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象话,寒冬腊月的,居然二十多度。
小区花池边的空地上,老人和孩子们在晒太阳,有的是老人自己,有的是老人带了孩子。条椅上的大爷,把鲜红的戏匣子开得老大,边听边哼,不时用手随了拍子拍膝盖。学步的孩子,追赶着奶奶的手。沿着花池弯曲的小道往前,会遇见几株金桂,不起点的树,香气十足。菠萝密己拳头大小。架子上寂寥的炮仗花,苗圃里干瘦的石榴枝,才有些冬的气息。
路尽头,是小区停车场出口上盖,走到这里,也从阳光走进阴影。1b1c两栋楼把太阳遮了个严实。这背阴的地方,有一棵紫荆花树。紫荆花己接近尾声,这棵树因见光少,花开得迟,倒象捡了个便宜。别的花树己开得萧瑟颓废,它恰当时。一条条枝生机勃勃往外扬,一串串花也往外扬。风吹来,紫色的花瓣随风轻舞,要调皮地在空中翻几个跟头,才肯悠悠落地。只有树的风景,是孤独的,即便树上住了仙女,也显苍白。椅子,使树有了人气,有了故事。一条条原木,横在金属椅架上,长度刚好够坐两个人。什么样的两个人呢,父与子,夫与妻还是别的?不去想了,椅子己把一切演好。
看了上面的文字,忍不住想笑,这人怕是要闲出病来。其实不然。那会子才从医院回来,还顺道去朋友家办了公。
进大堂时,遇见邻居,说你怎么气色不太好。犹豫下,告诉他公公住院。她凑近一步,那是辛苦,好好调整。我说谢谢。她一把将我搂住,不用谢,我懂,我们都有老人。
最近被公公病情折磨。原本要出院的,元旦出现反复。与先前的病没关系,是肚子上导管移位了,疼痛难忍。己经能吃能下地的人,经此一移,重新躺下,不能进食不能动弹,他受不了。
想起手术那日,一行人在等候室从早上七点等到下午三点,时间那么长,太阳那么暖,紧张情绪也变得些迷糊,我们仿佛在等一场聚会。公公被推出来时,麻药效果还没过,医生说不能让他睡,一行人就跟在车后叫,各样的称呼都有。他躺在白色被单下,光着膀子,身上插了很多条管。没有枕头,清瘦的脸向后仰着,胡子与头发硬得象刻出来的。那刻,我想起一个人,鲁迅先生。随着呼叫声,他窄窄地睁开一道线,又闭上,又睁开,又闭上。进到病房,手指上加夹了心电图仪。那种五花大绑,令我呼吸也不顺畅起来。我的医院经历不多,除了自己生孩子,只有父亲病那会呆过。但父亲没手术,所以,一切都是新鲜的,恐惧的。看着他好转,心情变好,一不好,心情也难免不畅。但还得与他好好说,陪伴,安慰,谁的生活能缺得了呢。
昨晚,被阳台的月光惊到,一地清冷,满目光辉。良久伫立。城里的月光,己被逼仄的楼宇挤得支离,却不妨碍你在月光之下遨游。在朋友家办事时,电脑台上刚好有本周国平的《爱与孤独》,系统很慢,边等边翻书。他说:孤独是最意味深长的赠品,受此赠礼的人,从此学会爱自己,也学会了理解别人孤独的灵魂和深藏于他们之中的深深的爱。来吧,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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