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二楼望远山,远山云雾缭绕,一座连着一座,一座比一座低矮,连绵起伏。
下楼来,风也跟着来了,还跟得紧紧的。穿的格子裙,脚裸处有风低绕,微凉,这是初夏。
院子里的丝瓜藤,我给它撑了竹竿,竹竿不长,那里有餐馆广告牌,我怕遮着了。
我另外找了一根木棒,估计是修房子剩下的,方方愣愣的,但是是纯木料。
把木棒的一头搭在广告牌格子里,另外一头就将就搭在了一个石磨子上。
石磨子有细细密密的纹路,是匠人用钢钎一点点地雕琢的吧?整齐,精致,都是斜着的纹路。
我有时爱长时间凝视这些纹路,或者用手摸摸。那些久远的故事好像清晰浮现出来了,甚或还有匠人的汗水滴落下来,滚烫黏稠。
这块石头一定是很大的一块,是整石条,是青石头,它们安静在深山里,日夜沐浴阳光雨露,聆听夏虫的呢喃。只是某一天,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流转。它就来到了人间,此刻,它们一定很想念曾经的时光吧。
我有时会在上面泡上一壶茶,那一定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和三五友人,聊聊天,或者什么也不说,就是各自玩手机,时间过得很快。
有暖暖的阳光,透过稀疏的叶片,照在我们的身上。
有时,我会把种的肉肉植物放置在磨盘旁边的沟里,搁上半日,让它们自己悠闲,我什么也不管。
不过,这样的时候不多,我喜欢到处溜达一下下的,肉肉没人守着,那些调皮的孩子一会儿给你端走一钵两钵的,我可不干。
还是说回来,我把木棒两头就这样靠着了,也没用什么绑着套着的。光木棒上,我砍了一些新鲜的小竹子绑上。我特别喜欢这样的小竹子,细细的杆,细细的叶,好像它一切都是细眉细眼的,还对着你笑,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可爱。具体这样的竹子叫什么呢?我不是很清楚它的名字呢。只是不留神插了三五两根,一年两年它就长成一簇簇的,甚至还成片了,很有燎原的态势呢。
我用主杆旁边的细杆,就把它的细叶绑一些在木棒上面了,当然要想全部捋顺,服服帖帖的,它们可不干,我想它们的天性本身是自由散漫的,和我很相似。只是我又有些担心甚至是怜悯了,我把它们砍了,这样的粗鲁这样不怜惜,三五两天,它们的衣裳就会从翠绿变得黄黄的,无精打采起来了,我心里很有些愤恨自己的残忍了,天晓得我是多么喜欢它们满面春风招摇的样子呢。
连丝瓜藤也是有这样的天性的,由于搭的木棒比较低,它们始终不服气的,它们始终想昂着头,不,它们一直昂着头,一直想往上长,可是我搭的比较低,且转了一个角度,于是,经常的,我就不停把丝瓜藤扭住,强行地按着它们的头,要它们顺着我的路线走,一点不能出轨。它们挣扎了几次,感觉徒然,感觉绝望,最终作罢服从。我心里突然没有了征服的快意,悲伤起来了。
白白的雾纱从远处逐渐蔓延过来,给整个的天地披上了朦胧和迷离。抬起脸,凉意加浓,有微小的雨末无边地飘来了。这天,竟然开始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