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把母亲接来过中秋。
老人健康爽朗,耳聪目明,说话先带几声笑,是全家四代人的宝。唯一的毛病是腿脚有点软,有时自己都不知怎么就歪下来,再起来打打屁股上的土,笑着说没事没事,继续走。平道还没啥,上下楼就有危险了。为此我们都留了意,上楼时走她后边,下楼时走她前边。母亲也知道大家意思,总说没事啊我有数,没一个听的,她也幸福的接受。
十五这天稍有点阴,离秋高气爽差点意思,但21-26度气温非常舒服。一家大小9人拎了大包小包,三个车上路。目的地非常明确——林海公园。
林海公园是由国际海水浴场外一圈原始防护林改造而来。里面密麻高耸的松树,诏示着这片林区悠久的历史,看介绍从明清时就有。现在经政府修缮整治,成了一处集山水林木、亭台雅阁、大人休闲、儿童游乐的消暑纳凉胜地。再热的天,再烈的太阳,一进公园,林荫蔽日,凉意徐徐袭来,非常舒服。
沿曲折石径往里,林木深处有座瑜珈台,防腐林结构,台面宽阔,木座错落,是一处乘凉野餐好地方。也许是都放假回老家过节,今天来的游人反而不多。台子周围怡然清静,不知名的花草散出悠然的香。时有小鸟落下点头觅食,几个孩子来回疯跑,又扑楞楞惊飞散去。
我和侄女婿去边上拿了扫帚,把木台上松针沙粒清扫干净。林区几乎是纯沙地面,杂土很少,扫完的木台非常干净。女同胞或照看孩子,或席地而坐。大哥操刀分切熟食,我和姪女婿打下手,一桌丰盛午餐很快上桌。九人团团围了,先找相对软的吃食盛些给母亲,其它就人手一瓶饮料一根牙签,自己挑了自己吃,大块朵颐起来。
野餐体现在一个野字。同样的食物,与在家中相比,况味完全不同。可能空间的放大猎奇感更强,或者不拘的坐姿更令人放松。更可能是,这个特殊的日子赋予人特别的情绪,能更彻底打开自己,用情交流。 我们说村人轶事,说少年往事,说孩子成长,说谁谁家的谁谁现在在哪怎么样了……伴着小家伙们不停的围着转圈追赶,大人不时爆出哈哈的笑声。这是真正的家长里短大会,也是最让人心旷神怡的时刻。有时一晃神感觉,世间一切就此静止,该多么美好。
都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可我怎么感觉,去年的中秋,以及再往前些年的中秋,感觉都没什么变呢?这些熟悉的亲人,脸上的皱纹并没有增多,笑容还是那么灿烂,所吃的美食大同小异,所说的话题也大都是美好的重复。
仔细一想,还是不一样了。那个去年还抱在怀里的小小子,现在在磕磕绊绊的乱跑了;那个去年还在幼儿园挂鼻涕的小儿郎,现在已经是小学生了;那个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老翔,现在正在异地的某个教室和同学准备中秋晚会;我的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已换上了满口的假牙,尽情吃着软的硬的东西再不皱眉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时间都去哪了?都在一年年不经意的轮回里装订成册,结集到每个人的生命日志里了。
花好月圆时节,所有高语欢笑,都是恩赐,不可辜负。往后余生,唯感念光阴珍贵,徐徐前行,才是始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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