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大热天将大活自己搁空调房里三个钟还没本事睡好个午觉更无聊的了。
近来总反复干着个事,倒个水的,拿了水杯忘了杯盖儿,或者拿了杯盖儿忘了水杯。尽干着找水杯找杯盖儿的事。眼睛又花了点,花到什么程度呢?远看五点二近看二点五。瞄啥不准。好吧,必须承认瞄个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了。以前总脚着要努力呀奋斗呀什么的才有出息,生命非寻个山穷水尽寻出个子丑寅卯弄出个所谓意义来。后来便愈发坚定地相信生命本无意义了。打一场球,便从傍晚渴到睡觉前,喝了无数杯水。没有哪一刻比那一刻更怀念奶奶,想起她坐在门槛上用个大水勺装着凉开水猛喝的情景。奇瘦无比的她像一枚灰色大叶子趴在门边。头发是白的,又像及了叶子全枯的蒲公英。
想想是哑然失笑的,我宁愿怀念奶奶,也不愿去想一个活着的谁。宁愿一个人看一场没有什么人议论的默默无闻的片,也不愿和谁推杯换盏。看着看着有些可怜自己,这没用的眼神,将来啥也看不清,便是该看啥好呢?愁的。
那群斯文败类和我聚在一起的时候,便是人间了。散席的时候我说,明年清明回来。她笑着说:清明,听着心里嘎登嘎登响的。他说,从周围都是杂草的老屋里翻出我写给他的信,无限感慨,感慨的句号就是:今年要见着我。于是三月清明便吆喝着来了。那天一货把另一货的照片弄一背景相框里,相框是在一个桌子上的。集体大笑,都说那货上台了。笑着笑着一货又说:上台算啥哩,某某和某某聊电话,聊到最后说:挂了啊,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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