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究“民以食为天”的中国人,在岁月的长河里,给每一个传统节日都淘洗出了专属的美食。 早在1700多年前的西晋时期,文士周处就在《风土记》中对端午食粽留下了记载。 “仲夏端五,方伯协极。享用角黍,龟鳞顺德。” 光阴流转中,端午和粽子早已形影不离。 梁实秋在《雅舍谈吃》里,甚至直接把端午节称呼为粽子节。 记得大一那年的端午,室友早早收到了父亲从老家嘉兴寄来的鲜肉粽。 “这可是《舌尖上的中国》特别推荐的美味,你们都来尝尝,保管好吃!” 剥开一层层包裹的箬叶,饱满的糯米粒裹着鲜嫩多汁的大块精肉,油脂混杂着箬叶的清香扑鼻而来,着实诱人。 可一口咬下去,却全然没有室友那一脸满足的幸福感,反而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 是啊,外面的粽子再精致、再鲜美,可终归不是故乡的田地里生长出的稻米,不是妈妈亲手淘洗、包裹、蒸熟的,纵使解得了口腹之馋,又如何解得了思乡之苦? 作家苏童在《祖母的季节》里,曾讲过一段端午往事。 每年端午,祖母都会带上少年苏童,挎着竹篮走过田间陌头,到五里外的白羊湖采青粽叶。 回家后再把雪白的糯米盛在四张粽叶里,窝成一只小脚的形状塞紧包好,然后扎上红红绿绿的花线,挂到小苏童的脖子上。 屋前屋后那股凉凉的清香味,和一年一度脖子上的那支小脚粽,就是苏童关于端午最深的记忆。 只是随着求学、工作,远走他乡的苏童多年后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再次穿过田间陌头,走在平静的白羊湖畔时,入眼的只有湖边的一座新坟。 “坟上长着一株娇黄的迎春,没有青草,青草还没有长出来。” 坟里葬着的是他的祖母,又何尝不是他的少年时光。 诗里写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客居异乡的我也终于明白: 青年的端午,过的是一份背井离乡的乡愁。 从踏出故土的那一刻开始,每一个节日都在提醒我们,此生此世子女只剩背影,父母唯留目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