹唢呐响》。。。

版主好,我之前应该是北斗六星的金牌会员,现在到了“等待验证”的类别,发贴受到很多的限制,请问如何解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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