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无数次的想过踏上江南那片土地时是多么的激情澎湃,而事实是,心止如水。车过南京时正是华灯初上,窗外除了迷离的灯火,便是一片辽远的夜色。那条江南江北的标志,长江,就这么无声地滑过。
尽管曾有很多对我人品怀疑的词汇涂满过我那张已经苍桑的脸,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有一个时常想挣脱了现实,到尘埃之上浮游的灵魂。就如三月初的那个夜晚,我如一只鸟,没有带任何行囊,以列车为翅膀,毫无征兆地飞向南方。脚下现实中的一切都变得淡然而轻飘。
上个冬天过于漫长,漫长地我甚至怀疑时光是不是故意放慢了步伐,以使我那颗单薄的心多受些磨砺。无数次我站在冰冷的街头,看被污泥浸染得已满是灰黑的雪,期待,期待着一个新的轮回。春天终于还是来了,春天,春天,这或许是我跨过长江的惟一理由。当然也或许是因为春晚那英那首叫《春暖花开》的歌。因为当画面中枯树逐渐凋零,绿色弥漫整个视野中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丝温润轻抚上了我僵硬了一个季节的河床。
无锡是一个极为雅致的小城。虽然我没有看到明媚的绿意,但是慵懒的阳光下那些安静的楼群及透着闲散的身影,让我真的明白春风已经掠过了这片土地。那个下午,我静静地伫立在青山脚下的那个湖边,太湖的水没有泛蓝,湖边的芦苇也依然枯黄,但那种安详的宁静,反而更令我感触到春的脉动。有几个老人正在钓鱼,那份安详与恬淡使我内心的温情禁不住又一次升起。我想如果有舟,最好是自己摇撸的那种,我一定要泛入到湖中。享受一下湖光山色,与世无争的味道。身边是不是有位西施般的佳人倒是次要了,有的只是自己那个心中远离尘埃的梦。
晚上,我踏出宾馆,无锡的街道很精致。太多的道路不宽,但不显得人流湍涌。周围似乎就没有太多的行人及自行车,电动车之类,有的只是偶尔过往的汽车,行的也不快,不象是赶路,倒象是散步或者是怀着一份小心,不忍打碎了这份谧静。街旁是一些静默的老树,每棵老树上都浮出了灯影,是那种清淡昏黄的灯影,以至使人行过街道时,宛如与尘世的喧闹隔断,进入了如诗如画的另一幅天地。天公也作美,不知啥时候,竟然飘起了小雨,细密的雨滴飘洒而下,抚摸着脸颊,更象是温润在心上。
在无锡的时间里,我曾无数次的与我所在的济南相比较,每一次比较的答案,都是一声叹息,济南的骨子里是一种朴实,因了乱和嘈杂有了一种与人间烟火这个词更相联接的氛围。适合入世,而不适合脱俗。而无锡象极了一位清秀女子的眉眼,透着精巧,散发着一份游离于尘埃的超然洒脱的韵味。无由得便会让人产生一份向往。但人总是要回归现实的,归程的路上,我用一种大脑中空白得宛如初生婴儿的静默,潮意无由地笼罩了眼眶。
无锡,无锡,是浮在上空的一个漂渺的梦,它与现实相隔的仅仅是那一江碧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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