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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白

主楼

发表于 2017-12-2 11:0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天下白于 2017-12-2 11:02 编辑

在阔阔爸出差或忙碌的时候，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基本上就是爷爷的一项任务。

开车的时候多，徒步的时候少。作为孙子，天天在爷爷呵护下享受温情的关怀，也许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十几年或几十年后，是否还能回忆起上学路上这重复不变的经历呢？不敢说，不好说。十有八九记不得了。这种没有大变化的重复，就像每天要吃三顿饭一样。谁能记得几十年前的某一天在某一处吃过一次可口的大餐呢！忘却了，忘却了。我担心阔阔也会忘却的。如果他真的忘了这一段经历，或许我不会伤心，但会伤感的。

还记得是1964年吧，都五十三年了，那时我上一年级，在新疆石河子医专小学就读。我不知道爷爷奶奶是谁，他们都在湖南老家。这大半辈子都过去了，我还没回过湖南。听姐姐说，我出生的时候，爷爷没了，奶奶还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奶奶也没了。所以，我不可能享受到爷爷奶奶的呵护。孙子是不知道我的这段心酸史的，就算告诉他，也不会有理解和同情。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不知悲。若对他进行这种家族传统史的教育，不会起作用的。没有经历就没有感觉，他的一切都应该是理所应当；而我的一切则是天方夜谭。

那时，我上学常常是一人徒步，印象中家离学校挺远。有一次碰上下雷阵雨，我什么都没带。不是因为疏忽，而是家里只有一把伞，要用在重要的人物身上。小孩子是不能算作重要人物的。浑身都湿透了，躲在一个屋檐下避雨。不知从哪里走过来一位叔叔，掏出手绢把我的头发擦干，问寒问暖。

现在想来，一个陌生人为何对我那么亲近？原因一，我长得心疼可爱，所以就人见人爱，必然会受到外人的礼遇和关爱；原因二，应该没有原因二，除了心疼可爱，便是人见人爱，总之以爱为中心。如果有小时候的照片，我一定晒出来证明给你看。可惜一张都没留下。

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不可能没照片。我见过姐姐一岁的照片；也见过哥哥五岁的照片，都是天使一般的人物。母亲生前曾对我说，我比姐姐哥哥长得更有几分非凡之气。说照片有很多，都被我一张张撕了。最小的，最任性，活该！

该情景如果放到现在，一个陌生男人要为你擦干雨水，谁敢接受呢？当然，那时的妈妈没有告诉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也没说不要让陌生人为你擦干脸上的雨水，我为何不去享受？爷爷奶奶的关怀分享不到，叔叔那无私的奉献何不消受呢？这可不是什么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叔叔与我分手时把一块水果糖硬塞进我嘴里。事实证明，这也不是迷魂散和蒙汗药一类的东西，把你迷倒麻翻塞进布袋里背走卖给人贩子。这的确是那种博爱、大爱和正能量的爱。

现在的孩子（儿子和孙子），哪里知道过去的事情。如果你非得多嘴，生硬地灌输，他们听罢，或摇头，或撇嘴：您这是在讲阿拉伯神话故事吧？孙子的反应可能是：眉头一皱，费解难懂。您还是给我讲讲黑猫警长或熊大熊二戏弄光头强的故事吧！

我送阔阔到了幼儿园后，看到阔阔爸正和三位家长并排站成一字，双手杵着大棒值班呢。这是幼儿园的规定，家长必须轮流值班防恐。

想想我上学的那会儿，大人考虑的问题是与天奋斗和与地奋斗，到底有无乐趣我不知道。而现在考虑的问题则是：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2017-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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