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幸福
文:三棵树
在工地久了,忽然就想回家,而且是那么急切。收拾完背着包溜出大门,背后传来工长嘲笑的喊声,我回过头笑了笑,潇洒地挥挥手,然后大踏步走了。
已是下午七点了,天空一片桔黄,街上行人匆忙游动,也有懒散团坐闲聊的。我的脚步踏过那段低洼不平的水泥路后终于上了公交车。车上人很多,我像根葱似的加在其中,前后左右都是人,靓丽的夏装和白皙的肌肤让我不好意思多瞅几眼。终于这个让人窒息的空间在走走停停四十分钟后到了终点,客运站里乾县那两个字让我倍感亲切.。 上了回家的班车才想起应该打个电话,嘟嘟几下就传来老婆的声音。我回来了,我说。她似乎有些激动,声音都变了,我听见她告诉儿女我将要回来时颤抖的话语,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她因我回家激动而兴奋的神情。 车窗外己是一片漆黑,路边的树木向后飞速倒去,远处偶尔亮起的灯光也一闪而逝,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狂奔着。- 终于我嗅到那熟悉的味道了,夜色中那古朴的街道以及两行门市亮起雪白的灯光让我感到无比温馨和亲热。 我的“三棵树”大大的招牌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店门开着,远远就看见我那糟糠之妻立在门口,没有多年前那般亭亭玉立般好看。我轻手轻脚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显然让她大吃一惊,而后便展现女人的羞涩笑容.。 我在店里环视一下,里面的材料比走时少了许多。然后走进房子,女儿和儿子正在写作业,见我归来欢快地扑过来接住我的背包乱翻,然后失望很快出现在他们脸上,因为包里除了脏衣服之外再无其他。
走得匆忙什么也没买,看到俩孩子撅着嘴坐回原处不快的样子,我内疚地掏出二十元钱塞到女儿手里。女儿和儿子对视一下,欢快地跑出去了。老婆只顾收拾着饭菜,那白皙的脖颈让我不由得从后面轻轻抱住她。她回过头,像初恋时那样轻轻地吻了我一下。多日的思念在瞬间膨胀成激情,正当我要爆发时,俩孩子己嗤嗤笑了。 一顿有滋有味的晚饭! 饭后女儿看电视去了,儿子依偎在我的怀里缠着讲故事。儿时记得的故事早己不存在了,胡编又一时无从讲起。儿子做了个奥特曼的造型,在床上将我这个怪兽一顿暴打。这小东西是我三十五岁那年得的,对他自然疼爱有加,我是不忍心动他一小指头。他继续他伟大的战争,我则装出失败者痛苦悔恨的惨状,-我的老婆边洗衣服边笑说着。 老婆洗完我的脏衣服后进房子了,她擦了擦手对儿子说:睡觉去,你爸刚回来也不让休息会儿,儿子调皮地拉着女儿钻进被窝,开始还在窃窃私语,一会儿就响起酣声。- 她这时微笑地望着我,我看到她额头的皱纹又深了许多,脸也没以前那样有光泽了。她伸过那双因长时间接触板材和立德粉而变得粗糙的手。我拉住轻轻抚摸着,这曾是一双温柔且有弹性的手,一直摸着它走过十六年的风风雨雨,其中有过甜蜜,有过苦涩。望了她许久,我说:在家辛苦你了,既要照顾孩子又要做生意,真该谢谢你了。 她竟然眼圈发红了,她说她宁愿我不去西安挣那些钱也要和我朝夕相处,她像个孩子似的诉说着......- 我静静地听着,我能体会到一个女人为家付出的艰辛和不易。 她在我怀里依偎了许久,然后擦了擦泪说:你还是去西安忙你的吧,生意和孩子我能照顾好。 我的鼻子一酸,眼睛也湿润了。我看到她脱去衣服,她的身材依然那么匀称,那么白皙,模糊中觉得竟然是十六年前新婚那一夜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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