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除了包饺子,年夜饭,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媳妇儿初二要回娘家,姑爷要去给老丈人拜年。
东北话叫“瞧老丈爷”。
初二上午,我赶去老丈人家。一进门就挽起袖子扎起围裙下厨房, 烧了一桌子菜。
初三送走了儿子,我又去了老丈人家,妹还在那儿呢。
老丈人今年八十了。年前突然感冒了。咳嗽,没食欲。孩子们说带他去医院看看,老丈人高低不去。说没事,趴两天就好了。
气人不。
我一问,一天没吃饭,也不去打点滴,谁劝也不听。我就急眼了。我说你怎么事?啊?怎么这么不省心呢?你还以为你十八袄?你都八十了。不吃饭,不看病,想干嘛?
老丈人爬起来下楼去了,妹跟她几个哥哥姐姐面面相觑:老爹这是干嘛去了?
我说你们去陪着老爹吧,他打针去了。
赶紧穿好衣服跟出去,果然见老爹步履蹒跚奔社区诊所去了。
我在家做饭。
我寻思,老丈人病了好几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我给做点稀饭,炒了几个清淡的菜。
老丈人回来了,打了点滴,精气神好多了,我说吃点饭吧。
妹说,老爹从不吃稀饭。
小舅哥说他家有馅饼,老丈人说吃馅饼。
取来了馅饼,热热,老丈人又说要吃猪耳朵。赶紧又给切了个猪耳朵。
晚上我也没回家,跟妹一起陪着他老爹。
第二天,就是初四,我早早起来,给老丈人做饭。
这回做干饭。
我想,老丈人身体不好,做点软乎饭吧。
多放了点水。
做好了给老丈人盛一碗,老丈人一看,说水多了,黏糊饭。
我也没吱声。老丈人边吃边说黏糊饭,不好吃。吃了半碗,躺着去了。
我说妹,带你爹打点滴去。
这回没废话,穿衣服往外走。正好小舅哥进来了,一进屋,老丈人就说:水多了,黏糊饭,不好吃。
我真想一脚把他踹楼下去。
谁也败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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