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颜色

蘸水笔

       秋月

       寒风冷雨，一天灰云，今晚也许看不到月亮。

       看不看得到月亮，它都在天上，是圆的。

       记忆中，很少有这样寒凉的中秋。仍记得去年中秋也是一天灰云，晚上却天开云散，月亮出来了，淡淡地照着我的脸。也凉，但不寒，是温凉。很多年的月亮都温凉，都静静地照着人脸，都让人感动。

       人生几回明月。

       俗世的月色最美好，所以这时节还是想起九个字：花长好月长圆人长寿。还是在心中祈祷，愿大家都好好的。

       风花雪月，都很珍贵。

蘸水笔

       秋雨

       父亲在的时候，每年中秋都在晚上聚餐，一家人在一起，加几个菜，有时候开一瓶红酒，吃月饼。父亲走了中秋的夜宴再没有开过。但还是聚一聚，在中午。

       有一年中秋聚餐之后父亲送我们到门口，忽然说，花好月圆。

       后来我给朋友送中秋的祝福，也学着他说，花好月圆。

       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祝福，只是父亲那辈的老同志们不爱这么说。父亲破格这么说一句时，还幽默地笑着。父亲爱幽默。很早以前在单位的联欢晚会上出节目，爱讲笑话，说相声，很受他们那辈人的欢迎。当时的一些场景，现在我依稀还能在记忆中看见。

       今年的中秋大家又团聚了。母亲卧床。她不能动了，只能转动眼珠，嘴无声地开合。我们包饺子，她的饺子不用包，只将面和馅儿打成糊状喂她喝下去就成。这两年我常常想起母亲从前生动的样子。我们兄妹都爱学她的口音说话，很是生动有趣。我总希望某一天她会坐起来重新开口说话，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

       年纪大了，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恢复”二字的软弱无力，很多东西是再也不可能恢复的。

       包好的饺子仍搁在父亲使用过的秫秸盖帘上。盖帘的边儿已经有点糟了，用了很多很多年了，有家的气息。搁满了饺子，就是一个圆满，很合中秋的气氛。自己家的饺子永远是最好吃的，因为带着家的香味。

       吃完饺子回去，一路雨濛濛。

       细细的麻喷雨。麻喷雨是我们的方言，湖北大鼓里唱：麻喷细雨满天的星……

       雨雾中的湖是灰色的，红房子绿树都没了颜色。江面也是灰色的，茫茫一片中有深灰的船影。今天晚上看不到月亮了。我记得初升的中秋月又大又圆，有时是黄月亮，有时是红月亮，升到半空就小了，成银白色的了。但有一年好像刚升起来就是银白色的，像一只很大很大的银盘子，悬在我眼前，让我可以平视。我看它慢慢升高，慢慢变小，满地都是银光。我看它看了多久呢？一定非常久，在月光下坐了大半个夜晚。却不记得和谁一起看的。我只记得那轮明月，不记得曾经从我的人生中经过的那些人了。

       晚上，雨下大了。

       云层很厚，但有透明感，也许因为云上的月亮格外明亮，云无法完全遮掩它的清光。推窗看云，忽然感伤，竟至于有一丝悲恸，为什么呢，说不清。

       白天经过湖畔时，看到桂树打了苞，银桂花开，清素皎洁，胜过红黄。

蘸水笔

       秋夜

       夜渐渐深了。

       以前喜欢在深夜写点什么。这习惯已经改了一段日子。夜深时思想会活跃起来，甚至会出现那种叫灵感的东西，写下来白天再看，总觉得太夸张。白天写，就冷静客观得多了，就事论事，有一说一，不用形容词，写惯了就不再爱看浮丽其表的文字，也不爱看重重叠叠的长文，更喜欢一些简洁而有意味的短章，把话说到位是最要紧的。

       十五十六，整整下了两天雨。十五的夜晚一直下个不停。好多年的中秋都晴朗，今年破例看不到月亮。雨夜无眠，过去的日子在眼前重现，如长长流水，心中不免凄伤。人生最好的岁月就这样过去了，再不会回来，所幸前面还有文字，还有浅绛彩瓷，因此不会太寂寞。

       喝了很多天白开水，今天泡了一杯茶。还是杭州朋友寄来的新茶，叶片扁扁的，从春放到秋，都放陈了。在冷雨前喝热茶，看雨中淡淡开放的喇叭花，看到下午四点多钟它才终于蜷起来了，残花挂雨，像凝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子。雨慢慢歇住，檐头还在滴水，夜幕罩上来，夜深人静，忽然到了半夜，又一天，是八月十七。

       据说今年十七的月亮最圆。

       八月十五，前天，说开瓶红酒的，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

       最近的那瓶酒也已经放了三年，真的开它，不知酸不酸。

       这几天，常常想起从前的写作，所谓小说，都是编的。为什么要编呢，为什么要虚构呢，就照着真实的过往去记录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试着写大鼻子，照相似的写，感觉非常好。小说不能离人情世故太远，说是虚构，其实不能虚构。

       我们这代人，不过弄了一些故作高深的肤浅文字。

       写到这儿，笑了，还是免不了操些闲心。

       睡觉去。

轮子

好文字，幸福的感怀

蘸水笔

       秋桂

       折桂，不是说抡元，是真的折了几截桂枝。
       每枝都密密地攒着花。
       花香扑鼻。
       小心翼翼捧回家，碰掉一粒花也是心疼的。花香随人走，整个楼道都香了。

       每年的桂花，好像都比头年香。
       香当然都是一样的香，是一年的时光冲淡了记忆，那香便没有好花当前来得浓郁而新鲜。秋风酿秋香，有些熏人。

       丹桂和金桂，颜色都好。
       说是喜欢素淡，私心里却更中意丹桂一些，丹桂的红，红得剔透而贴心。但若在雨雾中与一株银桂相逢，红与黄就显得闹腾了，银桂那牙白色的小花沾了三分水气，真像是用良玉镂刻的，皎白无言，十分净静，观之可洗尘心。

       花色愈淡，花香愈浓。
       尘心当然是洗不净的。尘心是不须刻意去洗的。折桂抡元，那样的尘心何其强烈，却也拿着桂花说事。清淡的是桂花，稠酽的也是桂花，桂花自己并不知道人在怎样拿它作比方，自己开自己的，年年如约绽放，这几天，一世界都是它的香。

       年年都要爱惜这几天飘着桂花香的日子。
       人生几季花香。
       一季一季，悄悄地香过去，多不过几十季，怎可虚掷，怎能辜负？

蘸水笔

       秋叶

       那天去小园漫步，看到一片黄了的叶子，半玲珑的样子很招人喜欢。取出相机对着它拍了半天，拍不好，索性摘下来，举起来对着天光找光线，找来找去还是不行，不拍了，捏在手里边走边玩。它看上去像一枚枫叶，其实不是的，不过是一片草本植物的叶子。向阳的一面有蜡质感。我不知道它叫什么，以前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植物，我想拿它回来夹在书里做书签一定是很好的。我觉得它红色的叶柄很好看，红得像玛瑙，不知在书中夹枯了以后会不会变色，要是它能保持新鲜时的质感就好了。

       路过一片长了穗子的茅草时我忽然有了灵感，将叶子扔起来，让它自然下落到茅草丛中，然后用相机去拍。拍了不满意，又从茅草上取过来重新扔，让它重新落。扔去扔来，落去落来，拍去拍来，总算有两三张照片差强人意，马马虎虎看得过去。如果我不说破，看照片的人不会知道它是人工摆拍的，一定以为它是一片自然坠落的秋叶。当然它终归是要坠落的，我只不过替它提前了一会儿而已。秋风很凉，桂树落花，法桐落叶。踩在落叶上有焦枯的声音。人们都在悲叹落叶生命的短促，只有一季荣枯，其实叶子不过是人身上的一根头发，并非生命本体。它落了，它曾经依附的那个生命还活得好好的，明春还会生出新叶。

       回来将叶子夹在倭人京极夏彦的一本冥谈中。书是前年买的，眼睛不行一直没看。再用几本厚书将这本书压起来，压上几个月，这片叶子就永不变形了。         

       也许到时候我就将它忘了。很多叶子我都忘了，若干年后翻到它们，总是不胜唏嘘。

蘸水笔

       秋花

       秋天往深里去。秋叶红了，秋草枯了，秋花还在开。
       是从春天一路开过来的花。抖擞精神开了三季，开到深秋，有了病态。
       虽然病，并不怏怏，仍支楞着花瓣，还有精神。
       看上去还是美。
       因为让人生怜，所以看它的心更其柔软，又平添了几分爱意。

       今天有了淡淡阳光。也许它们正是为了阳光才尽力开放的。阳光温温的，一点都不晒人，只是觉得暖和，只想伏在窗前和秋花们一起被它沐浴着。这么好的秋天。

       记得古龙的哪本书里有个坏人叫王怜花。既然人坏，怜的一定不是草木之花，而是青楼之人，所谓怜香惜玉之辈。只是可惜了这么个好名字。

       我怜小小秋花，好似开在了人的心上。

蘸水笔

       秋虫

       昨天阳光清淡。今天明亮多了，很通透了，让眼前清晰起来，色彩鲜明。这些天的雨，将秋天洗得很干净。

       苔藓蒲草从夏天的酷热中恢复过来，都能够上得案头，摆起来很中看。

       于是摆在老春凳上，坐在它们身边喝茶，回忆往事。

       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写下来。仿佛重新经历了一次青春。少年时候的朋友都来了，坐在秋阳下陪我说话，正所谓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如梦。

       白日梦。

       我喜欢做白日梦。眼睛睁着，眼前青蒲美瓷分明，人却回到几十年前去了，在那儿尽情游历。忽然醒觉，像睡了一个好觉，神清气爽。

       有一条老虫在窗下低呤，伴着我的梦境。

       一夏无虫，深感寂寞。深秋时节忽然有它在叫。是昨天叫起来的，今天声音响亮些了，但很苍老，很疲惫，像活了几十岁似的。

       想听虫声并不难，走到街上去就有，街边草丛中总有零零碎碎的叫声。但我希望有虫子在我窗下叫，伴我入眠。午夜梦回，它还叫在耳畔，随我经过最恍惚的半醒状态，再次进入深深的睡梦之中。老虫悲声，悲得有快感，心中因它而生出难以言喻的愉悦，觉得秋天很美，秋深愈美。

       人老了，觉得除了人，自然界万物皆美。很好。

蘸水笔

       秋蓼

       蓼花儿开得热闹。

       一路走过去，路两旁都是它。路是沙路，沙是江沙，一直通向长江边。本来也是长满苇子的，来看苇子的人踩来踩去，就踩出一条路来了。高高的苇子脚下，星星点点都是蓼，蓼花多的地方，开成一条花的星河。繁密一片。

       踩着软软的江沙路，看不尽的红蓼花。

       大多数蓼花是粉红的。像白皮肤的女人抹了一点恰到好处的腮红，淡淡的，还是白的，红色几乎不可察觉。当年佶老倌笔下画的大约就是它了。我喜欢他的画，所以看到蓼花儿便觉得亲切，只可惜没有雁儿。没有雁儿的苇子林，总像缺点什么。在粉蓼中间，我看到了绿蓼，然后又看到了红蓼，绿蓼和红蓼混在粉蓼里面，并不显眼。走近了细看，才能发现它们的妙处。尤其是红蓼，胭脂色，衬着绿色的苇子林，红霞一样染着人心，很醉人。

       宋人大概很喜欢蓼儿，除了赵佶爱画它，还有个很著名的地方叫蓼儿洼。蓼儿洼的秋天一定很美，各种颜色的蓼花儿一齐开放在水凼子边，那该是一团怎样的秋色。连啸聚在那里的强盗们都风雅。我老来很不喜欢那群动辄取人心肝下酒的强盗，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做着杀人吃人的勾当，单说那条使一对板斧的恶汉，砍过多少寻常百姓的头颅，蓼儿洼的红蓼花，未知不是浸透了碧血才红成现在的样子——却还被一千年后的我们歌颂着膜拜着。每每想起，心中有寒颤。

       一千年前的蓼花儿倒是让我悠然神往，因为那是一片云霞般的苍茫，惹人生愁。

       愁滋味实在胜过欢喜滋味，落在人心中是淡淡的欣悦，很熨帖。

       蓼花儿是秋天的花。

       蓼花儿红了，就该打霜了。

蘸水笔

       秋江

       走到路尽头，是江。
       茫茫一派大水。
       有霾，一望无际，远方有一条船的影子。江水哗哗拍着沙岸，很浊。

       芦苇抽穗了，但还没有出绒，高高站立，衬着灰色的天，风来偏起脸，向右看齐。
       芦苇脚下开着星星点点的蓼花。
       没有雁，没有鸥，没有鹭。以前雁和鹭少见，鸥很多，飞满天。现在都没有了。很荒凉。
       是人让江岸如此荒凉的。

       此时除了我，也无人，秋风飒飒，吹走了无处不在的人声。
       蓼儿深处，芦苇丛中，似乎要跳出几个蒙着脸的剪径强人，朝我要买路钱。
       头皮发紧，心中惶悚。我听到自己笑了。笑我胆小，从小听多了强人的故事。

       烟波江上使人愁。秋江不止愁，还有悲，悲愁。
       人生若寄，顦顇有时。珍重。

蘸水笔

今秋的文字。

井冈

秋字系列，好文！

井冈

蘸水笔 发表于 2017-10-26 12:06
秋蓼

蓼花儿开得热闹。 一路走过去，路两旁都是它。路是沙路，沙是江沙，一直通向长江边。本来也是长 ...

蓼花儿，才认识。谢好文！

花开富贵

人生若寄，憔悴有时

楼主好文！

归隐宋朝

记得有位文友说起过散文的审美问题，他说散文的美感在于形散神聚的自然，不需华丽的辞藻，甚至韵律，自自然然，平平淡淡就好。我觉得他说的很对，文字就应该如美人出浴，施以铅华粉黛都是多余。
蘸水笔的文字就有这种平淡之美，于平淡之中透出一种沉稳与老道。
感谢蘸水笔赐稿书房！

晏晏

心神忽然安定下来。
在六星，多有这样的奇遇。
走着走着，于嬉笑玩乐中便有这样安谧而优雅的风景出现，让人神思内敛庄重起来。
仿佛有一种味道，千里万里地飘来。
或许是桂花香。
更或许，是文字里的香气，是一个人灵魂的香气。
问候蘸水笔！

榆钱漫天

蘸水笔 发表于 2017-10-26 11:54
秋叶
       那天去小园漫步，看到一片黄了的叶子，半玲珑的样子很招人喜欢。取出相机对着它拍了半 ...

每篇都写出了新意，美图更是为文锦上添花！这副画里的叶子是落入凡间的小仙女，叶片不黄不落，人不到中年难解人间事。榆钱书房问好远道而来新朋友！

归隐宋朝

蘸水笔 发表于 2017-10-26 11:54
秋叶
       那天去小园漫步，看到一片黄了的叶子，半玲珑的样子很招人喜欢。取出相机对着它拍了半 ...

还真是那么回事，我也有往书里夹树叶、卡片，以及别的什么东西，书就那么放在书架里，数年都不动一下，偶尔什么时候会发现其中的一枚夹藏物，不觉欣然莞尔，却也忘了何时放在里面了。。。

归隐宋朝

蘸水笔 发表于 2017-10-26 12:09
秋江

       走到路尽头，是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李义山的这句诗倒也贴切。

轮子

文字透着美与淡然

蘸水笔

谢谢到帖的朋友。贴今日新鲜出炉的文与图如下：


       秋颜色

       长长的雨，连续的阳光，秋在尽情地表演着。

       我喜欢这样的表演，

       早上起来什么都不做，原先的计划不管了，只贪看秋日的晨光。有一朵花在静静地开，是喇叭花，半透明，很妩媚，很孤寂。几根金色草叶让我发现了一棵狗尾巴草，它在僻处长了一夏天竟然我都不知道，现在是一大蓬，结了十几根穗子。秋穗是最美的。新种的两盆菖蒲挺起来了，逆光下的金边菖蒲特别好看。还有红蓼花，红颜色像旦角儿的粉腮。滴水观音和铜钱草都有黄叶了。葱兰不知为什么还没有开，花苔抽得长长的。梅叶的腋间有小小的芽，是花芽吗？真让人期待。原先的一盆绿萼无端逝去，这一盆也来了三年，花虽然开得不好，年年总在开，我很珍爱它。

       几件放在春凳上的老瓷器，幽幽闪着宝光。

       过了几十个秋天。儿时懵懂，不知秋趣。青春岁月心头只有抱负与爱情。中年势利，哪里会看秋模样。当然我势利得不狠，因为不大懂人情世故，没什么功利心。这几年忽然觉得秋天很美，一年比一年美，一秋胜似一秋。对秋天的好，是因年齿渐长而渐渐领略的。所幸到底还是慢慢地懂了。终其一生看不到四季之美的人多了。

       下一个节气是立冬，我恍然看得到它携风带雪，举手叩门的样子。

归隐宋朝

谢谢蘸水笔！此帖值得推荐。

蘸水笔

井冈 发表于 2017-10-26 13:09
蓼花儿，才认识。谢好文！

水边此物最多，开满地。

蘸水笔

花开富贵 发表于 2017-10-26 15:12
人生若寄，憔悴有时

楼主好文！

谢谢，珍重。

蘸水笔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7-10-26 15:34
记得有位文友说起过散文的审美问题，他说散文的美感在于形散神聚的自然，不需华丽的辞藻，甚至韵律，自自然 ...

其实是每天的日记，散漫地写，不过是玩儿。
谢谢。

蘸水笔

晏晏 发表于 2017-10-26 17:14
心神忽然安定下来。
在六星，多有这样的奇遇。
走着走着，于嬉笑玩乐中便有这样安谧而优雅的风景出现，让 ...

问候晏晏。
这个秋天很美，所以有了这些小文。

蘸水笔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7-10-26 17:54
每篇都写出了新意，美图更是为文锦上添花！这副画里的叶子是落入凡间的小仙女，叶片不黄不落 ...

我们这儿看不到榆钱，漫天飞舞时很美吧。
谢谢。

蘸水笔

轮子 发表于 2017-10-27 08:40
文字透着美与淡然

谢谢轮子。

蘸水笔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7-10-27 23:14
谢谢蘸水笔！此帖值得推荐。

谢谢。

井冈

蘸水笔 发表于 2017-10-27 11:21
谢谢到帖的朋友。贴今日新鲜出炉的文与图如下：

赏读好文，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