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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菩提叶 于 2010-12-22 20:19 编辑
仅以此文寄语天堂里的挚友——伦子
——题记
文/菩提叶
在寂静的夜晚,雪花仿佛是来自虚无飘渺世界的灵性,把天堂的洁白悄悄营造给尘世。
凝视着这个突然变故的夜境,有种震撼的神奇感,令我思绪如幻,不由自主的飘飞到你的天堂里。那洁白的树,洁白的雪花,洁白的阳光,洁白的山水,都在无尘的世界里闪烁着七色光彩。还是那条童年的弯弯小路上,你一身洁白的运动服,在前面忽隐忽现的笑着,逗引着我。我白裙皎皎,秀发飘飘,气喘吁吁地追逐着你,然而那些似雪非雪、似雾非雾的氤氲总阻隔着我们,让我们在这梦里相逢又不相遇,总是这么跑着……追着……追着……跑着……
为什么这么巧,恰好在这个日子里,让这一场意外的雪把我的思念再次跌落在你的世界里?为什么年年此时你总会借一场雪、一场风或一场梦,让我重复着那些我们拥有日子的种种,春风那些时光的蹉跎和痛悔如刀片划过的疼。
是的,这些痛苦的回忆都是你去天堂后我独品完成的,几乎所有的思绪都是一种莫名的,未尽的“悔痛”“遗憾”来填充的,这个过程大概会贯穿我的一生吧。
知道吗?去冬我们班有三十三名同学集聚在一起纪念上山下乡四十周年,大家提起你的时候,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不由得痉挛了。那是一种可以勾魂的痛楚把我情不自禁带回到你、林涛和我的三年同窗友谊的岁月,带回到那些有些萌动情愫的花季,最后定格在四十前那个最后的分别日子……
四十年前的九月,我首批下乡,在代表全体知青在全校誓师大会上发言时,你一直拿着我的背包和刚发的草帽和镰刀在台下等着我,而当时我的心情只有一种要离开这个伤心地的决绝和对未知一切的激动和不安,甚至没有和你说一句话就招呼同学上车走了,只记得远远的你对我招手大喊着,记得给我来信啊!——记得啊!——
可是我却没有给你写信,那时的我心里没有放你的空间,我的心里全沉寂在那个夭折的初恋痛苦里,对你的来信竟没有回过一封,直到我接到你因公殉职的消息,看到你给我的那些没有寄出的信,才知道我辜负了你多少真情,而上天给我最大的惩罚是不再给我任何补偿的机会。
我就是在失去你的那一刻傻傻地把你牢牢铭刻在心底,这种深藏的痛总会在一个什么日子浮上来噬咬我的心。那个阳光男孩子,那个一直默默帮助我,关心我,给我纯真友谊的你,是我无法忘怀的情殇……
最难忘的情景是我们在一次过队会时,作为大队长的你向大家提一个问题:一生最想做什么?你却指定要我先回答,我说:入队(少先队),入团(共青团),入党(共产党)。你说:还不够,祖国需要知识人才,我们还要做一个有知识、有理想、有健康体魄的人。这句话我一直深刻的记着,并一一兑现。那时候,我们的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在运动场上总有我们鲜活的身影,我们是那么健康和自信。尽管文革、下乡插队改变了我们的生活状态,我们也是笑着接受一切考验,从来没有沉沦和颓废过,我们都在二十三岁那年入了党,其中很大的动力来自你这个真诚的朋友,来自你灿烂微笑的力量。
人世间是很残酷,没有人可以代替谁,所以我的世界里,你去了天堂,而给我留下无尽的悔。从此,我便在每个冬去春来的日子,守在你必经的梦里,望穿心中的冷寒,把空虚的心全部寄语给天堂的你,一年一年从没有停止过。我像游魂一样,常常徜徉在半梦半醒的边缘,寻找着生命的另一种传说。很多时候,我好想做一片小小的雪花,把那皎洁的雪融进灵魂,映衬我生命中黯淡的部分,即使暴露在阳光下,能让那融化的雪清醒的洗净我心灵创伤的结痂和负重也是我所期待的。
夜的雪还在丝丝的落着,我总感到这个季节的雪不是雪花,是雪丝,是一种刺骨的雪针,生生地将那些痛一根根刺入骨髓。直抵心灵深处,让一颗颤抖的灵魂在穴点里千回百折的阵痛,死亡和苏醒。
今早,我下楼踏雪,踽踽独行于你的世外之凡尘,有一缕沁香的清凉灌入我的心底,不禁捧起雪看它的形与神,感到这雪因着一样的绝美易逝而圣洁,如你在我生命中的短促,尽管此时我满世界都是你,但是明天的日下,你就会化云、化雾、化雨而逝去,但是你是永恒的,而我会继续留恋这不舍,直到宿命般天堂与悲情的我穿越梦尘合二为一。
天地之悠悠,天堂与尘世也不过是咫尺,毕竟我们已经在轻飘飘的旧时光里牵手走过,并走到了现在,我的世界一直有你存在,你的天堂下雨,我的世界也下雨;你的天堂飘雪,我的世界也飘雪;你的天堂有笙歌舞乐,我的世界也会在梦中与你翩翩起舞的。
今天,我整夜在倾听雪落的声音,如参禅般体会这雪落地刹那的无言,也许这就是生命的虚空吧。
我的挚友,我的伦子,这是你在天堂给我的启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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