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零一七年五月三十一日,就是国立六星杂谈大学为三十日在新成立不久的逗逼政府门前遇害的醉笑君开追悼会的那一天,我独在礼堂外徘徊,遇见玲珑君,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醉笑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她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醉笑生前就很爱看先生的帖子。”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撰写的帖子,大概是因为往往无滋无味之故罢,点击率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样的颜面尽失中,毅然关注了《六星娱乐》全年的就有他。我也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醉笑的血,洒得到处都是,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
二 醉笑君是我的歌友。沙哑震颤,我向来这样形容他的歌声。 他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六年前他做生活时尚版的首版,那时候除他自己之外,所有版主都在倒他的版;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看到一个西服革履、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被一众青年男女扔在了大街上,才有人指着这个人告诉我,说:这就是醉笑。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做首版的人,总是牛逼闪闪、不苟言笑,但他却常常嬉皮笑脸,态度很谦和。待到偏安于艺文视点之后,他才渐渐挺起腰杆来,写了一些引经据典、咬文嚼字的帖子,也还是嬉皮笑脸,不过已经开始有点架子了,常常以教授自居。再后来,因为忙于生计,或者找到新欢,醉笑君竟然数次消逝在我的视野,我担心他的着落,黯然至于泣下。数月前,得知醉笑君谋了一个教职,还亲见醉笑君课堂上讲演的照片,看到下面坐的全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我就开始有些为那些小姑娘们担心,更为醉笑君担心。但此后似乎没听说过醉笑君有什么绯闻,我想,醉笑君是愈来愈稳重成熟了。
三 我在三十日早晨,才知道醉笑君向逗逼政府的首脑祝愿的事;次日便得到噩耗,说逗逼政府居然开枪,击毙了醉笑君。但大抵有点蒙圈,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逗逼政府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逗逼到这地步。况且始终嬉皮笑脸的醉笑君,更何至于无端在府门前喋血呢? 然而即日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他自己的尸骸。而且又证明着这不但是杀害,简直是虐杀,因为身体上还有SM的伤痕。 但逗逼政府就有令,说醉笑君是十恶不赦的“逗逼”! 但接着就有流言,说醉笑是受精神病院利用的。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逗逼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逗逼呵,逗逼呵!不在逗逼中爆发,就在逗逼中灭亡。
四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我的学生隐香说,醉笑君,那时是欣然前往的。自然,祝愿而已,稍有人心者,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罗网。但竟在逗逼政府前中弹了,从背部入,斜穿心肺,已是致命的创伤,只是没有便死,同去的阿牧君上前扶了一把,也挨了逗逼政府卫队的一通胖揍。据围观者云,醉笑君咽气前,指着逗逼政府的牌子,使尽全身气力骂了一句:妈——逼—— 嬉皮笑脸的醉笑君确是死掉了,这是真的;被誉为小鲜肉的阿牧君也毁了颜值,还在医院里呻吟。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逗逼政府不念过往不畏将来的伟绩,宽容理性真实有趣的武功,似乎被醉笑君给搅合得一塌糊涂。 但是逗逼政府的杀人者却依然昂起头来,政府的大门前悬挂起巨幅的红色横幅:不忘初心,继续欢迎新老ID! 我想那红色的横幅,是醉笑君的鲜血染成的吧。
五 时间永是流逝,六星依旧太平,区区的一条生命,在论坛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聊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磨叽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 我目睹逗逼政府的办事,是始于几年前的,虽然那时还不叫逗逼,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击毙醉笑君,不过是历史的重演。 倘要寻求这一次死伤者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是:你不是人家圈子里的人,就别贸然前往。 但是,真的玩家,无论在哪里都活得很好,靠的是情商和智慧。 呜呼,我还没吃午饭了,但以此纪念醉笑君! 五月三十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