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万 长葛后河洼李村,90岁,属兔,1926年腊月27生 宪兵十四团一营三连传令兵。 年馑那年当兵,家里榆树叶都捋了,准备过年馑。当时怕被抓壮丁,刚好大表哥吴中华回来招文化兵,俺娘不愿意他,非让他带我走。榆树叶晒干后我去当的兵,大概就是3、4月间,我们后河有20人一起走的,直接到部队,连部设在洛阳西工区创造营,那是个大营房,还有跑马营等三个营房。长官部就设在西工创造营北边,那时候西工区还没有啥东西,比较空,几百亩地,没有人,有个大操场。 我们平时在街上巡查、纠察,胳膊上有宪兵二字,宪兵见官大一级,能管部队和警察。、 我们这个三连基本都是从后河招来的中学生,营长姓步,是个小个子,老婆个子也不高,生了七八个男孩,大家都笑她将来能当班长。营里还有个代销店。 大表哥吴中华在团里当上士班长,三表哥吴中宝在五连当警卫。大表哥和三连长关系很好,本来宪兵都是中学生,可我不识字,三表哥让我去他的连里当传令兵。大表哥后来打游击,也可能是当了土匪,没再回来。 咱们长葛和我一起当兵,后来回来的有,后河街的杨宪宗、后河乡丁庄的乔连喜、和尚桥镇的孙广文和孙金先、坡胡的郑留建、还有王赵庄一个,范庄那个才死不久。 在洛阳两三年,老日来了,我们给中国农民银行押款到西安,农民银行就一辆汽车,其余的我们连给他们担着,两个人一个挑子,轮着挑,钱装在一个个小箱子里。从洛阳出来,天下大雨,洛河就涨了,俺们又向西,银行家属和一些高官的家属骑牛过的河。半路上,路也冲毁了,那辆车上的汽油桶不知道咋爆炸了,把车上的钱和东西都烧了,车也烧毁了。就这样担着钱到了西安,交给农民银行。 那时候,部队都要口令,老日快来的时候,一会儿变一回口令。我是传令兵,骑个洋车,从洛阳出来那天,我去面粉厂算账,出城的时候,天色都晚了。人家要口令,我没有,只有大喊:我是宪兵三连哩!后来在洛阳西上山,推着车子走不动,连长说把你的车子扔了吧,我就把洋车从山上扔到了山沟里。 在西安住了二年,又到汉中,又回西安,那往成都的路都是把山劈开,只能过一辆汽车。 老日投降时,我们就在西安。那时候,也有日本人在西安做生意,那是老百姓,西安儿童医院就是日本人开的,在北门戏楼。 我们搞纠察的,经常上课,整天学宪法,没事就学宪法,碰见茬子,张口得对的上! 又回西安的时候,共产党攻打西安,都跑了,我们跑到成都,说是让坐飞机去台湾。跟刘邓联系起义。刚开始人家不相信,后来让我们把枪捆上,五支枪一捆,子弹入库,手枪入库,共产党才派代表过去,这才起义。 第二天,在西北运动场开会,讲政策,问我们:几个月没开工资了?仨月。回去造点名册,第二天拉着现洋,每月五块,仨月15块现洋。然后等着编制,每天讨论、出操。 我没有文化,司务长让我在伙上帮忙买菜,我为了多买肉,青菜就买那些便宜的,芹菜、蔊菜,一个铜板一捆,司务长一看就恼了,说这是喂猪哩!我有点害怕,就想跑。胡代表发现我思想有问题,和我谈心,我说:父亲70多岁了,家里没人,挂念着回家劳动。胡是山西太原人,他同意让我走,我心里没数,更害怕了,以为要枪毙我。他说给我写个条子,到广元指挥部盖个章,可以一直到家。盖完章后,指挥部的人让我不要扒汽车,怕被轧死。 一路上,三十里地一个饭店,亮条子吃饭,到宝鸡,接待站的问我在当地有亲友没。说没有,人家说你明天就走吧。然后人家到车站给交代了一声。到西安,还有接待站,有蒸馍,豆腐粉条菜,还有点肉。 五O年到家,证明信被大队支书卷烟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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