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听到预报,说要有断崖似的降温。一早黎明的黑暗中,我便听到了那断崖之声——呜呜长号,是远道而来的朔北烈风。
对于苍冷的风,总觉得形象应该是一个巍如泰山的汉子,沉静而肃杀,而今它却大呼小叫,上蹿下跳,搞得整个城市都是它一个人的喧闹,似带调皮。
我走出楼宇,才发现冬风的这种“调皮”,更像刽子手神秘的笑,杀机漫漫。室外的世界,万树战栗,淹溺在透明冰浪的海洋中。扑面而来的煞气,含凶带狠,似乎竟要夺走我呼吸的空气。想依势吐三两咒骂,词语却会被瞬间掠去,不但碎难成句,还会被强灌一腔冰风,凉彻周身,穿心透骨。于是我在这暴冷中沉吟:凄风如刀,割我裘袍…
我不是树木,却也逃不脱这严冷,毕竟,整座城市都浸泡在这严冷中,而我的生活、生计和生命,都要在这城市里东西南北地波动。我努力去参悟这世间的道,在冬天里忘却春夏的闲愁,学草木之心,在身体里藏一把火,临风雪而燃,护住渐冻的倔强,如果薪力够足,总能挨到梅花开放的时候…
我在沉吟中,低着头,向北而行,任严风把刀片拍在脸上,拍几朵苍白或者皴红出来。
(于2020-12-29晚,本日津城低温达零下十四度,五级寒风吹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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