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自十月就开始，断断续续，一月未停。
白色覆盖着荒山漫野，分不清路在何方。一书生骑一瘦馿连行数日，眼见天色已晚，却在荒山之间流连返转，寻不到出路。近处既无村落更无客栈，只能借着雪光硬着头皮模索前行。人困馿乏间忽然看到远处山林间恍惚有火光，整个人登时来了精神，忙抽打了几下毛馿向着火光奔去。总算有人烟了，无论是客栈还是人家，总可以有借宿之处了，书生不由得兴奋异常，一种久旱逢甘霖的畅快感。
然而走了很久，那火光总是不近不远的在前方摇曳着。书生就这样行走了一夜，也没找到那火光处的人家，却欣喜的发现，已在不知觉间走出了山林，那火光也自然不见了，正准备前行时，却瞥见远处密林间恍惚一白狐转身隐去。书生见此恍然大悟般下跪拜了三拜后，方才顺着官道往京城而去。
数年后，书生名登金榜，然而苦等几个月，迟迟不得圣上钦点，心中好不郁闷。一日闲逛京师画苑偶遇一好友，寒暄一阵后道出了心中苦闷。友人沉思片刻后指点道:听闻凡登榜之人大都去八王处，得到八王引荐即能面圣。而这八王山珍海味，奇珍异宝均不缺，唯喜狩猎。
书生回去苦思几日，想起了那年奇遇白狐之事，于是以曾奇遇过白狐为由贿赂了守门侍卫终于得以面见了八王。八王听后大为惊奇，当晚留住了书生，好好招待了一番，并许诺，若能猎得灵狐，毕有重赏。
两日后，八王准备停当，家丁侍卫带了一群，由书生带路，吵吵嚷嚷的向那山林出发。
然而一群人行程十多天到了书生所说的那座山野，然而找寻了几日，别说白狐，连那火光的影子也没见着。八王大怒，当及准备杀掉书生，此刻有士兵急奔过来禀有人发现了火光。
八王根据兵士的指引抬眼望去，前方浓密的山林间果然有火光在山风中摇曳而不熄。于是扔下书生，搭弓引箭带着众人向密林中奔去。
那火光当真如书生所言，怎么追，总是赶不上。一晃月入中天，人困马乏，那光影还是不远不近的在眼前摇曳着，不近也不远。却迟迟不见白狐出现，八王追急了，一手上扬对身后兵士打了个停的手势，自己则打弓引箭向那火光射去，只听一声闷哼，火光熄灭。八王派一兵卒过去，迟迟不见转还，复有派人，还是不见。后来索性带一群人包抄了过去……
而这一去，无一人归来。
书生在山林间独自摸索了好多时日，也再找不到出路。又累又饿，整个人虚弱的掩掩一息。他顺势倒在了一个山洞旁，半梦半醒间一股湿热的呼吸打在脸上痒痒的，他努力睁开双眼，却见一只毛色雪白透亮的狐狸正用清澈如水的幽蓝眼睛紧盯着他的脸。
书生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企图能触模下它的毛皮，那白狐一动不动，却在他手指刚要触其毛皮的时候，双眼微闭了一下，轻盈的转身隐入了密林之中。
“有，有狐……”书生用最后的力气喊了出来，而整个山间回应他的只有哗哗的水声，淹没了他的声音，淹没了一切。
——《有狐》敏
2017.02.10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7-2-10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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