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选中炮班作为他的嫡系是有诸多原因的。清一色的年轻人，活力四射，人才济济。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体格健壮，精力充沛。开山放炮，挖方筑路，常常是排头兵。
三连驻扎的那片军训营地在则克台，是个山区小镇。“则克台”是蒙语，意思为“种公羊”。则克台的东面紧邻那拉提小镇。“那拉提”也是蒙语，意思为“太阳升起”。这两个小镇处在伊犁河谷之东。当年蒙古大帝成吉思汗西征时，由吐鲁番出发，沿天山深处向伊犁集结，就是从这条西至中亚的“天山道”穿过的，这是丝绸之路的中线——此话外题先搁下不说，还是说说炮班战士。
则克台附近还驻扎一支部队，番号是“9901”，我们把这支部队的师部简称“01”。开春以后，三连常常光顾的地方一个是01，一个就是则克台。去则克台是为了打篮球，去01是为了联欢。当年李双江便是01部队一个从事文艺的新兵蛋子，谁也不认识他是谁。后来他的歌声激情四溢名扬全国，当然要感谢丝绸古道伊犁河谷天山雪峰以及9901对他的培育之恩。
去则克台打篮球的主力军就是炮班。三连几乎横扫了整个则克台小镇。“种公羊”如何斗得过迫击炮手呢？仅仅是我们的“装备”就让他们瞠目结舌。比如我们穿的球鞋，都是清一色的白回力鞋，几乎和01师部篮球队的装备相仿。小镇的杂牌球员一看到我们回力鞋，还没比赛精神先输了：“啧啧啧，这是专门打球的鞋子，还开着两个门（球鞋上的气孔）呢！”
当然，我们斗不过01的篮球队，不提师部了，一个营部的篮球队我们就对付不了。毕竟他们是边防正规军，我们是筑路游击队，不可同日而语。
三连常常和01部队搞文艺联欢，我们唱歌跳舞是强项。重要的是我们能够男女均匀搭配，五颜六色。部队就不行，他们女兵极少，战士们几乎见不着女兵的影子。而我们虚张声势花里胡哨地光临慰问，简直就是一瓶酸酸甜甜解渴的橙汁。
军民联欢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军民团结，那时还不像现在这样互赠锦旗，也没有互通婚姻。他们固守边防，我们游走四方。有一种“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的诗意。
当然也有个别三连漂亮姑娘硬要嫁给部队年轻首长的。这是特例，是那种什么境况下都会出现的特例。尽管三连的英俊小伙有多么不情愿，但也对这种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个案无可奈何。只能用哈萨克那种欢快而伤感的歌声唱道：边防军啊边防军，为何要抢走了我心爱的姑娘？
三连去01慰问演出或联欢通常是在冬闲或七一、八一这样的节假日，既不耽误筑路工程，也不干扰守卫边陲。我们的节目虽然不能像现在的走穴明星的歌声那么精彩纷呈，但也对得起单调寂寞的战士；而部队战士在联欢中那种训练有素的集体拉歌，常常让我们自叹不如。他们几个团，对付我们一个连，没震破耳膜就算你侥幸。
当然我们慰问也不完全是无偿奉献。联欢完毕也会鸡鸭鱼肉地包餐一顿。他们那里叫吃军饷，我们这里叫吃皇粮。就当时的条件而言，能吃过几次皇粮也算是我们生活中一个津津乐道引以为豪的壮举。而其他连队就很少有机会享受这种待遇。
20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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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8-1-8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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